校园爱情故事 下+番外——朱蒂安诺
朱蒂安诺  发于:2011年0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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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你别笑!我们店里那些男孩,长得没你一半好,挣得比我多几倍,眼红死我了。还有一种人,”她凑上来低声说:“专门卖给男人,收入更高。不过那个很辛苦的,我怕你受不了。”她把我上下打量了几眼,极象电视里青楼里目光恶毒的老鸹:“你这条件,不出来卖太可惜了。我保管你不出三天就会红,运气好的话被富婆看上,包了你去,你就一步登天了,名车别墅衣服首饰,要什么有什么,你下半辈子就享福了。”

“好了小茵,别说了。”我实在不知道应当哭还是应当笑,只好拿块水果塞住她的嘴。

她一面嚼一面口齿不清的说:“兰哥哥,你别不爱听。这年头,钱最重要,剩下的就是假的——教书有什么了不起,说白了还不是卖?”她说得对,教书的出卖知识和良心,她出卖肉体,大家只是专业不同,说起来还是同行。

“如果真遇到了有钱人,赶紧抓住她!什么感情,那都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人想的事情。感情值多少钱一斤啊!”

“对了,我的名片。”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片片,我一看,呵,好大来头,“美尼亚集团公关部经理”!

我将名片放进口袋,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总不可能干一辈子吧。”

“这还不简单,”她在烟灰缸上弹弹香烟:“我都打算好了——等我存够了钱就上岸,自己开个小店,再找个好男人嫁了,生个小孩。自己手里有钱,老公也不敢小看。这年头,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我突然有点羡慕她,至少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信满满而且强大,把生活牢牢地掌握在手上,不象我,在风雨如晦的黑海里漂摇,失掉了方向盘,两头不靠岸。

校园爱情故事(五十)

坐在咣啷作响的公车后排上抽烟,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女孩频频回头瞄我,我微笑着问:“我脸上有花?”她害羞的点点头,指指我的脸,又指指自己的左颊。我伸手擦了擦,没什么异常。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镜子递给我,我拿起来一照,一个深红的唇印印在脸上,肯定是刚才小茵留下的。

用手使劲擦,怎么也擦不掉,小女孩借我一块湿面巾,还是没什么效果。这什么化妆品啊,不会是传说中的蚀骨水吧?

捂着脸进家门,恰好冷蔚在客厅,看见我问:“你脸上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绕过他去浴室。

“我看看!”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不理他,赶紧逃。

冷蔚敏捷地伸手把浴室的门顶住,喂,你老人家的警惕性也太高了吧?

小六闻声走出来,惊讶地看我:“小东,怎么了?脸怎么了?”

我侧过身去:“牙疼,没什么,出去啦!我要洗澡。”

“牙疼去医院,洗澡抵什么用?”冷美人你要跟我对干到底啊?

“不用不用。”我企图关门,冷蔚手用抵着门,小六疑惑地走过来。

二人不说话,双目炯炯地盯着我捂着脸的手,“好啦好啦,”我赌气地放开手:“看吧看吧,有什么了不起!”

冷蔚的怒意一闪而过,吸吸鼻子淡淡的说:“把你身上那股难闻的劣质香水味洗掉,我不知道你的品味那么差。”说完走了。

小六痛心地看着我,那一眼象一盆凉水当头泼下,我从头到脚凉了个透。我张张嘴想辩解,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洗澡出来,小六对着电视发愣,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小六,你还记得那个小茵吗?”我很想跟小六说说话,说说我心里莫名的低落和哀伤。说说那个曾经很清纯的象只快活的小狗似在整天在我身边打转缠着我帮她复习功课的小姑娘。

“就是那个差点把你骗上床的小丫头,怎么不记得。”小六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王子提到一只最卑贱最肮脏的蟑螂的那种口吻冷傲的说。我只好紧闭嘴巴。虽然小六是一个好的听众,总是耐着性子听我说那些乌七八糟的心事,但他跟我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没有交集,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些事情要他理解和接受,太难了。

过了一会儿我微弱地抗议:“她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了,我喝了酒有点冲动,也许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需要发泄,跟小茵差点擦枪走火,关键时刻小六赶来将我带走,否则真会犯下大错。那时候小茵才17岁,尚未成年——现在想起来还后怕。

我穿过长长的白色走廊,推开一扇门,一个白发老人坐在向阳的窗户下织毛衣。我运了一下气,揉了揉脸,轻快地叫:“妈,我来看你了。”

老人抬起头来,皱纹网布的脸有一种异样的安祥,她朝我梦幻般的笑笑:“雪林,你来了。小赵呢?囡囡呢?我好几天没看见我孙女了。”

我轻轻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她们很快就到了,囡囡说要给她奶奶买蛋塔,小赵陪她排除去了。”

老人嗔我:“这大冷天的,你这当爹的不去,倒叫她母子俩去。”

“是,下次我一定注意。妈,我给您炖了骨头汤,您喝点吧。”我把保温煲放在桌上,给老人盛了一碗汤,坐在她旁边一口一口喂她。

老人一边喝一边手里不停的织毛衣,我说:“妈,不用给我织了,我的衣服够穿。”老人说:“我看见上次你穿的那件白毛衣脱了一根线,按理你现在有了媳妇,我是管不着了——闲着也是闲着。”

我从来没有什么白毛衣。

“雪林,前天晚上我梦见你了,怎么好象跟你现在这样子长得有点不一样?”老人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睛有点孩童般的天真。

我的手抖了一下,汤差点洒出来,强笑说:“妈,我现在年纪大了,长得跟从前肯定不同啦,是不是比梦里面帅了?”

老人疑惑地点点头。

“奶奶!”穿得象花蝴蝶的小女孩快活地跑进来,带着冬天新鲜的寒气。老人颤颤危危地站起来,“哎,哎,囡囡,想奶奶不?”

“想!”小孩娇嫩的童音象一朵玫瑰花,芳香扑鼻,总是给人希望。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跟在后面进来,低低对我说:“对不起,我来晚了,路上堵车。”

“不要紧,我应当去接你们的。”

女人迟疑了一下,低声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来了,我表姐给我介绍了一个男人,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我打算跟他回江苏。”

我沉默了一下,说:“恭喜你。这个月的酬金我明天打到你帐上。哪一天?到时候我去喝杯喜酒。”

女人局促地笑了笑:“嗨,都二婚了,不打算大操大办了。就请请几个亲威朋友。不麻烦你了。”

我说:“好吧,那我就不去打扰了。礼金我一起汇过去……这些年,谢谢你帮忙。”

“我应该谢谢你才对,没有你,我们母子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再说下去就生分了。”

“那……老太太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的。”

我站在走廊抽烟,康复中心的李主任走过来:“小兰,又来看雷妈妈了?”“哎,李主任您好。”李主任走过去,又转回来:“我们进了一种新药,要不要给老太太试试?”我望望门里温馨的场面,“还是不用了。她现在挺幸福的。清醒了反倒痛苦。”李主任脸上现出同情的神色,叹了口气说:“说得也对。活在幻想里反倒是好事。对了,会计科找你没有,小黄说这两个月的医药费要跟你对一下帐。”“好,我等下去找她。谢谢您!”“小伙子,打起精神来,你已经尽力了。”李主任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走了。

晚上回家,冷蔚跟座佛似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小卡片,见我劈头就问:“你召妓?”我莫名其妙,他冷冷地将卡片扔过来:“刚才我打电话过去,她跟我谈价钱。”我低头捡起地上的名片,淡淡地说:“我的事你少管。”

“兰雅东是不是我太宠你了?三天不管你就上房揭瓦!”呀,这香蕉人俚语说得挺溜的嘛,我这老师当得不错!

“冷蔚,别以为我跟你上了一次床你就可以管这管那!”

“哦,难道我跟你的关系就是上了一次床那么简单?你是不是还打算将我定位在跟这个女人同样的位置?”冷蔚站起来气势汹汹地逼问。

我疲惫地闭了闭眼睛,“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那个女人是我的朋友,我并没有召妓。”

我径直朝房间走去,冷蔚一把将我位进怀里:“你怎么了?”

我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停留了几秒,把他推开:“没什么,谢谢你。”走进房间关上门,吃了两颗安眠药,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蒙在里面。我很冷,浑身发抖,每次从疗养院回来,都会一晚上睡不着。这种感觉太糟糕了,我急需睡眠的治疗。

校园爱情故事(五十一)

“小东,醒醒!小东!醒醒!”

我呼地坐起来,眼前是小六和冷蔚焦急的面孔。我一把抱住小六哭着说:“雪林死了!雪林死了!”

“嘘!嘘!我在这里,不要怕!不要怕!”小六轻轻拍我的背。我的心跳快得好象要蹦出来。

冷蔚递过来一杯温水,我接过来喝了,逐渐平静下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不是做噩梦了?”

“可不。又哭又叫的,怎么都叫不醒,把我们吓坏了。”小六温柔地擦我额头的汗:“换件衣服吧,全身都湿了。”

“我去洗一下。”

洗完澡脑子逐渐清醒,睡不着,在电视柜里翻出一张恐怖片出来看,也不开灯,一个人在黑暗里吸烟,听电视里面女人渗人的尖叫。

小六和冷蔚听见声音又走出房间。我看了看他俩,拍拍旁边的沙发:“陪我一起看吧。”

小六走过来坐在我身边,冷蔚进厨房捣鼓一阵端出一壶咖啡,坐下来给一人倒了一杯。我尝了一口,一股浓郁的香味充斥味蕾:“嗯,味道很正啊。比你做的菜强多了。”冷蔚微微一笑,在黑暗中特别明亮:“难得听见你夸我一声,还要打折扣。”我呵呵笑着,身体下滑,把脚搭在茶几上,舒服地半躺在沙发上。

小六笑着接口:“乔治这一手还是特地去学的。当年他为了追一个咖啡馆的女服务员,缠着家里的法国厨师学了一个月。”

“后来呢?”我很有点八卦地兴奋,对于小六和冷蔚的过去,我从来没有问过。

“后来追到手了。”

“再后来呢?”

“分手了。”

“啊?分手了?这就完了?”我失望地看冷蔚,冷蔚一直保持着的完美笑容有点僵硬:“咳,是她嫌我煮的咖啡象刷锅头水,不关我的事。”

我不相信地摇摇头。

冷蔚救场似的说:“你别看查理一副温柔表象,其实骨子里比我更坏。凡是追求他的男男女女都没有好下场。”

“哦?”我兴奋地扬眉。

冷蔚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六:“他对追他的男孩说,我不喜欢比我弱的,等你打赢我再说吧;对女人说,我不喜欢长得比我丑得,等你长得比我漂亮再说吧。结果男孩就带着伤愤愤地离开,女孩哭着跑开。”

我大摇其头:“小六,你太刻薄了。一点面子也不给。”

小六无辜地笑笑:“一劳永逸。”

“哼,根本就是个无情的家伙!”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对男人说,对不起我是异性恋,但又对女人说,对不起我是同性恋。”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们俩是同学?”

“不,只是校友。乔治高我两届。”

“哎,按理说你们俩那么优秀,又那么耀眼,应当相互吸引才对啊。喂,不如你们互攻好了。”

冷蔚和小六对望一眼,同时抬起拳头对准我的肚子就是一拳,打得我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不得不说,他俩在某些方面惊人的一致。

“喂,”冷蔚拿肩膀碰碰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吧。”

“我小时候哇,”我闭着眼睛仰靠在沙发上:“我小时候糗事就多了。整天被人告状,经常被我爸妈打得满村跑。后来上高中住校了情况也没好多少,因为天天晚上翻墙出去玩,总被在早操集训上点名批评,我老爸每个月的家长会都被老师留下来教育,搞得他很没面子——我在县城是出了名的皮,连隔壁小学都知道有一个兰恶魔是惹不得的,据说晚上小孩哭,只要听到兰雅东的名字就会吓得停下来——太多了,简直罄竹难书。”

“那就捡最糗说好啦。”

我想了想,自己先嘿嘿笑起来,冷蔚捏我的鼻子“快说!”

“不行,不能我一个人出糗,要说大家一起说。小六先说!”

小六抿嘴笑笑,好象鼓了很大勇气才开口:“我最糗的事,呃,是高中毕业晚会上被逼扮演吸血僵尸,”我“哈”地笑了一声,小六白我一眼:“不许笑,不然我不说了。”我捂着嘴巴:“好,好,我不笑,呵。”小六顿了一下接着说:“他们说我皮肤比较白,不用化妆,而且没有台词,只要睡在棺材里面就好。演戏的时候我躺在棺材里睡着了,嗯,其实蛮舒服的。”“后来呢?”我忍笑问。“后来听见鼓掌,我被吵醒了,以为演出结束,就从棺材里爬出来,”“哈!”我生生憋回去。“结果台上台下所有的人都吓得站起来,大叫‘僵尸复活了,僵尸复活了!’有几个同学从后台冲出来,手里拿着十字架、木剑之类的东西来打我,还有一个同学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大蒜,更塞进我嘴里。我很生气,就在舞台上跟他们打了起来。”小六突然不好意思地笑笑:“最后导演不得不决定临时修改剧本,最终以吸血鬼战胜人类而告终。”

“哈哈哈哈!”我笑得抽筋,简直不敢看小六的脸。

我压制住笑声:“咳,冷蔚。”

冷蔚脸皮极厚,说:“我小学足球课不及格,学分不够,决定修烹饪课来补学分。考试的时候我烤了一块蛋糕,请五来个人品尝,我的父母、两个同学和烹饪课的老师。其他四人吃了蛋糕都没有说什么,只有我的烹饪老师从嘴里费力地掏出一块蛋糕,上面镶着他的假牙。他说‘噢,乔治,我是应当给你打不及格还是叫你赔偿我的假牙?’”

我绝倒,呻吟着问:“你小学毕业没有?”

“当然,”冷蔚不无骄傲地说:“后来我又选修了雕塑、园艺、插花,终于在绘画课拿到了学分。”

“你画了什么?”

冷蔚得意地说:“我把老师课堂示范的作品偷偷藏起来,考试的时候拿去交。老师说,‘天哪,乔治,你真是天才,画得简直跟我一模一样!’给我打了满分。”

我坐直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老兄,你果然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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