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霭九重城(生子 第二部 下)+番外——千帆狂舞
千帆狂舞  发于:2011年06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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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了人,吃过年夜饭一起守岁,往往会轰闹到初一凌晨方才离去。

“父亲……爹爹……”蔚缌低低地喊,恍惚中竟似看见双亲便在眼前,伸出手去,不意外摸到了一人温暖的身体,少年

大喜睁眼,却在瞬间呆住。

面前是一张笑嘻嘻的脸,流着口水,呆呆地看着他:“鱼……鱼……”

蔚缌微微一笑:“勖皇子,你怎么回来了?”

方勖当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仍是一个劲儿地嘀咕:“鱼……鱼……”

少年试着动弹了一下,发现身体上的疼痛随着胃部的回缓也渐渐减轻,这会儿已有了一些力气,心下顿时高兴起来。

扶着墙爬起,晃晃悠悠地站稳,拍去身上的灰尘,看向比他矮了许多的傻皇子,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方勖柔嫩细致的

脸蛋:“快回去吧!”

傻皇子仍然看着他:“鱼……鱼……”

蔚缌笑了笑:“又想吃鱼了么?以后我让他们经常给你送鱼可好?”心里明白方勖脑子一根筋,平时想吃鱼吃不到,上

次在水庭时带他吃了一顿鱼,干净的心思便把自己完全记住了,当然是和鱼连在一起。

方勖的口水流个不停:“鱼……鱼……”

蔚缌叹了口气:“可是今天太晚了,如果你不需要守岁的话,应该可以睡觉了。”牵住傻皇子的手慢慢向前走去。

刚走了几步,前方传来门板被推开的吱呀声,老宫女焦急的呼喊着:“小皇子……小皇子……”

少年的神情僵了僵,松开方勖的手,闪身躲在一株榕树后,粗大的树干将他纤细的身影严严遮住。

老宫女显然看到了孩子,快步走上前拉住方勖的手:“小皇子,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唉,你越来越会偷跑了!”

傻皇子的眼睛看着树后:“鱼……鱼……”

老宫女牵着他往前走:“什么鱼啊?唉,真是造孽,虽是个傻子,可也是先皇的亲骨肉啊!平日居然连个荤腥都不送…

…”

门板又是一声轻响,蔚缌从树后走了出来,慢慢踱将过去,前方果然有一座宫殿,只可惜朱门斑驳,门前杂草从生,状

似冷宫。

缓缓摇了摇头,看来方荀并没有好好对待这母子俩,只让他们有地住便不再烦心。是不是应该和方晏说说,这个傻孩子

对他毫无威胁,好好待人家吧!毕竟是义父当年千辛万苦保下来的……

回身沿着来路一步一步走着,体内的疼痛隐隐约约,五颗药下去,这会儿竟觉得饿得难受,脚下不由加快,希望红珊知

道给自己留些晚膳。

刚拐个弯,前方出现了几道人影,其中一人嫋嫋亭亭,分明就是红珊,此时正对着三名侍卫发火:“你们一直在宫中巡

视,没见着公子吗?”

侍卫唯唯诺诺,谁都说不清蔚缌去了何处,红珊问不出结果,懊恼地跺着脚,跟着找出来的双胞胎面色冷沈,小砚哼了

一声:“算了,问他们也是白问,哥哥轻功卓绝,岂会被他们发现?红珊姐姐,我们继续往前找找。”

蔚缌叹息着,果然让他们担心了!加快紧赶几步,扬声唤道:“红珊,小砚小墨。”

美丽的宫婢见到他满脸喜色:“公子,您去哪儿了?”

双胞胎扑了过来:“哥哥。”

少年搂住两个弟弟,微笑道:“就在这附近走了走,只因酒喝多了,想散散酒气。”

红珊瞧出他脸色不对,拉开双胞胎,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回宫吧!”

蔚缌顿觉心头一暖,感激地看她一眼:“宫里可有吃的?走了这么长时间,有些饿了呢。”

小墨抬起头:“哥哥,你刚才是不是胃疾发作服了药?”

少年眼睛眨都不眨地撒谎:“没有。”

小墨撇撇嘴:“骗人,刚才那些太监宫女回来说过了,你被那帮女人轮流敬酒,用的是海碗……”

蔚缌随口转移话题:“王爷回宫了吗?”

红珊连忙答道:“还不曾。不过,王爷有话传回来,让公子再等他一会儿,回头散了宴与公子一起守岁。”

少年看着走在身边的两个弟弟:“小砚小墨和我们一起守岁可好?”

小砚摇头:“不。他居然让你去给一群女人羞辱,我和小墨才不想理他呢!一会儿我们就出宫,去找瞻儿一起守岁。”

蔚缌皱皱眉:“大年夜跑到别人家里……”

小墨大声道:“我已放过雪鸽送信给瞻儿,瞻儿让我们一定要去,他在家里等我们。”

少年失笑:“这法子可好,想不到你们的雪鸽居然和瞻儿这么熟悉。”

小砚扮了个鬼脸:“其实白天我和小墨就商量着去和瞻儿一起守岁,本来想和哥哥说一声便走,谁知到寝宫没找着哥哥

,回来禀告的太监说你把他们全赶跑了。”

蔚缌故意板起脸:“原来本就不想和哥哥一起守岁啊!”

小墨大人样的叹了口气:“昨天我和小砚出宫去找瞻儿,他很不开心,说是以前温公会与他一起守岁,今年只有舅舅没

有爹爹啦。所以,我和小砚想去陪陪他。”

少年心下一痛,一时竟有些发愣,半晌方才点了点头:“不错,难得你们有这份心意,好了,你们去吧!”

小砚笑道:“我们把哥哥送回宫再走。”

蔚缌摇头:“不用了,现下时辰也不早了,快去吧!今夜不用回宫,就住在国公府得了。”

既是见到哥哥小墨便已放下心来,拉住小砚的手:“哥哥有红珊姐姐照顾呢,我们走吧!”

小砚也想着瞻儿等到这会儿必定有些着急了,不再坚持,和兄长道别后,拎着小墨一溜烟跑得飞快。

眼看着两个孩子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红珊方才扶着蔚缌往帝王寝宫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看见的依然是白惨惨的宫灯,蔚缌的脸在宫灯映照下愈发显得透明,红珊看着就觉得心里渗得慌:“公子气色很

不好,刚才定是发病了。”

少年无所谓道:“这会儿已经好了,嗯,今天晚上饮酒太过,幸好随身带着药。”

红珊默然半晌,隔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公子怨王爷吗?”

少年奇怪地看着她:“红珊,你在担心什么?”

美丽的宫婢微垂着头,决定实话实说:“我怕公子离王爷而去。其实王爷也是……”

蔚缌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你放心,我不会离开的。走到今天这地步,我已经没有办法再放开他了。”

红珊怔了怔,眼中微觉酸涩,这句承诺象块石头一般掉落心底,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沉重的感觉。

第六十一章

寝宫内通火通明,守门的太监打开宫门,蔚缌惊喜地发现方晏坐在桌边的椅子上,脸色微带酡红,望见他时修眉上扬,

满满俱是温和的笑意。

红珊也自一愣:“王爷回来了?”

贤王点点头,却没有接话,一只手伸向蔚缌。

红珊明白他的意思,贴心地将宫女太监全都带出门去,吩咐外头的宫人到长廊一头呆着,自己侯在门边,望向无星无月

的天空。

宫内,蔚缌扶着方晏躺上床,替他解开金丝软甲,小心地抚摸着高隆起伏的腹部,耳听爱人低低的呻吟声,不由万分担

忧:“很疼吗?怎么还喝酒了?”

方晏摇摇头:“没有喝多少,幸好师父回来了,帮我挡了许多。”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声音似是从嗓子里硬生生憋出来

一般,听在耳里很不舒服。

蔚缌空出左手,心疼地擦去他脸上渗出的汗水:“别说话了,休息一会儿。”

方晏一把抓住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缌缌……”

少年低低“嗯”了一声:“休息吧!”

方晏喃喃道:“不,我还要和你一起守岁呢!”

蔚缌失笑:“那不过是个习俗,守不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

贤王这会儿觉得疼痛稍缓,体内孩子的翻腾也在蔚缌的揉抚下慢慢平静了许多,深深吸口气:“缌缌,今日又让你受委

屈了。”

少年来回按抚的手顿了顿:“你都知道啦!”

方晏幽幽地看着他:“对不起……”

蔚缌望向他专注的眼神,忽地“噗嗤”一笑:“我以为你会怪我最后沉不住气呢。”

贤王摇摇头:“我本以为皇嫂看在我的面子上会放你一马,可是她们做得也太过份了。确实应该好好训诫一番,好歹也

让她们知道我的缌缌不是好惹的。”

少年挑高眉:“你让我去……”

方晏笑着:“我让你去便是想让你树树威严。缌缌,你以前不会忍,可如今为了我却又忍得太过了。你是我一生的伴侣

,但凡欺负你不就是欺负我吗?皇嫂怨念太重,若任她如此下去,我怕她会走火入魔。”

蔚缌叹了口气:“说得不错!”

方晏撑着手臂慢慢坐起,蔚缌连忙拿了个软枕垫在他身后:“让你休息一会儿总是不听我的话。”

贤王柔柔地看着他:“缌缌……”忽地皱起眉:“怎么脸色这么差?嗯,你喝了那么多酒,是不是胃疾犯了?”

少年知道撒谎他定是不信,索性不再隐瞒:“是犯了一会儿,不过用药后现下已经好了。嗯,你等等。”

方晏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跑到桌边取来一个小碟子,立时明白过来:“饿了?”

蔚缌点着头,先拈了一块送进他嘴里:“是呀,真是要命,空腹喝酒,我找个地方全呕空了,差点没把我饿死。”

贤王皱眉斥道:“大年夜的也不讲些吉利话,什么死不死的!”

蔚缌无所谓地笑着:“大哥,这种葱饼真好吃,不知道是用什么料做的。”

方晏失笑:“你想学吗?”

少年摆摆手:“我一个男人,哪会做点心,还是不要学的好。”

贤王看他吃得满嘴饼屑,忍不出伸手替他擦去:“怎么饿成这样,慢慢吃。”

蔚缌嘴里包着东西,含糊不清地回答:“那种药用了之后会觉得更饿。”

方晏叹了口气,怜惜地拍拍他的脸颊:“那也不要狼吞虎咽,慢一些,小心噎着。”

少年呵呵一笑,索性爬上床,翻身坐在里侧,自己吃一块便给方晏喂一块。贤王念他今日受了委屈,虽然不觉得饿,也

任他喂得不亦乐乎。

刚吃了一半,方晏突然想起一件事:“缌缌,上一次和你说的册妃之事,我想……”

蔚缌倏地捂住他的嘴,神色巨变:“别吱声,有人。”

方晏下意识回头,却见屋瓦“!啷”坠地,一道剑光带着森森寒意直冲面门刺来。

这一下真是气到了!这里是帝王寝宫啊,外头的侍卫不说上百,总有几十,居然就让刺客这么无声无息潜了进来,失职

得也太过了!

耳边是蔚缌惶急的声音:“大哥……”倒霉的方晏这才发现拖着个大肚子行动实在不便,若是以往这时他应已跳下了床

险险避开一剑,瞥眼间蔚缌也与一名黑衣蒙面人打了起来,先前那刺客一招不中,蒙布上方的双眼射出厉人的寒光,又

是一剑横劈了过来。

方晏无奈何,只能运用轻功游躲,他也不是傻子,手中没有兵刃,来者武功不弱,凭肉掌对人家利剑,不死也会重伤。

本以为只有两人,谁知打了一会儿,屋顶上“通通”又跳下五个人,方晏气得火冒三丈,宫里的侍卫全是死人么?

蔚缌眼见形势不妙,动用起浮光掠影的高超身法甩开缠斗的黑衣人,转眼来到方晏面前,将贤王挡在身后。

如此动作倒让一众黑衣人怔了怔,其中一人冷冷道:“倒是情深意重。”

方晏认出了这个声音,勃然变色:“你……你是绍和……”方荀去世前将左绍和派去南方做知府,也算是给他铺了一条

明路,想不到他居然又回来了,回来的目的竟是刺杀新帝。

左绍和听他认出了自己,索性扯下面巾:“是我。方晏,你说,陛下是怎么死的?”

贤王试图向前走却被蔚缌死死拦住,只得无奈地摇摇头:“绍和,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皇兄因何而亡。”

左绍和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旋即转为狠毒:“是你,是你那个野心勃勃的母亲,她居然派你的表妹给陛下下毒。方晏

,枉费陛下用尽心机保护你,你……你……你该死!”影随声动,长剑忽剌剌重又刺了过来。

贤王长眉一掀,心知左绍和痛心皇兄之死,已有些神智不清。当日在金殿之上,明明他也曾经出来为自己作证,此时却

又将一番罪孽全都加在自己身上,看那模样,竟是直欲杀之而后快。

左绍和一动,所有的黑衣人都动了起来,蔚缌眼见面前刀光剑影,咬咬牙,提起全身功力,双掌穿梭如蝶,一个人挡住

了七个人的攻击。

如此缠斗下去,方晏知道蔚缌支持不了多久,趁着空档跃到墙边,拔出挂在墙上的宝剑,长剑挽了个花,攻向其中一名

黑衣人。

少年暗叫不妙,若是七个人一意对付自己,方晏还有机会逃脱,可惜这个笨蛋今日显然是缺了根筋,居然插手打起架来

有一个人被分开,剩下的人顿时明白过来,全都试图抽身攻击方晏,却被蔚缌加快了掌法死死缠住,一时倒也脱不开身

正在这时,宫门“!”地一声打开,一名美丽的宫女站在门外,瞧见屋内打成一片,骇然失色,回身边跑边喊:“来人

哪,有刺客。”

这下变故让蔚缌的掌势缓了缓,立时有一名黑衣人脱开了他的掌风。左绍和边打边吩咐:“快,把那宫女杀了。”寝宫

周围的侍卫都已是死人,这宫女一旦走出去便会引来其它侍卫。

蔚缌大惊,掌风忽变便要拦住跃身出宫的黑衣人,却终是晚了一步,只听红珊一声惨叫,美丽的身影颓然倒在白惨惨的

宫灯下。

方晏大喊:“红珊……”蔚缌心头痛到极处,这个忠心为主、温柔解意的女子居然就这么无辜地倒在了刺客的剑下。就

在今夜,她温暖的手还曾经扶着自己的胳膊,软语相慰。

耳边传来方晏粗重的喘息声,蔚缌抽空瞥了一眼,贤王身形摇摇晃晃,显然已是不支,拖着沉重的身体支持到这一刻,

真是难为他了。

他心里一乱,便被左绍和寻着了空子,居然脱开他的掌风,飞身一剑刺向方晏,贤王对付一人已很吃力,哪还有多余的

力气来避开这致命的一剑。

奇怪的是与蔚缌缠斗的一名黑衣人眼见主子一剑刺了过去,居然大喊一声:“不。”双眼恶狠狠瞪向蔚缌,神情隐含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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