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盛则刚瞧着提起呼气的方有容道:“别胡思乱想,她不会欺负你的,我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的。”
“谁说你妈妈要欺负我了?”暂时停下剩下的三个深呼吸,方有容再次回身,瞧着他道:“敢不敢打个赌?”
“打赌?可以啊,不过,要赌什么?”
“赌你的母亲一定会对我采取很诡异的行动。”方有容坚定着自己的想法,这次晚饭绝对不是能轻易吃到嘴的。
“‘诡异’这个词用在这里似乎不太恰当吧。”
对盛则刚在词汇上龟毛的挑剔,方有容也懒得理睬了,他坚定地陈诉着自己的观点:“当然,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鸿门
宴还不至于,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你先走,等我做完深呼吸调节好心态就去,哦,我想买束玫瑰以便讨好你妈。”
言辞到此,方有容转身伸手就往盛则刚口袋钻,送花是临时想出来,这是个不错的创意,盛则刚的妈妈应该喜欢,不过
,买高档的花草是很费钱的,既然盛则刚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由盛则刚出吧。
瞧着翻着他的口袋掏出他的钱包的方有容,盛则刚摸摸鼻尖,“有容,你是不是电视看多了?”
“不是我电视看多了,是目前我身边无时不刻都在上演着电视剧情给催的。”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对盛则刚不负责任的
言辞,方有容很不满,开玩笑,他每天忙到晚,回家洗洗躺下休息还来不及,哪个有时间看肥皂剧?
可怜了,盛则刚安抚着:“你放心,要是妈那里稍有一点点风吹草动,我都会意志毫不动摇地、态度坚定地站在你这边
,放心!”
“那是当然,本应如此。”对盛则刚坚定的表态,方有容嘿嘿着。
鲜花有上百种,能让女人高兴的最好买玫瑰,这是常识。一捧娇艳的玫瑰捧在手中,引来很多穿梭行人飘来的目光,感
觉上了好虚荣,希望这顿饭会平平安安让他过关。
捧着散发芬香的玫瑰进门,迎面就是盛家姐姐。今天的盛家姐姐依旧娇艳动人,大波浪的发卷是新作的发型,瞄着抱着
一大捧玫瑰的方有容,露齿一笑:“妈妈,方家千金来了。”
“噢,有容来了呀,快进来。”
多亲密的招呼,多温柔的招待,多慈祥的笑颜,方有容悄悄伸胳膊肘拐了身边的盛则刚一下,他猜对了吧,无事献殷勤
,一定没好事。
被母亲大人这温柔的、慈祥的笑颜给刺激了的盛则刚缓缓掩着唇角低道:“上,有我呢。”
迎向慈祥欢迎招呼着他的盛则刚的妈妈,诚意十足的献上芬芳的玫瑰,他可不指望盛则刚能帮忙,还是他自个儿见机行
事吧。
细雨54
接过鲜花,盛则刚的妈妈展露着欢喜的笑颜。没几位女性不喜欢娇艳的鲜花的,何况这鲜花还是帅小伙儿送的。再加上
脱口而出的一连串吉祥话让气氛更添喜庆,屋内外都散发着和谐温暖的气息,今晚一定会过得很美好。
在雍容的阿姨的邀请下进入餐厅。餐厅里已经摆好了西式化的丰盛的晚宴。餐灯下,闪闪发亮的餐具摆放整齐。这规模
,这气派可比高档餐厅高档得多了,这些精美的餐具就是小学生也能清楚那全是高档货。
将收到的鲜花放进了精美的花瓶中,摆在餐桌空座的那头。盛家女主人很优雅,盛家姐姐也娇艳,盛则刚……依旧装模
作样,展着餐巾的盛三有些许像沉思者,不过,没人理他,今天的焦点是方有容。
“有容,来,尝尝阿姨的手艺。”
被慈祥招呼着的方有容有些飘飘然,这是专程为了他而办的餐宴?瞧着这满眼精致的餐点,一直处于小心应付状态的方
有容受宠若惊起来,同时也不免瞧瞧注意着餐桌另一头的空位。这算是他第三次来盛家了,一次都没看到这家的男主人
,盛则刚姐弟三个没有爸爸嘛?好奇归好奇,这个千万不能问出口,别是犯着了人家什么忌讳。
长条西餐桌不太具备国人在大圆餐桌上闲聊的感觉。全体都得体保持着西式的优雅,从开始就没什么精神的盛三闷头拿
着餐巾铺摆着,盛则刚和盛家姐姐瞧着母亲也都识相的没多嘴,鲜红的葡萄酒注入晶莹的水晶杯中,举起水晶杯,盛加
的女主人优雅的建议:“为新年伊始干杯。”
跟着举起杯,方有容连忙回应:“干杯!”太有气氛了,像是拍电影似的。
饮着甘醇的葡萄酒,丰盛的美味的各式美食端了上来,追随盛家,尽可能高格调的方有容行止很到位,总之,想到这顿
饭后绝对不可能要他来刷碗,方有容感觉就美滋滋的。
一顿好有气氛的晚宴后,转移到客厅喝茶细聊,询问了方家的一家子安全上了火车,她对此行受到方家热情款待表示了
得体的谢意此外,她特别询问起方有容辞职准备深造的事情,方有容连忙应着声。这消息一定是从盛则刚那听来的,男
人的嘴巴也不见得有多牢靠。
对方有容这个决定,她即刻给予了高调的鼓励,“这个决定很好,年纪轻轻的是该多学点东西,好好学,每个月阿姨给
你发零花钱。”
阿姨要给他发零花钱?不是贪财,而是他还根本就没收零花钱的概念,这让他听得打心眼替代。
“有容啊。”
“哎,在,您请说。”没理会靠着他一直用胳膊肘推他的盛则刚,一心盘算着这个零花钱究竟会是多少的方有容乐噗噗
的应着,瞧呀,多亲切的阿姨,又漂亮又时髦又贵气,还这般和气,思想也豁达,他真好命,赚到了。顺手抬胳膊将不
停打扰他的盛则刚搡道一边,没看到他和阿姨沟通中么,真碍事。
坐的不安分的盛则刚不被方有容待见,就是笑眯眯的生家母女都不满意,这边聊着天,他捣什么乱?
“阿姨给你看个好东西。”有这神秘,她想女儿打了个眼色。
不情不愿的,盛家姐姐起身没会儿托来个锦绣的盒子。看到这个盒子,盛三眨巴两下眼睛有点不可思议,一屁股坐了下
来不走了。对面沙发上的盛则刚斜眼瞄着。
瞧着盛家姐姐小心翼翼托着来的锦盒,方有容猜测着,什么好东西?
捧出来的态度很小心,接过手的姿态更小心,放在水案上,轻柔打开,锦盒内的物件正静静躺在金灿灿的丝绸上。
那是什么东西?青石盘子?
探着头好奇看着的方有容将第一直观感吞下谨守道嘴巴缝里。直观归直观,可不敢说出口,如今的长辈最不喜欢没见识
还嘴上没毛的小辈了。
瞧着像是青石盘子,可照着盛家女主人这谨慎的态度,这定然是个宝贝,今天可要见识见识了。
“这是玉璧。”
玉璧?这叫玉璧?这也能叫玉璧?
对“玉”的感觉停留在雪白的牛奶般的感觉中的方有容瞧着,玉是这个模样么?这分明是青石盘子嘛,上面还斑斑驳驳
,坑坑洼洼的,一点也不透,还是他加翠生生翠的沁人的小塔可爱。心中不以为然,嘴上还得大家赞赏,人嘛,该市侩
的时候千万别太实在。
“这个玉璧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阿姨想要送给你。”
传家之宝?给他的吗?真的给他的吗?接过递到眼面前的这块叫“玉璧”的青石玩意儿,近看,上面的坑坑洼洼其实都
是有规则的刻纹,前后不一样,看上去是挺古朴的,不过,作为传家之宝,这是不是寒酸了点?
相比接着嫌沉的方有容相比,盛则刚就热络多了。
“是吗?真的要给我家有容?”他推了方有容一下道:“快感谢妈。”
被盛则刚胳膊肘怪的疼了的方有容顺着盛则刚的话锋连忙应着,虽然这玩意看不上眼,可从盛则刚姐姐小心翼翼的举止
能判断出绝对值钱,白给他?自然是要的。
“有容啊。”拍着方有容的手背,雍容的阿姨感慨着:“这块有千年历史的玉璧,虽不敢说是无价之宝,也绝对担得上
明间国宝,阿姨和你商量件事情,阿姨想用这个玉璧跟你换那个翡翠文昌塔,好不好。”
啊?玉璧换小塔?想都没想,脸上的笑都没来得及收敛,方有容顺口而出,“不换。”
语音未落就被毫不犹豫拒绝了的盛家女主人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应着方有容话锋不可置信反问道:“不换?”
“不能换。”再言出口,也回过神来的方有容被烫了手般,连忙将托在手掌中的玉璧扔回了锦盒内,那甩抛的动作让一
旁瞧着的盛家姐姐和盛三受惊的一惊一颤的,好在,锦盒很宽大,这“青石盘子”绝对没有因为这个过于粗暴的动作而
受到损伤。
看吧,无事献殷勤,果然已有所图。明知不应这般生硬回拒,可话出口已经来不及回收了,只能这般坚持下去。收敛了
笑颜,方有容紧挨着盛则刚,紧张的都把盛则刚挤翻出了沙发,连带着方有容也悄悄绕过沙发后,和这位已有所图的阿
姨保持了个安全的距离。
那扔下玉璧毫无商量的举动触动了她的神经,确认被拒绝了的盛家女主人盯着绕过沙发后面的方有容,“不能换?你是
在明确的拒绝我吗?”
眯起眼睛逼视着他的阿姨一点也不慈祥,一点也不和气,一点点也不客气。方有容毫不犹豫的拒绝触及了她的底线,那
小塔对她来说是怀念先辈的寄思。
“是,绝对不能换。”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方有容道:“我已经买好了香炉檀香要供奉它了。”
“……”眯着眼站起来要发飙的她对方有容这个解释很不满,慢慢捞着衣袖的她皱眉道:“香炉?供奉?你供奉文昌塔
干什么?”
“我不管什么文昌塔,还是什么塔,反正我遇上了他之后一直就很吉祥如意,有了它,我也一直很平安,我想供奉它保
佑我家的则刚平平安安的。”
她盯着方有容,方有容目光透着坚决的意志力,物质换不来信仰,不换就是不换,坚决不换。
客厅内,所有人沉浸到了静寂中,端坐着的盛家姐姐瞧着自己秀美的手指甲,盛三没有言辞,被逼逃在沙发背后的方有
容谨慎保持着安全的距离,随时准备撤退,他的速度向来不慢。
盯着方有容,盛家女主人突然断喝一声“你!!”
那断然大喝惊得方有容窜起就往玄关那边跑。
“盛则刚!”
盛家女主人扬起的语调让已经靠近玄关的方有容察觉出了不对,一回头,这才发现没人追他。
对,他跑错了,盛家女主人那声大喝针对的是他身后那上楼梯准备回房盛则刚的。
顺着盛家女主人的视线,那一直强调坚决站在他这边的盛则刚居然已经事不关已般溜达着快到楼上了,这行为让仰着头
瞧着的方有容恨得咬牙切齿,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盛则刚,把玉璧放回原处!”
一直用眼角瞄着母亲和方有容争执的声姐姐和盛三闻言不可置信的一起扭头瞧着僵在楼梯上的盛则刚,盛家姐姐探身开
了案上的锦盒,里面本应是方有容火急火燎放回原位的玉璧,而此刻里头摆着的居然是水案上的茶托,刚才,盛则刚居
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玉璧偷走了。
换踹着玉璧没跑的掉的盛则刚撇着嘴吧慢慢溜达下来,嘿,老妈的眼睛够尖的,居然没蒙混的过去。
从衣服中取出玉璧,没有什么愧疚心的盛则刚哼了一声道:“不是说给我们家有容的么,说出口的话不算数,没信用。
”
“你也真够可以的。”对盛则刚这种不良行为,盛家姐弟斜着眼睛狠狠鄙视了一番。一旁的方有容也歪了嘴巴,“别牵
扯到我,你的这种行为和我无关。”盛则刚居然想偷自家的东西?这小子家教真不咋地。
将差点被不孝儿孙顺走的玉璧小心放入锦盒中,仰着脖子,盛家女主人临下吩咐着:“给我小心仔细的捧着过来,摔了
这宝贝,卖了你也赔不起。”这话是对方有容说的。
火药味消散了,听话听音,方有容捧着盒子跟着她往旁边的书房去。这没什么重量的锦盒在手上有点不等称的沉重,先
前瞧盛家全家的反应,对古董全然没理解的方有容能判断出这青石般的盘子应该是个宝贝,可不敢摔着了,小心为妙。
一道道厚重的保险柜门打开了,保险柜很大,里面的东西不多,将放置玉璧的锦盒仔细放进隔层中,从合金抽屉中,她
将两个真假难辨的小塔拿了出来递给了方有容。难怪盛则刚说找不到,原来是被放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了。
“把刚则仿照的那个给我。”
稍作辨认,方有容将一个小塔递给了她。
无情拒绝了拿这么珍贵的玉璧来换取小塔的心情,方有容心里并不好过。看着慢慢关起沉重保险柜门的她的背影,方有
容清楚,她的孤寂不是自己所能理解的。可不行就是不行。什么他都可以给,就是这个小塔不能易手。这是文昌塔也罢
,镇妖塔也罢,这个小塔犹如转动了方有容人生的魔方一样,无论是事业还是和盛则刚的缘分,同时也倾注了他的希翼
和憧憬。
短暂沉默后,方有容企图做一点点解释:“自从我得了这个小塔,我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看着回首看着他的她,
方有容轻轻道:“我爱则刚,我也想他平平安安的。”她需要早已逝去不可能追回的亲情,而他则是要眼前的情人平平
安安。
她看着方有容,方有容尴尬的小声道:“我有那么一点点迷信。”
看着方有容,听得扯着唇角笑了起来的她点点头:“你有心了。”
不需说得太多,心照不宣的点到为止吧。两人回厅,和姐姐弟弟喝茶闲聊着的盛则刚这才想起担负守卫爱人的盛则刚转
头着:“妈,你没欺负我们家有容吧。”
哼,马后炮。方有容很不满,他早猜着盛则刚没用,也没想到这般不可靠。居然在他和盛家阿姨小心翼翼沟通中,这家
伙在喝茶聊天。
这话也引起了盛家女主人的不满,“对了,听你这么一说,我好想想起来什么了,则柔,小三,我们是不是有什么是要
和方家千金好好聊聊?”
“没错,现在我们该聊聊这次回乡的一些问题了。”闻言,一旁的盛家姐姐立即活力四射起来,胳膊上搭着外装的盛三
也当即被触动了心肝,纤细的胃立即抽搐起来。作为孝道,三个子女陪着母亲回乡,当天,兄姐就各找理由落荒而逃,
被母亲拽着不放的他在那几天里在犹如马戏团的小丑一样被闻风而来的乡民参观,至今想起都沮丧,他们被方有容那可
笑的知名度给害死了,母亲充满期盼的寻亲之旅没成消化就够幸运了,这方有容饶不得。
面对一伙要准备欺负他的派系,护着口袋的方有容一溜烟跑开了,手下慢了一点点没抓到的盛家姐姐哼了一声,这小子
手脚够麻利的。
有盛则刚的庇护,方有容安全着。看看表,很想为自己出出气的盛三放弃了报复,他得出去,夜幕下的都市正式光芒四
射的时候,对他而言,夜生活开始了。
“你两页回屋去。少在这‘我家有容’‘我家则刚’的,别在大庭广众下每个分寸。”呵斥着母鸡护小鸡状态的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