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恶魔弟弟 下————芊芊雨
芊芊雨  发于:2009年05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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棣伏过来,温柔地在我脸上亲,我回报的是狠狠拧他的胳膊。

说是狠狠地用力,其实也没多大劲,每次我都没有力气再对他怎么着怎么着,不禁又一次的想——为什么总是我在下面呢?

棣披上衣服,轻轻地抱起我,我忍不住低低呻吟一声,揽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怀里

棣却没走,我抬眼纳闷地看他一眼,只见黑暗中他的目光似在看黑漆漆的树林深处。

“槐,你说,咱们要是陷在这林子里,会不会死?”

我又咬他一口,愠怒地说:“你别死呀活的。”

棣还是看树林,喃喃地说:“真想和你走进去,永远也不出来,死在里面…”

我急了,问:“你到底怎么了?你回了家不一定光和娘吵架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样阴不阴阳不阳,到底…”

棣看我好一会,突然说:“我…”又止住了。

我气得七窍冒烟,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有话不说当闷嘴葫芦了?用力地推他,结果引得后面的痛,咝的一声,手无力地垂下去,要不是棣抱得死紧,我非得掉下去不可。


棣不再阴不阴阳不阳,急急地把我抱到屋里,用火石点了灯,晕黄的光在屋里散开,正正地照在桌子上一个泛着清香的小瓶。

我的脸红了,棣的脸也红了。

这个颜箴…真是…

棣打来水为我清洗上药,然后一起躺在床上,一手搂了我在怀,一手轻轻揉着我酸痛的腰。

我真的是疲乏很了,迷迷糊糊地真犯困,又贪恋这许久不曾有的温柔缠绵,强打精神地迎合棣温柔的吻。

眼皮好似悬了千斤的重物,陷入昏昨前好似听到棣在低语——槐,如果我做错什么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第七十四章

就算是皇帝派人去请,神医谷主也不给这面子,只是派人带了一封信和一个小小的包袱。

我们围在颜箴旁边一起看信。

信写得很直白,一针见血地指出如果毒药是消魂的话,定是少了火龙谷寒冰草、北冥赤阳鱼胆和雪山朱果,不然消魂本是救命良药,如何能变成毒药。

又说李千山以血当解药救了皇帝自己不死,则是以前颜箴为救他命给他服的世上仅有两颗的天香续命丸,那里面便有火龙谷寒冰草,所以李千山得以不死。至于解药,北冥赤阳鱼丹在包内,只要再找到雪山朱果便可救命。另:雪山朱果必须在采下的时候一柱香内吃下才有效。


信里还有一句话,方灵运命不久矣,无法带尔等赴海外孤岛寻找雪山朱果,包内有图可按图去雪山。

打开小包,里面有一个不知什么东西制成的透明小瓶,里面一枚半个小指肚大小的东西,状若樱桃,鲜红欲滴,还有一张图,图的下方沾了几滴紫色痕迹,不知是什么东西。


颜箴闻了闻,说:“这是血,中了毒的血,还是我师傅的独门毒药,叫满月。”

又纳闷:方灵运是谁?

我觉得图上的小字很眼熟,越看越像爷爷写的,方灵运不会是我爷爷吧?

碰了一下棣小声问:“这个字怎么这么像爷爷写的,会不会是爷爷?”

棣说:“别随便一个姓方的你就说是爷爷。”

我气了个倒仰。

棣又拿起小瓶子,看着里面的鲜红小胆,说:“这就是北冥赤阳鱼胆?真是怪,别的胆都是青黑色的,这个却是鲜红的。给李大哥吃了会不会就好呢?”

我说:“颜大哥你可得想清楚,咱们用了这么多的药来解李大哥的毒,其中不少都是剧毒之物,会不会和这个鱼胆相克,万一给他用了再…”

颜箴咬了咬牙说:“不管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大不了他死了,我和他一块死去。”

我掂了瓶仔细地看,说:“这个东西会不会也有毒?颜大哥你别急,咱们想个办法让李大哥服下。别把他救过来了,你又躺下了。”

颜箴神情激动,雪白的头发无风自动,一把夺过小瓶。

我和棣拼命拉住他的手,劝道:“咱们把它磨碎了,磨成粉,用水调着,一点一点喂进李大哥嘴里,若是他吃不下,咱们再想其他办法。好不好?眼看李大哥的毒就能解了,只差雪山朱果了,咱们不要功亏一篑。”


颜箴手抖了好一会,回头看看瘦得无乎没了人形的李千山,咬牙说:“去拿银筷来,不用磨碎,我用筷子给他捅进去。”

银筷拿了过来,颜箴从后面抱住李千山,让他的头向后靠在肩上,棣用一根筷子撬开他的牙关,我把开了封的小瓶瓶口向下,鲜红鱼胆掉入李千山的口中。

颜箴说:“小棣,把他的嘴撬得大点,小槐,去端一杯温水来。”

我急急忙忙跑到院子厨房里的热水钟里倒了一杯开水,双从旁边水木桶里取了一碗凉水,把开水杯放进去凉着,等到温乎了赶紧送回屋里。

颜箴正咬牙,筷子不够长,棣此时也跑了进来,手里拿了根我们称药时用的镀银小称杆。

“这个够长了吧?”棣急急地问。

颜箴也不答话,一把抢了过来,用细的那头往李千山的嗓子眼里桶。

地上的银筷已经毒黑了半截。

小小的称杆不足一尺,比那筷子长不了多少。

我放下杯子,跑到院子里到处找又细又长又结实的东西,找了半天也找不到,急得冒汗。猛然抬头,看着树上青翠的树枝。

“棣,棣,快来撇树枝!”

我的话音未落,棣的身影已窜上了树,不一小便折了好几枝,跳到地上我们急着剥树皮,用小刀把多余枝子削掉,把头磨得光滑,再拿进去。这些枝子大都长两尺左右,应该差不多了吧。


颜箴把没用的银称杆也扔了,取了一个稍细点的枝子在李千山身上比了比,开始往里捅,看得我心惊胆颤。

棣摸着肚子直眨眼,小小声说:“你不会这样对我吧?”

枝子终于到了头,再慢慢地把枝子取出来,白色的木头焦黑一片。

我递了杯子过去,颜箴仰头喝一大口,对准李千山的嘴喂进去。

“还要!”

我端了杯子跑出去再取了一杯。

足足灌了五杯水,李千山的肚子都有点鼓了。

用银刀割了他的血管,放出黑血,直到流出的血变成红色。又为颜箴运功,足足六个周天,颜箴喂水时唇上的被强烈的毒性弄出的乌黑才消褪。

剩下的时间里我们就不错眼珠地看着,看看有什么变化。

我更是做好了准备,万一毒性相克出现危险第一时间冲上去给他运功驱毒。

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太阳西移,暮鸟归林。

等到大太监送来今天的晚饭。

等到屋里点燃了灯。

等到我实在困得受不了,一头扎进棣的怀里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我和棣已经好好地躺在床上。揉了眼睛坐起来,呆呆地等着完全清醒。

终于清醒过来,想起昨天的事,跳下床就往那屋跑。

入眼的是颜箴雪白的头发,第二眼是他满脸的泪水。

我大惊失色,李千山死了吗?

还没等我有什么动作,颜箴已经扑过来,死死地抓住我,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小槐…子重他…子重他…”

他的力量如此的大,差点捏住了我的骨头。

“他死了吗?他…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我尖声叫起来,叫得棣昏沉沉地窜出来:“谁死了,李大哥死了吗?”

“不不…没有…子重他…他还活着…他的毒…他的毒快解了…你们看…”急切地一手一个揪着我们来到床边。

“你们看,他的脸…他的脸…”

我目瞪口呆,李千山状如鬼怪的蓝色肌肤已经不见了,变成惨白惨白的颜色。

这一变色,倒令人有点不习惯了,毕竟看那张蓝脸看了两年多。

颜箴又是哭又是笑,说:“我看着他的脸一点一点地变过来,变成青色又变成黄色,直到现在的白色,足足三个时辰…他的脉相也强得多了,刚才手指好像还动了一下…小槐,你咬了一口,我怕这不是真的,是我做的梦。”


“这果然是梦,你看我咬我的手居然不疼…”

我惨叫着拼命想把他嘴里的手拽出来,太过份了,这哪里是你的手,明明是我的。

棣不客气地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然后捂了牙直咧嘴。

“什么嘛,身上一点肉也没有,咬你一口还咯我的牙…”

颜箴终于醒过神,松开我的手,呜呜,咬流血了。

棣拉着委屈的我跑到外面上药,我恨恨地回头看了那个高兴得神智不清的人一眼。

李千山的肤色变回来了,却还是什么也不知道。

每天两个时辰的按摩全身活动全身关节还在继续,他有时会睁着眼睛看,眼中却什么也没有,只是睁着眼睛。

比死人只多睁了一双眼而已。

最初的惊喜过去后,日子还是周而复始的过。

只是我们不再想着做别的药试着为他解毒。信里已经说了,只要三种药全部服下,消魂便会变成救命的良药。

此时情况下,我们不敢再冒险以毒攻毒。

颜箴现在每天多做了一件事,拿着那张图仔细地研究。

他还找来了天朝和别的国家的地图来对照,只是这雪山在海外的不知哪一个岛屿上,大海茫茫,谁知道这个有雪山的岛国到底在哪?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夏天慢慢地过去,秋天快要来了。

我和棣坐在房顶上,吃着大太监送饭时专门带来的小糕点。

我边吃边问:“你怎么也不回家看娘了?从五月到现在都过去…嗯…四个月了,为什么不回去了?”

棣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低声说:“我陪着你,要回咱俩一起回,不然我也不回。”

我喂了一块糕点给他,想了好一会,终于说:“我觉得我好像回不去了。我觉得皇上好像恨死我了,好几次我都觉得要不是我的盘龙透髓功还有点用,他就会杀掉我。”


棣吓了一跳,一把抓住我,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把这些年的想法告诉他。

棣的脸不再是红一阵白一阵,而是青一阵黑一阵。停了半晌,咬着牙说:“我不会让他杀你的,就算是死,咱们也得死一块。”

我靠在他身上倒也不在意,这两年几乎天天想,已经没那么害怕了。

“其实死了也没什么,就一点可惜,我老是被你压着,还没压过你。不行,要是皇上真想杀我,那我得向他要个请求,说什么临死前也压你一次,让你也知道知道下面的滋味,省得你老问我舒不舒服。”


“你本来就舒服嘛,每次看到你都是眯了眼一脸迷醉的样子…”

“还一脸迷醉呢,那事后都是谁起不了床啊,还有…那个的时候都不敢用力,疼得要死,本来就饿,还不敢吃东西,只敢喝点汤喝点粥。你看我现在瘦的,身上都没肉了。”


“ 是瘦了,抱起来怪咯的…”

“滚!”

“槐,说不定咱们谁也不会死,李大哥也会真正好起来。咱们和他们一起出去玩,爬山,游水,出海,捉鱼…要是咱们再迷了路,就不会像上次一次挨饿了,咱们什么也都会了,我给你烤鱼,烤飞鸟,摘山菌,木耳,野菜。”


“那我做什么?就光吃?”

“谁说的,你什么也不用做,躺在下面享受就行…呀~”

我狠狠地拧在他腰间,疼得他直跳起来,一个没站住,骨碌碌滚了下去。

我瞪着他看着他从房檐处一个挺腰施展轻功化险为夷,好端端地站在地上仰头看我笑。

我以为日子就会一直这样过去,或者有一天颜箴会把我和棣一起带走,驾舟出海,护着李千山去寻找雪山朱果。

可是有一天,早上醒来,洗漱完毕去看李千山,却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

我傻了一样在屋子里找,连床底下也翻了,却看不到那两个人。跑到院子里,又冒险往树林里走了几步。

等我退出来的时候,心里突然空了一块,又是慌乱又是愤怒。转过头来,看见棣站在门口,手里拿了一张纸。

我呆呆地走过去,和他一起看那张纸。

“小槐小棣,对不起,我不能让你们和我们一起冒险。等我为子重解了毒,把他完全养好,我们会一起回来带你们走。我不会让李千雪杀你们,你们放心。
 颜箴留字。”

我看着信,上面的字都认得,可是就是不明白什么意思,呆呆地问:“棣,这是什么意思?”

棣也像是失了魂,说:“好像是颜大哥带着李大哥去找雪山朱果的意思。”

我努力地想看清纸上开始模糊的黑字,说:“为什么他不带咱们一起去啊?他们说过要带咱们一起出去,为什么留下咱们?”

棣咬着牙说:“可能是太危险了,所以把咱们留下,上面不是说了嘛,等李大哥的身体好了,就带咱们走。”

我还是不懂,棣的嘴巴开开合合,说的都是些什么?

再看纸上的字,怎么也看不清,干脆扔了那张纸,抬头看看四周茂密的树林,脑子里乱得很,头也很疼,身体像绑了千斤重的大石头,疲乏得要命。

“我去睡一会,等颜大哥找我的时候再叫我。”说着转头往屋里走,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上。

这一睡不知睡了多久,总之等我醒来的时候正看到那个老态龙钟的大太监的手指正从的头上移开。

再看旁边,皇帝冰冷着脸坐在一边,见我醒来,眼中闪过一种情绪,又似担心,又似松了一口气。

转过头,看到棣跪在床里边紧张地看我,眼睛哭得通红。

大太监转头向皇帝说:“万岁,方槐没事了。”

棣用力握着我的手,哽咽地说:“槐,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说着眼泪又掉下来。

我下了床,给皇帝磕头行礼,等抬起头时,眼前突然一阵发黑,等眼前重新亮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躺回了床上。

皇帝淡淡吩咐一句:“老高,给他端杯茶。”

大太监答应着赶紧跑到外面,过了一会,端了杯热茶过来。

“谢皇上赐茶。”我口中称谢,去接茶。棣的手比我快,抢先一步端了茶,另一手把我扶起来,靠在他肩上。

徐徐饮了一杯茶,热热的一股暖流从口中一路向下,连带着身体都热了许多。

大太监又端了一碗汤,用鼻子一闻便知是参汤,喝了一碗,觉得昏沉沉的头轻松了不少。

皇帝还在看我,目光闪动,脸上却不动声色。

我闭目休息一下,睁开眼直视过去。

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只有窗外树叶沙沙做响。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突然开口:“朕的王弟被颜箴带走,你们事先知否?”

我问:“他们走?不是还在那屋里吗?”

我看见皇帝和大太监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棣也摇晃我的肩,刚摇了一下便止住,急道:“槐你怎么了?五天前颜大哥把李大哥带走了,你不是还看信了吗?你看了信就神智不清了,一连五天啊,你忘记了?天啊不会吧,你还记不记得我了?我是棣啊,是你弟弟,你看看我,你还记得我吗?”


他又开始摇我的肩,摇得我头晕脑胀,急忙说:“我记得你哎呀别摇了,我当然记得你。”

“那颜大哥把李大哥带走的事你还记得吗?”

我扶着头想啊想,想了好一会,好模模糊糊记得好像看到了一封信,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不带咱们一起走?他们怎么自己走了?”

棣终于松口气,说:“哎呀你吓死我吧,天啊你可别再这个样子了,吓死我了,你若再不清醒,我一定会被你吓死。”

又向皇帝说:“皇上,我哥他真的清醒了。”

我此刻所有的事都想起来,颜箴带着李千山悄悄地走了,去寻找雪山朱果。

他们说话不算数,丢下我们自己面对这不可测的命运,面对这杀机重重的皇宫,面对这天威难测的皇帝。

心里一阵的绞痛——颜大哥丢下我,那个在我误坠悬崖陪我跳下去救我的的颜大哥丢下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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