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复若离————吉吉爱儿
吉吉爱儿  发于:2009年05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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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有多在意对方,即使天天相见,但不能心意相通,还是每时每刻都在思念。
「你,伸手出来。」事先开口打开僵局的,是太子,他手里好像握着些什么东西,想要交到小顺手上。
小顺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自太子手里飘落到他手里的,是一片片白色的芬芳浓郁的花瓣。软软的,落到掌心上,很酸很痒。
「这叫白麝云香,用他泡茶水喝可治疗淤伤。」太子看着花瓣全都落到他的手掌上,轻声地说,「你做事太卤莽,又是个习武之人,我看见你几乎每天都会添加新伤。」
哼,说他卤莽?他自己又温柔到哪里去?小顺不爽地想。
但是,身上这些小伤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但这家伙却发现了,确实够细心。
虽然很讨厌他,到现在还很在意他那天的所作所为。但是,一旦想到可能他要到远方的战场上去,甚至去了还不知是否回得来,心里就像没吃了一百顿饭一样,空虚得可怕,心慌得冰凉。
「你……是不是一定非得走不可?」眼睛湿润地望着他,其实小顺这一刻多想听到他说「不是」!
但太子明显心意已决,他点了点头。
那他还能说什么?作为男子汉,沙场杀敌、保家卫国是本分事情啊,更何况他本来就有这个义务!这事关系到赵氏江山,关系到他将来是否能顺利继位。
「……自己小心。」说完这句话,小顺转头就走。他怕自己在那里多待一会儿,情绪就会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
一个温暖的胸怀把他从背后罩住——太子跟了上来抱住他。
「虽然我有很多很多精兵良将在一旁辅助着,根本就是赢定了……」他附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但你还漏了一句……祝我平安无事,早日完成大业!」
这温暖,这气息,尽管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但感觉却是那么熟悉,好像很久之前已经适应了这一切似的。
其实,小顺想对他说的,又何止这几句?「……我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平安归来!」
对于太子而言,这就够了。


夜凉如水,但漆黑的城楼底下,相拥的两人却是如此温暖。小顺手中的花瓣的芳香,在随着夜风轻轻漫溢了开来……


第三章
太子在万民的目送下率领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往塞外走去。站在人群里的小顺看着他一直到大军的影子消失在扬起的尘土里。
有那么庞大的阵容,有大么多精兵良将辅助他,打赢这场仗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可是这一去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他们本来就还不算是非常友好,分隔多日,天各一方,当大军凯旋归来的时候,他还会记得孙若离这号人物吗?
摸着自己指头上的指环,小顺陷入了沉思,久久没恢复过来,直至周围的人群早已一一散去。
「有缘的话,即使分隔多远、分开多年,总有一天还是会复合的。」这时候,他想起了镶王曾经说过的一句很酸的话。可是现在,他惟有相信它了。


光阴似箭,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四个年头。太子终于在小顺快要忘记他的时候带着满下巴的胡渣凯旋归来。当他想在大街小巷夹道欢迎的人群中找出熟悉的影子的时候,不禁失望了。那娇小却倨傲的身影由始至终都没出现过。当然,来迎接他的民众太多了,他有可能被拥挤的人群遮挡到所以看不见;而且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也很有可能已经变化很大;也有可能他确实有事情绊着不能来,有或者……
太子满怀希望的笑容一直到进入皇宫,在文武百官堆成山的人堆中竟然还是没出现最想见的人的身影后。
妈的,亏人家还那么想念他,一打完仗就归心似箭地赶回来,这家伙却连迎接也不屑做,实在太过分了!
心里又失望又委屈,太子被梳洗得干干净净、去参加皇帝为他举办的盛大欢迎宴时都是摆着一张大便脸。如果太子够细心的话,他就会发现不仅小顺,连他的十七叔也没出现在宴会现场。
一直在塞外张罗军事的他不知道,在这四年中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变化,镶王早就已经因为厌倦宫廷生活而远居深山,而小顺似影随形,也跟着去了。
怎么会这样?多年来的思念和见不着故人的忧愁一股脑涌了上来,太子不禁难过得想掉泪。
我那么想你,无时无刻不惦记着你,但是你已经退隐深山,大概早已经把我忘怀了吧?
看着宴会上满朝文武的喧喧闹闹,太子只觉得郁闷,悄悄转身就溜了出去。


走到花园里,一脚踢狠在亭子的柱子上,谁知那柱子也不是好惹的,硬得不得了,让施害者顿时抱着脚乱跳!「呀!痛死我了!……一个两个都是混蛋!……亏我一直那么想你,你却一点儿都没想过我!去你的!」虽然已经十七岁了,可太子发泄的方式还是那样幼稚,说着说着,自己觉得委屈,居然坐下来就哭!
「喂,宴会才开始,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个挺陌生的青涩声音在被后叫唤道。
「滚,本太子想怎么坐还要经过他人同意吗?呜呜……」
听到他哭丧着声音骂人,来人觉得很好笑,不禁问道,「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不见吗?我在哭,笨蛋……」才转过头骂一声笨蛋,太子立刻定格在原地,嘴巴张开了就合不来了!
高壮了一大截的俊秀身形、嘴上挂着永远不变的讽刺性微笑、稚气未脱却愈显俊逸的脸庞——不是孙若离还能是谁?
「你……你!」太子说不出一句话,见到他这一瞬间的喜悦简直可比拟大胜仗那一刻!他像猛兽般横扑过去,将虽然拔高了、但还是比自己矮半个头的人抱个满怀!「你这家伙!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害我还以为……还以为…悴灰伊恕固铀底牛煊治乇饬似鹄矗劭醋庞忠蘖耍?BR>唉,他这样子,真不知道是如何统率三军、抵御外敌的!「白痴,难道我以前曾经要过你吗?」小顺故意打趣他道。
太子果然上当,唰地一声就抬起头来,瞪圆了眼睛捏住小顺的肩膀就问:「什么,你想始乱终弃?还是说这四年间你找到姘头了?说!」
什么叫始乱终弃?看来这家伙的脑袋病得不轻!「放手啦,捏得痛死了!」小顺掰开他的手,不满四咕哝道,「早知道就不山长水远地赶过来看你了。还是像以前一样白痴,一点长进都没有!」
原来这家伙是大老远赶回来迎接自己的,这一下太子的心情立刻放松了不少。「……你变了。」扶着小顺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以后,太子得出结论,笑着说。连声音都变了,难怪他刚才没认出来。以前嘴毒眼高于顶的臭屁小鬼现在已经是跟他一样的青葱少年郎了。当然,太子忘记了那个时候他自己也不过是个臭屁小鬼。
「谁像你,十年如一日的呆!」看来损人的毒舌并没有变。「动不动就发飙,一下子大哭一下子大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将军!真不知道那些敌人是怎么样被一击退的!不会是使了什么阴险诡计吧?」
「你管我!」太子重新把小顺捞回怀里,嘟着嘴说,「反正我赢了,成者皇侯败者寇,这将军我当之无愧!」
本来还想反驳他几句的,可久违了的家伙身形比以前高大了许多,怀抱也比以前宽广了许多,那温暖的体味让小顺情不自禁地迷恋,不想离开。他伸出双手,反抱住这明显已经比自己大出一截的家伙。
这主动使太子由衷的感到欣喜,他把脸埋在对方的颈窝里,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气味。感觉吸进鼻腔里的全是纯净、温馨的气息。
「其实,这些年来在塞外再艰苦,只要……只要一想到你,我就……」要太子这别扭的家伙完整地说出这些话来实在有点为难他,但他还是说了,「感觉到自信和力量。」
小顺也被他的话感动得满脸通红了,没有像以往那样反驳他。
「——因为,连孙若离这样臭屁又自大的家伙都被我搞定了,还能有什么事是我高不定的?」转瞬间又说出了这样欠揍的话,被揍也不值得可怜!果然小顺马上就送了他一记爆栗!「说什么?谁被你搞定了?」
「你!」太子抱着头跑开两尺远大喊,「别不敢承认,其实你早就喜欢上我了!」说着还朝小顺做了个鬼脸!
「你……皮痒就直说!」小顺整张脸都红了,抡起拳头就向太子挥去。
可是太子在沙场这些年,本事确实长进了不少,敏捷的一脚把小顺绊倒,然后接住他把他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不等小顺踩他的脚,就凑到他耳边轻轻地说:「其实……我也一样。」


……他也一样?
「怎么个一样法?」小顺不服气地仰起头,问。
「像你喜欢我一样,我也喜欢你,甚至,我喜欢你更多一些……」说着,趁着现在角度正合适,太子低下头就堵住小顺的嘴!
「唔!……」
突然遭吻,小顺不可说不吃惊。毕竟嘴唇这敏感的部位,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可以让别人碰的!他双手想推开太子,谁知道只惹得对方抱得更紧、吻得更凶,连舌头都伸进去了!
「呜呜……嗯!……」
敏感的舌根被别的滑溜的舌头搅拌,小顺只觉得由那里产生一股酸麻,直达四肢,直达胸腔!他感觉自己的脚特别酸软,快要站不住了!就连腿间某一长年不见光的部位,此刻都站起来叫嚣着,让他既羞愧又尴尬!
还好,在他短气之前太子就放了他,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庆幸自己还没窒息!
「……为什么……」他红着脸,问。free
太子没有直接回答,把他搂在怀里,再次感受他柔韧的身体和温暖的体味。
「这一回,咱别再闹别扭了,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
贴着耳根说出的这句话,仿佛可以直接穿投敏感的神经,小顺顿时脸红成一片,定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在一起……正直是血气方刚年华的他当然对这话有了一定了解,但太子呢,他也了解吗?还是只是一时觉得好玩,随便说说而已?
太子见他这么久不说话不禁有点急了,他摇着身边人的衣袖,学着姑娘家娇声奶气地质问:「干吗发愣?跟人家在一起不好吗?人家对你这么好,又这么英俊潇洒,你对人家还有什么不满的?」
小顺只觉得全身寒毛竖起,抖了抖,把他推开三尺远,「……你对我是怎么个好法,说来听听?」
「这个还要人家说,就知道你没心没肺!」太子一副怨妇状,扁着嘴粘到小顺身边,说:「以前还在跟太傅学四书五经时,你学得烂极了,每当太傅问起来的时候都是我悄悄告诉你答案的,要不然的话你现在还在念着论语!你难道全都忘记了吗?」
……这家伙!几百年前的帐都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我才刚从军旅回来,念书比你们稍微慢那么一点点也正常吧!」小顺对这论调显然很不服气。
「还有,在学武的时候,你经常把我摔得鼻青脸肿,我哪有一次舍得摔你?」太子又列举出第二个例子。
「那是因为你武功太烂了,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才摔不着我!」小顺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太子搔了搔头,努力回忆着以前小顺欠他的帐,对喔,有了!「还有!你以前总是拿不屑的眼神看我!我这么英俊,你却老说我难看,你那么难看,我还说你英俊……」太子没说完就被扔到草丛中差点没摔死!
早知道跟这家伙说多一句话就会憋多一口闷气!他居然还在这里跟他胡扯这么久,实在太笨了!
「好啊,既然你那么英俊,我那么难看,那我又怎么敢高攀太子殿下您呢?你还是另找高人跟你在一起吧,免得贬低了你!」小顺这下子真的气得不轻了!活了这么久还没半个人敢说他难看,这太子的眼睛是被屎糊到了,还是妒忌他的美貌才故意贬低他?
太子挣扎着起来,抹了一把满是灰尘的脸,说:「就是因为你难看,我才要跟你在一起呀!」他歪曲着事实,满口扭曲的烂道理说道,「要不,人人都嫌弃你,你没个归属岂不是太可怜了?只好我吃亏点儿,要了你吧!」
瞧他说得多伟大!「真是太好了,原来太子殿下还是那么富有牺牲精神的人,实在让人钦佩、钦佩!」小顺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家伙!还说想跟他在一起呢!要是真的答应了,跟他长期相处下来不气死才怪呢!
不过,气归气,但小顺毕竟没能真的气得了多久。
见不到这家伙的日子确实很难过。好像身边没有人拌嘴,日子就过得无滋无味的,总好像缺少了些什么。
最难过的是,每当听到塞外的战场有什么消息,心里就攥得死紧,老在为他担心,希望他别出什么事,更希望他能打胜仗!
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够了,他不想再过了,不想再让他离开了!
身为心而动,小顺咬了一下牙,从来没那么主动过地投入太子的怀里,在太子还惊讶得没反应过来,说:「在一起……这可是你说的。」
太子莫名的一阵感动,搂紧了怀里的人,说,「……当然是我说的,而且也是我真心希望的!」
「以后可别反悔。」
「傻瓜,就怕你反悔!」
他们好像还从来没有如此坦率过,只在此刻,他们比任何时候都看得清楚对方的心思。其实对方所想的,从很久以前就已经跟自己一样了。
在银色月光的抚慰下,两人相拥相偎着,在微凉的晚风的吹拂下感受着对方的温暖。


「你的眼睛好像比以前小了喔!」轻吻着小情人明媚的眼角,太子打趣道。
「废话!」这话明显不是用来讨人欢心的,小情人生气也无可厚非,他不遗余力地反击道,「人长大了头变大了眼睛当然会显得小一点!你还不是一样?你可比以前黑多了!」说着,朝着太子的连伸手就是用力一捏。
「好痛!」太子直呼叫,这家伙还是如从前一样粗暴!「在大漠里风吹日晒雨淋,任谁都会变黑的!而且,人家这才叫有魅力,有男子气概,你懂不懂?」
这家伙也叫有男子气概?真的假的?「不知是谁刚刚见不到我还一副想哭出来的鸟样!」小顺嗤笑道。
这下子可刺激太子的自尊心了!你可以说他任何坏话,就是不能说他不英俊,或者说他没有男子气概(因为他男子气概这东西确实是他最缺乏的)!这两样正是太子殿下最在意的事情!他火了,抓起小顺的手,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那么,这下就让你见识见识,看我有没有***男子气概!」说着,拿着小顺的手就往他裤裆里一放!
小顺顿时像碰到热铁一样,手马上弹回来,涨红着脸大喊:「流氓!你干什么?」
「你不是都说了吗?就是耍流氓嘛。」太子越笑越显得贼贱,抓住他的手就是往自己那里塞,「看看,是不是挺大、挺有气魄的?」
「混蛋……」
小顺又羞又恼,正想狠狠教训这家伙一顿,想不到这时候却有不识相的家伙擅自闯入!


「太子殿下,原来你在这里!」
一群侍卫赶了过来。
太子和小顺早在那一瞬间就如惊弓之鸟一般站回自己原来的位置,惟恐刚才的好事被人发现!幸好那些侍卫一点也没察觉他们在干什么,只向他们作了个揖,便说,「皇上还想着呢,正开着庆功宴太子究竟跑哪而去了,原来是跟孙大人在这里闻花赏月!」
「是……是呀!」太子冒了一身冷汗,干笑着搭话道,「今晚的月色分外迷人,我跟孙大人都被迷住了不想走呢!」太子说的也并非完全是谎话,只是迷人的并不仅仅是月色而已。
「是呀,今晚月儿真明朗,可是皇上已经在里面召你们回去了,请另选时日再来观赏吧!」侍卫规劝道。
「好!……好!」
尴尬地笑着,两人只好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回到宴会席上。一路上太子没少吃苦头,因为恼羞成怒的小顺一有机会就狠踩他的脚!惹上了个这么彪悍的娘子,以后恐怕日子不太好过了!
※※f※※r※※e※※e※※
夜幕低垂,镶王府内,有人辗转反侧久久难眠。
宴会上权贵们的嘘寒问暖小顺基本上都记不得了,惟独太子的身影却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让他眼花缭乱;太子似玩味又似认真的话语在他耳边回音缭绕,让他既甜蜜又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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