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明谈恋爱——小酥
小酥  发于:2011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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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方便面。”
“谢了,外面吃过了。”
Ah-may穿了一件米白色高领高腰短袖的时髦上衣,兰色扎染的长裙,穿一双半高的白色凉鞋,瘦高的个子足有一米七
零。白白的皮肤,鸭蛋脸,不施粉黛,厚厚的嘴唇,单眼皮,却眼波流转,剪了一个比一般男孩子就长那么一点的头,
挑着染了几缕棕色,乱乱的,看起来又好像就是那么一个发型。
“小明,这是谁家的孩子?”
“路上捡的。”
“哦--哦,小模样挺俊的。--我怎么没这个运气,明儿我也去捡一个。”
“嘿嘿,瞧你这德行,呵呵。好了好了,正经点,别吓着人家小孩子。今年的新生,刚从机场接来的。”
“行吧你,接了两个都没戏,倒真接了个,嘻嘻,呵呵……”Ah-may截住话头,“摁,我叫吴梅,经济系的。你呢?

“周天,周游的周,天地的天。电子工程的。”
“哦,清华的?”
“是。您呢?”
“我?哦,我这里读的本科。你哪里人?”
“西安的。您呢?”
“好地方。我是哪里人?哎,小明,我是哪里人来着?”
“阿尔巴尼亚。”赵小明眼皮都没抬,忙着收拾碗筷。
“没错。”
“别这么贫,明儿嫁不出去。”赵小明吊儿郎当地说,“Ah-may,今儿dating了几个?”
“几个?你以为我就这么炙手可热?姑娘我替你做了好事,陪你那个清华妹妹去shopping,兜了一大圈,从青菜萝卜
买到卫生纸,我要兜兜衣服店,她就吵着要回来给她男朋友写Email,说四点computer center就关门了。你说她累不
累呀?”
“噢,她又打电话来了?你也真是的,那么丑你还……”
“哎哎……stop, stop。”Ah-may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周天努努嘴,小声说。
Ah-may在under上的是所历史悠久的女校,据说女校的女生很多都是Lesbian。反正赵小明刚认识她的时候就觉得她有
些不同。虽然说在美国上本科的中国学生本来就有些不同,赵小明却感到在Ah-may的身上更能和自己找到一些微妙的
共同之处。两个人很快就混成哥们一般,以致一到两年级两个就相约搬出了学校宿舍,住到了一起。很多人以为他们
两个是同居呢。一般说这种言论让女孩子会觉得比较吃亏,赵小明发现她倒一点不在乎,于是他们乐得假凤虚凰,甚
至在有些人面前逢场作戏。唯一不同的是赵小明和吴梅come out了,吴梅却还和他打马虎眼。
赵小明也吃不准她,打电话找她的人有男也有女。好像是--男女通吃?如今的女人!
Ah-may忙着转移话题,“你就这样招待人家哦?方便面?你尽让人吃方便面,打算把别人都变成方便面啊?”
“这怎么说?”
“个个都好泡啊。”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周天弓着腰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好像在听他们说话,又好像没在听,脸上淡淡的挂着笑。
其实,从Ah-may一进来,周天就是那么平静,赵小明看着他,突然觉得,或许这样的周天,才是原来的他。那么那个
一下午凌牙俐齿的周天呢?
“好吧,你们聊。小周啊,你以后有啥事就找你赵大哥。赵小明人称“赛孟尝”,跟他你不用客气的。”Ah-may说着
笑着走到自己房间,啪嗒一声关上了门。
“哎哟--不对!”赵小明突然捂住肚子,直奔洗手间。几分钟后出来,原本黑黑的脸煞白煞白,周天忙走过去扶住他
,“你怎么啦,赵小明?”
“不知道,好像有点拉肚子。”
赵小明望着周天两条乌黑的眉毛攒在一起那着急的眼神,忘却了疼痛,竟欣赏起来,
“哎哟!
不好,还得去洗手间。”忙又冲向洗手间。几分钟后又出来时,赵小明已经顾不上欣赏周天了,象一只刚阉过的公鸡
,一蹶不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周天忙在他身旁坐下,拉住赵小明的胳膊,“小明,你有没有药?”
“没有,我只有头疼感冒药。哎哟--”周天忙找自己的背包,翻出一个小包来,拿了一瓶药,
打开倒了两颗,放在小明手心里。“小明你挺一挺,我去厨房给你倒杯水。”不一会儿周天端着水来了。
“这是什么药啊?”
“专治腹泻的新药,我妈塞给我的,她说很灵的,吃了十分钟就见效。”周天服侍赵小明吃了药,问道“你今天早上
吃了什么?”“没有啊,就喝了一杯冰牛奶。”“恐怕就是吃了冷的东西,开车接我又累着了,真是对不起。”“跟
你没关系啦。”“小明,你还是去房间躺一会儿,我把空调开小点。你先去,把药带着,我再给你倒点水去。”
“没事的啦。就是拉肚子,没什么大不了啦。”赵小明身子虚虚的,嘴上还逞能。
“还是去躺会儿吧,小明。”
不知什么时候,周天把赵小明的姓去掉,只叫他小明。赵小明顿时心里热热的,“你那药叫什么名?怪灵的,现在不
大疼了。”
“我看看,叫阿丝米松。”周天象哄个小孩似的,“去吧小明,啊,去躺会儿。”
赵小明乖乖地走到自己靠在自己那张双人大床上,阳光透过窗帘的隙逢在墙上画出一条金边。
周天捧着一杯水放在床头小桌上。“我给你微波炉里热了两分钟,你再喝点。药也放这儿。等一下再吃它两颗。我看
你开车挺累的,累了就睡会儿吧。一觉醒来就好了。”赵小明呆呆地听着,或许是腹泻让他失了元气,或许是别的,
他竟然没有再说什么,看着周天带上门出去。赵小明歪在枕头上,怔怔地看着墙上的那道金边,模模糊糊,渐渐睡着
了。
朦胧中赵小明觉得有个人轻轻地在他床头坐下。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是周天。周天微笑着看着他,并不说话。赵小明
想挣扎着坐起来,却没有力气。他伸出一只手臂,去摸周天那长长的眉毛。周天握住他的手,把手停在自己的脸颊上
,两个人就这样对望着,也不知道望了多久,周天轻轻问:
“小明,你肚子还疼吗?”
赵小明摇摇头,“我看见你就不疼了。”
周天微微一笑,“这药还真的很灵呢。”
赵小明把手从周天温热的掌心抽出来,缓缓拂过周天的耳背,环过去圈住他的脖子,
“你就是治我病的药。”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暗沉沉的,微微的天光从窗帘缝里透进来,除了冷气机低沉的噪声,房间里静得象深海的海床,赵
小明是一条刚刚苏醒的鱼,从渔夫的梦里归来,他睁着眼睛在黑暗里发着呆。半晌他蜷缩而起,意识还滞留在温热的
梦里。有一丝感觉从身体的一个角落涌起,熟悉,却是遥远。赵小明想捉住这一丝感觉,它柔韧又飘忽,似水草在水
流中摇曳,几次象是抓在了手里,又滑落在无影中。这感觉又有些象是鼻子一酸,想打个喷嚏却半天没能酝酿出来最
后的一个神经冲动,不再酸不再痒却总哪里觉得不对劲。
这感觉,更象是每次深夜里,在一个人的虚拟高潮中绽放的那朵昙花。
赵小明走到客厅里,客厅里开着壁灯,周天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小,周天聚精会神地盯
着屏幕上,discovery channel 一条鲨鱼妙曼的身姿,游弋在幽蓝的海水中。赵小明蹑手蹑脚地走近周天,在他背后
站住,棗低下头看着他的乌黑的头发里有两个旋儿,精致的耳廓上有个小凹坑,细细的脖颈,和梦里似乎分毫不差。
赵小明想伸出手去圈他的脖子,然而停了一停,落在了周天的肩膀上——他终于醒了。
周天的肩膀微微一颤,他转过头,看见了赵小明,“你醒了?”
“摁。”“肚子还疼吗?”“……不疼了。”
“这药还真的很灵呢。”
“……摁,真的很灵呢。一点也不疼了呢。”
“ah-may进去看过你,你睡着了。”
真是梦里不知身是客,错把杭州当忭州了。赵小明怔了一怔,摇摇头莞尔一笑。
“她给你熬了点稀饭,等会儿你吃点。”
“你饿吗?咱们一起吃点。”赵小明看过墙上的钟,已是八点半。
“我和ah-may刚吃过,她刚走,说是去看一个朋友。哎,她做菜很好吃呢。”
“你福气。她很少下厨做菜给人吃的。看来我是沾了你的光,她八成看上你了。你小心着点。”
“我以为她是女大款呢。倒是想傍,又怕你生气。”
“我那个啊,比她还漂亮,还有钱。”赵小明边说边下楼去厨房,回来的时候手上捧着一大碗稀饭,上边堆了一个鸡
腿,半条红烧鱼。
“ah-may叫我让你吃青菜和榨菜,少吃肉,怕你不消化。”
“你那么听她干吗?她给你什么好处了?”赵小明撇撇嘴,“再说,有你这瓶药,我还怕什么?”
三下两下,赵小明把一碗稀饭吞了下去。周天看着电视,打了个哈欠。“你困了?时差要倒一个礼拜的,行就再撑会
儿,对你有好处,这样时差才能倒得过来,不行就去睡。保证你明天早上5点就醒。”
“是吗?下午一个人看电视那会困的不行,眼都睁不开。还好ah-may叫我去作饭。这会儿还行。再撑一会儿。今晚我
睡哪里,小明?”
睡哪里?赵小明眼珠子一转。要说美国人的习惯,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挤一张床的。虽然他的床很大,是king size的
,但是按中国人的习惯,哪家不是来了人就挤一挤?
“我倒是有个睡袋,可以给你客厅地毯上睡,但是大夏天的睡睡袋总不行吧。或者就沙发?你飞机上折腾了一宿,肯
定很累,睡的不舒服你的时差就更倒不过来了,要么……”
“小明,我看你床挺大的,咱俩挤挤行吗?”
赵小明心里乐开了花:“摁,可以啊。我是不介意。就是我睡性不好,睡着了满床翻身。”
“是嘛。我也是。我在家从小睡大床,总是睡的时候是竖着,醒来就是横的了。”
“我还卷被子呢。呵呵。那咱们谁也别嫌弃谁,谁厉害真工夫床上见分晓。”说着赵小明一抬头,这会儿电视屏幕上
一条美丽的花斑鱼游着游着自己游进了鲨鱼的大嘴里。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赵小明适度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是不是太快了?如果那是一个梦,象今天下午一般,
那就让我梦一回真的吧,然而那一刻就要来了,他忐忑按捺不住那种莫名的兴奋,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棗幸福来的太
快都不会长久。如果那不是一个梦,那么也许什么都不该发生。周天好象在和睡意做顽强的肉搏,刻意找了很多问题
来问赵小明,比如开学注册,上课选课,甚至毕业找工。赵小明知道此刻的周天如同一只海豚,只有半个脑子清醒着
。在敲过十点,他就催周天洗澡睡觉。果然周天就木木地去箱子里翻毛巾和换洗衣裤,乖乖地去洗澡了。
至少,我可以一近芳泽,“我愿顺流而下,依靠在他身旁,与他轻言细语……”诗经整个就是一部同志恋爱的诗集啊
,赵小明胡思乱想着。洗手间门喀哒一响,周天洗完澡出来,穿了一个白背心,偏瘦的还有些胸的轮廓,肩膀却宽宽
的,手里拿着换下来的衣服裤子,套一条本白的睡裤,宽宽松松,隐隐约约透出两条修长的腿,睡裤象是绸子的质地
,走起来一荡一荡,把赵小明一颗心也跟着一荡一荡。
“小明,刚才忘了问你,我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什么事?你说。”“摁……,是这样的,我想给家里打个电
话,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赵小明替周天拨通电话。“我到了,妈,摁,很好。就是困得要命……摁,赵大哥人很好
,摁……我明天就搬宿舍住……好,我知道的。好,过两天我自己通了电话再给你们打……”
打完电话,赵小明看到周天犹豫了一下,“我可以再打一个电话吗?”“你打吧,就象刚才我教你那样拨,011开头就
好了。”“不是中国,我想给我的女朋友打一个电话,她在加洲,她比我早来一年。”
象是在空中楼阁之上,赵小明重重地摔到地面,惨的只有自己打自己的苦瓜脸。——自做多情!你就早晚会面对现实
!嘴里还得说,“女朋友啊,你小子艳福不浅哦。”
“喂,是小静吗?摁,我到了。赵大哥接的我,他人很好,……摁,下次聊吧。”
似乎为了解除一点赵小明的失落,周天这个电话短的可怜,听起来好象是在敷衍他的女朋友一般。赵小明却充耳不闻
,如同被霜打了一般。赵小明啊,赵小明,你也不看看就下鱼食,人家爱吃的是香油饵,你却狂洒胡椒面。你--完蛋
了。不,你本来就没戏!
赵小明洗完澡出来,赶上ah-may吹着口哨从楼梯上来,“哥们,你康复了吧?”
“扯,我赵小明象是个病人吗?”
“哟,一会儿工夫你就这么神勇啊。”ah-may看见赵小明半开的房门的房间里,周天靠着枕头坐着床的半边,已经睡
着了。ah-may小声说,“哎哟,我说您也不用那么急吧?这会儿就合并同类项?”
“嘘~你要眼馋,你睡我那儿,我睡你房间。”赵小明压低嗓子,“这个主儿是直的,不是弯的。”“什么直的弯的?
”“Straight。”“你咋知道?”“我非要试才知道?真是的,你歇着去吧,对了,今儿的鱼做的不错。”“你别谢
我。”“好,我谢他去。”
小心的把周天拉平,周天咕哝了一声继续睡去。赵小明抻开薄毯子给他盖上一角,屏着气凑近他侧着的脸,看了一会
儿周天脸的轮廓,伸手关了灯,小心翼翼地仰面躺下。下午刚睡醒来时的感觉重新涌了上来,赵小明终于明白了,那
是一种失落,一种隔着玻璃看美丽的世界却整个世界与我隔绝的悲哀。他想起了他那个又高又帅的表哥,每次来家里
玩,从来就是和他挤的一张床。多么难熬的青春期的夜晚——可怜的他在表哥均匀的呼吸声中数自己狂热的心跳声的
无眠深夜棗即使什么你都能得到,人的心是自由的,得到了一切,得不到心又有何用?爱你就给你自由吧棗给你选择
的自由。
周天就在那里静静的躺着,象一爿白色的睡莲,暗香浮动。赵小明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愿都是个梦,明天把他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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