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明谈恋爱——小酥
小酥  发于:2011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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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明同志可谓情场一等一的高手!36计被他玩的游刃有余,欲擒故纵~欲说还休~遇人杀人~遇神杀神...结果赵同志忙
忽了半天,竟然蒙在鼓里.对方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一辆崭新的红色HondaAccord准确地停在两条黄线中间,不偏不倚。赵小明把车子锁好推开车门,一股热浪迎面扑来。
他皱了皱眉,把车门碰上,抬腕一看表,蓝色的新款G-shock指示:下午一点二十分。
走了几步,赵小明又走了回来,开了车门,在车斗里翻出一个讲义夹。匆匆关了车门,小跑步穿过停车坪。正午的阳
光下他在水泥地上身影很短,和他瘦长的身材开着玩笑,打了发胶的短发看上去湿漉漉的。进了4号Terminal的玻璃自
动门,大厅里扑面的冷气又把他包围,赵小明才停了下来。7号门抵港出 口在陆续地往外走人。一大群阿拉伯人戴着
头巾穿着西,几个不知道日本还是香港人,还有东欧不知哪个小国的空姐穿着大红的制服贯挺胸而出。赵小明知道坏
了,他要接的人的班机已经放过站了。
十二点半的上海经东京到纽约的班机已经准时到达。 赵小明看了看荧光屏上闪过的航班信息。“他妈的,要知道95公
路受费站堵那么多人,我一定十点半出发。” 小明想。事实上今天赵小明是十点半起的床,在周末这已是破例。赵小
明是个黑皮小帅哥,头发短短,先洗再吹,把额头前的头发吹得翘起来,然后上发胶,喷上hairspray,直到十一点十
分才宣告结束。又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了五分钟,这才灌了一杯冰牛奶出了门。
赵小明有点急,他知道国内刚来的学生有的连英语都听不懂的。他在大厅里窜到东,窜到西,除了一对中年夫妇和一
个老太太象是在等人以外,没有一个象中国学生的。转了一圈又回到7号出口,赵小明的长长睫毛的大眼睛满是失望。
他的任务是接一个叫“周天”的新学生,在中国学生会的头小李子转过来的妹儿中,在N大没有一个熟人的他希望有人
来接他一下。暑假里闲得发慌的赵小明回了一个妹儿,说他可以去接,问周天是什么航班,以及中文名字以及性别,
以便在机场联络暗号。那个叫“zhoutian”的学生马上回了一个妹儿,一开头是“Dear Xiaoming”,虽然小明知道出
国前每个中国学生写的英文信都是Dear打头,但是他也知道,每个中国学生到美国后就从来不用Dear打头写妹儿,一
律“HI” 起头,好像跟你亲密无间,其实,哼哼……。
比如远在加洲的老胡算是很好的哥们,每次也就“Hi,buddy",所以这个无心的Dear还是让赵小明觉得比较爽。还说了
一大堆感激的话,极其富有同情心的赵小明眼里倒是心知肚明,求人嘛还不就该低三下四一点,往后谁知道谁呢。妹
儿的末尾是
P.S. My chinese name is Zhou Tian. Zhou is Zhou zongli de zhou, tian is "tian tian xiang ni"de tian 。 
I am male 。
倒把赵小明看得乐半天,好,咱就来见识一下这天天想你的male是啥样的天,难不成还好过解放区的天?
然而这解放区的天没了踪影。赵小明想起他手里的讲义夹,打开来是一大张纸,上面用 Mark 笔粗粗地写着“周天”
两个大字。他把它举在胸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的打算是这样等10分钟,他的希望是那个“天天想你
”只是去上洗手间而已。他只有这样消极的等,活受罪的等。在大厅里,赵小明应该很是显眼的,白色镶蓝边的cK 加
一条半长的热裤,多去了几次海滩显得更黑的胳膊和结实修长的的小腿,一双不能再短的袜子在Nike球鞋口只露出条
厚厚的白边,早上出来碰到Ah-May,她说这叫“挑逗”。
赵小明说,对啊ah-may,可真难为我,我就是为了想挑逗你来着。
这时候的赵小明没有网球场扣杀的勇猛,也见不到游泳池里破浪的雄姿。他就象一个倒霉的渔夫,对着空空的大海发
呆。他的视线随旅客的人流机械地游走,更不可忍受的是,诺大一个厅里,竟然没的一个像样的……帅哥。──搞错
,国际机场?
过了十分钟,赵小明决定让那位倒霉的“天天想你”流浪在他所不能及的角落。他是无能为力。虽然,我赵小明是来
晚了,但是你也不能瞎跑哇。你要是大姑娘,倒是可以学学出国头一招,拿着F-2,一到机场就没人影子。咱跟你没有
这利害关系。赵小明把讲义夹收起来,最后在大厅里荡了一圈, 失望的走往入口。透过出口的茶色玻璃,可以看见,
有一个男孩坐在外面台阶上,身边是两个大箱子和一个双肩包。赵小明心说妈呀,
敌人总是隐藏在最容易忽视的地方。
飞奔过去,到那个人跟前,赵小明妈呀又差点叫了出来。──赵小明呀,赵小明,现在你终于知道了你不是世界上第
一帅哥了。
他的眉毛象两片柳叶刀,黑黑又长长。
他的眼睛弯弯又亮亮,象一汪桃花潭。
他的鼻子挺挺又有点翘,他的嘴角抿的紧紧却带着笑。
他的汗水滴滴答答往下掉……
赵小明在两秒钟内迅速恢复常态,打开讲义夹,知道自己一定语无伦次,索性摆酷,
指指他,再指指纸。
“是我,我就是周天。”他咧开嘴一笑, “你是赵小明吧?”
“齿如编贝”!打小看书就知道这词儿, 赵小明今天头一遭看到了活标本。
周天指指讲义夹,“反了。”笑容更灿烂 了。
赵小明一看,可不是,反了。忙收住念头 :咱小明可不是好色之徒。镇定下来,“呵呵,是,你叫我小明吧。我进来
时咋没见你啊 ?”
“我们班机提前到了,我怕你接不到,就站到门口来等。”
“哎呀,你真是的,里面凉凉的不好,非要到外面来受罪。害得我好找。来,我帮你推行李,咱们走。”
“你不是说你开车来的吗?”
“废话!”赵小明话到嘴边,看着周天可爱的脸和疲累的表情,硬生生把两个字咽了下去。
“是啊,车在停车坪,我们要走过去。”
赵小明推着行李车,周天背起双肩包,侧过脸在印有佐丹奴标志的汗衫上搽了一下汗水。
赵小明想起来自己好像也有过这样一件汗衫,只是颜色不同,他的是粉蓝色,自己的是大红的。国内流行这牌子,还
有的上面印个癞蛤蟆,恶心的很。但是小明的和周天现在穿的都只有商标没有蛤蟆。这叫有区别的有选择的跟随潮流
。从这一点上赵小明发现了自己和周天的第一个共同点。
上了车,赵小明发动车子,把冷气开到最足,沿着原路飞驰,向N大学进发。一路上,周天颇为拘谨,可能是新来乍到
,赵小明则克制着保持一般的亲善。看到一条大鱼,笨的渔夫是急猴猴撒网,最后鱼死网破,聪明的渔夫呢,放长线
啊,欲擒故纵。赵小明的决定是做一个比较聪明的渔夫。他和周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周天则是有问就答,不问不
答。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周天好像有些累了,从车窗向外静静地看着高速公路的两边,赵小明正盘算着下一个问题该
问年龄呢还是问家里兄弟姐妹几个才又不过份热烙又不生分,一时间落了闲,车子里除了唰唰的冷气声,只有王菲在
又似念经又似深情地唱着:
“不知为什么,心安理得,天晓得,既然说,你快乐,于是我快乐,玫瑰都开了,你还想怎么呢……”

阿嚏——!
周天打了一个喷嚏。赵小明这才意识到冷气还在最强档,忙减了一半。
“God bless U。”
“你说什么?”周天转过脸。
“这是洋话,你听不懂的。”赵小明歪着嘴一乐。
“你是赵老太爷的本家吧。”周天斜着眼,轻轻地说。两人不禁大笑起来。彼此之间多了一些默契以后,气氛一下子
活跃了起来,一搭一档开始说起笑话。
“你是哪里人啊,周天?”
“西安的。”
“西安的?”赵小明明知故问,“倒要请教一下西安话。你们西安人管“水饺”叫啥?”
“水饺啊,就是水饺罗。”
“我是指你们西安话怎么发音来着?”
周天开始吃吃吃地笑,“怎么,你想来一碗啊?(一晚)”
赵小明咬着嘴唇屏住笑,“我啊,只要馍馍(摸摸)就好了,水饺(睡觉)太贵了。”
“好啊,10块钱摸一摸,”周天哈哈哈地笑,前仰后合。“谁告诉你这个笑话的?”
“呵呵。你说你是西安人,不知不觉就想到这个笑话。哎,西安人真管水饺叫睡觉啊?”
“摁,”周天还在笑个不停。“可惜你和我说这个笑话占不了什么便宜,以后留着给女生讲吧。”
赵小明的第一发炮弹,就这么给挡回来了。想要贫嘴再说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占不了便宜?”
想起自己是个聪明的渔夫,来日方长。周天啊周天,你要真不是,我赵小明服你,你要是个小狐狸,嘿嘿,再狡猾我
赵小明也要……哼哼,看谁笑到最后。
这一笑把周天刚才的疲惫全驱走了。赵小明手把着方向盘,眼睛不时地斜一眼过去。坐在右座的周天,穿着一条宽宽
松松米色的长裤,纤长的指头象夏日里一朵洁白的百合,清香绽放。真想挪一只手过去攥住,又不敢。已经很久没有
过这样的感觉了,赵小明仿佛回到了那十七八岁的年纪,想着,如果在当年那样的年纪遇见他,自己一定是个愚蠢的
渔夫。如果当年的鱼也十七八岁的,说不定也就上钩了棗一对年少,两小无猜,然而谁又能说将来呢?渔夫和鱼就这
样的错过了各自的轻狂年少,渔夫变得聪明了,鱼也狡猾了,那么现在该是庆幸还是失望?然而这棋逢对手的一天终
于要来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赵小明神游于他的寓言故事之间,8号出口一闪而过。该死!只好从9号出去再折回来了。这样也好,
他转念一想,多一分钟是一分钟。“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呢?”赵小明从不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感情上,对于那些脉
脉含情的女孩子们,他是无比吝啬的。对于那些默默无情的丑(臭)男人,他同样的无比吝啬。对于“馍馍”有请的
周天,小明我“把青春赌明天”,甘愿付出一把!
车子开出高速,走上Local。从车窗向外看,不再是高速两边无聊的景物,道路狭窄起来,路两边绿树成荫,一座座小
木版房子掩映绿树和花丛中间,温馨又漂亮,象是小时候在童话书里看到一样,又象是用积木搭成一般。周天不禁看
的有些眼直。“这里真漂亮,”他喃喃自语,又象是问赵小明,“我们学校也是这样的吗?”
“新泽西就是这样的啦。美国越是乡下越漂亮,有钱人都住在乡下。”赵小明说。
“摁,我有个同学在芝加哥,他说他们学校周围住好多黑人,治安不好,又脏又乱。”
周天说,“那你也是有钱人罗?”
“我是学生,穷死了,哪里来的钱?”
“哦,穷死还买这么好的车。我同学来了两年,才买了一辆破车,他说大夏天空调都不能开,车子开起来声音象拖拉
机。”
“我那是傍女大款傍来的,正当劳动所得。你刚来,先养好身子,回头我也给你介绍一个,不收你介绍费。”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周天抿着嘴笑着,赵小明也抿着嘴笑着。两个人一路这样你来我往,赵小明是出了名的刻薄嘴,竟然遇到了一个坚强
的对手。“至少以后,除了Ah-may,可以有第二个人可以斗斗嘴。”他乐观地想道。车子拐了几个弯,最后在一幢白
色的小房子前停了下来。赵小明说:“我家到了。你订的学校宿舍要明天去学校管理处拿钥匙才能进。今天我收留你
吧。”
“多谢大哥照顾之恩,来日当涌泉相报。”赵小明看周天跟他磨嘴皮,一字一句,不紧不慢,脸上更是一副无比纯真
的表情。是真是假?真糊涂?还是假聪明?小明懒得去深究,反正这样的反差让他很是受用。
“你现在就报吧。”
“我得先喝点水,再看看行不行。”
赵小明差点就说:“不行的话,以身相报我也收。”强忍着咽了下去。“赵小明,放轻松,放——轻——松。”他自
己对自己说。
“喏,楼上是我的房间。一楼是房东住。这间是客厅,这是我的卧室,这是Ah-may,我的roommate的房间,也是我们
学校的学生。她大概出去了。这里是洗手间,厨房在楼下。”赵小明帮周天把行李提上楼,放到客厅里,一边跟周天
说。
“你们不住学校的宿舍吗?”
“我们两年级了,都买了车,住外边方便一点,自由一点啊。”
“不会搞资产阶级自由化吧?”
“看心情啦,看天气啦,自由化也不是想搞就搞的。”赵小明对周天眨了一下眼,做了个鬼脸。
安顿下来,周天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伸了一个懒腰,说:“说真的,上飞机前还担心呢,想不到会这么顺。真的
要谢谢你。”
“谢什么。今年我都接了两个新生了。一个是北大的,一个是清华的。昨儿在学校碰到那北大的,他带着个啤酒瓶底
眼镜,都快认不出我了。那个清华的女生,嗲的要死,每天打电话来问我事情,好象我成了她保姆。”
“她一定长的很丑吧?”
“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清华的。”
“呵呵……”
“呵呵呵……”
“饿不饿?”
“饿”
“出去吃?”
“有点困,不想动。”
“家里只有方便面。”
“那就方便面。你带我去厨房,我去煮。”
两个初次相见的人,却好象生活在一起很久一样。赵小明觉得很奇怪,又觉得一点也不奇怪,很自然。这就如同人到
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却仿佛来过似的,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每个人都是一个不同的风景。所以和人相处也是一样。
那个词在字典里被称做“缘分”。缘分从字典里跳到桌上,变成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在空调大开的客厅里,两个小男
人捧着碗,渐渐有一丝暖意从指缝里生出。

楼下门锁喀哒一声开了又喀哒一声关上,有人进屋进了厨房,一会儿轻轻的脚步声顺着楼梯往上由远及近。
“Ah-may回来了。”赵小明把碗端起来,喝完最后一口面汤,用手擦了一下油油的嘴唇说。
Ah-may拎着几个shopping的纸袋,从客厅经过,往里面探了一下头,看到他们两个人,停了下来,“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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