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父 上——冰蓝镜影
冰蓝镜影  发于:2011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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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肯给你买,你就该感激涕零了。”

“你骗人!”

“这就是大人的世界,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滴~”

“你违反人道主义,我要告你虐囚!”

“老子一没饿你二没打你三没对你性骚扰,你倒是告去呀~”

“你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没大没小,不吃拉倒,爷自己吃,花了老子多少口水杀价到两文钱买的。”

毕竟是小孩子心性,李小公子一激就抢过糖葫芦自个儿吃去了,吃的那叫一个喜滋滋甜蜜蜜。

“小鬼,给我留一个!”肖云景一早就出门去送勒索信了,由于昨夜大闹御剑山庄的事传开了,他还必须得掩人耳目以免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连口茶水都没喝上。至于这里还能派上用处的另一个,为了能在今早交出一份令受害者家属见了悲从中来痛哭流涕乖乖交纳赎金的勒索信忙活了一晚上,此刻需要绝对安静的休息,就跑去隔壁补觉了。

回答肖云景的是一个不屑的‘哼’。

那份傲慢瞬间激起肖云景的小人之心,无赖得扑上去动手就抢。

被暴揍了一拳的李小公子可怜得捂着脑袋蹲在墙角,轻声啜泣,“呜呜呜……你不害臊……你抢我东西吃……”

“看在你乖乖做肉票的份上,老子告诉你一条做人道理,江湖不在乎除强扶弱而在乎恃强凌弱,懂不懂?”

“……不懂。”李小公子干脆得摇头。

“就是老子是大人,你是小孩,老子比你强,所以可以抢你的糖葫芦吃,明白了吗?”

门外,段秋一身水色长衫,倚着栏杆,微眯的杏眸睡眼惺忪,仿佛只是一个被无辜吵醒的过客,打了个哈欠,那闲散的眼神,那无视的表情,旨在对身边一群顾虑李小公子安危而按兵不动的家丁说明一个事实——他不认识屋中那个抢孩子糖葫芦吃的家伙。

听到李小公子因为糖葫芦被抢的哭声再度泛滥时,这群家丁终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踹开了门,“狗贼!”

肖云景一拍桌面翻身越过桌子落地在李小公子面前,串糖葫芦的细棒成了致命的武器对准了李小公子的颈项,上面还剩着两颗山楂,动作一气呵成,怎么说他也头上顶着个‘掌门’的光环。

“放开小少爷!”固有的台词从那群家丁口中而出。

咬下一颗山楂,咀嚼了一番,肉票在手,他肖云景优哉优哉,何况赎金还分文未得,他的性子万不会就此打退堂鼓。

畏惧于肖云景的挟持行为,领队的家丁向段秋投去求救的眼神。

段秋索性将视线移到了楼外逐渐热闹起来的街市,漫不经心得看着日出的太阳。

这群家丁中有的是对方才段秋在楼下向御剑山庄索要那四分之一藏宝图来换李小公子的卑劣行为不满的人,他段秋岂是容人随意用那种鄙夷不屑的眼神蔑视的?不让这些家伙学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段秋还用混下去么?

肖云景不明就里的乖乖挟持着肉票,那架势,隐隐有着要是谈不拢就撕票的觉悟,其实不过是由于理解段秋这厮摆出这种‘事不关己’表情时就是生人勿近的警告,肖云景才不会傻到去踩笑面虎的地雷,所以,咬去糖葫芦上的最后一颗山楂,按兵不动!

气氛安静得压抑。

那领队的家丁纳闷,明明方才在楼下已经把一切都谈妥了,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不肯放人了?如今是藏宝图也交了,手里没有一分筹码。难不成他们的诚意还不够么?急得额头渗汗,做着最坏的打算,眼角余光打量着那因他们早晨突兀的拜访而被扰清梦的青年,初升太阳的柔和光晕散开在那人的周身,信手用墨色绸带扎在脑后的青丝柔顺得荡在背脊,仿佛是青丝过于的柔滑,墨色绸带懒洋洋得随着地心引力下降了几分,惹得几屡青丝调皮得随风扬起在脸颊。

那领队的家丁一不小心看得出了神,直到那双透着狡黠的杏眸扫了这群低头哈腰的家丁一眼,他才意识到那眸子里的傲气和嘴角笑意的寒意,心里一抖,瞪向方才楼下对段秋不敬的几个手下。

悠关小少爷的性命,本就心浮气躁,这样一个静谧凝重的气氛,早已将他们本就不坚强的心理防线打垮,一个个都跨下了肩,早不见了那股气势汹汹的鄙夷之色,只盼对方快点放人,他们好回去交差。

段秋移步的霎那,肖云景只觉得自己刚才还紧绷的神经就那么松弛了下来,没有理由的,好像刚经历了一场心理拉锯战似的。

李小公子一被那群家丁前呼后拥得救走,肖云景猛然想起了自己的赎金,都怪刚才那场莫明其妙的心理战平白无故消耗了他的精力。

“黄金呢?”

“在这里。”

“这……藏宝图?”

“你我二人把三千两黄金运回罗刹门不是太费力了么?”

“可我怎么看着这图是残缺不全的啊。”

“这只是四分之一。基于一些贵胄商贾的心思难测,总是会留有藏宝图供后人你争我夺享受生活。李氏曾是国姓,你猜这份藏宝图值多少数?”

“……多少?”

段秋比了个数字,肖云景咽了口口水……哇塞,这回发了……

“等找齐了地图再做你的发财梦吧~”段秋一眼就看穿了前者的心思,嘴角漾开一个灿烂的弧度,“不过,这其中只有三千两是你我所得的,二八分后,六百两是你的。”

“为什么?那剩下的呢?”

“都是我的啊。”

“?!”

“不光是御剑山庄已故老庄主下过这个李少庄主的订单,我这里还有一笔他现任夫人的生意,这藏宝图是我开的价。说起来这个李少庄主可是头肥羊啊~”

“……那个少庄主做掉了?”

“恩哼~”段秋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起来二师弟还因此被困在山庄的牢里。”

“……”肖云景默不作声得转身,一路叫着狂奔了出去,“李夫人,留步啊~~我们商量个事情好不好,你相公出钱让我们杀你的小叔子,现在你相公他不在了,你们夫妻同心,你要继承你相公的遗志啊~~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再商量一下价格哇——万事好商量,刀枪不长眼——要是你嫌价格高,我们可以再商量嘛,何必动刀动枪呢——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一番过街老鼠的喊打喊骂声后,肖云景被御剑山庄列为禁止来往对象的黑名单中。

回程的路上。

“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嘛,你们说那个庄主夫人何必做的这么绝呢?万一那些以御剑山庄马首是瞻的人也把我列入了黑名单,那我罗刹门的市场岂不是要被活生生砍掉一大片?啊,还有那张藏宝图,没有找齐四份之前,根本就是张中看不中用的废纸嘛,要是永远找不到另外三份,要是其中一份被那个谁谁不小心当柴烧了,那这些宝藏岂不是永无见天之日了?我们手上的这张东西不就是空头支票了吗?!啊啊,我的黄金……呃,无涯,为师口渴了~”

归无涯策马上前几步,将马背上的水袋递过去。

肖云景仰头灌了一口,把水袋送回前者手中,呆呆看了这张阴沉的俊颜半晌,“啊——无涯!!!你什么时候逃出来的???”

“……”归无涯的脸色又沉下了三分,果然是被忽略不计了……

段秋拉了拉缰绳,减缓了速度,和俩人齐肩,笑着解释道,“二师弟应该在御剑山庄倾巢出动寻找李小公子的时候就逃出来了,只不过客栈里少女少妇来往甚多,他不便现身罢了。怕是本来想到某人房里避一避,结果撞见一派之掌和个十岁的毛孩子抢糖葫芦吃,可能觉得丢脸所以干脆就躲到房梁上偷懒去了。”

“……”肖云景相信,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现在低气压槽的发布者已经将策马行在前头的段秋杀了不知N回了。然后,接下来一个会是自己。

“真是要多谢掌门师父的英、明、决、策让徒儿有机会脱身,不至于除了杀人外再被官府扣上夜晚行窃的罪名!!!”

“那个……小秋啊~为什么那少庄主的夫人也要杀他啊~~”肖云景一挟马腹,奔到段秋身边转移话题去了。本来还想责怪归无涯应该先绑架了李小公子勒索了钱财再等李少庄主付清了余款最后动手做掉人的,现在碍于归无涯现在阴翳的俊彦,不了了之,把那三成定金当违约金收了,这笔买卖也算没有亏本。

“你不是看过那份档案么?那个少庄主在外面拈花惹草朝三暮四,他家里的那位受不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咯~”

“因爱生恨啊~女人真是难懂的生物……”

“不光是女人,情这个字,一旦沾了,就会失去所有的理智,如果一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换了我,才不会那么便宜一刀了结他~所以说,如果掌门师父不想以后死的很惨,就要对感情专一~”

肖云景头点得像啄木鸟,一旦段秋用‘掌门师父’这个称呼,他点头准没错就是了。

看着那两个人影并肩策马在大道上,和煦的阳光在他们的身后落下一片暖洋洋的阴影,这样和谐的画面归无涯不仅没有感到一丝温暖,反而为那个正低头被循循善诱的人的未来忧心了一把。

待前面两人的谈话结束,段秋的速度明显放慢了下来。归无涯心照不宣得策马过去,冷不丁扔了一句,“段公子真是算无疑策,在下好生佩服。”

“何必这么客气呢,二师弟~”

“那李夫人的委托,莫不是你以私人性质接下的?你明知罗刹门已接下李老庄主的委托,杀人根本不需要你出手(真是被你卖了还替你数钱)。这交钱的手段也委实英明,你一路跟着掌门来到这里,看到他和李小公子碰面的时候,已经猜到他会变更计划转去绑架了罢,这也就好解释为什么李小公子会在你客栈的房中出现了。也不奇怪那李夫人为何如此出手大方,她根本就不是在交赎金,救回自己的小叔子不过是顺便罢了。”

段秋似是很满意这个同门师弟的推测,偏过头,几缕散发乖巧的从肩头飘落,旋舞着荡在拉着缰绳的一双青葱似的玉手上,蛾眉高高挑起,衬得一双杏眸深邃无比,薄唇微启,似开口又不似开口,似笑还笑,那脸上的表情任谁看了都是一股子的媚。

归无涯有些看呆,立刻把自己那望进黑眸深处的视线撤回,他承认眼前这个人谪仙般的笑颜,他也清楚这份柔媚是一股可怕的龙卷风,如果不能抵达风眼,等待的命运只有狂风凌虐后的残墙断垣。而那个风眼,早已有人盘踞。

“一张藏宝图而已,而且还是残缺的,居然让你这个退居二线视钱财如粪土的贵公子出山?”

“可是他喜欢。”

“就为一个馒头?”

段秋抿唇一笑,舌尖轻轻舔舐过皓齿,视线拉向了前方低头拿着小算盘打着算珠的人儿,话锋一转,“听掌门说,绫儿这个月似乎要下山一次,算起来,现在应该已经离开山上了。”

身边的马蹄声嘎然而止,一阵倒抽气的声音,段秋就算不用眼睛看,也料到此时某人已经因为一个特定名字而浮想联翩导致鼻腔充血了……

“呀,鸽子——”随着前面一声欢呼,天空翱翔的白鸽扑通一声就被肖云景用那副赝品字画给狠狠打了下来,“嘿嘿,烤鸽子~~哎呀,无涯,你这个不孝徒弟,欺始灭祖,连只鸽子你都要和为师抢???……唔哇——无涯,你别在为师面前流鼻血啊!!!”

“……咳咳……”轻咳两声撇过头去,归无涯看了眼信上的内容,正色道,“是行之的飞鸽传书。有个疯子扬言在罗刹门埋了大量炸药要为民除害,暂时让掌门在外面躲一阵子。”

“是掌门师父……”

段秋无所谓,反正他在哪儿都一样,只要跟那个人在一起……

归无涯扫了一眼扑腾着翅膀显然已经无法工作的白鸽,总算明白为何门外出任务的兄弟总会有未得到任何指示的报告了,果然苏行之提议的制度改革势在必行。

肖云景不爽得看着互相已达成协议的两人,为什么不征求他的意见,好像他才是这个罗刹门当家的吧,果然掌门形象都没了,徒弟不孝,不把师父放在眼里,师门不幸啊师门不幸……

罗刹门议事厅。

用来商谈公事的圆桌上摆满了各种瓜子蜜饯美酒佳酿。

“苏兄这招真绝~”

“我们又有几天好日子可以过了~”

“听说山下来了个京城的戏班,那个演旦角的人儿长的是美若天仙,跟段秋和花绫那是一个级别的,不过没有段秋那么危险也没有花绫的那种疏离感~”

“那还不趁掌门他们不在赶快行动~”

“恩,出场费就算在师门正常开销中了~”

“炸弹呀……这恐怖分子的头衔真好用~”

“看戏就不用算爷了,其他任务爷一概拒接,爷我要好好和我家亲亲叙叙旧……”

“啊,不行不行,我想想我那点私房钱藏得还是不够安全,掌门的鼻子比狗还灵,我还是再去换个地方……”

任务记(后续)

【采花贼,为什么你不是采花贼】

“为什么要去扬州?”

“因为扬州是玉器加工基地。”

“你哪来的玉器?”

“李小公子腰上的那块玉佩。”

“那去扬州干什么?”

“我要卖了它么……”

“你不是只要卖了它吗?”

“是啊~”

“那为什么要去扬州?”

“因为扬州是玉器加工基地嘛……”

“你不是只要卖了它吗??”

“恩啊~”

“所以问你为什么非要去扬州不可?不是青州福州幽州豫州偏偏是扬州?”

“……因为扬州是玉器加工基地……”

“……”归无涯骂自己白痴,悻悻得牵过马,掉头走人。

“我说错什么了吗?”肖云景无辜得看向段秋。

“你没错。错的是二师弟的那个病~”段秋丝毫不掩饰他对方才那段对话的嘲笑,笑弯了眉。

“我忘了扬州盛产美女……”肖云景心里只记挂着他从那李小公子身上顺手牵羊的玉佩能卖多少价了,“我还以为他很想见绫儿呢~”

“……走吧,我知道有条捷径。”话音刚落,刚还一脸义愤填膺决然离去的人此时已经大义凛然得在前面带队了,只不过时不时扬起头看看蓝天白云,减少血流量。

“……无涯真的很喜欢绫儿啊~”肖云景蹙起秀眉,似乎在做着痛苦的思想挣扎,“这可怎么是好?我的绫儿那么漂亮……可是无涯又是我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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