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圃吹叶 第一部 纱云——冰蓝镜影
冰蓝镜影  发于:2011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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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优痕对这样的欧斗场面从来就是排斥的,加上四年前的事,对于血产生了极其恐惧的心理。不巧,今晚的天空万里

无云,月亮在顶端俯视着一切,即使是那微不足道的亮光,也足以让萧优痕看到了零星散落的红色,身体开始不受控

制地颤抖。

叶继非完全没有感受到身旁人的变化,或许是因为今晚进了酒的关系,叶继非显得有些兴奋,一股热血冲上脑袋,跃

身加入了战斗。

对于突然出现的人,七人都似乎吃了一惊。对于那六人来说,既然是帮敌方的,也就是敌人,照打不误;对于孤身奋

战的人来说,虽然不知道此刻眼前之人究竟是谁,如果真是帮自己的,就先脱困了再说;对于叶继非来说,也根本不

需什么解释,他现在的敌人是那六个人,即使自己帮助的那个人到头来也把剑指向自己的话,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迎击

上去。他很简单,想到什么就是什么。算不上一个坏人,像这样的路见不平还是会出手;同样的,他也不是一个好人

,救助一个人却不代表不会杀他。

叶继非能当上馆主的位子,一来是子承父业的关系,二来是因为他的实力也不是装饰的。不一会儿,只听得惨叫声,

六人之中已有二人倒下,其中一人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叫出口。剩下的四人见识到了来人的厉害,暂时停止了无

谓的攻击,双方僵持中。

萧优痕在身体开始颤抖的那一刻,就已经双手抱胸跪倒在地上,痛苦的回忆席卷而来,连带着身体上的战栗,精神上

的冲击,一声撕叫响彻夜空。

这不叫倒没什么问题,一叫就引来了敌我双方的注意。

糟了,忘了还有他。如今对方四人,自己身边的那个家伙又受了伤,伤势不轻。萧优痕不会武,看他现在的表情似乎

极为痛苦,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可以知道的是,情况更糟糕了。那四人显然也已经发现了他,要是他们分头行动的

话……没等叶继非想完,对方三人已经攻了上来,另外一人则奔向萧优痕。

叶继非只来得及叫了声“快跑”,对方已经当头一刀砍下,叶继非横剑挡开,那剑还是地上随手捡的。剑在头顶还未

收回,右侧腰处就已经有一股凌厉的刀风逼近,硬是要将人从中一刀两断,叶继非只得往后跳开三米,而此时,他离

萧优痕就更远了。看样子,敌人这一招只是想要把他远离萧优痕而已。

敌方的一人已经接近了萧优痕,而叶继非的叫声并没有传达到萧优痕的耳朵里,他依旧跪在那里,痛苦地抱着自己瑟

瑟发抖。眼见滴血的刀就要触到萧优痕的身体,叶继非只得将手中的剑掷向那人,却被轻易挡下。叶继非嘴里“嘁”

了一声,无奈身边还有三人缠着,不能抽身。从刚才的打斗中双方也大致摸清了实力,那三人也不怎么急着攻,只是

缠着叶继非不让他离开这里的战地。

那边,被打落的剑,正好掉在萧优痕的身旁,清脆的撞击落地声,终于使得萧优痕醒了过来,面对着步步逼近的敌人

,仿佛回到了四年前,双脚不听使唤,只能慢慢等待那一刻的到来,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叶继非见萧优痕依旧不动,大声叫他的名字,同时,一时的分心也让敌人趁虚而入,左臂不可避免地受了伤。

见叶继非因为自己受了伤,萧优痕是多么希望自己的双脚能够动起来。看着接近的敌人,只能靠着双手将身子向后拉

,突然,右手触到了冰凉的物体,是叶继非刚才掷出的剑,狠下了心,拿起剑横在胸前。这一举动倒是让对方有点停

滞,不敢贸然攻击。而接下来萧优痕的举动更是让双方都吃了一惊,只见他拿剑指向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萧优痕

的手还是在颤抖的,他从没碰过剑这种东西,更别说拿了,而现在他却不得不拿起它。或许心里还是有些许欣慰的吧

,至少他没拿剑去伤害别人。萧优痕是善良的,从小就是,他从不曾接触过邪恶,在他的生活里,没有善恶之分。从

来都不存在恶,又何来对立的善?因为没有比较,所以他不懂,直到四年前的那一夜。

萧优痕咬紧下唇,一剑刺向自己的大腿。刻骨的痛苦通过神经传输到大脑,如此的铭心。扔掉手中的剑,终于可以活

动自如的双脚,支撑起了身体。容不得片刻的休息,萧优痕只得带着受伤的腿向反方向奔去,血毫不留情地挥洒在路

面上,后面的人影紧追不舍。

两人消失在夜幕中。

叶继非心里记挂着逃走的萧优痕情况如何,一边又要对付眼前的三人,显得力不从心。看来他们势必要拖住叶继非好

让自己的同伙抓到萧优痕,或是直接杀了他。“扑通”一声,己方的那人似乎已经是伤势严重,不支倒地了,而叶继

非在刚才扔出剑的同时就只是双拳在手了。看着眼前杀过来的人,叶继非向后跃了一步,弯腰,一拳打在来人腹部,

这一拳既扎实又是十足的蛮力,来人口吐鲜血,向后飞去,叶继非顺势向他身后的同伴掠去,解下对方手中的刀,给

了他一个痛快。眼见自己的同伙又少了一个,剩下的两人盘算着还是保命要紧,转身逃走。叶继非也顾不得了,大喊

一声“站住”追了过去。还没追出几步,就只听得两声闷闷的倒地声,刚才还在逃命的人已经齐齐躺在了地上,旁边

站着两抹熟悉的人影。

“奚恒!”叶继非冲着其中的一人叫到,跑到他们面前,“萧玄?你怎么也在这儿?”叶继非知道自己半夜还没回去

,穆奚恒肯定会出来找他,而且总是能够被他找到;而萧玄的话,他自认为对方没有什么理由陪着穆奚恒这半夜三更

的出来。啊……叶继非终于反应过来了,是萧优痕。

“受伤了?”穆奚恒看了眼叶继非左臂的伤口。

“先别管我,优痕他……”

叶继非话没说完,前方就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萧玄脸色一变,身影已不在原地,穆奚恒向叶继非使了个眼色,两人

跟了上去。

声音是从一个死胡同里传来的,等叶继非赶到的时候,萧玄和穆奚恒直直地站在路口。叶继非感到不妙,凑上前,入

眼的是一个表情扭曲到不可辨认的人,张开着四肢躺在地上,大滩大滩的血铺在他身上。血液一直延伸到胡同尽处,

一个同样浑身是血的人跪在地上,身体不住地在颤抖,嘴里若有若无地吐着含糊不清的词语。

叶继非可以感到身边的人有多么的愤怒,那紧握的拳几乎就要爆发。穆奚恒倒是镇定地走到地上之人的旁边,伸手探

了探对方的颈项,一副‘已经死了’的表情,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人。

萧玄终于放开自己的拳,缓缓走向尽头。

叶继非有点胆颤地挪到穆奚恒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眼神指向尽处,“那个人是……”

穆奚恒站起来,看向萧玄的方向,“至少这个人不是。”

萧玄走近那人,蹲下身子,轻声唤对方。萧优痕抬头,正好对上萧玄的眼睛,许久,张了张嘴,却没有任何的声音。

萧玄扶上萧优痕的肩,“已经没事了,没事了!”又是这个眼神,充满恐惧和痛苦,没有一丝生气,眼角、唇边、脸

颊都溅上了血渍,和四年前一模一样。

萧优痕终于在萧玄的怀里哭了出来,不断夹杂着因惊吓而变了调的发音。萧玄轻拍着他的背,不断安慰。

看着变得如此痛苦的萧优痕,叶继非心里满是自责,“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真的没有想到。”

穆奚恒见叶继非自责的表情,道,“世事难料,你自己也受了伤,还是先回去包扎一下吧!”

“优痕也受了伤,还是赶紧带他回去吧,流了这么多血。”

“那都是这个人的血。”

穆奚恒看向地上大摊的血,人不可貌相吗?这么多的血,现场只有他一个人,是他杀的吗?但看他平时柔弱的样子,

实在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难道还有第三者在吗?

叶继非现在的脑子卡得死死的,也没有注意到穆奚恒表情的变化,前方那断断续续地哭声也停止了,萧玄横抱着萧优

痕走了过来,叶继非不敢正视萧玄,都是自己的错才造成的。

“怎么样了?”还是穆奚恒问了萧优痕的情况。

“只是昏了过去。”萧玄一如往常没有起伏的语调。

经过身边的时候,叶继非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萧玄停下脚步,看着低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人,注意到了那左

臂的伤,语气中竟然有些许的缓和,“你也受伤了,回去包扎一下吧!”

叶继非惊讶地抬头,正巧看到萧优痕的正脸,闭着眼睛靠在萧玄胸前,呼吸也平稳了,身体的颤抖也已停止,给人安

详的感觉,只有身上那一团团花朵般开得旺盛地血迹,提醒着刚才所发生的事。

叶继非没有再说话,穆奚恒带上那个被叶继非救下的人,回了圣树馆。

叶继非手上缠着绷带,站在萧优痕的房门前,来回徘徊,踌躇着要不要进去。房内,萧玄正陪在萧优痕的旁边,床上

的人已经睡着,那身血衣也已换下。看着萧优痕纯真安静的睡像,让人觉得昨晚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梦,那么得没有

真实感。

穆奚恒刚安顿好昨晚搭救的人,路过萧玄所在的院子,看到叶继非徘徊在门口,走上前,“不进去看看他吗?”

叶继非停下来回移动的脚步,叹了口气,看了看穆奚恒,低下头。穆奚恒刚想再开口说话,萧玄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叶继非抬头,还是不语。萧玄道了声‘出去再说’便合上了房门。

三人一前两后离开了院子,来到的是叶继非经常睡午觉的亭子。三人站在亭中,都不言语,只好由穆奚恒来打破僵局

“情况怎么样了?”问的是萧优痕。

“没什么大碍。”萧玄答。

“已经调查过昨天那帮人的身份,大致上确定是‘翼’。被围攻的是风里派的人,最近‘翼’招降他们风里派未果,

就暗杀了冯老头,派里的人降的降,逃的逃。那人是冯老头收养的义子,冯良。大概是想要找青翼报仇,结果失败被

追杀,然后碰到馆主他们。他伤得也不轻,还在昏迷中。大致情况就这些了,具体的要等他醒了才能问个明白。”

“青翼?”萧玄问道。

“是‘翼’的领头人。‘翼’是以青翼为首的组织,手下还有好几个高手。组织情况不明,身份不明。最近,他们的

行动越来越张狂,至于目的,我想此人的野心不会仅止于此。”

“所以,这就是你叫我来的原因?”

这时,馆内的一个手下跑来向叶继非和穆奚恒报告,说是昨晚带回来的人已经醒了。穆奚恒向萧玄表示失陪便离开了

,而自始自终,叶继非都没有说一句话,一直是垂着头站在旁边。直到感觉周围安静地过分了点,才发现穆奚恒不知

何时已经离开,只剩下他们两人。这下,心里莫名地有点慌,张了张嘴,半晌才发出一个不清不楚的“我”字。

萧玄向他看去,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叶继非深呼吸一口气,“对……”

“伤口没事了?”

‘不’字还没从嘴里出来,就被萧玄的一句话给硬生生地卡在喉咙口,叶继非保持着‘不’字的嘴形,惊讶的看向对

方。他不是应该生气的吗?

“为……”

“以后不要再贪玩了!”

好不容易把喉咙口的字吞了下去,再度开口,却又一次被逼了回去,叶继非惊讶地表情,像是不认识眼前的人一样。

话被打断了两次,叶继非有点说不出的怒气。

“怎么了?这样的表情?”萧玄不解。

叶继非突然一个箭步冲到萧玄的面前,吼道,“你可不可以听我先把话讲完啊?”

萧玄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等着他说下去。叶继非反应过来,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吼小叫。

“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听我把话说完。”

萧玄轻轻‘恩’了一声。

“昨天是我不好,擅自带你弟弟出去,碰到了那样的事情。是我任性,是我擅做主张,是我……”话到一半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萧玄脸上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突然感觉自己好生气,大声嚷道,“你为什么不骂我任性?为什么不怪

我胡闹?为什么不说我做事不经大脑思考?为什么不索性不睬我?为什么还要问我的伤势?是我害的优痕这个样子,

都是我的错,你为什么不怪我?”

“你倒是很清楚自己的缺点,没见过犯了错还这么理直气壮向人抱怨的!”

萧玄好笑地扔过来这么一句话,一下子把刚才还在大呼小叫的人给砸傻了。

“优痕的事我了解,你不用这么自责。”看着眼前由安静到激动再到现在疑惑的人,像个孩子一样的易变,想起第一

次见面的情形,不禁嘴角微微上扬。

那是萧玄十五岁那年,奉师命陪泠舞去纱云给独居老人的一个老友看病。他们在到达离纱云最近的一个小镇时,正赶

上小镇庆典,到处充满了节日气氛,人头颤动。泠舞显得很是高兴,而萧玄并没有表露出厌恶还是欢喜的神情,只提

醒泠舞不要耽搁时间,毕竟是来看病而不是游玩的。就在同时,人流开始窜动,萧玄明显感觉被人故意撞了一下,等

到站定身姿,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一块玉佩不见了,那是家里给兄弟俩一人一块的玉佩,上面刻有自己的生辰八字,说

不上是传家的东西,却也是相当重要的。萧玄抬眼望去,人群都朝着小镇中心的方向涌去,应该是有什么重大活动要

开始了,却只有一人背着人潮挤路,萧玄注意到他身上泛着黄色的光,那是他刚才在被撞的时候反射性的向对方身上

洒得岭岖粉。这是一种在白天追查敌方的粉末,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可以泛出淡淡的黄色,不易被发现,只有训练过的

人才能辨别出来,而现在粉末在那人的身上,说明玉佩是他拿的。

萧玄逆着人群向他走去,而那人似乎也发现了萧玄正在靠近自己,行动地更快了,不一会儿就脱离了人群,向郊外跑

去。萧玄自然不甘落后,紧随其后。泠舞见萧玄突然向外跑去,来不及问为什么,只能跟了过去。

那人见萧玄离自己越来越近,右脚点地,施展轻功,身形很是熟练。萧玄见状,也向前方掠去。两个身形一前一后追

逐在郊外空旷的原野上,渐渐远离了人声鼎沸的小镇。

对方似乎也逃得够呛,最终停在了一个小村庄的路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萧玄平静地站在离那人三步远的地方,大

气也不喘一口,开口道,“玉佩还我。”

那人像是没听到萧玄的话,抬头看了一下周围,喊道,“糟糕!怎么回到这里来了?”。

想要起身离开,萧玄却是迅速冲上前,一把抓向他的右手,那人也毫不退让,左手肘敲向来人的颈项。原本抓向对方

的手一掌击在了那人腹部,那人表情瞬间变得痛苦万分,向后退去,左手挥了个空。

技不如人,蹲在地上捂着肚子,那人一边叫着痛一边挥着手,说‘不打了’。萧玄倒也并不想继续打下去,只是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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