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圃吹叶 第一部 纱云——冰蓝镜影
冰蓝镜影  发于:2011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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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跟我说说你和优痕小时候的事吗?”叶继非不知道为什么嘴巴会自己动起来,见萧玄奇怪地看着他,连忙改口

,“我是说,是你小时侯的事情!因为,我都告诉过你我小时侯的事,我却不知道你的,这样不是很不公平吗?”

叶继非总觉得最近穆奚恒看他和萧玄的眼光变得很奇怪,萧优痕也是,自己也变得很奇怪,特别是萧玄昨天夜里对着

萧优痕说的那一句话,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的表情,而且还说杀了自己他永远不会原谅他。大家最近都变得奇奇怪怪

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或许知道了他们小时候的事,问题就会解决了吧!

其实这与知不知道小时候的事根本就没有必然联系,但是要让他叶继非能够自己发现自己的心情,也是不大可能的事

!所以,这是他暂时能够想到的唯一一条解决问题的方法,虽然说,这个方法不会起任何作用。

“小时候的事?”萧玄重复了一遍叶继非的话,想了想,“我小时候只是在独居老人那里学武识字,很单调。每隔一

个月回一趟炎城,看看父亲他们,还有优痕!”

讲到萧优痕的时候,萧玄和叶继非都同时安静了一会儿。

接着,萧玄竟然笑了,“你是想问优痕的事吧!”

叶继非不知道是不是默认,没有出声。

“优痕小时候身体就不好,一直被母亲带在身边,不能随意离开出府。他很单纯,也很听话,知道大家是为他好才禁

止他外出,所以一直很乖地待在府里。虽然他表面上一直装着很开心的样子,但是我知道其实他并不快乐。所以我每

次回去的时候,都尽量找些新鲜有趣的东西带给他,优痕在我面前也总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很天真,想哭就哭,

想笑就笑。”

听到这里,叶继非心里竟然有些许的嫉妒。想起昨晚那个想要杀他的人,不要说和萧玄描述的相差甚远,就是和前一

天的萧优痕也完全判若两人。

“在优痕七岁的那一年,他误入了厨房。母亲发现优痕不在身边后,就差人寻找,等找到厨房的时候,那个厨师就已

经被残忍地分尸了,优痕晕倒在旁边的地上。之后,优痕就开始发烧,连续烧了三天三夜。连大夫都认为这种程度的

高烧,就是大人也活不下去的时候,优痕突然就醒了过来,烧也奇迹般地退了。大家都很奇怪,但是烧退后的优痕一

直表现得很正常,只是问他那一日的事情却完全不记得了。见他没有任何的异常,大家也都放宽了心,只是对那一日

厨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都很好奇,一时流言蜚语在府里传开。母亲为了不影响优痕的成长而全部换了新的下人。那

之后,一切都很平静,但是我们发现优痕在看到血的时候会有一丝的恍惚,大家认为是那次事件留下的后遗症,也没

有在意。直到那一夜,炎城沦陷。”

说到这里,萧玄停顿了一下,表情有些许的痛苦,“在我赶回家里的时候,已经是火海一片。我看到了几具盗贼的尸

体,和那个离奇死亡的厨师是一样的死法,那个时候我只是怀疑一个杀人犯躲在炎城。后来,我就注意到了优痕肩上

的那个胎记!”

“难道会与那个胎记有关吗?这么说,昨天他并不是真的要杀我,可能只是因为发狂而已!”叶继非像是若有所思。

“真是那样就好了!”萧玄叹了口气,随即对着门外道,“外面偷听的人,可以进来了!”

“恩?”叶继非根本就没感觉到门外有人。

“我只是来叫你们吃饭的!刚走到门外,就听见你们聊得正欢,不便打扰!”穆奚恒笑着推门而进。

“那你还站在门外偷听?”叶继非明显不相信。

“我只是对于你们口中,那个发狂的萧优痕有点好奇罢了!”穆奚恒转向萧玄,“不知萧兄是否听说过人性极端这一

说法?”

“人性极端?”叶继非好奇地看着穆奚恒。

“我也是听人说的,人有善性与恶性两个心理,一般人都是两者兼具的,称之为普通人群;也有完全只具备其中一个

的,称之为极端人群。极端人群的人身体中都存在两个个体,一种表现为就是连只蚂蚁也不忍踩死的善,另一种就是

残忍异常的恶。两种个体似乎可以互通,通常只以一种形态呈现在人前,一旦受了外界或是内在的刺激,就会出现另

一面。也有人说,极端人群不只有这两种形态,还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创造出第三、第四个,也可以毁灭其他的个体

,只留下一个,或是将所有的个体融合成一个也有可能。”

“好深奥!”叶继非感叹,“那么优痕也是极端人群中的一员吗?”

“或许吧!我也是听说来的,没有事实依据。其实这种说法,也可以说是人的心魔在作祟!”

“那么,那个善良的优痕会消失吗?”

叶继非的一句话都闯进了大家的心里。

他就是这样的人,有时候说的话很白痴,有时候却是能够说中人的心里。用一根筋想问题,简单也有简单的好处吧!

要是消失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变成了敌人?严格来说,也算不上敌人。但是如果是昨天的那个萧优痕的话,还会想

要再杀自己吗?

叶继非没有办法想象。

那么,到时候,是不是就不得不刀剑相向?

第十一章 雨

萧优痕从冰窖里走出,脱下身上的大衣,闭眼,深呼吸一口,拥抱了一下夕阳留下的最后一点光辉。

一直等在入口的人,见萧优痕出来,从靠着的墙上直起身子。

“走吧!”

“恩。”

萧优痕顺从地跟在他后面,当发现两人是在向大门走去,奇怪,“不是送我回泠姐姐那儿吗?”

“他应该有跟你说过可以走了吧!”

孟徽继续向前走着。

“说是有说过,”萧优痕想起刚离开时,刘阳的确有说这么一句话,“我不知道他指得是这个意思!”

拐了个弯,黝黑色的大门近在咫尺,萧优痕却在拐角处停下了脚步。

听闻身后没了脚步声,孟徽侧过身子。

“怎么了?”

“他的意思是随时可以离开这里吧,也就是说,我也可以在这里待几天!”

萧优痕的话有点反常。

不想回去?孟徽稍微惊了惊,“为什么?”

“我昨天差点就杀了他,哥哥一定讨厌我了。我现在回去的话,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萧优痕表现得一脸难办。

“是吗?”孟徽全然不信。

萧优痕看了他一眼,见孟徽的表情很是确定,笑了笑,“你怎么知道的?”

“感觉而已!我对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并不感兴趣!”孟徽回答地很直接。

“我还以为你想知道呢!”

萧优痕抬头看了看天空,夕阳只剩下半边脸露在外面,东边飘来几朵乌云。

“看来是要下雨了,你总不想让我冒雨回去吧!”

“雨具可以借你!”

“你愿意借我还不愿意要呢!等雨停了再走也不迟,还是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这么急着赶我走?”萧优痕挑了挑眉

孟徽回了个无视的表情,转身离开。

“喂!你别走啊,我不认识路!”

孟徽转过拐角就不见了,萧优痕向四周张望,就是不见半个人影。向那些守卫询问,除了不知道还是不知道。

“真是的!什么待客之道!”

萧优痕看着越来越暗的天空,边向前探路边咒骂着,“就把人扔那儿了,这么大的地方让我怎么找!”

东逛逛西瞅瞅的,萧优痕走到了一个别院的墙边,别院里传出争吵声。

“什么?放他走?刘阳说的?”是个耳熟的声音。

“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想的,好不容易抓来了那小子,竟然吩咐放了他!”这是昨天晚上那个玩丝弦的人的声音,萧优

痕记得很清楚。

“我可是牺牲了我的人,才把消息传到他们那里。就这么轻易放了他,那我的人岂不是白白牺牲了?”是第一个声音

“你连自己的义父都下得了手,还会在乎那几个手下吗?”一个嘲讽的声音,萧优痕没有听见过。

“嘁!”被嘲讽的人显然闷闷不乐。

萧优痕绕到了正门口,往里一看,果然是剑风立在院中,他的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那陌生声音的来源,另一个竟

是冯良。

“原来是你啊!”萧优痕点着下巴,嘻笑道,“我就想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熟悉,没想到你是‘翼’的人。那上次救

你的事就不是个巧合那么简单咯!”

“萧优痕!”冯良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不是你们把我抓来的吗?”萧优痕看向那个陌生的人,“好象没见过你!既然可以站在这儿和那抽丝的说话,你在

‘翼’里也是个人物吧!当是交个朋友啦,名字?”

萧优痕在说到‘那抽丝’的时候,剑风明显脸部抽畜了一下,却是不露声色地控制着丝弦向着萧优痕移动过去。

被问及的男子发现了剑风的动作,却也只是淡淡地回答萧优痕的问题。

“向日!”

萧优痕随即就向他问路,“我迷路了,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去泠姐姐的住处吗?他们比较不可信,你可以为我带路吗?

向日看着离萧优痕越来越近的丝弦,道了句‘可以’便走向门口,故意避开了萧优痕的身边,他可不想待会儿被血溅

到。

“太好了,终于找到个人带路了。”

萧优痕冲着剑风笑了笑,笑容古怪,剑风看着就生气,加快了丝弦的动作。

一路过来,向日看着眼前的人毫发无伤地走到自己的面前,心下奇怪。再看向院中的剑风,只见他满脸怒色地站在原

地。向日顺着他手中的丝弦,视线跟着移动到了旁边的围墙上,丝弦被牢牢地钉在了墙上,空气中漂浮着不安定的颗

粒。

“笨蛋!你不知道我现在是青翼请来的客人吗?”萧优痕不再理会剑风,转过头,是一副灿烂的笑容,“可以走了吗

?”

“当然。请这边走!”

冯良盯着空荡荡的门口,难以置信,他真的是萧优痕?那个娇弱的公子竟会有那样的表情?他刚才说要找泠舞,难道

他不打算离开吗?

剑风收回了弦,对着院外的人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声,“多管闲事!”

别院外的角落,孟徽转身离开。

“泠姐姐!”

在院中给花草浇水的泠舞闻声抬头,见到萧优痕的人,心里莫名地有种无助的感觉。

还是回来了吗?

萧优痕指了指身边的人,道,“要不是有他带路,我压根儿就找不到这儿。这里真的好偏僻!”

泠舞的住处在宅子的东北角,到达那里需要转好多弯,还要经过一条三米宽的河流,河上总是飘荡着白色的雾气。

“先服下这个!”

泠舞递给萧优痕和向日每人一颗黑色的药丸。

“这是什么?”萧优痕服下,皱眉,“好苦!”

向日默不作声地接过便告辞,萧优痕还不忘跟他道了声谢。

“是一门清的解药!”泠舞也不看离开的向日,解释道,“你进来的时候有经过一条河,对吧!”

萧优痕想了想,点点头。

“那河里有一门清的毒液,这种毒会和河流中的水一起蒸发到空气中,形成毒雾。我不喜欢别人来打扰,不经允许就

进来的人我是不会给他们解药的。当然除了几个人,他们就算中了毒也能自行解决。”

“泠姐姐从一开始就很喜欢安静呢!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差点把你当成仙女!”萧优痕笑着说。

“我认识的萧优痕可没这么调皮!”

“是吗?那你说说我应该是怎样的?”萧优痕也不避讳。

“他是个很温柔的孩子,乖巧,为人善良,特别喜欢粘着自己的哥哥,萧大哥也特别宠他。”

那自己呢?看到了他昨晚那么紧张那个人,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吧!

“其实泠姐姐很喜欢我哥哥的吧!”萧优痕突然问。

“被你这样叫泠姐姐很奇怪!”泠舞没有正面回答。

萧优痕无所谓地一笑。

“既然那么喜欢我哥哥,为什么要和哥哥对立呢?不是应该一直守在他身边吗?而且一向好静的你,怎么会把自己卷

入这等麻烦中?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又为什么特地选住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还在河里下了毒,不让人随便打扰?”

“你问题很多!如果不能让一个人爱你,那么就让他恨你!这样,至少他的心里会有一个位置是你,即使那不是自己

所希望的位置!只是不想就做一个路人吧,大概!”

泠舞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苍凉,爱得越深恨得越深,反过来呢,可以由恨生爱吗?好象是在自欺欺人!

“一个为爱宁愿让爱的人恨自己,一个为爱不惜牺牲他人性命吗?”

萧优痕看着变得越来越沉重的天空,一场大雨在所难免。

“你不也为了他差点杀了他吗?”

萧优痕自然明白泠舞口中的两个他分别指谁。

“算是吧!”

“现在的你才是一个完整的自己吧!从小刻意隐瞒自己的身段,因为先天体质柔弱,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武的。我

说得没错吧!”

“果然骗不过泠姐姐呢!”

淅沥的雨丝开始掉落,渐渐转变成雨滴。

萧优痕用手遮着雨,小跑进了屋内。泠舞跟着进了屋,两人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我今天晚上睡哪儿?总不见得让我和泠姐姐你同房吧!”

泠舞知道他是故意把‘同一房间’说成‘同房’的,也不生气。

“这里又不是只有我这一间房,你自己挑一间睡吧!”

“不要,我就要睡泠姐姐的这间房。这房里好香,有股很舒服的味道!”

萧优痕撒娇般得赖在了泠舞的床上。

“那我睡别间好了!”

泠舞不想跟眼前的人争什么,她只在乎自己在意的人和事,其他的事对她来说,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和精神在上面,所

以对于萧优痕的反常她也没有表示太大的惊讶,为了心爱的人做的任何改变在她眼里,都是可能的。因为自己,就做

了这样的一个选择。

自己真狠得下心让他恨自己吗?

泠舞到现在还没有做出决定,不然她就不会像萧优痕说的,故意选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从萧优痕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被雨滴打落在地的残花。

强者生,弱者亡,是这个世界必然的规律!

萧优痕看着已经完全是弱肉强食的雨天,躺回了床上。

这场雨要下好久的吧!

孤独的天空,笼罩着雾和雨,寂寞的心感觉到它的叹息。

另一边厢。

“下雨了!”叶继非站在窗前,看着地上被雨滴打得啪啪响的落叶,对着屋里的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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