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粗汉连忙应声道是,就要将那人拖下去。
老鸨这才回头,对着苏启风陪笑道:苏大人,真不好意思,新来的人就是这样不懂事,冲撞了大人,还请您大人有大
量,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苏启风对老鸨的话视若无睹,只是目光追着被人架走的那人。
慢着,等一下。苏启风出口制止,回头看向老鸨。这人我点了,麻烦妈妈给准备个房间。
***
依旧是刚才的那间房,有人送来了酒水菜肴后,苏启风便让一旁的人都退下。房内此时只剩他和刚才点的那个男子两
人。
苏启风给自己倒了杯酒,独自喝了起来。
刚才撞他的那人此时已经经过了一番梳洗,换了身衣裳,正端坐在对面。此刻的他,紧低着头,绞着手指不知在想些
什么。从侧面看,那人长得也极是俊美。
肚子不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苏启风端着酒杯的手指了指桌上的菜。
那男子稍稍抬头看了眼苏大人,见他也只是微微笑着看着自己,便大着胆子拿起筷子朝桌上的菜肴下手。
看他一付狼吞虎咽,却又食不露齿的模样,苏启风先是笑了笑,随后又收住了笑意,叹了口气,道:你是新来的吧。
突然想到刚才老鸨有说到过,又暗示自己他还是个尚未开过苞的,苏启风便不再问下去了。
看他狼吞虎咽的吃东西,便知道他在这里平日里吃的并不好,可能还会挨饿,再看他食不露齿,便知道他原本也该是
个有学识的大户人家出来的。想来或许又是因家中牵累而被送来此处的吧。
心中颇有些触动,苏启风便不再问下去了,只道:你慢些吃,桌上的这些都是你的。
而然此时,坐在对面的男子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抹了抹嘴,看着苏启风道:你你为什么要点我?
苏启风又抿了口酒,笑道: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吗?放下手中的酒杯。那时你看我的眼神,不正是求助的眼神吗?怎
么?难道不是这样?
男子低头不语,突然起身,走到苏启风面前跪了下来。
苏大人,小人知道您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小人斗胆有一事相求,还望大人能应允小人。
是不是要我为你们家平反冤情?苏启风把玩着桌上的酒杯,又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人。
大人请您一定要答应小人。地上的人朝他磕了个头。
你起来吧。苏启风并不看他。
大人跪在地上的人面露一丝欣喜,顺从的站了起来。
苏启风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只见那人略为苍白的脸上有着一丝期盼。
嗯,让我来猜猜看。苏启风又饮了口酒,随后道:你们家,该不会是有人在朝为官,然后那人因为受小人诬陷,最后
被弄得抄家斩首,而你被送来这里做小倌。是不是这样呢?苏启风看向他。
是是的男子面露悲伤的低下头。
苏启风叹了口气。可是,为什么我要帮你呢?
苏启风一句话,如把那人打入冰窖,呆站在那里。
相信陷害你们家的那人在朝中有着极大的权势,不然也不会害得你家破人亡也无人敢为你出头,不过这事又与我何干
呢?那人权势遮天,我又何必为了你这才刚见过两次面的人去淌这混水呢?再说我也才刚入朝做事,又未必斗得过那
人。我又何故将自己的前程或是命都搭进去呢?苏启风一席话,条理清晰,那人竟也一时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劝你还是趁早死心吧。说完,苏启风又喝了口酒,不再去看他。并不是他心肠硬,而是此事自己未必帮得了,
入朝为官的人,向来结党营私的不在少数,他一已之力也太过渺小,再说他已是死过一世的人了,好不容易能有机会
再重活一回,当然得珍惜眼前。
久久之后,那人才再度开口,声音中还带着颤抖。
那么,如果我答应大人,若是大人应下此事,我柳煦欣从此就是你的人,即使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大人可否答应下
来呢?
什么?苏启风听后一惊,转头看向他。
那人手指颤抖的拉开衣带,身上的衣裳随之滑落。此地的小倌身上的衣服都较特殊,只以一条衣带以做固定,这样方
便脱下。
面前站着的人,身上的肌肤洁白似雪,介于少年与男子间的身子透露着柔韧又青涩的感觉。他的身下并未穿亵裤,此
时全身赤裸的站在苏启风面前。却又因为羞涩,而将一手环在胸前,一手挡在下方,红着脸,紧咬着唇看向一旁,眼
中半盈着泪光。
过来。苏启风唤道。
那人挪了两步过去。
吻我。苏启风笑看着他。
那人吃了一惊,睁大双眼看着他,最终咬了咬唇,还是照着做了。弯下腰,对着苏启风的唇印了上去。
苏启风并不动作,只是任那人将唇印在自己的唇上吸吮。那人的吻毫无技巧可言,除了嘴对嘴的吸吮便没有更进一步
的动作了。
轻笑一声,苏启风双手握住他的双臂,此时能感到那人明显的紧绷和轻颤,苏启风将他拉离了自己。
没感觉呢。苏启风看着男子。可惜啊,我对男人并没有感觉呢。说完,又有些怜悯的看着他。你不认为你这样做太过
天真吗?现在虽说你还是清白身子,可又会是多久呢?你身处此地也是早晚的事,到时,你认为你有这个价值吗?
听他这话,那人紧低着头站在原处,如身处寒冰之中,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苏启风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为他披上。
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未必每个人都会忍住不对你下手。也或许会有人现在是答应了,但占了你之后却又反悔,这样
你也得不偿失。
本想对他说,这种事应该和心爱的人来做,但又想到他所身处的地方,最终只是一声叹息,转身走到门口开门离去。
苏大人,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刚一出门口,苏大人恰巧遇到迎面而来的老鸨。
我点他也只是纯粹谈心而已,此时已经不早了,也是该回了。说完,取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老鸨。那孩子好生待他,
我走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下楼而去。
老鸨喜笑颜开的将银票收入怀中,随即一转身,立马换了张脸。只见她拍了拍手,一旁闪出个人来。
刚才他们两人在里面谈了些什么?老鸨问。
我听到那小子求苏大人为他们家平反,但苏大人没应下,随后就走了。那人如实以报。
老鸨双眼一眯目露寒光。哼,那小子来了这些日子一日都没消停过,竟还想着求人帮他们家平反,好在苏大人也是个
明白人,又怎会为他去淌这混水,只是看来不给点那小子教训他是学不乖了。随后对着那人下令道:你去把那小子拖
出来,先抽他二十鞭,今晚把他关柴房去,明日就拍卖了他的初夜,让他从此挂牌接客,断了他的念。
可是妈妈这二十鞭打下来怕是会留下痕迹,明日若是接客怕会扫了客人的兴。
这你不用担心,有些客人好这口。老鸨露出一丝冷笑。
暖风化冰心(4)
回到苏府,下人替他开了门,苏启风刚一入内,便看到孙伯两腿迈着颤颤悠悠的步子赶了过来。一路追问着他为何去
妓院。苏启风也只敷衍道是去那里找人聊天,便不再多说,径直的回房去睡了。只留得孙伯在那里一通捶胸顿足却又
无可奈何。
第二天清晨,苏启风一觉睡到大天亮,昨夜喝了些酒,此时宿醉,觉得些头痛,一手揉着头坐了起来。因为上次的自
杀事件,皇上特批了他一个月的病假,所以这一个月内苏启风不用去上朝,故而能睡到这么晚,想着再过几日这一个
月的病假就要过完了,到时还得上朝去,苏启风心中一时又有些郁闷起来。
抻了个懒腰,苏启风掀开被子下床穿鞋,起身的时候身旁突然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苏启风拾起一看,原来是昨天老
鸨给的凌云的遗物荷包。
打开荷包,看到里面放着一缕头发,发色较为偏淡,与自己的不同,想必应该是那个凌云的。苏启风沉默片刻,取来
剪刀剪下了自己的一缕头发一同放在荷包内,随后走出房门来到后院,找了颗树,在树下挖了个坑,将荷包埋在里面
。这也算是替原主苏启风和凌云两人合葬在了一起。
将坑重新填上土,苏启风拍了拍手,又看了那处一眼,便转身吃早饭去了。
用完早饭,苏启风闲来无事,便随意的消磨时光,直到午饭之后,便一时兴起,去书房里随便翻了本书来看。看着看
着,睡意渐渐袭来,苏启风两眼挣扎在开阖间,最终睡意战胜意念,眼皮上下一阖,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突然感到手上的书滑落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苏启风顿时惊醒,揉了揉眼晴算是清醒了些,看着掉在
地上的书,便弯腰将其拾起,然而刚一拿起书,突然看到从书中掉出张纸来,苏启风颇有些好奇的拾起展开来看。
片刻之后,苏启风已看完了纸上的内容,此刻双眉紧锁,沉思片刻,走到书房门口。
孙伯,快让人备马车。
少爷,您这是要去哪里?孙伯闻声匆匆赶了过来。
妓院,翠竹轩。苏启风低沉着声道。
少爷
孙伯眼中的泪又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
马车飞快的行驶在路上,苏启风靠坐在车内,双眉微皱,表情显得有些严肃,右手手肘撑在坐垫旁的扶手上,手指松
松握成拳,食指抵在唇间,似在沉思。这其实是原来的王晓辰惯有的动作,每当在想事情的时候便会如此。
那张纸上的内容,是原本的苏启风帮凌云平反所收集来的资料,其中提到一位在朝的官员梁铳,此人是所有事件的主
谋,其野心极大,且权力不小,在朝中结党营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里面也提到当今的皇帝,这位皇帝才登基不
到半年,还没能掌控住朝野,难怪会有人想趁此动荡时机把持住朝政。纸上最后所写的内容是苏启风自杀前不久写的
,里面说到连当今的宰相柳正谦也在前不久被那人所害,致使满门抄斩。
柳正谦
刚看到这个名字,便直觉的想到他应该是昨天那个男孩的父亲,记得他当时叫自己柳煦欣没错。
苏启风叹了口气,原本自己并不想管这些事,但是现在看来,由不得自己不管。一来,当初答应下了原主苏启风,自
己会替他做个好官,二来,既然自己要做官,并且要做个好官,那必定会与那个为敌,这么一来自己还真的挺难办的
。原本以为害凌云和柳煦欣全家的那个官员顶多是个在朝中极有权势的人,但此时看来,到不是这么简单了,现在新
帝登基不久,那人明显是已经有了狼子野心,不然又怎会将做为辅政大臣的宰相除去?想必那人已经在走改朝换帝的
步骤了,真要让那人办到了,日后还会有自己的好日子?不由的笑了笑,那个原主还真会给自己找麻烦。只是自己斗
得过他吗?光看纸上的那些资料,虽然能看出原来那个苏启风下了不少的功夫在里面,但是要扳倒那人还不够。要么
不做,要做就要做到一击必中,不然的话
苏启风敛下眼帘,神色略暗。
不然的话自己恐怕又活不了多久了。
眼下既然要管,那自己得先去查找些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来,比如苦主柳煦欣。
马车一路飞驰,而此时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少爷,已经到地方了。
听到一声唤,苏启风回过神下了马车。打发走了车夫,转身便踏入翠竹轩。
哟,这不是苏大人么,真是难得您有好雅兴,昨儿才来的,今日又来了。快快快,里面请。老鸨笑脸相迎,忙将苏启
风请入内。
妈妈,请将昨日我点的那个叫柳煦欣的找来,今日我要他来陪酒。苏启风随着老鸨边走边道。
这才听闻苏启风的要求,老鸨不由的皱起了眉。
怎么?难道他现在正在陪客?苏启风看向老鸨,同时心中略有些不快。
这老鸨看着很为难的摇了摇头。哎,大人啊,并不是我不肯答应,而是您来的真不巧,刚才已经有人将他的初夜拍去
了,此刻他正在楼上接客,您现在若是要招他来的话恐怕不方便。
不方便?哼,有什么好不方便的?苏启风怒极反笑。就算是衣服已经脱了,也得给我重新穿好了出来,就算已经上床
了,也得给我滚下床来,柳煦欣今日我是要定了。凌厉的目光一瞪,苏启风喝道:说,他人现在在哪里?
他他现在在老鸨从未见过苏启风有如此模样,心中顿时惊恐万分,颤颤悠悠的抻手指向楼上某间房。
苏启风不再多言,转身奔上了楼。
啪的一声,楼上某间房间的门被踢开。
谁?房内一个赤身裸体的肥胖男子受到惊吓,急忙回头看去,此时他的模样正像是要往床上爬。
你管我是谁。苏启风看着那人,双眉皱得越发的深,大步走进房内。
没看到爷我正在享乐呢?识相的就快滚出去。肥胖男子见有人坏他好事,大声的喝道。
苏启风毫不理会那人的叫喊,径自的将视线越过他,向床上看去。
暖风化冰心(5)
床上的人,双手各被绑在床柱的左右两端,赤裸着全身,额上汗如雨下,目光迷离,面色嫣红,双唇被咬得红肿不堪
,眼角的泪水滚滚滑落,再一看,他身上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并不时的在床上痛苦的扭动着。
一看便知,此刻他是被下了药。
苏启风几步走到床边,动手解开床上人的束缚。
你做什么?敢从本大爷床上抢人?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那胖男子对着苏启风吼道。
苏启风不去理会他,只管将床上的人解了绳子,裹上床单,一把抱起便要离开。
慢着,你还真打算就这样把人带走?那人抻出一手拦住他的去路。
看他这模样,苏启风轻笑了一声。我说你就是买下他初夜的那人吧?抱歉得很,他的初夜我昨日就已定下了,你若有
什么意见的话去找这里的老鸨谈,人我就带走了。
你哪有你这样的人,从没听说过有先订下的,你要么给我把人放下,不然的话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也不去外面打
听打听,我屠老爷是个怎么样的人?胆敢从我床上抢人,你小子也不拈拈自己有几两重。那人露出一付令人恶心的嘴
脸。
苏启风鄙视的看着眼前的人,尤如看一只正在狂吠的狗。还未开口,就听到门口传来老鸨的声音。
苏大人,看这算怎么回事呢,你老鸨夹在两人中间,显得很是为难。
苏大人?新科状元苏启风?那胖男子显得有一丝吃惊,瞪大眼睛看着苏启风。
苏启风只用眼角扫了他一眼,也不发话,抱着怀里的人再要往外走去。留下房内的两人呆立着。
双手抱着人,在连踢了几间有人的房间,并被正在尽兴的人骂出来之后,苏启风总算是找到了一间空着的房间。
把人放在床上,苏启风拉开裹在他身上的床单。记得刚才为他裹床单的时候看到他背上有十数条醒目的鞭痕,此时再
次看到那些丑陋的痕迹,苏启内心升起了一把无形怒火。
床上的人,嘤咛着睁开了眼睛,迷离的双眼毫无焦距的看着眼前的人。
帮我柳煦欣抻手抓住苏启风的衣袖,将身子也贴了上去。求求你,帮我此时他的脑中已经毫无意识了,只靠着身体的
本能去做舒解身上难耐的痛苦。
苏启风再一次的抓住了他的手臂,但这次他却将双臂缠上了他的脖子,并送上了自己的唇。苏启风略显吃惊的半张开
了嘴,此时柳煦欣的舌头趁隙而入,滑入了他的口中,与之纠缠起来。
柳煦欣此刻的动作都只是因为春药而起,在于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苏启风自己却是明明白白的,所
以他不能。
伸手推开紧紧抱住他的人。可是那人却又再次的粘了上来,并拉扯着他的衣服。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苏启风苦笑。
***
清晨,趴睡在床上的柳煦欣缓缓的睁开眼睛。刚一动身子,背上的伤痛感不由的让他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