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蔺情史录之谁与共醉(生子)+番外——凤耶雪
凤耶雪  发于:2011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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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染茶怔愣地捡起披风,回味着般幽生那句理所当然,父亲的信里也说了一句理所当然,那一个理所当然却是为义,

为朋友之义,是父亲对般阿含的承诺所承受的后果。

师染茶不由自嘲大笑,他违背了父亲的遗嘱,陷舒轻尘于万劫不复,可他又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

是快慰还是欣然?还是得意?

他一点也不骨报复后的快感,有的,只是沉重的凄凉。

舒轻尘泣血如珠的悲怆,般幽生凄惶的冷笑。

一对有情人被生生折散,仿佛一对蝴蝶被恶意地剪断翅膀分别囚于笼中,相望而不能相守,亦无法展翅飞翔。

风平浪静,他却觉得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冷彻心扉。

凝视着寂静的岩洞,苦叹,他还有何颜面逗留此处?

苦笑地凭着记忆迈开脚步,若是走不出这山林,迷失于雪地,此生便是休矣,可惜,他没有般幽生的勇气敢于承认自

己的心,没有来得及说出心底的话。

“举杯邀明月,

今宵谁与共醉?

再一杯 何必相思牵魂碎

言已尽 梦已醒 醉眼红尘

云雨散 飞花碎 相思兑酒 醉 销魂媚

芙蓉泪 梦如殇 邀明月 十里红尘断肠

月影魅 花沉醉 梦已累 唱一曲相思醉 ……”

浅吟低唱,自嘲吟蛾,所谓失魂,皆在落魄。

师染茶已知是哭是笑,恍恍惚地延着雪地上的脚印晃悠地走着。

不多时,背后却浅浅地响起一双脚步声,亦是慢吞吞地走着,与他保持着十来丈的距离。

师染茶诧异地顿了顿,听着渐渐走近的脚步,惊讶地回头,般幽生添了件棉衣,灰白的脸色,冷漠垂头走着,与他擦

望而过。

师染茶迟疑地跟了两步低问:“你……要下山?有什么打算?”

般幽生冷冷瞥他一眼,没有作声,只沉漠地走着,道路渐渐转折,远师染茶之前所走的方向渐渐相爻。

师染茶愣愣地跟着,走出一里外终于不由低笑起来。

“般兄在到哪里去?若是师某力所能及之事,定然义不容辞。”

夹在风雪里飘荡的温文尔雅的询问声被风雪无情地掩盖。

般幽生只冷冷地赶路,不理会师染茶的喋喋不休。

师染茶却偏偏叨叨地道:“论起年岁来,师某大般兄许多,叫你一声般兄倒显得奇怪了,你我父辈,是金兰兄弟,师

染茶又虚长你几岁,若般公子不介意,师染茶便叫般公子一声贤弟如何?”

般幽生仍然目不斜视地冷着脸,但脸颊上轻微的曲扭让师染茶开心大笑了起来,叹着气道:“说起来,我们还真算有

缘了,记得幼时,我还抱过你呢……那时候小小的,脸蛋嫩嫩的,可爱极了……啊,对了,贤弟还有个乳名呢,圆圆

,因为你那时候胖胖的……所以……”

……

般幽生冷冷瞪眼:“闭嘴!”

师染茶顿时噤声,垂眉看着他良久浅浅地道:“很抱歉……对舒轻尘的事……”

错已铸成,他亦无力挽回,除了抱歉,他真的说不出别的话来。

般幽生看着师染茶苍白如腊的脸色,眉尖微颦,唇色亦苍白无色,明明刮着寒风,师染茶额际却冒着冷汗,他的一手

一直按在腹部,显然身体极为不适。

般幽生不由怔了怔,暗哑出声:“……你怀孕了,昨天动了胎气,又受了寒,一天一夜未曾进食,便是你受得了,你

肚子里的宝宝也受不了……够了,我没有怪你。”

师染茶一时间脸色五色齐呈,他虽然一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可他却一直不肯承认,现在终于从别人口中说出了肯

定的答应,他……便是想不接受也不行!

尴尬地沉默,最终只得苦笑。

谁与共醉(生子)24

“你总以为自己是个坏孩子,可其实,你还真是个乖孩子呢。”

茫茫雪白间,微弱的篝火跳耀着,火堆里时儿噼哩叭啦地声响,舒珂裹着狐裘斜卧在火堆旁啜着酒,迷离的双眼定定

地注视着舒轻尘,呵呵地低笑。

舒轻尘低眉垂目,缩在帐篷里裹着单溥的被子冷漠不语。

舒珂在说些什么,他无心聆听,心思早已飞往百里之外,幽生可好,不知现下是怎么个情景,是忧伤,还是思念他?

亦或,其实无谓?

想到此处不由浅浅一笑,怎么会这么想,幽生对他,自然也如他对幽生,两心相望,自然也是正牵念于他。

舒珂目光盘璇在舒轻尘脸上如花的笑靥,目光冷了冷,又灌下一口酒,双眼似乎又迷茫上几分,嘻嘻呵呵地问:“乖

孩子,你在想他吗?嗯?”

舒轻尘懒懒地抬了抬眼眸,用眼神回答,这是当然,而唇边噙着的浅笑更是明媚,如春花绽放。

舒珂双瞳狠狠收缩着,谲莫地笑,歪头凝睇着他:“笑什么?不是该伤心么?不是该痛不欲生么?为什么不求我放了

你?为什么不求我成全你们?你可知道,只要你求我,我也是愿意考虑一下的。”

舒轻尘哈地冷笑:“我不做无谓之事,我用了十年时间还不明白这个道理还活着做什么?舒珂,你倒底是想束缚谁?

你想控制的是谁?你想掌握的又是谁?我不是枫静生,你看清楚。”

舒珂枯瘦的脸上笑容扩大,阴冷地笑,眼神奇怪至极,迷茫,痴缠,惆怅,他枯瘦得只如骨架的身体摇晃着,哈哈大

笑,丢弃酒壶,“你当然不是他,你没有他的纯粹,没有他的气韵他的风采,你和他差之千里,我当然不会认错,你

们相似的也只有这张脸而已,只有这么虚浮的一点而已。”

舒珂面上渐渐显出几分曲扭,阴冷地道:“掌控他人生的是水幽舞,占据他心房的是般阿含,而我,什么也没有,有

的只是你,他亲手交给我的孩子,我当然要好好照看。傻孩子,你喜欢谁不好?为什么要是般阿含的儿子呢?若换作

别人,我自然也乐见其成,乖孩子,忘了他吧,为师给你挑个好孩子来爱好不好?”

舒轻尘冷冷盯着他,缓缓地笑起来:“舒珂,你真可怜。”

舒珂脸色登时大变,横眉竖目,陡地跳起来,大怒:“可怜?哈哈哈你说为师可怜?!你有什么资格说为师可怜?我

若是可怜,你岂不是可悲?”

“呵,是啊,我可悲,可悲在是枫静生的儿子,可悲在是水幽舞的儿子,可悲在是舒珂的弟子,可是我比你幸运,因

为我爱幽生,幽生也爱我,这是你永远也求而不得的,难道你不觉得你比我更可悲么?”

舒轻尘嘲讽地笑,眼光泠泠地看着舒珂,而舒珂颤得如飘飞的雪花,脸色难看得可怕,青白的脸色,形销骨立,眉毛

曲扭着,眼睛深深陷下眼,幽幽闪着噬人的光芒。

他瞪着舒轻尘哈哈大笑,颤巅巅地抖着步子一步步逼近舒轻尘,高高俯视着,噙着奇怪的笑容道“既然我这么可怜又

可悲,自然更应该抓着你不放了,乖孩子,你真不应该提醒我。傻孩子,为师就算是入魔也会牵着你一起步入,从今

而后,你就乖乖呆在为师身边,一步都不要离开哦,不要离开啊,只要你出了我的视线之外,我就不能保证般幽生的

安危了,乖孩子,你知道我一向是说到做到,一旦你看不到我,说不定我就会出现在那孩子身边呢。”

谁与共醉(生子)25

舒轻尘颤动着唇瓣,久久勾着讥笑:“舒珂,我身上的毒纵死毒不死你也足可让你受不少活罪,你凭什么这么狂妄的

以为,你能比我更快的靠近幽生?虽然我并不想背上轼师的罪名,可若你把我逼急了,大不了玉石俱焚,只要我活着

的一天,绝不会再让你伤害到他!”

“哈哈哈……好一个玉石俱焚,好,很好!轻尘,勇气可嘉,可惜,乖徒儿,你觉得为师会给你这个机会么?”

舒珂大笑,睨睇着舒轻尘的冷硬的脸,好似他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抹着眼角溢出的水渍,苍白的手指轻摇,“

轻尘,你说为师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君子还是小人?”

舒轻尘心狠狠一颤,被他莫名其妙的问题提起心,如雷舞震荡。

好人还是坏人?

舒珂二十岁到逻霄宫,十余年未出宫,除他之外,未伤一人,反而救人无数。

然,却因痴恋枫静生,借水幽舞之手杀师氏一门百八口人。

好人还是坏人?!

好人与坏人的标准是什么?要用什么去评定一个人的好与坏?

舒轻尘不明白,他从不来不知道好人是怎样的存在,他是绝对的坏人,杀人不计,心狠手辣。

君子还是小人?

舒珂处处为枫静生,唯独灭师氏一门例外。

他借刀杀人于无形,灭师氏,毁逻霄宫。

借刀杀人?!

师染茶!!

舒轻尘陡地瞪大双眼,脸色陡青,唇瓣颤抖。

“我能安排一个师染茶,就不能安排第二个么?轻尘,以后你可要记牢,计划一件事时千万要有备无患,以应所需。

舒珂大笑,得意摆手。

舒轻尘怒目:“舒珂,你不要太得意!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所做的一切!”

“后悔?既然都做了还有什么可后悔的,左右也不会再有更糟的后果,轻尘,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努力,我在为自己努

力,而且我终于还是赢了……我是最后的赢家。”

舒珂眸子亮晶晶地,斜瞟着舒轻尘,神情里说不出的兴奋。

舒轻尘哈地冷哼,“赢?我看是最终疯了吧!”轻蔑地冷笑,敛了眼里的狂怒,暗自计划怎么样罢脱舒珂的撑握。

舒珂对他的轻蔑不以为意地笑:“乖孩子,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回去么?”

舒轻尘冷漠不语,若不是无聊便是坏事,还能有什么原因?舒珂从来说见不得别从比他好过。

舒珂却噙着奇怪的笑容,激动道:“我终于想出法子救他了,乖孩子,我终于有办法救他了,现今万事俱备,只欠东

风!”

救他——

“谁?救谁?”

舒轻尘轻颤地问,救他……救他……能让舒珂醉人十年要救的人……只有他!

枫静生!

难道他没死?!

舒珂笑得眼弯如月:“你父亲啊,静生,我终于想到法子救他了,只差你了……”

紧紧盯着舒轻尘的眼睛明亮得堪比月光,令舒轻尘从头至脚生出一股寒气,只差我?!

几乎忍不住惊叫地追问,但他硬生生地忍下。

“他没死?”

“当然没有,我怎么会让他死?呵呵……”

谁与共醉(生子)26

舒珂沉醉的笑令舒轻尘冷颤泠泠,只觉那笑容诡魅惊悚,冷人毛骨悚然。

压抑着心底的惊涛骇浪抱着臂膀缩毛毡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舒珂疯了!

心惊地想着枫静生怎么会没死,他明明亲眼看到枫静生在抱着般阿含自尽,他居然没死?那么般阿含呢?他可又死了

舒珂要用我救枫静生?怎么救?

不敢再深想,只觉得一股寒上往上冒。

杀了舒珂!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只有杀了舒珂,他才能脱离舒珂的罢布,这是他曾经,乃至这一刻之前最不愿做的事!

不管他在舒珂手底吃了多少苦,舒珂却终是第一个对他微笑的人,一个给他名字的人,不管他抱有着什么样的目,却

真正是第一个让他觉得终于有个人看到了自己,肯定了自己。

他可以对枫静生怨恨,可以对水幽舞无情,他亦恨舒珂,却又难以言状地觉得舒珂可怜可悲。

枫静生没死是真的么?

胡乱地想着,辗转反侧,终于咬牙决定,他要随舒珂回霄逻宫确定枫静生的生死,然后……毁掉整个万恶的霄逻宫,

将所有的一切恩怨全部埋葬!

舒珂一路精神都十分奋亢,很是高兴,偶尔发着呆,还会说起他儿时的趣事,和枫静生逃课去掏鸟蛋,下河摸鱼,在

朱邪傲雪的药里放巴豆,那时候的枫静生很快乐,从来不会有一丝烦恼,笑得很灿烂,而这些……都在认识般阿含之

后消失了。

说他虽然只算师父的药童,但他医术却一直比枫静生好,但师父并不因此而喜爱他,仍然一心一意期待枫静生能继承

他的衣钵,他怕枫静生被师父骂,在考试时悄悄给他塞小纸条,在窗外悄悄递答案,在给人诊断时会一刻不离地跟在

枫静生身后帮他解决一切疑难杂症,枫静生会抱着他一个劲儿的唤珂儿,说他可爱,会抱答他,会对他好一辈子。

每个字每句话,他都牢牢的记着,等着枫静生实现他的诺言,可是枫静生却一去不返……等他终于找到他时,枫静生

已经完变了,忘记了对他说的话,忘记了他们曾经也很开心,也很快乐。

所以他恨般阿含,恨他夺走枫静生的心,恨水幽舞,恨她禁固着枫静生的人。

舒轻尘静静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这些舒珂以前从来不会说,可是现在他居然说了出来,还这么的开心,这表示

,他觉得他已经得到枫静生了么?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应,水幽舞的死,般阿含的死,师家的灭惨案,他所受的折磨。

所有的一切,都是舒珂的报复!

下了山,舒珂就弄了两匹快马披星戴月地赶路,几乎到达不休不眠的地步,可见他的心情之急迫。

离逻霄宫越来越近,舒珂的精神就越亢奋,对他也多和颜悦色,看他发呆,还会调侃他可是在犯相思,还会自言自语

地说,只要救醒了枫静生,便会给他自由。

自由?

舒轻尘想笑,这些时日,舒珂不光急着赶路而且还在他身上种了药,那是一种需要用药的血培育的药,他虽然从未见

过,却在古书上说过,这药一旦养成,便俱有起死回生的效用,而培育药草的药人便会因耗尽精气而亡。

舒珂对他太熟悉了,俗话说猫教老虎还留一手上树的本事,何况是舒珂于他?

舒珂控制他是易如反掌的事,他逃不了,也躲不开,只得硬撑着,离逻霄宫越来越近,他的脸色也越见青白,身体也

越来越弱……

“只有半天路程了,呵……轻尘,乖孩子,你看,到苦罗河了,迎春花开了呢,一簇一簇的随风轻颤,真是美极了,

可这又如何能及他的笑颜美……呵……”

中午休息吃干粮时,舒珂神色飞扬地说。

河堤两岸都是粉红的迎春花,开着茂盛非凡,压弯枝头,一丛丛地随风摇荡,飘着清香,偶尔伴随着春风飘落几瓣花

瓣。

舒珂脸色青白,面无血色,整个人血胳突暴,完全失以往日风华,只是一双狭长的凤目仍是明亮非常,淡淡地垂坐在

树下强迫自己吞下食物,默默在心里念:快了快了……舒珂已是心驰神往,一旦到了逻霄宫,他必定因牵挂枫静生而

兴奋过度……到时就是机会……只有一次……只有一次……

胃里恶心感一阵阵地往上冒,食物就算到了食道里仍是咽不下去,他压着自己的胸口强咽下去,虽然恶心得眼前发晕

,默声念着般幽生的名字。

幽生,等我,我一定会活着回去找你!一定会!幽生,幽生,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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