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弥撒有两个监控室,一个是面纱赌局房,还有一个就是船长办公室。此刻,一个黑色的,相貌阴沉的男人正轻轻
托着下巴看着屏幕上的两个人。那两个人是塞缪尔和十二月,此刻,他们坐在街角的一间不起眼,人丁冷落的酒吧喝
着酒聊天。
十二月已经喝多了,大概是心情好的缘故,他说着似似而非的话,没人能听明白他说什么,也许他在说给自己听吧:
“我有着婴孩一般的细嫩心灵……哈哈……一旦受伤我绝对会萎缩……我很羡慕坚果……我想把坚果按在这里(他摸
着心脏)”
塞缪尔喝着十二月给他倒的酒,他看着十二月……身后的油画“维纳斯,丘比特,罪恶和时间”是的,这副油画就叫
这个名字。这副画描绘了丘比特正拥抱维纳斯,而时间和罪恶则在一旁观看,塞缪尔觉得粉红弥撒到处都是这样的古
怪地方,雕像,油画,还有那个叫一月的骚狐狸。除了面前这个十二月还不怎么讨厌外,其他都是狗屎。
霍奇森船长看着面前有些恐慌的马尔文。霍奇森家经营粉红弥撒已经六十年了,这样无法控制局面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马尔文没有说话,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他甚至觉得自己很无辜,因为面纱的规矩从来都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
他只是觉得自己运不好罢了。
霍奇森看着喝酒的十二月对马尔文吩咐:“撤下四月,把他降级到十月……”马尔文:“是的先生,听从您的吩咐。
”霍奇森端起面前的酒杯晃动着:“没想到那个废人,竟然有他的用处呢……安排时间,今天晚上我要去十二月那里
。”马尔文抬头,有些惊讶:“但是,一月知道了怎么办?您知道他的脾气的……”霍奇森看着镜头前醉态可鞠的十
二月突然笑了,他带着笑音说:“暂时,我不想碰饥渴的寡妇。我想……我是想我的小猫咪了。只不过……不知道他
是不是学会收起他的爪子了。”
马尔文没有说话。他轻轻鞠躬,转身离开了那个地方。那个地方犹如地狱,叫他颤栗。那个人犹如撒旦,他早收走了
自己的胆气。如果不是必要,他宁愿躲在衣橱里也不愿意见他。
25夜曲
潘西急急忙忙的离开赌场,他才不管自己到底赢了多少钱,他只想早点见到塞缪尔,塞缪尔没在房间,没在附近,潘
西的心一阵阵的发慌,他联络四月,四月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带他来到街边的一家小酒店。那个酒店没有名字,就是
家酒店。
潘西推门进去,酒店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他看到了醉猫三只,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除了一个不认
识的男人外,潘西的塞缪尔正抓着一只黑色的猫儿灌它酒喝。四月站在阴影里,他心情不好,因为他降级了。他冰冷
的看着屋子里。潘西慢慢走到塞缪尔面前,摸摸他的头发,塞缪尔抬头看下潘西,突然很兴奋的大叫了一声。
“十二月……这个是我的伴侣哦。他叫潘西。”塞缪尔抓过在一边正不知道唱着什么歌的十二大声宣布。
十二转身来到潘西面前,上下打量,突然敬了个醉礼:“报告~呃~长官……我是坚果!不是十二。”他说他叫坚果。
潘西听到十二月这个名字,打心里厌恶,他拉起塞缪尔无奈的说:“塞缪尔,船上的朋友可是好交的?会带坏你。以
后看清楚再交。以后不许乱跑。”塞缪尔醉眼蒙胧,完全不知道潘西在说什么,只是傻笑。可十二月却听清楚了,他
走过来,伸手在潘西脸上呼了一巴掌:“船上~~~呃~怎么了?即使~~~我是卖的~~~~那也要看我是不是心甘情愿……
伪君子……坚果也是人的……”
四月一头冷汗,他赶紧走过来抱歉。潘西却无所谓的摸下脸,多少年没人打他了,他懒得和这个人计较。塞缪尔不愿
意了。他拿起酒瓶倒过来淋了十二月一头,十二月晃晃脑袋突然蹲在地板上哭泣。挨打的没事,打人的却先哭了。潘
西无奈的看着柜台里的酒保:“他们到底喝了多少?”酒保无奈的指了下他身边的一堆酒瓶。潘西坐到柜台前伸手要
帐单。
塞缪尔弯腰看着十二月:“为什么哭~~~~哭泣?”
十二月台起满是眼泪的脸看着塞缪尔,虽然流泪,但是他却是在笑着,露着他的虎牙:“恩?谁~~~谁说我哭了?”
塞缪尔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转到潘西那边说:“看~~啊,看啊~~~~~~~~!”潘西把帐单上的酒钱付清后回头,无奈
的摸着额头:“看什么?塞缪尔?你醉了。”
塞缪尔拉起十二月,捏着他的脸过来很认真的对潘西说:“他的眼睛很像我。”这次到是很清楚,潘西看着十二月的
眼睛。这样的眼神……真的很像以前的塞缪尔。他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也见过,多年前的席书缘。再次出现在贝因托的
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明明在笑。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人类的情感。潘西对他的厌恶去了些,他伸出手帮他擦下眼泪
。
“为什么哭泣……?”潘西问十二月。
“因为~因为我是坚果~~~~~~~~!”十二月。
“你不是……你是人。你看~~~~~~你哭了。我喜欢看你笑……笑一个?士兵?”塞缪尔语无伦次。
十二拼命摇头,他满是酒的头发带着酒渍四下飞着。潘西无奈的看着四月。四月也无奈。他也摇下头。十二月几乎每
天都是醉的。这个人,大家早觉得他神智不清了。潘西拉下塞缪尔:“他需要休息。我们回去吧塞缪尔。”塞缪尔摇
头。他拉着着十二,很认真的拿起袖子给他擦眼泪,十二趴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我是坚果。我是坚果……!”十二就这样说。
“好吧,好~~~~~~~~吧!你是~~~~~~!”塞缪尔哄他。
潘西靠在酒店的柜台上,四月过来看着那两个拥抱的人说:“您允许他们这样吗?”潘西看他一眼,笑了下。并没有
说什么。
十二终于停止了和,他带着撒娇的口气对塞缪尔说:“你有多久~~~~~~没抱我了?”塞缪尔看着他,很认真的在想,
到底是多久呢?他想不起来。于是很痛苦。
好像过了很久吧,塞缪尔和十二终于倒在应该倒的地方。潘西弯腰背起塞缪尔向外走,他回头看了眼茫然看天花板的
十二月:“你确定你无恙?”十二挥下手,示意他们俩随便。潘西背着塞缪尔离开了。
四月看下十二:“我降级了。师傅!”四月坐到一边低声说。十二“扑哧”乐了下:“师傅?叫我吗?啊~~真是惭愧
,我没本事教出你这样的徒弟。”四月站起来:“不管怎么说,您带过~我。好像船长要找您。您还是小心些吧。”
四月站起来离开了那个地方。
深夜,塞缪尔突然大叫一声坐了起来。潘西连忙坐起连声问在急剧喘息的塞缪尔发生什么事情,塞缪尔茫然的看着前
面,喘息了一会后他看下潘西:“恶梦!”他这样说。潘西站起来帮他倒水,塞缪尔接过水杯喝了几口递给潘西,此
刻他的酒已经全部清醒了,潘西回到被子里轻轻抱住他躺下,在他耳朵边轻轻问:“什么样子的恶梦,可以说吗?”
塞缪尔的手抓着潘西的手:“有个人告诉我,战争开始了,我必须回去。然后~你作为我的伴侣也必须去参加战争…
…”塞缪尔有些紧张的把抓着潘西的那只手又加紧力度握了下。潘西侧过身子吻下他的额头:“过去的,已然过去,
这个世界有许多事情比战争还可怕。比如黑暗的人心。所以,不必担心我,只是个恶梦。”塞缪尔没说话,他呆呆的
看着天花板,他有些话没说出来,他梦到,潘西死了,一身蛆虫和血洞的站在他的面前。他拼命大叫,可是发不出声
音,想冲过去,可是双脚全拴了铁球一般。他就是这样被吓醒的。
同样的时间,十二月也吓清醒了。一个人,半夜三更不打招呼的摸上你的床,进入你的身体,是谁也会吓一跳的。十
二月颤抖下,叫了声,有人却捂住了他的嘴巴,他张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上下动作着带着讥
讽的声说:“你这只小兽,竟然这样饥渴,一碰就湿了。”那人放下手,十二月呆了刹那后,立刻装饰起保护色:“
霍奇森?”霍奇森呵呵笑了下,动作加大了力度:“啊~~是我。意外吗?”十二月闭起眼睛,好像身享受一般,底底
的呻吟。是的,他很饥渴,这个身体很久没被人抱过了:“不~~~~意外,啊~~~说~~想叫我~~为你做什么?”霍奇森
满意的笑着说:“恩,你知道的,明知故问。”十二月突然睁开眼睛带着讥讽的眼神看着:“啊!您不跟我说我怎么
知道呢?”霍奇森停止动作,十二月感觉自己被吊在了空中上不去也下不来。他看着霍奇森眼神里带着企盼:“给我
……!”霍奇森捏着他的下巴抬着他的头看着他:“你这只狡猾的淫兽。”十二月徒然躺到枕头上:“谢谢夸奖,不
错,我就是你这只老淫兽调教出来的小淫兽~呵呵!”霍奇森从十二月身体里抽出来,十二月眯缝着眼睛看着他:“
怎么~您不行了?我的主人……啊。说起来,也是,您今年也快五十岁了。再怎么保养的好,这个事情就能说明一切
。”霍奇森低头看着十二月的眼神,突然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别忘记了,是谁把你从那个垃圾的大联盟政治流
放星上赎出来的,别忘记了。你的母亲还在我手里,别忘了,我捻死你,比捻死最卑微的臭虫都简单,圣。麒炀。你
以为你还是那位尊贵皇太后的远亲吗?你以为你还是至圣师家族的小公爷吗?你只是个垃圾,是个男妓,是个臭虫…
…!”十二月没有挣扎,他闭着眼睛,由于头部缺氧,突然觉得大脑一蒙,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霍奇森穿好裤子,拍下手,外面走进进几个人。霍奇森指着躺在那里的十二月说:“把他洗干净,收拾下。脖子上的
伤帮他清理下,不要叫人看出来。”马尔文从门外进来:“先生,十二月已经废了。坏了事情,粉红弥撒丢不起这个
人。”
十二月咳嗽着,剧烈的咳嗽着,他由着那些进来的人摆弄着自己的身体,无所谓了。这个人每次都要把这些话重复一
次吗,是的自己的确爱过他,因为那个时候年纪小,那时候对他几乎是带着崇拜和感恩的,可是当几年前,无意得知
唯一能威胁到他的母亲已经去了之后,他才发现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利用他的骗局,为了威胁自己做出的假的母亲的录
象,为了笼络自己做出的虚伪的感情投资。算了算了,这个人,每次都要把这些话重复,重复再重复吗?十二月在咳
嗽中发出笑声。霍奇森看着他,眼神冰冷:“不要以为一切都无所谓,我不会对废物留情的,如果不成功,我就把你
送到底仓,那些粗野低贱的四等船员对你可是垂涎的很呢,十二。”他的声音犹如刀子一般冰冷,十二没看他。几个
人架起他走入内室。已经很久没接客的他,必须从内到外清理干净。
咖啡,白煮蛋,两片果酱土司,加半块哈密瓜。这是潘西和塞缪尔的简单早餐,船上的饭食总觉得不是很美味,大概
是心理关系吧,吃完早餐,潘西和塞缪尔一起出去散布,距离进赌场的时间还早,而且在粉红弥撒没有人会这么早起
。
潘西和塞缪尔慢慢的在小石子路上走着:“昨天,那个人,很有趣。”潘西无意提起。
塞缪尔想了下:“恩,他有只黑猫,我很喜欢。”
潘西笑笑,牵起塞缪尔的手:“黑猫吗?你从未提过你喜欢黑猫。
塞缪尔抿着嘴巴,冲潘西笑下,和他一直一直慢慢的向前走……然后,一只黑猫。灵巧的从花坛越过,黑猫慢慢来到
塞缪尔脚边,抬头冲塞缪尔喵!喵的叫了几声。塞缪尔有些惊喜的蹲下摸下黑猫的毛,讨好的搔着它的下巴,然后…
…十二月脸色苍白的从花坛后面慢慢走出,此刻他脸色苍白,比黑色看上去更像吸血鬼,潘西冲十二点头笑了下。十
二月远远站着,此刻人造的清晨灰蒙蒙的,花草上带着细密的水滴,潮湿的清晨,潮湿的十二月,站在那里,犹如要
化到空气里一般,他慢慢走到潘西和塞缪尔面前。
今日的十二,精致,细腻,说实话犹如一个精细的匠人花了一生心血打造出来的芭比。他很美丽,美丽的几乎不真实
,他安静的站在那里,潘西看下自己和塞缪尔,松垮的外套,里面是舒适的家居衣衫,啊,真的有些失礼了呢。十二
慢慢走到塞缪尔面前抱起黑猫对塞缪尔说:“它叫,降E调。”塞缪尔友善的冲他笑下:“很奇怪的名字。”十二笑
下珍惜的抚摸着黑色的“降E调”说:“它喜欢吃小羊肝脏。其他什么也不挑的。不过它的左腿被人打断过,有时候
连阴天它会不舒服。”塞缪尔摸下猫儿的腿,猫儿颤抖下:“是什么人这么狠心?”塞缪尔有些愤怒的问。十二摇头
没有回答,他指着晨雾的远方说:“那边,有个人造山谷,那里有许多风信子花,还有含羞草,那里风景非常漂亮,
尤其,尤其是在这样的清晨。那里有个琴房。愿意听我一曲降E大调的夜曲吗?”塞缪尔从他怀里抱过猫看下他笑了
下说:“现在是清晨。”十二想下,笑了:“恩,很好的清晨,可我只会弹夜曲。怎么办?”塞缪尔看下潘西,潘西
微笑着点头。
潘西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在粉红弥撒这块地方,真的有这样一个小小的地方,开着满满的风信子还有紫色的含羞草
的地方,走到一个白色的小屋前,推开那扇厚重的橡木门,一个空旷的琴室露在大家面前。那个屋子有四扇橡木百叶
窗。此刻全开着。一架棕红色的三角钢琴摆放在地当中。屋子里没有椅子,没有沙发,甚至没有一个小板凳。不过木
制的地板却非常干净。十二慢慢走到钢琴前,推开琴盖。顺序抚摸下琴键。手指过处,琴键发出“叮咚”一片的声音
。潘西靠着墙壁很自在的坐下,百叶窗的窗台很低,坐着就能欣赏到外面的小景。
灰蒙蒙的天,突然下起了淅沥的小雨,雨水无声的击打在那些风信子的叶子上,花儿缩成了一团。夜曲的声音缓慢,
悠扬,美妙的慢慢弹奏起,是的,现在真的是清晨,但是塞缪尔和潘西突然觉得,在这样的早晨,是的。这样的清晨
,比任何时候都适合夜曲。十二的声音伴随着夜曲慢慢传来。
“知道吗?我的母亲,喜欢拣一些别人丢弃的动物回家,那个时候我们家就像个动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