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书案旁,指指上面的奏折道:“二哥,难道你真要听那小人之言?”
“慈政,你去调查是怕我处理有误,招来骂名?果然是自家兄弟,你今天的举动才像原来的你。自从我继位后,你就
小心翼翼,怕我像是对付其它几个兄弟那样对付你,可你知道,我们和他们不同。从小我们就是最亲近的,这个世间
,你、我、母后,是最亲近的。我很高兴你今天终于恢复了从前的脾气。”
孝皇拍拍六王爷的肩膀,挥了挥手,斥退了周围的太监。
“二哥,我今天不是跟你说那些……皇上,请告诉臣,这事情您要怎么处置?对于左三知、裴陵这样的忠臣,你可不
能让他们寒心啊。”周慈政咬咬牙,把称呼又改了回去。
“既然你担心这个事情,我就把案子交给你审。这样朝廷两派都不敢有异议。至于你的公心,我是信得过的,我马上
写个诏书。”
孝皇想想,又把探子纪录有裴陵夜探左三知那夜情形的簿子递给自己的弟弟:“左三知是忠臣不假,但裴陵就不好说
了。他是私心大过忠心。”
私心大过忠心?
周慈政不明就哩,他看了遍密探的折子,才点头同意了哥哥孝皇的见解,而随之,他又想到裴陵刚才某句话很有意思
,值得琢磨。
那句话是:左三知经年在沙场奔波,身上满是伤痕……
“身上满是伤痕……身上……满是……哈哈……”六王爷乐不可支,抚掌而笑。
“你笑什么?”孝皇写到一半,听到六王爷傻乎乎地乐了起来,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二哥,你快点写诏书吧。哈哈、哈哈哈哈……”
尾声
从京城到边关。绵延几千里的官道修得整齐。
一队兵士顶着烈日往前走着,他们交头接耳地谈天,还不时回头,看向队伍最后尾端两位骑马缓行的大人。
“看什么?快走吧!咱们先去驿站。左大人伤病未愈,要慢慢走。”裴勇、裴义呼喝着,催促着那些兵士。
兵士们不敢再多言,忙加快脚步,不出半柱香的时间,便把最后的两匹马和马上的大人甩得看不见了。
那两匹马一匹是枣红色的,上面坐的是左三知。另一匹是黑亮的上好军马,上面坐的是裴陵。他们身着便衣,看不出
官阶品秩。
“这么慢,天黑前都无法赶到驿站。”裴陵目视前方,闷声说道。
“我重伤未愈。”左三知也目视前方,没有看裴陵。
“胡说八道,不是已经好了吗?”裴陵想到某日。那天他找左三知去喝酒,趁左三知喝了很多便把左三知压倒在床铺
上,可左三知很灵活地就摆脱了他的桎梏。
“我愿意的时候就好了,不愿意的时候就没好。”左三知抬手摸了摸裴陵胯下的那匹马,笑着道:“摸着感觉真好。
”
“不要乱碰我的马。你现在官位不比我高,不可能仗势欺人了!哼哼,你这次好啊,抓个定边王,还把自己的官职弄
小了,恭喜……他娘的,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裴陵没想到自己会被贬到边关附近城池,他看左三知被六王爷降职,还以为自己也会被降为县令打发到江南去呢,没
想到六王爷带着诡异的笑容把自己弄到边关去了。
“同喜同喜。”左三知点头。他这次被六王爷审定是办事不利,还是回边关效命。
可他也没想到,裴陵也被贬到边关去了,而且判决的时候,六王爷笑得很诡异。
“你笑什么?怎么这么莫名其妙的?”裴陵见左三知无故微笑,心里很不痛快。
“没什么,我不过是想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传闻。”左三知淡然道。
“什么传闻?”裴陵追问,自己最近并没有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传闻啊。
“传闻说,京城有一位很有名的御史大人,那大人平素以冷静、谨慎著称。然后,某日,那位大人竟然学着某些传说
中的忠臣良将,对皇上来了个死谏。还差点命丧九泉。”左三知说着说着,伸手去摸裴陵额头上的疤痕,见那疤痕还
泛着白,变成一小块丑陋的形状。
“身为人臣,理应有为皇上而死的觉悟……我是看到六王爷过来才撞的,谁知道六王爷那么笨,手脚慢的要命,害我
留下一块疤痕。”裴陵挥开左三知的手,又抽了一鞭子过去。
“啊。”左三知被打到胸前。他一皱眉,捂住那里便弯下身去。
“伤还没好?”裴陵见状,心里一紧,忙提马靠近左三知,伸手去摸左三知的胸口。
“好了。”左三知见裴陵的手过来,便紧紧握住,任凭裴陵如何挣扎都不松开。
“堂堂一个将领,怎么学得如此无耻之举?”裴陵涨红了脸,看看左右无人,面上才稍微放晴。
“是啊,堂堂一个朝廷大员,却趁约人喝酒时候把别人灌醉,还上下其手。”左三知跳下马,借力也将裴陵拽下马来
。他走到一处树荫中,靠着树干坐了下去,并将裴陵也拽着坐在自己的身边。
“那天分明我什么也没有做成。”裴陵扭过头去不再看左三知,他用另一只手拽了把草喂枣红马。
“我承认是我做了可以吧。”左三知又摸了摸裴陵的额头,问道:“很疼吧?不过男人多道伤疤也好,更有男子气概
。”
“说得好听,是我疼又不是你疼。”
“你怎么知道你疼我就不会疼?”
“……也还好,没那么疼……”
“我当然不疼!”
“你……”
“这里不疼。”左三知指指额头。
“那别的地方呢?疼不疼?”
“你管别处做什么?”左三知站起身来,“上次酒钱是我付的,所以下次你付。我们快赶路吧。不然天黑前走不到驿
站了。”
“要休息的是你,要赶路的也是你,你这人这么这么反复无常?”裴陵皱眉。
“无所谓,反正纵使我再讨人厌,也还有人为我死谏。”左三知大笑,不去看裴陵发青的脸。
“你要不是朝廷命官我就杀了你。”裴陵的脸从青变黑。
“在何处?”左三知上马,给了马一鞭子,大声喊道:“如果是本官的卧榻上,本官求之不得。”
“左三知!我杀了你!”裴陵大吼,也给了马一鞭子,冲左三知追了过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