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巫婆(出书版 妖寄都市系列三)BY 该隐
  发于:2011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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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尔亚娜绕过圆桌,她的样子看起来很若无其事,难以想象刚才的话全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她耸了耸肩,毫不回避地直视着我的双眼。

"你们的王室敬畏巫术,如果把芙洛拉的死和巫术结合在一起,学院的传说刚好可以加以利用,这样的话,你们就绝

对不会派侦探来调查,反而会请巫师或者灵媒,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即使能查出芙洛拉一直在吸毒,也和我毫无关

系。"

"然而,当我听说芙洛拉的表姐--也就是你要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威胁,要知道,你们王室的酷刑即使是铁人也挺

不过去,更何况是薛西斯,学院里的各种流言迟早都会传进你耳中去,你也一定能查到薛西斯身上去,所以我必须在

你来之前先除掉薛西斯。"

"薛西斯在杀死芙洛拉之后,就把毁容用的凶器全埋在了地下,后来,我把那个包裹挖了出来,放在薛西斯回家必须

经过的一处地方,在他慌张的想打开那个包裹的时候,我把他敲晕了,又在他的身上绑上铁器,把他沉进了枫树林旁

的水池里,如果我没算错,他的尸体会在这两天就从水池里浮起来。"

米尔亚娜边笑边道:"其实我根本不需要这样做,最倒霉的是芙洛拉竟然在事发的前几天,从我这里偷走了一柄枪。"

"杀他们的原因,只不过是我在偶然的机会下,知道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我手中刚好又有几种药,剩下的,只

要你仔细想想就一定能猜出来。"

我又向后退了几步,骤然明白了一些事,心底突然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恐惧。

我接着问道:"芙洛拉和你毫无关系,也就算了,你又为何要利用甘贝尔杀死了海因。"

米尔亚娜一边向前走,脸色在突然之间变了,变的阴沉至极。

正当我以为自己猜错了的时候,她突然说:"我想我和海因的关系,你应该也知道了。"

米尔亚娜突然闭住双眼,随后睁开。

"海因因为要回去成婚,怕我纠缠她,居然威胁要把我是同性恋的事发给报社,我不可能不杀她,也不会让她有机会

把我的秘密宣扬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

米尔亚娜接着道:"甘贝尔和芙洛拉的关系很要好,简直就像一对真正的母女,之前我曾装做不经意的暗示过她,芙

洛拉的死和海因有关系,又给她服了毒碱,让她无法再靠理智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先约海因出来,在杀了她之后,又把她的尸体拖回到她的寝室中,所以甘贝尔去的时候,又勒死了她一次,在甘

贝尔干完所有的步骤后,我故意在门口发出叫声,把她惊走,这样也容易令她明白有人看到了她杀人。

"之后的事情,你也全知道了,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系的人,芙洛拉、薛西斯、海因、甘贝尔,如今已经全部都死了。"

米尔亚娜抽出一支香烟,之后用火点燃香烟,瞥了我一眼,道:"你也没想到我会把真相全部都说出来吧。"

她一边向前走,一边问:"但你怎么会知道芙洛拉被薛西斯掴了一巴掌,就像亲眼看到一眼,那时你明明还没有来。"

我定定地望着她,沉静地反问道:"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但我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你杀了他们,你也要杀我吗

?"

我心中的疑惑,已经全部都被米尔亚娜的一席话解释了。

突然之间,米尔亚娜从腰间抽了一把枪,用乌黑的枪管对准了我,她眼中的神情,比铁还要更冷酷无情。

"因为我爱你,不想让你和他们一样死的不明不白,才会把所有的事说出来。"

阳台十分的宽敞,中间只有一张圆桌和几张坐椅,米尔亚娜离我也仅仅几步远,只要她一开枪,我相信自己绝对死定

了。

我从小只相信适者生存的道理,宣扬法律和制裁恶人根本就不被我放在心上,即使我掌握了米尔亚娜杀人的证据,估

计也不会说出去,所以,我来这里被米尔亚娜用枪口对着,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

我后悔不该为了满足个人的好奇心,而甘冒生命危险试探她,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更不能随便乱动。

米尔亚娜朝前面走近,用枪抵住我的眉心,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枪管抵在额头上那种冰冷的触感。

我闭上双眼,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即使你杀了我,土王还是会再派其他人来调查他女儿的死因,你确信自己就能挨的住王室的酷刑?"

我听见米尔亚娜沉默的道:"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你已经死了。我非常清楚自己矛盾的心态,一方面想杀了你,一方

面又忍不住惋惜不已,扣下扳机简直就像是毁掉了一件最美的艺术品,但我也实在不想尝试你们王室的酷刑,如果你

出卖了我,恐怕我以后都要躲在荒芜人烟的鬼地方度过余生了。"

"他们也真可怜,都以为是自己杀了对方,全部成了你的替死鬼。"

我睁开眼睛,微微一笑,满不在乎地道。

可能是这几天遇到了太多次危险,使我都已经麻木了,被人用枪抵着脑袋,居然也能什么都感觉不到,圆桌上还放着

另外一柄军用手枪,如果能拿到就好了。

米尔亚娜朝我轻轻的点头回礼,抬高手臂,手指一弯,似乎随时都会扣下扳机:"多谢夸奖。"

就在那一瞬间,我用手肘狠狠撞向米尔亚娜的下巴,猛烈的撞击使她向后面摔去。

米尔亚娜撞在了圆桌上,圆桌上的那瓶红酒摔落在地板上,砰的一声摔的粉碎,我趁这个机会,抢先拿起桌面上的另

外一柄枪,用那柄枪对准了米尔亚娜的头部,立刻扣下了扳机,一扣下扳机,顿时传出了巨大的枪鸣。

我的手臂被震的有些发麻,再往那边看过去的时候,马上发现那一枪并没有打在米尔亚娜身上,只是击碎了圆桌旁椅

子的椅背,使那个椅背几乎变成了木屑。

米尔亚娜狼狈的站在圆桌旁,枪口仍然对准着我。

我一把扯掉头上的假发,得意的笑起来。

"你最不应该的就是对我讲太多话,真抱歉,我不是女性,也不是芙洛拉的表姐。"

我冷笑道:"你的枪法比我要强很多,如果你想开枪,可以试试,在死的一瞬间我还是能扣下扳机,大不了就让我们

在死前做一对同命鸳鸯。"

在我摘下假发的一瞬间,她的神色陡然起了变化,满脸不可置信,甚至低叫了一声,表情显得感叹不已。

米尔亚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朝她眨了眨眼睛,道:"你也吓了一跳吧,只可惜我收了土王的钱,也不想退还,否

则还真不想和你这样危险的人沾上关系。"

但她毕竟不是普通人,神态立刻恢复了正常,问道:"你是?"

我戏谑地笑道:"你之前不是已经想到了吗,巫师或者灵媒,除了像我这样有敬业精神的灵媒,恐怕也不会有其他人

敢打扮成美女。"

米尔亚娜用枪口对准我,缓缓的坐到另外一张椅子上,半晌才道:"真是意外。"

我点了点头,道:"我之前不过是从镜子里看到了芙洛拉死时的情况,根本没想到是你用诡计算计了他们,一切都是

你自己说出来的。"

米尔亚娜冷静地道:"那又如何。"

"既然甘贝尔已经死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更没有心情去帮她洗脱罪名,所以,只要你现在放下手中的枪,直到我

走出这幢别墅,之后我们就永远都不会再看到对方了,你觉得怎么样。"

我聚精会神地盯着米尔亚娜,以防她会忽然开枪。

米尔亚娜怔了一下,道:"如果你出尔反尔呢?"

"老实说,碰到像你这种古怪的近乎疯子的人,我只想赶快离开。"

我又接了一句:"如果你想一直这样下去,我也没有办法。"

这时候,我忽然听到了夜莺的鸣叫声,我抬起头,朝阳台外面的树上看了一眼,只见在漆黑的黑夜中,有一只夜莺正

停歇在离阳台最近的树梢上,梳理着自身的羽毛,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只是一只鸟,却显得很高贵。

〈它怎么会跟过来?〉

我呆了一下,在一瞬间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枪鸣。我感觉到左臂上一阵焦灼,当我低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那件像睡衣

一样的衣服袖子上,有一处因为被子弹擦到而变成了焦黑色。

我立刻明白了,然而,在我转过身去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一阵难忍的晕眩,全靠撑在身旁阳台的石柱上,才没有从

三楼摔下去,手中的那柄枪却从半空中摔落下去,直落到地面,发出一下声响。

恐怕它已经摔的四分五裂了。

"米尔亚娜……你!"

米尔亚娜径直走了过来,表情冷静异常,用枪抵在我的背上。

她笑着道:"现在别动,从镜子中能看到什么,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血腥玛丽,那不过是一个荒诞的传说,你是要从三

楼的阳台上跳下去,还是想让我开枪,第一种可以直接做为自杀处理了,只怕三楼太低,我还得下去补一枪。"

〈该死的鸟!〉

我向树枝上的夜莺瞪了一眼,对米尔亚娜道:"不必了,我自己跳!!"

正当我抓住阳台的石栏杆,准备跳下去的时候,忽然听见从米尔亚娜口中发出了一下惊恐的惊叫声。

我回过头去,突然发现,正对着我们的那面落地窗上,显现出一对异样邪恶的赤红色眼睛,瞳孔正在别扭的左右转动

屋内和屋外都是一片漆黑,落地玻璃上那对巨大而诡异的眼珠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不祥之事开始的征兆,而那对赤红

色的眼睛实在太巨大,所以甚至连眼睛里的瞳孔和血丝,都能让人看的清清楚楚。它简直就像能把人吞噬进去一样。

米尔亚娜连着退了许多步,当她停下脚步后,立刻就连续朝落地玻璃开了许多枪,直到玻璃从中间破裂,蜘蛛网般'

轰'的一下碎成了无数片为止。

恐慌就像是能传染,我明明知道那不过是一只夜莺吓人的把戏,但在看到米尔亚娜边开枪边往后面退,疯狂的模样后

,还是忍不住感到心中发寒。

我用手护住头部,免得让在空中飞溅的玻璃渣进到眼睛里。

当落地窗变成了一地的碎玻璃后,我听见米尔亚娜精神病一样的大笑声,随后,那种笑声又变成了更惊悚的惊呼声。

我抬起一直低垂的头部,朝米尔亚娜瞥了一眼,发现她正用惊恐的眼神盯着满地的碎玻璃,像躲瘟疫一样一直往后退

满地的碎玻璃,每一块上都有一双邪恶的赤红色眼睛,一起注视着米尔亚娜,甚至连空气中,都回荡起一种诡异的心

脏跳动声,在阳台地板的缝隙间,一股股浓稠的血不断的喷出来。

米尔亚娜紧贴在石柱上,呼吸急促地着:"这是你搞出来的,你是巫师,快让它们消失!"

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用一只手撑着头部,侧脸看着她,神经质的大笑起来:"它们是被你自己吸引来的,以后你

每次照镜子,即使你只是将影子印在镜子上,它们也都会出现,你自己想办法吧,它们会一直跟着你,永远都不可能

消失!"

米尔亚娜像快崩溃了一样,叫道:"大不了我以后永远也不照镜子!"

说罢,她用一只手撑住阳台的石柱栏杆,身体翻到阳台外面,竟然真的从三楼跳了下去。

我顿时愕住了,随后,我从阳台上往下看去。

只见米尔亚娜半蹲在草丛中,过了一会儿,她才站起来,朝别墅后面的车库跑过去。

不过半晌,我就听见一阵重型机车排气管的声音,当我再次往下看的时候,发现米尔亚娜戴着头盔,骑着一辆黑色的

重型机车,停在别墅前的草地上,在驶出铁门的时候,她居然还抬起头朝上面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笑道:"巫师,

我们后会有期!"

下一秒,那辆机车就已经驶出了我的视线之外,和远处的黑暗融合在一起,隐隐能听见机车排气管的声音。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从楼下收回了视线,接着又朝四周瞥了几眼,发现周围到处都是鲜血和破碎的玻璃,十分不堪。

米尔亚娜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全部都重现在脑中,她直到最后都没有说杀芙洛拉和薛西司的理由。但我想,她很可能

是为了获得一种罪恶的满足感,凭良心来说,操纵杀人也是一种艺术,而她只不过是在用芙洛拉试药罢了。

每个人心中都会有杀人的念头,米尔亚娜家世显赫,想要的几乎全部都能得到,她一定想要一种新的刺激。看着其他

人走的一步步举动,都和自己预料中的完全一样,那种感觉,一定就像是抓住了人性中的弱点,成为了活着的神。

由此获得的满足感,可能连迷幻药也无法比拟,但我也没有资格说她是错的,毕竟我和她也差不多,根本无法大声的

说出来她做错了。或许我会感到很迷惑,因为毕竟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

芙洛拉因为常时间被薛西斯控制,自然而然会想到要杀了他,薛西斯又贪得无厌的想从芙洛拉那里获得更多的好处,

事情到最后,即使没有米尔亚娜的干预,也一定会演变成那个样子。

米尔亚娜说的没错,她只不过是让事情发展到了最自然的那一面。

芙洛拉和薛西斯两个人,谁又事先料到在他们背后,竟然有一个人在观察着他们,像是在操控傀儡木偶一样操控着他

们的一举一动。

除了和米尔亚娜相同,古怪的近乎发疯的人,或者是无药可救的精神病,即使换成是其他人,恐怕也会同样入了她的

圈套。

总觉的这比被人偷窥更加可怕,想这些事情,实在让人感觉到很头疼。

我在抢过那柄枪之后,确实想过要杀了米尔亚娜,因为,即使对方是再美的美女,和自己的生命比起来还是微不足道

虽然我没什么信仰,但能活着毕竟还是很好。可能是我父母的家庭不怎么幸福,什么家庭的温暖,亲情的可贵,在我

看来都是一些可笑的事。

回去之后又要开始打工了,真是累的要命,那些宝石拍卖掉以后,不知道能拿到多少钱?

我闭上了双眼,骤然间感觉到很疲惫,心里空虚无比,或者是寂寞,这种失落的心情让我甚至连力气都仿佛被掏空了

,什么也不想再做,甚至连动一下手指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在离开家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我无力地道:"喂,小鸟,你还在不在,能不能帮我找根香烟过来。"

才刚说完话,我立刻就感觉到有一个细小的重量落在我的右肩上。

那种细小到几乎没有的重量,却让我有种奇异的感动,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在突然涌到了心里。

"还不谢谢我救了你。"

"如果不是因为你突然出现让我分神,就根本用不用你来救我了。"

我睁开双目,从阳台的地板上站起来,道:"赶快走吧,如果米尔亚娜再回来,倒霉的就是我们了,你那种三脚猫的

吓唬人本领,也只有第一次才能起到作用。"

夜莺扑扇着双翅,像是很不满意,自我的肩头飞了起来。

我从阳台上走下去,用最快的速度走出米尔亚娜的这幢小别墅。

当我再次回头去看的时候,那幢没开一盏灯的别墅已经完全沉浸在漆黑的夜色中,从外表来看毫无异样之处。

我穿过枫树林,找到自己放置行李箱的那棵树,先坐在旁边的草地上,将手上的纱布裹的更紧,然后提起了行李箱,

寻着记忆中学院大门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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