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布满血丝。还有他受伤的腿。要瘸一辈子吗？怎么可能。那么骄傲的人以后都是一个瘸子。我的手捏紧了。我

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拉起他的手，鼻涕眼泪全开始掉。

“让我留在你身边。让我留在你身边。不要赶我走，不要……”

方霆拿手指擦掉我的泪，平静地说道“你还是这么傻，放你自由都不要。不要哭了。听话，回日本。你结婚的时候我

一定要送你份厚礼。”

靠，这辈子除了你我谁不会娶了。你他妈还装什么博爱，要送我结婚贺礼。

我哭得视线都模糊了。可是方霆一点也不为之动容。他又叫林落拉我走。而林落这个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

又出现在我背后，拖了我就走。我拉住长椅的扶手不让他带我走。

开口大骂“林落，你不就是只听话的狗。有本事你不听方霆的话一次给我看。谁他妈要回日本。我就要留在法国。你

把我送去机场我就拿死亡笔记写死你，去罗马神庙做法诅咒你……还有，还有，林落你白内障睁不开眼睛就快去做手

术，晚了瞎了就只能做只瞎眼狗。我操你祖宗十八……”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我脸上。我的脸开始火辣辣的疼。

“要我说几遍。我厌倦你了。给我滚。我不要再看到你。”

我望著刚才给我巴掌的方霆，不肯相信是他打了我。他从未打过我。就连上次我把刀刺进他的身体害他去住了一个月

的医院他也没有打过我。

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拿袖子擦干脸上的泪。捡起掉在地上的机票和护照。头也不回地跑出大门。眼泪在风中飘得七

零八落。

这么久，这么深的感情让我还不够资格在你难过的时候留在你身边陪你吗？方霆，你这个混蛋，王八蛋，贱人，衰人

。我恨死你。

既然你说厌倦了，我就走。死缠烂打我不会。

可是好不甘心。为什么辗转繁复，经历这么多你还觉得我不能陪你到老。

7

回到日本已经一个星期了。一个星期里我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掉眼泪。这种行为太他妈不像个男人了，可是我还是忍

不住。

我就像个青光眼病人一样。不停地流出眼泪。吃饭的时候掉眼泪，洗澡的时候掉眼泪，听歌的时候掉眼泪，走路的时

候掉眼泪，开车的时候掉眼泪，签文件的时候掉眼泪。秘书每天要替我准备两盒面巾纸，还给了我一张眼科医生的名

片，让我快去看看我的眼睛。

我把名片扔进垃圾桶。看医生有什么用啊。又不能让我忘记方霆那个贱人。哭瞎了就好了。哭瞎了就不用把一些事情

看得明明白白，自己心里也不用那么酸酸楚楚了。

法国那边什么情形我一点都不知道，方霆跟林落都换了手机号码。方霆也不回我的电邮。方霆。我靠你他的。你还活

著的话也跟以前的旧情人知会一声啊。你知道嘛？初恋情人是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你是我爱上的第一个人。做了这

么多伤害我的事我已经不计较了。只要你跟我说你还活得好好的，我就有勇气去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明日香终于打来电话约我出来见面。我在家里认真编好了不能娶她的理由才开车出门去跟她见面。结果到了约定的咖

啡馆，还没等我开口，她已经把自己的结婚请柬递给我了。这个世界，什么情啊爱啊的就是这么脆弱。明日香说，其

实比起中年大叔来说，她不喜欢我这样的纯情少男：超级缺乏安全感，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总是让人担心，又任性又

倔强，死要面子活受罪。一遇到什么问题，从来不听对方解释就马上否定对方。

我一直点头“HAYI，HAYI”。又不停道歉“GOME。GOME”

靠，明日香原来也是个狠角色，明明是她先抛弃我，现在说得全部都是我的错。这个社会，什么世道，女人都这样。

怪不得GAY越来越多。还好，我真正爱的是方霆。想起方霆，眼泪又来了。他说厌倦我了，让我滚。我要哭死。

我送明日香到停车场。走到车前，我说“祝你幸福。”明日香坐到自己的红色跑车上。回过头，叫住要转身走开的我

“彻君。跟你分开最重要的原因是你的心不在我这里。”说完轰大油门开著车走了。

靠，这个傻女人。我的心当然不在你那里。我的心在我的身体里。

“超级缺乏安全感，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总是让人担心，又任性又倔强，死要面子活受罪。一遇到什么问题，从来不

听对方解释就马上否定对方。”

想起明日香的话，我真的是这样吗？她乱说的吧。替自己的红杏出墙找借口吧。可是走了几步，我对著百货公司门前

的玻璃窗照，照见自己。觉得自己真的是这样差劲的情人。总是要对方来迁就我，一遇到不称心，就全部把对方否定

。马上决定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从不去考虑对方的感受。

方霆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个差劲的情人，他只会宠著我。而我，总是在他一消失在我的世界就抓狂，就把责任全都推给

他。一直不去想他的离开或者是有苦衷的。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又来了。我摸出手机，打给秘书，问她眼科医生的电话号码。我一定不能瞎。我的眼睛是用来看

方霆眼里的那团火的。

回到家，我拨了个电话给刘丽，我说，“刘丽，你来看看我吧。我又失恋了。”

刘丽在电话那头尖声怪气的。“你都可攻可受的档次了还失恋？方霆那个鬼畜攻终于又把你给甩了。这次不去香港了

，去澳门吧。当然，旅费你全都给我报了。”

“你怎么知道是方霆？”

“你犯贱的个性我比谁都了解。”

“你先来再说。”再说下去我怕我在电话里就大哭起来。

8

刘丽来了。她说要去北海道。于是我带她去北海道。

到了北海道，在温泉旅馆住下。她也不安慰我。只说了“你喜欢方霆，方霆也喜欢你。就算他把你弄得去蹲监狱，你

还是喜欢他。所以这事儿没什么好商量的。”

“那你还来干嘛？”

“来旅游啊……不然你以为我来这里真安慰你，帮你疗伤？这种事还是自我治疗好吧。”

我坐在她身边，夸张地叫“方霆的腿都瘸了……他还要去帮我报仇，要去杀梁铮。你说我怎么办好呢？”

“他瘸了以后你就背著他。他死了你也陪他去死。就这么简单。”说完她拿起旅馆的和服，走出去泡澡。剩我一个人

坐在地板上。很想杀了这个骗吃骗喝的女人。不过我觉得她说得很对，如果方霆的腿瘸了，以后他要去哪里我就背著

他去。如果他死了，我也跟著他一起死。这么想，我全想通了。我要站起来大叫“哟西。想通了。”的时候我又想起

他在法国那样坚决地赶我走。我的青光眼又开始流泪。

方霆，就让我懂事一次，陪在你身边。

我撑著伞，听著Mp3，坐在海边的码头，看著北海道的海面。

在北海已经四天了，刘丽昨天回国了。我不想回东京。我什么都不想干，我只想再见到方霆。每次我一闹性子就会送

我花，说情话安慰我的方霆。我把手臂上的刺青伸出来放到雨中，看它会不会绽放。过了几分钟，又把手伸回来，放

到嘴边，去亲吻那朵蔷薇。想找寻他的气息。不知不觉中又开始哭了。

他的腿瘸了。他一无所有了。他还不要命要去替我报仇了。方霆。方霆。方霆。对不起，对不起。

我手一松，握在手中的伞被海风给吹走。我腾地一声站起来。我要立刻赶去法国。不管他打我还是骂我，我都要留在

他身边，再也不离开。

我还没跑出两步，就撞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男人撑著伞。我被雨打湿了的脸撞在他的西装外套上。蔷薇花的甜香扑面

而来，我以为是幻觉。我的青光眼不停掉下泪水。雨水也顺著滑落。我看不清他的脸。我听到他说“傻瓜，哭什么。

我还在。”我抱住他，哭得更厉害了。这一次，我不会再怀疑你，也不会再否定你。就算是去地狱我也跟著你。

方霆牵著我的手走回旅馆。在雨中，一起撑一把伞，我靠在他的肩膀。好温暖好温暖的肩膀。我把MP3的耳塞分给他

一边。

布袋寅泰的《蔷薇和雨。》

雨中的蔷薇，无声的眼泪。只要你在。就算是劫难我也不会逃开。

9

到了旅馆，方霆洗完澡，从温泉里走出来，穿著旅馆的和服式浴袍。黑发还在滴水。看著他在那边绑了好久的腰带，

也没绑好。我笑出声。“方霆，你笨死了。”

走过去蹲下身帮他绑腰带，透过和服的薄薄布料，感受到他的体温，闻到熟悉的属于他的气息。手晃过他的腿间的时

候，发现他居然没有穿内裤。而那边的和服已经被他的欲望撑起来了。

“方霆，你干嘛不穿内裤？”

“不是说，穿传统和服不要穿内裤吗？会影响身体线条，破坏穿著效果。”

靠，你自己色就算了，还说什么影响线条，破坏效果。你以为你拍写真，一定要上个好镜头。骗旅游观光客的你也信

。

“是你自己是色情狂的原因吧……装什么装。”

我马上被压倒。重重地跌在旅馆和式房间的地板上。方霆，我靠你他的，要把我推到也先给我打一声招呼好不好，让

我有准备，这样跌下来会很痛的。

“我就是色情狂。不过只为你色，为你狂。好想你。”方霆是含住我的舌头发出这句感叹的。他吻住我的唇，狂乱地

伸出手去拉彻我穿在身上的和服，那一根腰带被他一扯就松掉了。接著又把我的双手固定在头顶，不要命地狂吻上来

。靠，你他妈欲求不满多少天啦。你也给我空间吸口空气好不好。

等他打开我的和服下摆，我的脸烧了起来。不好意思，刚洗完澡，图方便，我也没穿内裤。方霆满意地扬起嘴角。“

彻，原来你也是色情狂。”

靠，谁他妈色啦？不是跟你住一间旅馆我才不会这么大胆。

我回吻住他的舌头。品尝著方霆的幽香。呓语道“方霆，我爱你。让我留在你身边。这一辈子都留在你身边。”

下一秒，方霆火热地挤进我的腿间。自己的和服也散了开。腿间高耸的欲望顶住我。我抓住他的肩膀，一阵痉挛。脸

烧得更厉害。他抱住我的双腿，沈重地挺了进来。和服的柔软布料摩挲著我的后背，前面是方霆凶猛的撞击。他像兽

一样。带著紊乱地粗重呼吸声，每一次抽插都顶到最深。我的身体被他在体内的撞击摇晃著，大腿都开始抽筋了。

“呜……不……慢点。”

方霆直接吻住我的唇，堵住我的呜咽声。继续强势地在我体内晃动。他的硕大分身在我跟他连接的地方一直颤抖，我

全身都开始摇晃。

我感到一阵灼热，他射在了我的体内。他停止抽插，趴倒我身上，大口喘著粗气。分身还是没有离开我的身体。我吐

了一口气。靠，这孙子一来就这么猛，我的腰都给他抖散了。正想推开他，结果他比我更快。

他伸出手，把还算挂在我身上的和服整个扯下。不是吧，方霆你他妈还来。我的腰真的散了。

他把我从背后抱起来，让我坐到他腿上。从后面伸出舌头舔我的脖子，锁骨。痒得我一阵鸡皮疙瘩。又拿手去包住我

一直膨胀却得不到解放的欲望。套弄得我忍不住在他手中释放。接著又从后面插入他的巨大。伴随著剧烈的撞击。深

深地吻住我的唇。我瘫软在他的怀抱中。一点力气都没有。

方霆昨晚的凶猛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吃了春药。今天醒来我的身体就好像被车扎过一样。比小时候做错事安萍拿藤条抽

我一顿还痛。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要争著做TOP了。做下面真他妈不是人干的事。我本城彻做什么不好，偏偏去做

小受。正想著，睡在榻榻米另外一边的男人把手搭了过来。我转头看到他的睡脸，好可爱。嘴巴还堵起来。一脸开心

的样子。方霆少爷昨晚爽到了，我明白。可是我就他的受了一晚上折磨，正郁闷得紧。这孙子也不知道多久没跟人做

过了。来来回回进来了四五次。我现在屁股后面一阵火辣辣地痛。痛得我想找安萍哭诉。

可是看到他安静的睡脸，我又觉得好幸福。

外面的雨一直没有停过，看著小茶几上插著他昨天送我的鲜红蔷薇，在早晨九点的光景开得这般绚丽。我突然有一个

想法。我要让方霆娶我。然后让他一辈子都送我花，听我的话，爱我的傻。

10

在温泉旅馆吃了午饭，一些饭团，螃蟹和三文鱼。北海道也有薰衣草田。一大片紫色在水天交接的地方，美得不可胜

收。我跟方霆坐在旅馆的地板上，一抬起头，就看到窗外的美景。

傍晚的时候，雨还是没停。淅淅沥沥地在外面下著。方霆松开一直抱著我的手。

“彻，我们分手吧。”

我没听明白。把思绪收回来，傻傻地望著他。刚才我还在想我们要去哪里结婚。

“啊？”你他妈要分手昨天还插进来那么多次。

“我们不适合。”他认真地看著我。

“不适合？高中的时候是你非要我爱上你的。现在说不适合？”我把桌上装蔷薇花的花瓶扔向他。这个孙子躲了一下

没被砸到。

“我知道，现在我们长大了，知道以前那是胡闹……”

“胡闹？方霆，你别给我装，我他妈最看不惯你的装模作样。”

“忘了我吧。我晚上的航班回法国。”他靠著和式拉门，穿著和服的背影略显清瘦。头顶上的风铃在风中摇晃著，发

出清脆的声音。

我的五脏六腑都冒烟了。被眼前的这个贱人气的。昨晚还那么缠绵地跟我做爱。今天就说分手。我再勇敢，也接受不

了。

我想捡起地上的花瓶碎片，上去在他光滑的脖子上划一下。再把蔷薇的刺刺进他眼里。

明日香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妈的，算了。既然大家都觉得我是个差劲的情人，我认了。不适合就算了。大不了一个

人过一辈子，帮安萍卖面，看老头插花，蛮好的。

“那……我送你吧。”我难过地说出这句话。

两个人撑了伞走在小路上，路过一家家挂著“汤”招牌的日式温泉旅馆。当然，伞是每人一把。我才不要再靠近这个

反复无常，一会儿爱我一会儿又要抛弃我的男人。

看著他走在我前面，裤脚已经被雨水打湿。左腿在一地泥泞著中一瘸一拐。我的青光眼又发作了。好想哭。为什么要

说不适合。为什么不让我照顾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对你的爱和你对我的是一样的。爱情把你推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就没

有想过是对是错了。可是你却这样就结束。雨还没停就撑伞要走。

我就这样，一直跟著他，走到路口。伞拿在手上，可是脸早已经湿了。

方霆转过身，诚恳地微笑著，说“JIA”。

他的微笑比哭还难看，还他妈给我装B，说什么日语。道别你说后会无期就够了。

我努力睁大眼，穿过模糊的视线，想记住他的脸。我的伞被风吹走了。我不想去捡。我想上去抱住他，死缠烂打也要

留在他身边照顾他。我要迈开步伐上前的时候，汽车的喇叭声尖锐地响起了。林落来接他了。林落，你挑得真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