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情中人。
我又搂了大哥,拍了拍道:“大哥,好兄弟!”
他回抱我,箍得死紧,拍得也死重:“好好!说得好,大哥明白!”
出了大厅又被他们带到一个地方,有点像是祠堂,但却小得多,牌位也只有一个:“大
兴天朝太宁公主
爱妻秦氏如兰”原来是公主,等於说,老爹其实是我姑爷,怪不得皇帝老爸这麽放心呢
。
老爹先上了三炷香,然後叫我和大哥跪了,磕头。幸好这次有垫子垫著。
“兰儿,如今两个孩子都长大了,你也该放心了。”老爹说得老泪纵横,模范夫妻情深
义重。
该磕的都磕完,又收拾了些前天没收的平日惯用器具,也到了该出门的时候,一家子人
站在相府门口送我。
裴公子拉过我问:“有没有什麽忘记了的?”
“没有吧?反正东西都是大哥和黄管家收的,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没什麽了。”
“哦?我总觉得还有什麽。这样,瞧这架势还得说阵话的,我过去你房里看看罢。
”说著就转身走了。
“哦,那谢谢了啊。”说实话,怎麽感觉他怪怪的,至於麽,难道脸盆架子都要搬
走?我又没个什麽习惯不习惯的。
我正奇怪著,小李子来了,拖著个箱子往马拉车上搬,一边跟绑东西的人说:“等等,
等等,我的还没装上来呢!”这小子也要跟过去啊?
小李子乖顺的走到我面前,说:“黄管家刚才跟我说,小保还没好,怕主子身边没个熟
悉人照顾,我也一并跟著您了!”说得那个高兴,跟捡了金子似的。
“多谢黄叔细心了。”我侧了下身子跟站在旁边的黄管家说。
不多时,裴公子回来了,我跟老爹大哥该说的也说完了,大家一起上车上轿。又在车上
跟老爹拉著手把符合这样场景的话说了,於是一群人,带著青紫或者不青紫的额头,终
於开动了。
两辆马车,十几辆马拉的大板车。浩浩荡荡的就向福王府开进。一路上看热闹的无数。
马车披红挂紫的,自然是我和柳公子,裴公子三人一辆,千绿青袖桐君三人一辆。小保
是病号,有特权,一个人霸了顶青呢小轿,他小女朋友和小李子搭了辆东西少的板车。
我都还没坐过轿子!
裴旻坐在对面,脸色不好,柳公子坐我身边,这顺序怎麽不太对?反正我和裴公子的事
,大公子也知道,我也就不避什麽,抓了裴公子的手问:“有什麽没有?”
他把手一抽,一双厉眼瞪过来,说:“没什麽!”这人,自己找不到还耍脾气呢。
我讪讪的把手收回来,尴尬的朝柳公子笑笑,正郁闷著呢,突然听得车外有个声音说:
“秦怀南果然不是好东西,不晓得收刮了别人多少血汗,你看这搬家的架势!都拖到街
尾去了!”
马车本就驾得慢,如今在闹市中更是慢了,谁说我不是好人来的,这不是怕撞到人麽?
估计那人是自以为身在人民群众之中,不容易被发现,居然接著说:“而且啊~听说还
是个淫贼!只对男人的淫贼!”
妈的!欺人太甚!要不是考虑形象问题老子早跟他毛了,老子一激动就要站起来,结果
被马车顶撞了脑袋。这一撞,老子又冷静了,他骂是秦怀南又不是我,我犯得著吗?
我刚坐下,就看见裴公子撩了布帘,露出半张脸道:“是谁在那说风凉话?你要有本事
也去赚钱找我这样的来看看啊,我看你是没本事嫉妒我家主子吧?有这闲心还不如回去
抱孩子去,给本公子滚远些。”声音懒洋洋的,不知情的恐怕还看不出他在生气。
不过我们可清楚,他缩回来的时候脸色马上就变了。可怜可怜,裴公子正在气头上呢。
裴公子气乎乎的坐下来,柳公子轻轻笑著说:“何必为那些小人动怒?”我趁机拉了他
的手说:“谢谢!”,一边也撩开帘子往外看,正瞧见几个官兵把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放
开,那人就灰溜溜的跑了。忘记说了,这次搬家皇帝老哥派了御林军来押阵的,莫非他
也知道我钱多?
裴公子依旧气乎乎的说:“你谢什麽?我不过出口怨气。说穿了这也不关你谢小军的事
!”这人别扭,明说你是担心那人要被抓去坐牢不就得了,诽谤王爷,既然诽谤皇上都
要死了,我这个新王爷至少也可以让他半死吧?
我轻轻在他手里捏了下,说:“你的心思,我看得明白。”他不坦诚我坦诚总可以了吧
?
柳公子突然说:“原来你是叫谢小军!”
“怎麽你不知道?”我奇怪,柳公子和裴公子,没有互通消息麽?
“知道点大概,具体的裴公子倒是没讲。”柳公子的眼睛里有点我看不明白的东西。
裴公子说:“这名字土成这样,小军小军,还小兵呢。不知道更好!”
我忽然想起早上的裴将军,於是说:“若不是小军,你这将军也管不到啊!”
柳公子一笑,道:“说得也是,说得也是。”裴公子也笑了,不过没柳公子那麽深沈。
二十一×××××××××××××××××××××××××××××××××××
×××××××××××
福王府到了。其实不就是从皇宫右边搬到前面麽?车队只走了一个两个小时的样子,还
是慢慢走的。
府门口架势摆得十足,呼啦拉的百十来人从外站到内,似乎我以过去就会整齐的弯腰行
礼说:“公爵,欢迎回来。”
不过事实当然是,不可能的!
当我和几位公子刚刚下了马车站定的时候,站在最前面的老头便带领那些人,呼啦拉的
都跪倒了。
“恭迎永福王爷进府!恭迎五位公子进府!恭迎永福王爷进府!恭迎五位公子进府!”
声音那个宏亮啊,气势那个雄伟啊,老子承认,有点虚了。
正不知道怎麽办,老子反射性想过去扶起他们,但是人数也太多了点吧?脚在踏与不踏
之间徘徊的时候,柳公子小声说:“叫他们平身就好。”其间夹杂著裴公子的笑声“怎
麽这麽没用?”
柳公子和裴公子站在我後面一点的左右,再後面是千绿他们。所以这样音量的话外人是
听不到的。
“各位平身,请起来吧。”老子腿定了定,发号施令道。感觉真爽。
一群人便整齐的说:“谢王爷。”然後起来了。
前面那老头就是管家,姓陈,今年五十一,家有一儿一女一老婆,都是王府开始修就在
这里工作的。他一直等著我的到来,才好展示他的管家天赋。这些都是他在往大厅的路
上跟我说的。
我突然想起什麽,问道:“陈伯,你这管家做起来累不累啊?”
陈伯感动得老眼发红的说:“多谢王爷关心。前面几年倒是清闲,不过是二十来人,照
看照看房子林木,最近才多招了些丫鬟小子进来。”
“哦,您老幸苦了。以後有什麽大事,找不到我跟这两位公子商量也可以,特别是柳公
子。”我乐得好清闲,裴公子是一看就是不想管事的,却还是帮衬著小少爷的生意,柳
公子也该是不食人间烟火,都不该受累。但是能相信的人中,拿得了主意的,也就我们
几个了。这一群陌生人,你要我相信谁去?
“是。早听说了两位公子人中龙凤,竟不知得宠至此。”
“嘿嘿,”老子干笑,懒得解释。
富人家的大厅,一般就是接待客人啊,吃饭什麽的地方。福王府的大厅漂亮归漂亮,气
派归气派,缺点是离住的地方太远了。
我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等陈伯一拨拨带人过来行礼下跪磕头的,然後从厨房他老婆到後
花园剪枝的介绍是做什麽的。好不容易介绍完,其实我没记住几个,除了那望著我和柳
公子裴公子发楞的养马小厮。
老子极有创意的总结了一句:“大家都好好干啊!干得好年终分红少不了的。咱们从今
天起就要一起生活了,很可能会过一辈子,这里也就是我们的家了,别有事没事的就往
地下跪,多累。我虽说是你们的顶头上司,你们只要想著这是分工不同就对了。另外,
小保是我干弟弟,不算下人,吃穿用度都要照著主子们的,就是这五位主子那样。可别
让我听哪个在底下说什麽闲话。”有的官商家佣人瞧不起男宠的多了,话就得挑明,是
主人,不是男宠。免得出了事情没法处理。
一屋子人连带公子们都惊讶了。
老子继续说:“来来来,大家也认识认识。我,福王,秦怀南。”从自己开始,然後左
手一指“这位,柳如清柳公子。”右手再一指“这位,裴旻裴公子。”最後指了一圈:
“秦千绿,三公子,秦青袖,四公子,秦桐君,五公子。不过这排位没什麽意义,也不
分什麽高下,方便而已。”
当著他们继续发呆的空,老子转手一指王府地图上给我安排的主卧室说:“这离办公地
点也太远了点吧?名字也奇怪,就叫主屋不就得了?”卧室是笼统的说法,那其实是一
个院子,叫什麽什麽院的,难记。这院子,第一个住进去的还是小保他们,一进府就继
续坐著轿子被抬进去了。
陈伯凑过来笑著说:“主子说得是,这就改。另外王爷平日处理事物不用到这里来,院
子里设有书屋。不过这地方却是要留著的,哪天皇上龙驾,总不好在内院接待。”
我一想也是。但是我根本就没想到那去,皇帝老哥到我这里来还分什麽内外?这些外人
礼数,倒比我们自家人还多。规矩是做给人看的。
裴公子已开始心不在焉,我赶紧叫五位公子来选地方,收拾好了大家也好吃午饭了。
挨水的叫临水居,挨竹子的叫听竹居,挨梅花的叫赏梅居,挨菊花的叫菊香院,什麽都
不靠的还可以叫清风院,其他杂七杂八的还有什麽牡丹阁啊将近十个小些的院子。陈伯
说这都是为我家眷准备的,皇帝哥哥太坏了,我哪里用得到十个,这明显是想挑起家庭
斗争麽。
裴公子顺手一指,说:“就清风院吧,听著就清净。”我还以为他怎麽也要去那牡丹阁
的呢,气质才符合嘛,於是仔细一看,原来那儿离我最近。
大公子定了临水居,他说方便,我还不懂那里什麽方便,明明离府门挺远的。也不符合
我的预计,我想他那样清高的人一般都喜欢梅花的,於是问:“柳公子不喜欢梅花吗?
”
“喜欢啊。”
“那怎麽不去赏梅居?据说那附近有一片梅林呢。”
“也没喜欢到时时刻刻都想看的地步。三公子,你看好哪儿了麽?”
千绿轻轻指了指听竹居,不知道他是什麽表情。我没敢看。
接下来青袖便要了赏梅居,桐君在菊香院和牡丹阁之间徘徊不定,最後似乎想要菊香院
,被裴公子一句话打回去:“那儿当风,别去。”最终定下了牡丹阁。我一看,清风院
和菊香院不是一个方位的麽,他怎麽就去了?
“裴旻,那你……”我话还没说完,因为他打了个呵欠靠在椅子背上,明显没打算回答
。
大厅里只有两把椅子,我摸了摸,似乎是紫檀木的,比相府常用的高个级别。摆设像京
剧里那样一个方茶几一边摆一把,我坐了一把其他的就没人坐了,全围著我看图。
他这一呵欠打得我极不自在,便说:“大家都去休息了吧。对了陈伯,给各位公子拨几
个能干的丫头打理。”考虑到他们的性向问题,我又问了句:“对了,你们要丫头还是
小厮?”
柳公子说:“要不要也没关系,都习惯了。”裴公子说:“随便你。”青袖和桐君没说
话,我最後再看千绿,他却是很著急的样子在摆著手。
“你是不要?还是不要丫头?还是不要小厮?”
千绿还是摇手,也不说话,我一脸茫然,实在搞不懂他的。他见我们不明白,就更著急
了,眼神在大厅里到处找著什麽,却又失望的返回来。
柳公子抓著他肩膀说:“你别著急,想说什麽就说。”
千绿望著我,我跟他点点头。这孩子也太难交流了点,难不成有自闭症?
“我…我…我……不…不…不……不要!”千绿终於说话,说得艰难万分。原来是结巴
,怪不得了,可怜的孩子。可这跟要不要丫头没一点关系。
“为什麽啊?”
“我…我…”老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回还带了点哭音了。
“三公子不想在人前说话不说就是,让主子给你找个心思灵巧性子安静温顺的,不就得
了?”裴旻在一旁道。原来是这样,的确,让别人照料他的生活起居,怎麽也会涉及到
些细微的事情,要是下人呆呆蠢蠢的一定会经常沟通不良。可要太有心计又狡猾的,他
这性子还怕会被欺负了都不作声呢。
“那你看这个主意可好?陈伯,府中有这样的人吗?”
“有!洗衣服的小兰就是这个样儿。”陈伯头点得跟个波浪鼓似的,不过人家是横著拨
他是竖著拨。
千绿也终於点了点头。
搞定,赶紧准备吃饭要紧。
不过还得等公子们稍微安顿下来。
二十二×××××××××××××××××××××××××××××××××××
×××××××××
陈伯说要带我去看皇帝赐的那匹骏马,老子心想反正没事,就去看看也好。公子们你们
快点回来吧,老子饿了。走之前我可嘱咐过你们的。
考虑到陈伯拖家带口的不容易,我让他也看个院子一家人住进去,反正闲著也是闲著麽
。陈伯又感动得无以复加,甚至在路上就要跪下来了。
快到马厮就闻到一股子马粪味,似乎是新鲜的。一个小孩正拿铲子在清理,装好拐到後
面去了。
“陈伯,怎麽我们府里还雇佣童工麽?”
陈伯一慌,连忙道:“小王爷,那孩子是前一阵子养马的小厮捡来的,说是没爹没妈的
可怜,就把他自己的工钱拿出来分他口饭吃了。不过那孩子可倔得很,坚决不白吃白喝
,就在这帮忙呢。”
“哦,哦!”老子想摸摸下巴,可惜没胡子让我捋:“那既然做著事, 就给他份工钱
吧。他个小东西都晓得不白吃,我们王府也不能压榨劳力不是?”
陈伯又把头点得跟波浪鼓:“王爷宅心仁厚,是下人们的福分!”
这时候那个养马的小厮看见我们来了,赶紧迎上来,“扑通”一声跪下去了。埋著脑袋
说:“恭迎小王爷。”接著几个马厮里的都过来跪了一溜。
老子郁闷,一个个不长记性的。
“都起来,都起来,主子说的话,这麽快就忘记了?”陈伯看我脸色,马上做出正
确判断。又一朵解语花啊~我呸!
那小厮站起来了,还是埋著个头。
“喂,那个,你老低著头干嘛?怎麽,最近用度够不够啊?”老子还记得扣了他三个月
工钱。
“主子,他叫马连,大家一般都叫他小马,家里是世代训马的。皇上赐的马是大宛良驹
,烈得紧,还是特地去找了他来训的。不过前些阵子这马似乎撞了人,他过了几天跑回
来说那人叫我扣他三个月工钱,老陈觉得奇怪,这还没到发工钱的时候,也就没怎麽管
。这孩子平日也是极温和善良的。”
我当然晓得,差点被撞那个就是我!
“嗯嗯,”陈伯貌似个万事通,就是不知道他撞了谁。“这做错事还是得罚,就照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