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走。
不、不用吧......秦雨山脸更红了，可看着米亚越来越怀疑的目光，却不敢上去拉他，支支吾吾地不知该说什么
。
秦雨山！你还有没有良心啊？秦雪把我送给他的护身符都给了你，你竟然放他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孤身在外面游荡
！你不是最疼他的吗？你不是最护着他的吗？他怎么会离开海皇宫回到陆地上的？还有，他离开了海皇宫，那我
身边的小蓝和拉莫呢？今天你不给我说清楚，我就吸干你的鲜血、拆了你的骨头！米亚恶狠狠地低吼着，他越来
越确信秦雨山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可看他的样子，似乎又完全对自己没有恶意，这样一个心思细腻、温柔体
贴的人，怎么会去做那些明明知道会惹怒自己的事呢？奇怪！很奇怪！！！
我......他们......那个......秦雨山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终于败在米亚越来越没有耐性的眼神里，他们都没
事！秦雪的确不在海皇宫，你身边那两个孩子，我也已经告诉了他们离开海皇宫的方法。我们先离开这里，我保
证，秦雪绝对不会落在那些人手里。
不行！见不到秦雪，我绝不离开。你最好把事情给我交待清楚！米亚感觉越来越怪异，却怎么也猜不透秦雨山到
底在隐瞒什么，后退一步紧靠在那棵大树的树干上，他神情肃穆地望着秦雨山，等待他最后的答复。
好！我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秦雨山斩钉截铁地咬咬牙，做出最后一次让步，如果我并没有伤害到你
身边的人，如果我对你的隐瞒并不影响我对你的感情，你绝不能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把我从你身边赶走！也
不许你说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的话！
这......也算是条件吗？似乎......比较像是某种保证啊？米亚想了想，觉得并没有什么陷阱，于是轻轻点了点
头，表示答应。
秦雨山退后两步，深深吸了口气，一副提起莫大勇气、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表情，飞快地说出一句令米亚相当茫然
的话来：小米哥哥，我就是秦雪。
呆滞......
怔愣......
米亚以为自己听错了，眨了眨眼睛，把秦雨山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看了好几个来回，最后，伸出手在秦雨山额
头上试了试温度，秦雨山，你最好快给我实话实说！再这样拖延时间，我......
后面的话，米亚说不下去了，因为秦雨山就在他的面前，渐渐缩水了！比米亚还高出半头的身高，竟然缩小到只
及米亚的腰高，五官异样地改变了几处细微末节，竟真的与秦雪一模一样！甚至连他身上的衣物，也转变成了米
亚刚刚才看见的秦雪身上那件极合身的童装！
怎么......怎么可能！喂，秦雨山，你拿幻术来蒙我是吧？米亚退开一步，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小米哥哥，真的是我。秦雨山变小之后，竟然连声音也变得和秦雪一无二般！
你是秦雪？米亚又是惊讶又是不信，尤其是一想到他昨天才和秦雨山......他就越发觉得眼前的情景荒谬绝伦！
他只觉得自己脑海里一片混乱，根本理不清个头绪，只能呆呆地望着一副小大人模样的秦雪，一点儿行动力都没
有了。
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嘛！秦雪翻了个白眼，郁闷无比地嘟囔一句，又变成秦雨山的模样，才想再说些什么，只听
见周围一阵悉悉簌簌的树叶、草丛被扰动的声音。他轻轻一皱眉，微微有些颤抖地一把拉住米亚的手腕，空闲的
右手一挥，在自己面前虚化出一个椭圆，立刻，他面前的那片空间开始扭曲，迅速裂开一道漆黑无比的开口。
抱紧我。他低头在米亚额前轻吻一下，将他搂进自己怀里，跃进了那一片漆黑之中。米亚仍在怔愣，但这几天时
间里培养出来的信任，还是让他听清了秦雨山的话，并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他的腰。
短暂的黑暗与失重感过后，米亚只觉得脚下一顿，四周蓦然一亮，仅仅片刻的功夫，四周的景致竟已完全不一样
了！这里是一片漫漫黄沙之中的绿洲，六七株必须上十人才能环抱的古树，撑起这片不过十几平米的绿洲，稀稀
拉拉的十几株仙人掌似的植物散布在四周，绿洲的正中心，是一个用石块垒起的井台。
米亚惊奇地望着那些古树，虽然树干粗壮无比，可这些树木却都没有与其相称的高度，离开地面三四米高就横生
着或粗或细的枝桠，从这些枝桠再分生枝条的地方，垂下柔软的黑须深深扎进他们脚下的黄沙里，再加上那特别
茂密的叶片，形成独木便成林的奇景。这应该是榕树吧......只有这种树木，才会有这样的生长方式，米亚暗想
。
你先......休息一下，我们，要在这里，待五天......秦雨山松开他紧搂住米亚的胳膊，勉强踉跄几步，脸色苍
白地倚靠在井台边滑坐在地上，满头大汗淋漓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憔悴。
怎么了？你......你不要紧吧？米亚急忙上前，擦去他额上的汗珠，心底不免有些心痛，无论是小小年纪便经历
灭门之祸的秦雪，还是这个与他有着相似经历的秦雨山，在米亚的心里，对他们都有着极微妙的怜惜之意，愿意
接受秦雨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同情与怜惜。同情也许不能变成爱情，但怜惜却可以。虽然米亚对于秦雨山就是
秦雪这个事实还有些摸不清头脑，但这并不影响他对他的在意。
没事......秦雨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身躯也开始颤抖得更加剧烈，但仍挤出一丝笑容，甚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可他那虚弱无比的气息，却令米亚更加难过，只是......带人通过......空间通道......所产生的......虚弱
，只要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空间通道？米亚这才意识到，他们距离之前的地方，绝对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差距了！聪慧如他，怎么会意识不到
，这是秦雨山的特殊力量，而且......这就是你之前，问我想不想尽快回到他们身边的原因吗？你......你怎
么......
等我......醒了......你再......骂我吧......好困......秦雨山低低地笑着，彻底昏迷过去。
米亚看着他的身形又渐渐缩小，变回秦雪的模样，终于无奈地叹息一声，从火焰堡垒中翻找出在无尽大陆时准备
的野外用具，在井台旁支起一个帐篷，用柔软的兽皮整理出舒适的床铺，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秦雪抱进去。一切都
仿佛回到了几个月之前，他与秦雪相依为伴在无名沼泽里寻找出路的时候。
这个小鬼！米亚苦恼地在帐篷边设下一个小小的防御阵，一个人独自在榕树林里游荡，秦雪带给他的意外太大，
再加上一天之前他们之间刚刚发生过的那场不应该有的情爱，更是让米亚有种自食恶果的郁闷----可，若是那小
子不刻意表现出对他的性趣十足，他又怎么会那么热情地回应他呢？
要是让越和锡颜他们知道，我竟然找了个七八岁的‘小情人'，还让人家吃了个一干二净......米亚忍不住打了个
寒颤，呻吟着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先说越吧！就算越在知道了自己因为需要血液而不得不在那个时候与秦雨山做
那种事，他也绝不会允许自己把那个小鬼摆在与他一样的位置上！然后是锡颜，单看锡颜上次对叶靖寒的态度，
就足够说明问题了！当然，自己因为叶靖寒而挨了锡颜一箭，锡颜多少会有些愧疚，所以才那么轻易放过叶靖寒
，可这次......
最后是那位皇子殿下，自己从前的师傅----说实话，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古板的卫道者，却也绝没有什么前卫思
想，想想他从前因为拘泥于他与米亚之间的师徒关系而拒绝米亚，就不难猜出他会对米亚的新情人有什么态度了
。越与锡颜在他之前就已经和米亚在一起了，没有他置喙的余地，可这一回......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过关了。
天啊！你降个雷来霹死我好了！臭小鬼，居然老早设下圈套让我跳！最令米亚痛苦的是，他已经答应了秦雨山绝
不能用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来拒绝他----这所谓的乱七八糟，自然是关于年龄的问题了！
死就死吧！反正......米亚使劲摇摇头，将自己脑海里那些可能的猜测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他的感情不专一，这
他承认，但单独面对其中一人的时候，他也绝少会去过多考虑其他人的想法，说他花心也好，说他绝情也好，他
已经不能将感情只给一个人了，单独相处的时候，他还要再背负那么沉重的所谓平衡，岂不是要累死他？
就当我欠了他的好了！米亚回想起这些天他与秦雨山之间，从最开始他对秦雨山的厌恶、排斥，到秦雨山小心翼
翼为他守夜、准备早餐，从细微之处表现出与他言辞不符的那些温柔体贴，再到之后一起对战贪狼，甚至昨
夜......米亚的唇边忍不住弯起一个美妙的弧度，指尖绿意闪烁，数粒小巧的种子落于沙地之中，迅速生根、发
芽、抽枝、开花、结果，那挂在小小苗木枝头的大大面包果，实在令人垂涎不已。
这片小小的绿洲虽然偏安一隅，却也算不得宁静，因为有着榕树的庇护，凝聚了水源，使四面的沙地上也零零散
散生长着不少耐旱的植物，例如沙枣、沙椰果，虽然长势不怎么样，但对于那些生活在沙漠中的动物来说，却是
生死一线时延续生命的救命稻草，尤其现在正是这些果实成熟的时候，就算不吃掉它们，也有那个必要将它们找
个地方藏起来。自己也许吃不到它们头上去，可也不能留给敌人啊！于是乎，只要太阳一落下地平线，数不清的
沙漠生物就会成群结队地来扫荡绿洲，连带的，也让米亚着实头疼了一回！
头一天夜里，毫无准备的米亚被一阵沙沙的声音惊醒，那些几乎将帐篷埋起来的蝎子狠狠吓了他一跳！米亚气愤
地甚至忘了使用自然之力，让它们自然退去，而是强悍地采用威压，直接将这些小东西给驱散了，可第二天，即
使米亚在帐篷周围准备了陷阱，它们一样大批大批悍不畏死地冲向那带着食物气息的帐篷，这次可不只是蝎子了
，还有成群成群的火缭蚁，甚至连从不集体行动的沙地缠丝蛇都来了四五群！它们破坏陷阱之后，险险攻进帐篷
来！这下米亚简直气得冒烟！黑暗系魔法恐惧、恶梦、石化、灵魂刺伤......劈头盖脸地叫那些小东西尝了个够
，丢下数千具尸体逃走了。
到了第三天晚上，已经开始为秦雨山一直未曾清醒的沉睡担忧的米亚，再没心情和那些小东西玩耍了，层层叠叠
、密密麻麻的荆棘张开带着尖锐硬刺的枝条，形成一个倒扣的大碗，将米亚的帐篷与井台完完整整地包裹其中，
再加上一个静音术，米亚总算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好觉。精神得到恢复，他这才想起，自己可以用聚灵阵来为秦雨
山帮点小忙！
虽然一直没有清醒过，但秦雨山的脸色已经好看了些，至少可以看得出一些血色了，想到就做，米亚翻出拉莫从
无尽大陆带来的魔核，仔细翻找一阵，找出那些代表空间元素的紫色魔核，再加上几颗S阶的水系魔核，布下了以
补充空间能量为主、修复身体损伤为辅的聚灵阵，然后静静等着秦雨山的清醒。
62可怜的皇子
虽然空间元素的数量实在稀少，但有了魔核做为能量供应的节点，聚灵阵还是运行得比较顺利，仅仅半天时间，
秦雪就清醒过来，不过为了让这专门为他量身定制的聚灵阵发挥出最佳功效，米亚示意他继续修炼，不要立刻就
出来。
黄昏的时候，终于耗尽所有能量的魔核，在同一时间碎裂成一堆堆的殛粉，聚灵阵也因为失去了魔核能量的支撑
而消失，秦雪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不过与之前相比，他的个子长高了些，脸上的稚嫩也消失得不见踪影，
虽然还摆不脱少年的范畴，至于也已经不再是七、八岁的孩童。
看到这样的结果，米亚心中微微一动，似乎有了某些明悟，但那丝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能让他抓住，可眼
前人就在自己面前，一副讨好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直接开口问，不就能有答案了？何必让自己再多费思量？
呵呵，你没走呀？如同犯了错，等待处罚的十五六岁少年，秦雪没有再变成秦雨山的模样，傻呵呵地笑着，想靠
近米亚又怕被拒绝。
走？这种地方，四周都是沙，我能走到哪里去？米亚没好气地回答，然后用怪异的目光盯了他半天，伸手扯扯他
的衣襟，之前瞒了我那么久，也该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你......你真是海族的皇子吗？那为什么会在渔
村被秦家夫妇收养？
皇子的身份，的确是真的。没有米亚想象中的愤怒、不甘或埋怨等等那些负面情绪，秦雪笑得淡然，那个生下我
的女人，因为始终无法接受生下我这种妖孽的事实，几次三番都想在我出生之前弄死我，可惜我的命太硬，她一
直没能得逞，在生下我的时候，她却几乎送掉了性命，所以她一直很恨我。
米亚心头一颤，果然，这个秦......还是叫他秦雪吧，秦雨山，应该只是化名吧......这个秦雪，也和他一样，
有个并不希望他出生的母亲，不过，以秦雪这样一个不得势的混血皇子的身份，谁会来告诉他他出生之前的事呢
？恐怕没有什么人会用这种无法证实的事情来讨好他吧？难道......是兄长们刻意羞辱他时打击他的？
秦雪没有注意米亚的眼神，只是继续说道，海皇宫里有太多的皇子，那个只顾一时痛快的海皇，自然也不会过多
地关注我这样一个已经失去了他宠爱的人类女人所生下的孩子，他甚至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如果不是后来因
为那个女人背着他偷偷与已经成为海族奴隶的人类情人偷情的事情被人揭穿，我也许就会平凡无奇地终老于那片
不见天日的海底，也就......秦雪望向米亚，微微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也就不可能遇见你了！
米亚摸了摸他的脸，没有说话，但眼神中流露出的怜惜，已经足够令秦雪觉得温暖了。
那个女人被用最残忍的刑罚处死，我这个皇子的身份也被置疑。也难怪他们，海族的孩子生下来顶多十年就能成
人，可我已经十岁了，却还是五六岁的孩童模样，所以......他们将我从海皇宫里驱逐，要一路赶上陆地。他们
似乎在这种追逐的过程中得到了某种快乐，经常抓住我，狠狠痛打一顿，然后再放我继续跑......起先，我很害
怕，只是茫然无知地随便选择方向逃跑，跑不了了就寻地方躲藏，我并不知道他们只是想把我从海里赶上陆
地......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四五年，我几乎跑遍了海底的每一个角落，最终，我逃到了渔村附近，大概是因
为怕被人类看到他们的关系，也有可能是他们已经厌倦了这种追逐游戏，他们给我灌下洗灵圣药，把我丢在了海
上。
‘洗灵圣药'？那是什么？米亚轻声问道，原也没打算秦雪会回答，可秦雪却毫不犹豫地说道，那个，是用来抹杀
人记忆的药水，而且还附带着时间回溯的效果，所以我本该变成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有着与外表一模一样的
纯真......只是他们弄错了分量，所以，我变成了一岁多的孩子，却保留了大部分的记忆。
所以你才会在渔村长大？米亚叹息一声，沉默了起来，这种时候，秦雪是不需要太多同情的，不过过了一会儿之
后，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古怪起来，喂，那你老实说，你究竟应该有多大啊？
秦雪不知从哪儿抓过一条手腕粗的长蛇，正麻利地剥皮放血、去除内脏，准备两人的晚餐，听到米亚的问话，不
禁有些愣神，似乎被什么困扰了一般，然后他眨了眨眼，狡猾地回答，放心吧！我肯定比你大的！之前不过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