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佟旬来到三楼的包厢,刚坐下,杯子里的酒还没倒满,便听到外面一阵喧哗。他带来在门口守卫的阿昌面露难
色走了进来,伏在他耳边低语道:“来了个闹事的,非得见您……”
“把他赶走!”况佟旬皱着眉,无法理解得力属下为什么连这种小事也要来请示。
“大哥……我们一直赶他……可是他就像泥鳅,抓不到,又像狗皮膏药,老是……贴在咱们身上──”昏暗的彩
光灯下,下属脸色微红,似乎有难言之隐。
况佟旬心里微微一动,正想起身一探究竟,门却被突然撞开,一个人影冲进来径直扑到他身上,在他背后上下其
手的同时,粘腻的声音响起。
“亲爱的旬……我好想你啊,你怎么能一声不响就走了?要不是我流了好多的血都昏过去了,我一定不会让你下
床的……”
暧昧的语调让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噤声,当抱着况佟旬的男子抬起那张楚楚可怜的俊脸时,几乎屋子里每一个人的
认为,是他们的老大欺负了人家……
“放开──”况佟旬的额角青筋突出,他想推开黏着自己的家伙,可是却总使不上力气。
“哎……旬,别害羞嘛……”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男人身上的,除了种马之冠莫宝宝还有谁。“咱们的关系……
都已经亲密无间了,你就不要在手下面前装样子了!”
“你──”
“旬……叫我宝宝……我喜欢你这样叫我……”莫宝宝顺手摘下他的墨镜,一边赞叹着一边把脸凑了过去。“你
的眼睛真迷人……”
“你他妈的少废话──”况佟旬觉得,自己还算不错的忍耐力,已经在这个男人的挑战下到达极限。但念在他们
有过一场并肩作战的交情,他还是压下怒火问道:“你来找我,有事吗?”
“我……我……”莫宝宝突然红了脸,羞答答的回答:“我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吗?何况我想你了,我……”
“住口!”他对聒噪的家伙没有什么偏见,可是这个又聒噪又突发娘娘腔的家伙却让他鸡皮疙瘩,尤其当那高高
噘起的嘴巴又贴过来时,他是想都不想就一拳挥了过去。
他使了十足的力道,拳速也够快,可是被他拎着脖领子的男人微微一偏头,轻松的躲过,甚至还在他来不及收回
手臂时攀了上去,脸颊在他的拳背上磨蹭。
“啊……”包厢里的人全都发出的抽气声。
“都出去!”况佟旬的脸颊火辣辣的,说到底,他是个好面子的人,无法做到像莫宝宝一样厚脸皮。
下属们都弯下腰,恭敬的退了出去,但关门时那突然泄露的暧昧眼神却让况佟旬头皮发麻。难道他严肃英明的形
象,就被这个口无遮拦的肛肠科大夫给毁了?!
“啊!旬……你把别人都赶出去……你、你……”莫宝宝越演越来瘾,甚至捏起了兰花指。“你要温柔哦……”
况佟旬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放开他坐回沙发上,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却发现自己气得手直哆嗦。“你说,你
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说到这莫宝宝突然正经起来,端坐到况佟旬身边,深情的凝视着他。“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我要追
求你!”
“什么?!”况佟旬险些失手捏碎杯子。“你是来故意找茬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莫宝宝温柔的执起况佟旬的手,语气诚恳且缠绵:“我对你一见锺情,我要追求你!”
情色酒店包厢里旋转的灯光在莫宝宝俊美的脸上抚摩着,使他看起来有种妖冶的坚定,也让况佟旬一时迷惘,忘
记了愤怒。
但是他很快便清醒,莫名的感觉让他诡异的笑了起来,用如陈年美酒般沈静悠远的声音蛊惑道:“你若是从这里
跳下去,我就相信你的话……”
莫宝宝挑眉,毫不犹豫的站起,走到窗口,向下张望着。三楼,不算高,摔不死人,但是运气不好就残了……
楼下就是元熙的正门口,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他跳下去,一定会引起轰动吧……莫宝宝转回身,对况佟旬艳丽一
笑,然后张开手臂,身体慢慢向后倾斜,口里喃喃道:“不知道小报会不会把我写成宁死不肯受蓝帮大佬污辱的
贞节烈男……”
“你等等──”
在身体就要失去重心的时候,况佟旬终于出声制止,让他心中一颗大石落地。
其实他对况佟旬会阻拦自己并没有十分的把握,因为他的猎艳记录里还从未将黑社会大佬添入其中,所以他并不
了解一个在黑道撕杀男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然而越是未知的就越让人兴奋跟好奇,他愿意为自己的好奇来承担一定的风险,愿意赌一次运气,幸亏上帝对他
一向眷顾让他赌赢,即使他是个被上帝所唾弃的同性恋。
莫宝宝迅速远离窗口,跑到况佟旬身边,软软的靠住他。“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让我跳下去……”
“我的确舍不得──”我的名声!
况佟旬咬牙切齿的将酒杯斟满,然后猛灌一口,唇边溢出的酒水顺着脖子淌下,发出晶莹的诱人的光泽,让莫宝
宝的下半身蠢蠢欲动。
“旬……你终于肯相信我的真心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莫宝宝的魔爪爬上况佟旬的腿,薄薄布料下结实
的触感让他心猿意马,于是他不顾况佟旬铁青的脸色,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去。“我们……应该更近一步了……
”
“更进一步是怎样?!”况佟旬大力捏住莫宝宝的下巴,此等力道足以让一个男人哭泣求饶,却没有想到莫宝宝
还是嬉皮笑脸的,嘴巴被钳制了,但手却更加放肆,右手一路下探伸进了况佟旬的裤腰中。
“让我来给你一次消魂的体验吧……”
“你放开……唔……”况佟旬阻止不及,被他一把抓住了要害,只得闷哼一声,然而到这一刻,他还是没有意识
到他危险的不是人身,而是贞操。
莫宝宝伸出舌头舔了舔况佟旬扣着他下巴的姆指,同时灵巧的运动手指,使强壮的男人身体发软,对他来说易如
反掌。
可是况佟旬的意志出乎他意料的坚定,他合拢双腿夹住莫宝宝的手,然后另一只手臂圈着莫宝宝的脖子,用力内
扣,想让他窒息。
尽管吃了一惊,莫宝宝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他将右腿挤进况佟旬的两腿间,左手先在他腰间摸了一把,然后滑上
去挡住自己的颈项,顺便张开嘴狠狠咬了他的手指,况佟旬吃痛松劲,他便立即挣脱,恢复自由后直接前倾吻住
了况佟旬的嘴。
正巧当时况佟旬想要说话,嘴巴是张开的,所以莫宝宝不仅吻住了他,舌头还顺势伸了进去,在其中搅拌舔吮,
右手也是一刻没有放松,反复摩擦着他的分身,极尽挑逗之能事。
况佟旬努力抗拒着,他咬莫宝宝的嘴唇,拱起膝盖撞击他的小腹,可是,都无法制止他的侵犯。
他的意识开始受其左右,身体也有些使不上力气,但他依旧不肯听之摆布,倾力挣扎,于是两人互相较量撕拉,
失去重心从沙发上滚了下去。
他们撞翻了茶几,发出轰响,引得门口守备的人都冲了进来。
“老大,你没事──啊──”
他们看到的,是况佟旬压着莫宝宝,一手按着人家的手往自己裤子里伸,另一手圈着人家的脖子不让他逃离,同
时还在粗暴的啃咬人家的嘴巴……整个一个强暴现场!
时间好象静止一般,所以人都维持着前一秒的动作,莫宝宝除外。
他一边发出细碎的抽泣,一边蠕动手指,企图将手掌间那半勃起的肉棒挑逗得更加兴奋。
“对不起,老大,打扰了──”大约过了十几秒,下属们终于从震惊中跳脱出来,连忙垂首关门,怕打扰了老大
的性致……
“都给我站住!”况佟旬发出一声怒吼,咬牙切齿的下命令。“阿昌,把这个男人,把我身下这个男人拉走──
”
“可是……老大……”之前来通报的男人面露难色,和其他下属面面相觑,不敢肯定老大的命令是不是气话。
“你聋了?!马上给我拉走──”
“是、是!”阿昌领着几个强壮下属冲过来,立刻连拉带拽,将看起来清瘦其实非常有肉的莫宝宝拉到门边。
莫宝宝也不挣扎,只是泪眼朦胧的望着况佟旬,看似自语但是又让每个人都能听见的喃喃道:“为什么要赶我走
……旬……难道你生气了?我不是有意拒绝你……我只是不想在这里……”
“你他妈的──我毙了你!”火山彻底喷发,况佟旬把手伸向腰间,却愕然发现:“我的枪?我的枪不见了!”
闻言,原本带着看热闹心态的下属也都凝重起来,正在他们要分头行事之际,枪被慢慢的举了起来。
“那个……我怕我们亲热的时候,这枪走火……就帮你收起来了……”坐在地上的莫宝宝举着枪,一脸无辜的笑
。
阿昌小心翼翼的接过枪,送回况佟旬手上,然后压低声音问:“老大,这个人要送到蓝园去吗?”
蓝园是蓝帮的所在地,况佟旬一家都住在里面。
“送哪去干什么?!把他带走──带走!”属下暧昧的眼神让况佟旬有杀人的冲动,他发誓如果莫宝宝再敢多话
,他一定拔枪扫射。
下属们慌忙将莫宝宝拉了出来,门被关上,况佟旬恼怒的将茶几踢飞。莫宝宝的厚脸皮固然让他愤怒,但更令无
地自容的是他居然有反应──他居然对这个神经错乱的肛肠科医生的爱抚有反应!?
他怀疑自己是被传染了神经病!
莫宝宝被带到后门,这些混黑道的男人很恭敬的将他请上黑色轿车,要送他回家,态度就像对待老大的情人。
“呃……”阿昌不知该如何称呼莫宝宝,挠了挠头皮,有些尴尬的说:“先生,我们老大……虽然脾气不是很好
,但是人还是不错的,你别怪他……”
“我知道……”莫宝宝也很配合的幽幽一笑,立刻迷得男人们七荤八素,几乎忘记他是个比他们还高大的同性。
“旬他……他心里是有我的,你们要好好照顾他,他刚刚伤愈……”如贤惠的妻子般再三叮嘱后,他飘然离去。
将地址告诉黑帮司机,然后莫宝宝抬起手,盯着自己白皙的手掌,面带忧郁,他把玩况佟旬的老二足足有五分钟
,却都没有能让他释放,难道……他的技术退步了?
转念一想,莫宝宝又振作起来,越是难搞到手的越让人趋之若骛,所以这一点小挫折是绝对不能让他气馁的!
司机看到莫宝宝一会儿悲伤一会儿叹息,不禁深感同情。真是可怜的小美男,被他们老大看上了,给摧残成这个
样子,瞧那嘴巴,都咬破皮了……
从那晚起,蓝帮成员心中神一般的老大被烙上个不光彩的污点,他不仅性喜男色,更是喜欢──霸王硬上弓!
也是从那晚起,蓝帮大佬有个同性情人的传言在黑道上盛行,甚至连元熙的酒家女也一度恐慌自己是否会丢了饭
碗,连最后况佟旬出面郑重声明元熙不会改为鸭店,也没能平息越传越离谱的谣言。
比谣言更令他烦躁不堪的是,狗皮膏药莫宝宝正式缠上了他,一个礼拜准会露一回面,顺便在为捕风捉影的传言
添上点桃色佐料。
***
八月,一年中最热的日子,女人们都穿着短群小可爱,街上的男人更是打了赤膊,然而坐办公室一族,却都被厚
重的套装闷得喘不过气。
上午不轮班的莫宝宝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他早早起床出外晨运,满头大汗的回来后便一头扎进浴缸中,泡着澡享
受难得的清凉感觉。
等他离开浴室,已经是九点多,萧小乐到医院上班,在桌子上给他留了一大锅鸡汤。
最近萧小乐对他好得出奇,每天都分外热心的嘘寒问暖,若不是他太了解她,他一定会认为她看上自己了。
他也曾思考过她对他如此殷勤的原因,可结论是一头雾水,于是他只能用萧小乐荷尔蒙分泌失调、母性泛滥这个
理由来解释,尽管有些忐忑但还是欣然接受了她的关怀。
他谅她还没有胆子在食物里下毒谋害自己。
莫宝宝盛了一小碗品尝,还算美味,他想了想,将剩下的倒进保温瓶,拎着鸡汤,开车前往赋井大厦。
赋井大厦是个商业城,高八层,地下四层用来做超市和商店,中间三层是住宅,顶楼是况佟旬的办公室──一个
黑帮老大的办公室。
就像元熙酒店一般,赋井大厦也是由蓝帮经营的,是他们旗下最成功的白道生意。
莫宝宝长驱直入上了七楼,总经理办公室门口的秘书见了他,恭敬的起身行礼,而跟他比较熟识的帮里人,甚至
会叫他一声“大嫂”。
这个秘书年纪不大,听说蹲过少管所,但看起来却很精神,算个小帅哥,于是莫宝宝露出慈祥的笑容,摸了摸他
的脸,吃了口嫩豆腐做开胃小菜,然后推开办公室的门。
见他进来,正在打电话的况佟旬脸色一变,低声交代几句便挂断,然后皱眉问:“你怎么又来了?!”
“给你送吃的啊……”莫宝宝大摇大摆走过去,毫不客气的坐到他的办公桌上,而且极为顺手的摘去况佟旬的墨
镜。
其实如果可以,他更愿意坐在他腿上,可是有过一次尝试,结果况佟旬当场发飙,把他踹出门去,如今他只好退
而求其次了。
“我是问你怎么进来的?”他警告过秘书和属下很多次,不要对他泄露自己的行踪。更不要放他进来,可这些人
都充而不闻,真不知被莫宝宝下了什么迷魂药。
“你看我是多么的体贴,知道你劳累,给你送来了鸡汤……”他打开保温瓶,还冒着热气的鸡汤散发出带着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