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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你在说什么?”炫烽不快的瞪着琉璃,斩钉截铁的道。
“我不会再纳妃,也不会再有子嗣,所以你不用想离开我。”
“既然如此,你现在开始考虑其他三子谁比较适合这王位?”佯若未闻炫烽话中之意,
琉璃笃定炫烽不会再反对催促道。
“唉!其他三子的才能实在是无法跟砜儿相比啊!”炫烽伤脑筋道。
“哼!大哥你真是妄为人父,对自己子女的才智皆不了解。”琉璃轻哼道。
“怎么说?”听出琉璃话中有话,炫烽不禁追问道。
“你真的了解你儿子和你妻子吗?他们在你面前所展现的是他们真正的一面吗?”琉璃
在炫烽的耳边划下一道惊雷,在他心底投下疑惑的种子。
“枫,你想说什么?”炫烽坐起身紧盯着琉璃问。
“你知道吗?我曾尝试接触你的皇后,或许她给人感觉是很文静、腼腆、好说话,没有
任何存在感,可是处久了你会在她眼底看见若有似无嘲讽和如海的智慧。”
没有理会沉下脸的炫烽,琉璃竟自说下去。
“至于你认为平庸无智的二子,我无意中发现他其实与她母亲同样的大智若愚。”
“砜儿?”炫烽有些不敢置信。
“不可能吧?”
忆起二子从小至今所做蠢事,炫烽仍觉得无力。要知道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聪慧过人,
惹人怜爱……
可是他的二子!唉!每每所思所为都让众人哭笑不得,再加上沉默寡言没有应有年龄的
顽皮可爱,时常语不惊人死不休,总是问些邪门歪道的问题,从不会去考虑正统事务,
曾有许多位饱学之士教导其,最后都直呼朽木不可雕也,挂冠求去。炫烽在无数次失望
后,最终只能听之任之,任由他自修自学去了。
“你可曾见过有人像砜儿一样会去挑战世间所有的未知?会去探询未曾有人想过的事务
?
去怀疑早已界定的真理?他所思的一切,都是世人没有思索过、探讨过、甚至怀疑过,
他的特殊,他的与众不同,你居然没有发现?”琉璃微叹气道。
“唉!炫烽,你妄为一代明君,砜儿稀世之才,被你们的自以为是而埋毙。”
“才华?你是说他整日的疯言疯语,皆是什么先知先觉?”炫烽不敢相信的道。
“说什么满天的繁星上住的不全是神还有人,什么神的教义不一定全是正确的,神智置
疑真神的存在。这些大逆不道的行为,简直让我伤透脑筋,如果他不是我儿子,以他的
作为早就被人吊死十次八次了。”
“他的这些置疑少时你没有过吗?”琉璃微挑眉斜睨了心虚的炫烽一眼,琉璃从克纳安
口中听说过炫烽幼时许多糗事,其中最有名的事在战争之神塑像上涂鸦,和在智慧之神
前口出狂言,虽然这些都是炫烽八岁前所为。
“但,我知道去做应有的掩饰啊!身为未来的储君,是决不能置疑真神的存在。”炫烽
尴尬的笑着,连忙解释着。
“身为真神之子,神在人间的代言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神的旨意。不管是真是假,就
决不能置疑神的存在。”
“也就是说你并不认为他愚笨,而认为他没有谋略,言行太过外露,无法担当皇储是吗
?”
“是的,其实我并没有血统身份偏见,我对四个子嗣可以说是一视同仁,从他们降生起
就派人细心照顾和观察,三子四子却是没有太高的才略,只能一辈子当个闲职王侯。而
长子和次子,从幼时起就聪慧过人,我也曾为此甚伤脑筋,烦恼不知选谁。可砜儿三岁
起,言行越加怪异,尤其不加掩饰坦言怀疑真神存在的论调,虽然他所言也曾是我所怀
疑,可泰坦的君主是决不能怀疑神的,所以我才会选择砜儿为皇储。”
“你把砜儿过继给我,从明天,不,今天起你可以仔细观察你二子,你会发现他一切的
蠢行不过是种保护色,他绝对是你最适合的皇储。”琉璃仰头瞅了瞅泛白的天空道。
“可、可是……”炫烽还想反驳什么,外面传来剥落的扣门声。
“陛下,您该起了……”
“知道了。”压下心底的不解,炫烽扬声吩咐道。
“更衣……”
寂静的凤鸣宫一大一小,一站一坐,两张惊人相似的容颜互相对视,与同样困惑的神态
微蹙着眉。
“为什么君上会下这道旨意?”峨眉淡扫、凤眼琼鼻、唇如丹涂、鬓发高挽的淡妆丽人
,打破寝宫内的沉静,一贯淡漠的神情首次出现裂痕,不解的低首瞅着坐在榻上的孩童
问道。
“母后,您是说父皇下旨把大皇兄过继于七皇叔的事吧?”扬眉看着眼前丽人,男孩了
然答道。
“没错,再就是你父皇让你们兄弟一同搬到盘龙宫与陛下同住,难道他要另立皇储?”
丽人微吟沉道。
“这是必然,皇兄的母族以大逆不道之罪被斩被发不知儿几,皇兄恐难坐稳皇储之位。
”男孩双眼透出超越年龄的睿智,慢条斯理的分析着当前形势。
“父皇恐怕要在其他子嗣中挑选另立皇储。”
“可众所周知君上并非昏君,绝不会因母亲的不道而牵连其子的。何况君上现在还如此
年轻根本就不需要过早立储君的。”丽人有些不解的问。
“呵!母后你没发现吗?近来父皇不常出入后宫了吗?宫中傧妃们哪个不是独守空房?
”男孩撇了撇嘴道。
“你想说什么?说你父皇对现在宫内傧妃失去兴趣了?”丽人拖过圆凳坐在男孩面前与
他对视。
“嗤!那些新选入宫的秀女,不也都四散到各宫填补了宫女、女官的空缺了吗?”男孩
嗤笑道。
“砜儿,你知道什么,你又想说什么?”泰坦之后蓝帝卡罗的长公主梦娜紧盯着日渐琢
磨不透的独子。
“母亲,以你的睿智会看不透父皇近来异常的举动吗?”七岁的二皇子砜,扬眉轻笑。
想想虽说父皇不是什么孝子,可也严守孝道,对皇祖母一直体贴入微照顾有加,不能说
百依百顺起码她说的也能听个一二分。而且皇祖母也不是有那么大野心的人,不应该会
有这次逼宫事件发生。再则拉贝拉夫人爱父皇甚深怎可能也参与这次逼宫,还拿皇兄的
前程冒险,所以我总觉得此次叛乱实在过于蹊跷。什么样的人和事能让父皇言行如此异
常?什么样的力量能使父皇如此绝情?我相信母后你心里早有答案。”
“哼!你这机灵鬼,就不能作些跟你年龄相称的事,不要总是思虑过度,也不怕将来变
成小老头一个。”梦娜轻哼,伸出青葱玉手轻点砜的前额。
“嘻嘻!这都是母后您教导有方,儿臣才如此聪明。”自夸不忘拍拍母亲的马屁,砜顽
皮的抱住梦娜纤细的柳腰摩挲着。
“你呀!小马屁精一个。”梦娜宠溺的揉了揉砜的头发,轻声提醒道。
“砜儿,过几日你就要搬到你父皇那里去了,你的言行一定要注意,不能让你父皇看出
马脚来,除非你想坐上那龙椅一辈子被绑在上面,被永无休止的奏折之海淹没。如果你
想要那种生活,母后是不后反对……”
“不……”没等梦娜话音落下砜猛摇着头,无法想象他未来变成那样,他自幼的志愿如
何实现。
“我不要,我说过我要走遍世界,踏遍三山五岳奇峰异景,游遍江河湖海风光,我绝不
想被那小小的御座捆住,那个世界我没有奢望,也绝不是我想要的,其他兄弟谁喜欢就
让给谁好了。”
“呵呵!那你可不要忘了带着母后啊?”梦娜欣慰的笑道。
“母后……”砜有些迟疑仰首看着梦娜。
“怎么吾儿?”梦娜低首看着欲言又止的砜问道。
“母后您恨父皇吗?”砜终究还是孩子,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惑。
“恨?你为何会认为我恨你父皇?”梦娜不解的看着砜儿问。
“您不恨父皇,可您也绝不爱父皇啊?”砜儿自幼长在后宫,看多了宫内失宠傧妃的痛
苦,却从没有见过母亲如此悠闲自若的。
“爱?”梦娜微吐口气,轻声问。
“砜儿,你说你父皇是怎样的人?”
“父皇?”虽不明其意但提到他心中的偶像,砜儿自然是眉飞色舞。
“父皇当然是雄才大略、气宇轩昂、威震四方(零零碎碎长串的溢美词)英名神武的一
代贤君。”
“呵呵!你想想你父皇如此出众,母后又怎会不心动呢?”梦娜浅笑道。
“那……父皇年年都纳新妃,母后您怎么不……”砜不明白喃喃的问。
“不嫉妒是吗?”梦娜神态自若的笑道。
“对!”
“我自幼长在宫中,深谙后宫的凄苦,那些为爱痴狂的姨娘们最后下场,实在让我胆寒
,因此当我知道爱上你父皇的时候,就强迫自己看淡一切,站在一旁看着他,与他同悲
同喜,这样我就满足了。何况我还得到你这么贴心的孩儿,我觉得我这一生已经非常幸
福了。”梦娜唇角洋溢着柔和的微笑。
“所以砜儿,我知道你父皇找到了他一生幸福的归宿,也不再强求什么,只希望你快快
长大,好带母后走遍五岳三山寻幽访胜一番就好。”
“嗯!我发誓,十年,不,再过八年,我一定带母亲您走遍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探索
一切神秘的源头。”
“呵呵!好!宝贝要快快长大哦!”梦娜开心抱着砜儿旋转这,清脆的笑声在夜空里飘
荡。
室内洋溢着温馨与甜蜜,可这世上一切又怎么可能都如意呢?又是怎么样一个未来在等
他们呢?这时的他们并不晓得。
窗外摇曳的树枝终于停止摆动,一条黑色身影也随之消失在夜空中。
挥退阿奇尔,炫烽面色沉冷,负手在窗边仰首凝视着天边的圆月。
他不是不知道砜儿聪慧,也知道他有些过于偏袒砜儿,立砜儿为储也有着他的私心。再
则当年就是因为梦娜的到来让枫离他而去,不能说恨她只是无法喜欢她,所以总是习惯
忽略她而已,自然她生的儿子也不曾正眼看过。
其实说心底话,为什么子嗣中他最偏爱的是砜儿,那是又缘由的,不知为何泰坦皇室子
嗣都异常肖母,由于他对枫的思念造成他的傧妃皆酷似他,生的子嗣也都有枫的几分身
影,尤其砜儿更与枫极为酷似,所以自己对他异常宠爱连名字都用谐音,可以说一切都
是移情作用。
如果没有这次意外,砜儿绝对是皇储的当然人选,本来他也并不想更替皇储人选,他不
在意砜儿是被判者之子,也不介意未来他会报复。人生本来就是场尔虞我诈的游戏,胜
者王败者寇是千古不变的定律,如果砜儿能扳道自己也就意味着他能更好的驾驭泰坦,
自己也就能放心的吧一切交给他。可惜自己如意算盘悲枫一搅和全都要重新来过。
暗自重新评估其他三子,确也发现砜儿母子的与众不同,虽然也想直接下旨立砜儿为储
,可是看他们母子私下的交谈,恐怕他不会就这么乖乖就范,一国之君如果心不甘情不
愿的也实在不利于泰坦,不如……炫烽眼里闪过一抹邪佞,御书房内传出一串低沉的笑
声,父子间的斗智开始拉开帷幕。
深夜。
无数闪烁着灿烂光辉的星辰,星罗棋布的散落再深蓝色的夜空中,风夹着醉人的花香为
夏夜送来些许微凉。
昏暗的泰坦皇宫内,没有白日穿梭如潮的人群,没有嘻笑扑蝶的傧妃女官,只有穿着整
齐的禁卫队无声的再墙道中交错而过。此时繁华的皇宫中大部分人都步入了夜的沉寂,
几乎都沉浸在梦神的怀抱中,唯独只有御书房依旧灯火辉煌。
光亮的御书房内,两侧垂手而站的宫女内侍。睡眼惺忪的男女,无力的眨着布满血丝的
眼睛,努力的保持着各自端正的站姿,低垂着头掩饰着串串的哈欠和犯困的泪水。屋内
唯一清醒的就是位于首位伏案忙碌的青年男子,身披一袭淡蓝缎袍男子奋笔直挥努力的
披阅着案子上堆满的各式奏折。
面貌清秀的青衣内侍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轻手轻脚的指挥着身后端着托盘的宫女们把
食物摆放在一旁的餐桌上,然后举步向首位走去。
“陛下,夜深了,您该歇了。”走到青年男子的身后,微躬身青衣内侍轻声道。
“哦!再等一会,朕还有些奏折没看完。”男子并没有抬首继续翻阅手上的奏折,心不
在焉的答道。
“陛下。您要不要先吃点消夜再继续呢?”仿佛早知道答案的内侍,微撇了眼仍冒着烟
的佳肴询问。
“先放下吧!一会再说。”微蹙眉有些厌倦,男子抬手挥了挥道。
“夜深了,你们也累了,都下去吧!”
“这……”青衣内侍张嘴想说什么,猛然想起他主子的脾气连忙咽了下去,恭谨的施了
一礼。
“奴才们告退。”扬手向身后立在一旁早就困得直点头的宫女内侍挥下手,众人连忙施
礼,鱼贯向门外退去,青衣内侍也随众人身后走出去,随着他合上房门,屋内恢复了一
片寂静。时间流逝夜依旧深沉,终于看完了最后一份奏折的青年男子,丢下手中奏折站
起身抬手伸了懒腰,推开椅子刚准备离去,猛然看到放置在案子上的八百里特快信件。
看了眼信口上面的印章,他迟疑的拿起厚厚的一叠信件微微沉吟了下,然后毅然的撕开
封印抽出信来。
除了外面特大信封外里面也是各式大小不一,各有特色的信封。青年男子犹豫了下先拿
起置于最上面淡金色的信封,拆开来仔细看来。
“哈!儿子近来过得可好?看现在泰坦国内四海升平,国富民安,想你过得应该还不错
吧!只要你过的好,做父亲的我也很高兴。对了,最近我们可能要出趟海,也许一两年
内都无法赶回来,不过能有你这么杰出的儿子,做父亲的我真是非常放心,所以国家就
都交给你了。你父亲炫烽。”
看完这封既不长也不负责任的信后,青年男子揉揉太阳穴脸上露出一抹无奈,把信折好
放到一旁,拿起下面那封浅粉色的信,拆开一看……
男子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又重新看了一遍,险些没把他气吐血。只见信纸上简单明
了的写道:“安好,勿念.。母……”
“天啊!有这样做母亲的嘛?”男子边嘟哝边小心折好信放好,看了看剩下的两封信,
他犹豫了一下,闭眼抽出一封展开一看。
“砜弟:近来可安好,一别已月余,兄甚念。此行,攀山涉水,寻幽访胜,更得见各族
风情,兄甚觉此行不虚,唯憾弟未能同往,特奉上巫山灵石,碧泉之水,相思红豆,枫
山红叶……”男子扔下未看完的信,翻出大信封倒出里面的各式树叶标本。
他知道他那邪恶的哥哥绝不是好意送他标本,一定石特意气他所为,他伸手在里面翻来
翻去寻找信上所说的灵石和相思豆,终于他在一堆杂七杂八的标本中找到一个纸包。打
开纸包映入眼底的却是另一个包的整整齐齐的纸包,再打开不出意外又是一个小一点的
纸包。这回他没有继续拆包放下再度拿起信来。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耐心看完信,怎么样有没有继续拆下去啊!哈哈哈哈……”
撒手任信飘落在案子上,男子支着额头无力的呻吟出声。
“天啊!我怎么会有这种大哥啊!”瞅着最后一封信,受打击过大的他一再犹豫着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