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之环——初行
初行  发于:2011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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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发现朋友们做出他所无法接受的事,便对朋友产生排斥感。

然而,无可否认地,朋友就是朋友。之所以为朋友,不是在于朋友的品格如何,而在于有没有与己交心。一方面

深明这个道理,另一方面自己的心理洁癖使他无法接受萧沁华及陈依柔的相欢、于俊衡的援助交际,两种心情使

他异常矛盾。

回到家里,感觉实在很好,与外界隔绝了,只有温柔的哥哥相伴左右。这里是属于他的安宁之地,烦恼能在一瞬

间消失掉。

毕竟,哥哥绝对不会背叛自己。

徐斐然向他招招手,故意轻摇碟内的布丁,引诱他吃美味的下午茶。徐语辰看了一眼,便摸著肚子无辜地说:“

我刚刚吃过蛋糕了。”他觉得要是再吃下去,胃里的东西全都要吐出来了;不过,如果吐一下就可以把前几天的

事冲进大海,那么现在再吃几餐他也甘愿。

想著想著,徐语辰发觉客厅静得有点奇怪。一撇过眼,便对上哥哥迟滞的目光,只见他缓缓将碟子放回桌上,绷

直的嘴角拉出僵硬的笑:“这样吗。”

“哥,你先吃吧,不用等我。我想留作饭后甜品。”徐语辰急急补充,可惜这番话实在不机灵。他马上走向厨房

找保鲜纸,忽觉一道力从后将他紧系著,是无法挣脱的束缚。徐语辰身体微颤一下,不过没有挣扎,只是任由身

后的人抱著自己。

“哥?”徐语辰将手搭到腹前的那对手背上,稍稍侧头:“其实有事的话,你可以跟我说,说出来会舒服很多。

徐语辰不是个迟顿的人,尤其是已相处十六年的哥哥,有心事怎可能看不出。在宿营前他就觉得徐斐然怪怪的,

总是神秘兮兮,原本以为过几天就会没事吧,怎料还是一副郁闷的样儿。

身后的人依然没有说话,健壮的手臂化为一根粗绳,让徐语辰不得离开自己的怀里;但他知道即使不这么用力,

徐语辰还是不会甩开他的双手。

徐语辰是个细心体贴的可爱孩子啊,虽然很抗拒他人接触自己,但从来不会抗拒哥哥,好像一头认了主人的小猫

;毕竟哥哥就是哥哥,是天天都在一起的哥哥,是最了解自己的哥哥。仗著“哥哥”的身份,享有著“哥哥”的

权利,作为“哥哥”的徐斐然才敢用力拥抱他唯一的弟弟,得到弟弟的关心。如果他不是“哥哥”,那就连轻碰

徐语辰的机会也没。有时候,徐斐然对“哥哥”这个身份真是又爱又恨。

嗯,所以这绝对不是越轨,这只是哥哥跟弟弟的拥抱而已,徐斐然想著,脸更是四意埋入那松软的秀发。以前的

他总是提醒自己是哥哥,不可以乱来;不过事实的真相是,只有哥哥才有“权利”对弟弟乱来,可不是吗?

怀里的少年默不作声,感受背脊飞快的心跳声,思考那律动的原因。渐渐地,他因为太热的关系而把外套拉链扯

落,卡滋卡滋的小声音在安宁的客厅里格外清晰,真是诱人犯罪。徐斐然握住他的手,心中忽然出了个主意。

“辰,暑假我们一起去海滩玩几天,好吗?”

“啊,嗯嗯,要去要去。嘿,这次我要捡多些石头回来!”

一如所料,徐语辰一口答应了,想必脸上又是率性的傻笑吧。徐斐然依然拥抱住那纤瘦的身体,夏天的二人世界

计划便一串串涌上头顶。要去的话,当然要去偏僻幽静的海滩,最好是交通不顺讯号不通,这样他和弟弟的朋友

就不可能骚扰他俩了。最理想是待在一间海边小屋,三两步就能跳进海里跟弟弟玩。至于行程则越长越好,不过

也不能太长,否则就会把弟弟闷倒。对了,要多买几瓶太阳油,弟弟可是皮肤敏感呢……

想著想著,双眼便悄悄闭上。贪婪地吸进鼻尖的发精香气,徐斐然仍没有放开徐语辰,心中悄悄编织起安宁的妄

想。

第三卷 白痕-Ⅱ.花

徐斐然说:他们的海滩之旅,最少也要玩上七天,即使把打工的钱完全耗尽也在所不惜。

他说这句话时的严肃,以及抽出银行存摺和帐簿,边看本子边按计算机边列出支出预算的动作,逗得徐语辰笑开

了。见徐斐然认真得傻里傻气,徐语辰就忍不住开他的玩笑,吵吵闹闹的,最后也坐在旁边跟他讨论要买的用品

跟哥哥相处的时光实在很快乐,只要跟哥哥在一起,宿营间发生的事就会一扫而空。别了哥哥三天,徐语辰觉得

哥哥比以前耀目得多,可能是由于对朋友产生厌恶感下的对比,也可能是哥哥为了让他快乐,竭尽所能逗他笑吧

,结果说出来的笑话不好笑,反而是不说笑时才好笑。徐斐然频频皱眉苦想笑话的模样,令他笑得几乎要拍桌子

徐语辰很期待他们的海滩之旅,也跟著哥哥一同进行筹备计划,于是他在星期六便来到花店买自动浇水器。他才

不想过了疯狂的七天,结果回家看见盆栽全部死掉呢。

可这一晃,竟然巧遇于俊冲。他手中捧著朴丽的小花束,走了过来。

跟萧沁华和陈依柔一样,被发现秘密后也可以装作一副无事的样儿;这种态度,令徐语辰感到无法适应,像是看

到个做了坏事被揭破还能厚著脸皮嘻哈大笑的犯罪者。

“徐君,我们毕竟是好兄弟,两个男生在事前没有联络就同时出现在花店,天命也。咦,这个是自动浇水器啊…

…”

就像陈依柔的晨步问候,于俊衡也走来问他为什么精神不好,然后以平时的态度跟他调侃。徐语辰偶尔陪个笑脸

,两手紧抓著浇水器的胶袋,半句话儿都听不进脑。让他回神的说话,是于俊衡看看手表,走出花店时的一句。

“我现在要去医院看我妈妈了。唔……你可以陪我去吗?妈妈应该会很喜欢你啊,然后我们去吃午餐,我请客,

如何?”

“不要,哥在等我回家吃饭。我……先走了。”

徐语辰闪闪缩缩地撇过眼,双脚自动向医院的相反方向走去;即使那明明不是回家的路。

目送那远去的朋友,于俊衡清明的脸容逐渐转化为黯然的尘沙,手指无意识捏入花束间,弄得新净的玻璃纸裂出

数道印痕,几根花叶不自然地向外屈曲。

那句道别的话,宛如深红色的猛剧毒药,令人体的各个内脏不住抽搐。下毒的人也许不察觉自己下了毒,但服毒

的人却心知肚明。

——“不要”这种拒绝方式,比起纯粹的“不”包含更深远的意思。

意识到自己被最重视的朋友厌恶,于俊衡忽而失笑。

第三卷 白痕-Ⅲ.罪

Ⅲ.罪

只要不多想那几位朋友,乖乖待在家里看书、下棋,徐语辰也可以像于俊衡或陈依柔那样,忘了宿营之夜、忘了

咖啡店的贵妇,回复平常的开朗。他暗自忖度,过了结业礼后,整个暑假也不要跟他们去玩。等到自己的心情平

伏,高中三年级的开学日,一定可以笑著跟他们打招呼。

他觉得那只是时间问题。四年前父母车祸过世,外界的各种说法,亲友和邻居间的耳语,也让他沉郁了一个月之

久。现在他有的是整个暑假的时间去调适,一定没问题的。

但朋友总是不请自来。手机铃声一响,陈依柔三只字就在画面上跳动起来,“语辰同学”这疏远的称呼以亲切的

声音说出,开首便是公式化的寒暄。

“嗯,你好吗?”

“……嗯。”

“请问……你在哪里?”

“……家。”

“在忙吗?做什么呢?”

“不……没做什么。休息。”

为什么朋友之间会有这么客套的问候?徐语辰将手机贴紧脸颊,靠著墙边坐在床上,手指往大腿上捏了捏。之前

他承受不了陈依柔那一脸虚伪地装作纯情少女,还说什么被朋友知道秘密后心情放松很多,可是现在这种疏离感

又使他忐忑不安,两眉揪紧。听著她抓不著重点的无聊话,徐语辰换了握手机的手,把手汗抹到床单,沉声质问

:“依柔,你是有事找我吗?”

似乎被那变调的嗓音一吓,对方顿了顿,才缓缓说:“那个,语辰同学……你知道了俊衡的事吧?我是指……”

又顿了顿,寻找合适的措辞,“打工赚钱的事。”

在封闭的房间内,夕阳的残晖透入窗内,射出床上少年的冷凛笑容。

“嗯,我知道,打工赚钱的事。”

“……所以你也要用那种态度对俊衡吗?”

“那种态度”,这说法真使人感觉恶劣。做错的人是于俊衡,是陈依柔,是萧沁华吧?援助交际和同性恋,听上

去好像是个人选择,你情我愿,没有伤害任何人。然而,这已经偏离了社会的公义,是大众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徐语辰叹了一声,无奈道:“我……没有这么宽容。我没有办法学你们,可以当成什么都没发生。”

接著,便是沈默。手机的对面没有说话,连呼吸声也微弱得听不见,只有肃杀的静。良久,漂亮的轻笑声敲了徐

语辰的耳膜一下,让他不安一抖,只闻那熟悉的软弱音语竟带上串串利刺:

“语辰同学……那你希望我们表现得如何呢?”

“搏人同情的求饶吗?”

“向你忏悔,承认自己是带罪之人吗?”

“处处避开你吗?”

“语辰同学,如果是你……你会怎样做呢?”

会怎样做?

如果做了这种事的人是自己……到底应该怎样做?

应该、应该会、会、会……

紧咬下唇,手肘一动,五指便掐入纯白的枕头,造成五个凹槽。

越是思考这个问题,头脑就越感到疼痛难当。

眼前有一道大开的铁门,门后便是这问题的答案。

他不打算进去。

门后是悦乐的圣域,同时是无底的深渊。

他也不打算看门后的世界。

因为仅是偷看一下,就足以让他精神崩溃。

所以,他选择闭上眼睛。

刹那间,体内乱窜的气息便平伏下来,回复应有的平静。

“抱歉,我答不出。我根本不会做那种事情。”

第三卷 白痕-Ⅳ.101号房

“俊衡被你知道他的事,一直都觉得很担忧。”

晚上十时五十五分,徐语辰乘著计程车,眺望窗外夜景。他并不喜欢黑暗,每栋大厦、每个树木、每个车辆、每

个邮筒、每个垃圾、每个行人,一切都只剩失调的黑与灰,原有的鲜明消失得无影无纵。然而,打著黄光的街灯

、车头灯他也不喜欢,那种贴近肤色的颜色总使人皮下产生一阵怪异的骚动,教人心神不宁。

计程车的速度逐渐放缓,最终停止。徐语辰走出车外,定神看了看眼前的碧华建筑。

东都酒店。

“其实……俊衡没有什么朋友。虽然他好像跟大家很投契,可是,语辰同学,你应该知道吧?大家都是前面一个

样儿,后面是另一个样儿,平时好像很友善,背地里却谈著他的私事。当然,他打工赚钱的事也传得很盛。你应

该也有听过吧?”

回想陈依柔的说话,徐语辰的步伐更为沈重;那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大殿的环形楼梯,走廊上的红纹地毯,全

都让他浑身不自在。平滑光丽的房门,镶著银色的数字。徐语辰所要寻找的禁忌之数,便是101。

不知何时,房间的数字竟代表了徐语辰的心跳速度。随著银色数字越来越大,徐语辰就越是紧张,走一步路便费

了他一半力气。终于,他走入90一列。

“所以,你是他唯一的男性朋友,最重视的朋友。你一定不知道吧?俊衡很多时候都会开玩笑说,要是被你发现

了就马上把你打晕,让你以为只是在作梦。我们都知道,你并不是可以轻松接受这种事的人,你对这种事很介怀

。语辰同学,毕竟你不是我们的共犯……”

陈依柔似乎很了解于俊衡,这二人的关系比徐语辰想像中好上十倍有多。于俊衡似乎一有心事,就会向陈依柔倾

谈,而非自己。明明都是认识了两年的朋友,于俊衡选择的是陈依柔,而非同为男生的他。

陈依柔也是。一直以来,她会直接叫萧沁华和于俊衡的名字,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只叫他做“语辰同学”,彷佛

他有点什么不一样。

原来,差别在于他并非他们的共犯。

其实徐语辰从以前就察觉到了。萧沁华、于俊衡和陈依柔三人间偶尔会有奇怪的气氛,令他无法介入,只能远远

偷望一下,继而转身离去。明明都是朋友,却因禁忌的秘密而无法坦诚相处,他实在觉得不好受。

“你现在还肯听我的这番说话,大约你仍当我是朋友吧?我真的很希望高中三年级,我们四个还能像以前一样,

俊衡也是这样希望著。”

可惜徐语辰并不如此希望。

当徐语辰来到101号房的门前,已经超过11时了。他看了看走廊两端,确认没有人经过,才敢倚著门边坐下,平缓

酥麻的双脚。忽而,房内的声音一波波撞击木门,震荡著他的脊椎,耳内瞬即响起一浪浪的淫吟:

“啊……啊啊啊……俊、俊弟弟、别只顾玩嘛!……快、快进来……”

徐语辰瞠大双目,嘴脸歪成一团。听不见那位“俊弟弟”的声音,只有那曾几何时的贵妇在嘶声催促,妖音兜入

木门粒子间的处处缝隙:

“……啊、当然是你的大鸡巴啊……俊弟弟好坏、就爱迫人说……出来、啊、啊……”

大鸡巴?什么?是指那个?徐语辰耳根一红,思绪紊乱,意识彷佛抽离了身体;可那房间的颤动,却听得更是清

清楚楚:

“啊!……啊啊啊……舒……好舒服!俊弟弟、再、再快点……用力……别逗我嘛……嗯嗯嗯啊!操、操死我吧

、操……”

门外的少年脑门热气回流不息,心跳急遽,整张嘴埋进微颤的手肘中,不许潮乱的呼吸从口里喷出。紧抱两膝,

努力挪动身体至墙边,虽手脚无力却坚持不再把背部挨向后面,免得里面的淫秽浪语把大脑震坏。他再看看左右

,确定仍没有人经过,鬼祟的手便越过屈曲的腿下,摸到胯下的微鼓。

好逊。徐语辰把手抽回来,责罚地咬咬手臀。听到101号房的女声,脑里就会放映出浪荡女人裸露出姣好的肉体,

手手脚脚紧箍著男生的腰背,交合的下体不断高速抽插著……徐语辰生平只看过一次色情片,甚至还不算认真看

过。那是深夜的客厅里,哥哥手边拿著摇控,整个人蹲在电视机前,而萤幕中则有对男女两体互拥,正值性事高

潮。才看了没多久,就被哥哥慌忙赶回房间去。

因此,脑里的影像朦胧得像经过了电脑处理,私密之处总会打上厚厚的马赛克;可也足够让徐语辰体内一阵骚闷

,乱气横飞,久久不能散去。当房内的叫声逐渐消逝,他暗暗松一口气,打算敲门,却又听见贵妇媚扬一句“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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