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他之前没有看错,安彤的眸子绝对有异样。本以为是他花眼看错了,没想到还真的是。
刚刚在做爱的时候他与安彤面对面,所以一直看著安彤的脸,朦胧中他看到……他看到安彤的眸子有一瞬间是火红色的,虽然只有片刻时间而且他又身陷情欲中,但他肯定没看错,安彤冰蓝色的眸子在那一瞬间变成了火红色!
这是怎麽回事?难道安彤不是人?呸呸呸,他在说什麽鬼话,安彤当然是人啦,而且是比他聪明不知多少倍的人呢!
他的意思是,安彤不是普通的人?嗯……能在冥城做事自然不是什麽平凡的普通人,但……眸子会变色则件很不正常的事吧?与他的身世有关吗?
啊……还是别想那麽多了,他的身体像被人撕扯过一般的疼痛,而且又黏腻难受的,还是先去洗洗好了。
安彤应该快洗好了吧,虽然他出去前没跟他交代任何话,但米乐就是直觉的认为安彤是去浴室了。
试著撑起身体,如做俯卧撑一般,双手撑床双脚著床悬空著。本以为马上就可以跪起来的时候,哪知他现在的双手根本就用不上力气,而且也负荷不了他现在的体重。就在米乐以为他要跌回床上的时候,一双白皙的手扶住了他,将他轻轻放回到床上,米乐顺著手臂向上望去,是安彤。
“安彤?”米乐有些傻气的叫了安彤一声。
“想去洗吧?”看著米乐那副傻模样,安彤竟然想笑。这算是奇事呢,因为这世间很少有能让他值得笑的东西,而米乐算是其中少有的吧?
其实他在门口看他好久了,也知道他在他离开後就醒了,只是不想去打扰他而已,看他的脸像演戏般的一会儿一个模样,安彤知道他是在想刚刚发生的事。
再後来就看到他像表演似的在床上悬著,并且很快就又跌回床上,安彤做出了让他自己都意外的事,他快速移动著身子来到他面前救起他。
看他在跌回床上时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就让他觉得好笑,他以为他是要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吗?他是跌回床上耶,床很柔软的,有必要那麽夸张吗?
“嗯……是,我想去洗洗,你……洗好了吗?”米乐在安彤问完後,愣了好半天才回话。可是他甫一说完後又後悔了,因为安彤火红色的长发上正带著丝丝的水珠,而如果不是他洗完了,又怎麽可能出浴室?怎麽可能扶起他?他真是问了个蠢问题呢!他为什麽不问问安彤他还生不生气了?
看著米乐懊恼的低著头,安彤没有计较他的话,扶他坐起来後,将他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扶他起身去了浴室,并在俩人都进来後,并上了浴室门。
在被安彤扶到浴室的这一路上,米乐都低著头,被扶进浴室後,他背对著安彤而立,所以当他听到浴室门关上的时候他才敢回身,结果却看到了安彤正站在他後面,而且用那双漂亮的冰蓝色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他时,他惊呆了,连惊讶之词都发不出了,只是那样张著嘴,像个傻子一样与安彤对视。
“要看多久,还洗不洗了?”安彤轻斥米乐,随後越过米乐的身体拿起莲蓬头,打开水後向米乐淋去。
“啊?!”被过低的水温一击,米乐立刻回神并且以他现在身体能做到的最快速度躲到一边去了。“凉凉凉!”安彤要干嘛?上过他之後,就要把他冻起来吗?这麽凉的水,他还真狠心往他身上招呼呢。
“你觉得凉?”对他的反应安彤一惊,忙用手去试了一下温度,随後纳闷的问道,“我不觉得凉呀?”刚刚他就是用这温度洗得呀,虽然他觉得还是太高了些,但这已经是这热水器的极限了,他为什麽觉得凉?
“你把莲蓬头给我,我自己调温度。”米乐边说边小心躲过那冰冷的水向安彤要莲蓬头。安彤则看了米乐一眼後,将水关上後递给米乐。
接过莲蓬头一看,米乐再一次在心中肯定安彤不是普通人,因为普通人不会受得了零度的水温的,八十度的水温可以泡茶,而零度的水温足以当盛夏时的冰水了,他是人可不是果汁呀!调好水温後,米乐把莲蓬头拿过头顶去冲。
“我帮你。”不等米乐说出拒绝的话,安彤接过他手中的莲蓬头,替米乐举著,方便他淋浴。
“其实你不用……那边有架子的……”米乐越说声音越低,因为他看出安彤又有些生气了,後来的话他干脆就当吃进去了,没说出来。
替米乐举著莲蓬头趁他洗头的时候,安彤伸手试了下水温,被那种热热的温度烫得马上缩回了手。他喜欢这麽高的水温吗?安彤不解,温度低一些不是对身体更好?
其实安彤并不知道,适合他的温度绝对不适合这世人的任何一个人,没有一个人能受得了,而适合米乐的温度却适合这世人大部分的人,这只能再次证明安彤他不是普通的人。
“……彤,”在洗头的米乐突然唤了安彤一声,吓了安彤一跳的同时,也让他皱了皱眉头。
“叫我安彤或者是安先生。”彤是只有他们几个才能叫得的,他没权利叫,不,应该说……应该说是目前还没有权利叫吧,只是不知什麽时候他也许就有权利了吧?安彤摇摇头,将这荒谬的想法抛离。
“这麽叫你不行吗?”米乐洗好头抬头看安彤的眼,金色的短发被水润湿後柔顺的贴在他的脸颊旁,使他看来非常的迷糊又可爱。
他以为……他以为他们在有了关系後,他可以这麽叫他的,为什麽……安彤不许他叫呢?彤是只有特定的人才能叫的吗?米乐觉得非常不解。
“不行,我们不熟,你要不称呼我安先生,要不就连名带姓的叫我。”他们之间没有什麽特别的关系,没有熟到省去姓氏的地步。
“我们……不熟……”听到他这样的回答,米乐沈默了。原来他们还是陌生人,但陌生人会发生这样亲密的关系吗?原来,他依然不被肯定,原来是这样。对此,米乐苦笑了下,为自己的傻而笑,而自己的痴而笑,亏他那样喜欢他。
“其实叫什麽并不重要吧?”眼尖的看出米乐一瞬间就变得沈默,安彤宽慰他道。没办法,在没与他成为真正的朋友前,他不能叫他彤,这是他的习惯。他已经为他破了一个习惯了,不想再因为他而破例,那样便证明他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他不想这麽快知道,至少是现在不想知道。
“嗯,也是。那我就叫你彤!”听安彤这麽一说後,米乐又快乐的道。
“啊?!”他……是不是没听懂他的话?
“你说的呀,叫什麽并不重要呀?既然你不在意,那我就这麽叫了!”像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米乐开心的笑了。
“可是……”看到这样毫不做作的笑容,让安彤吞回了本想打击他的话,这样的笑容,他从不曾看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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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操劳了一个晚上,但第二天一早,米乐还是拉著安彤早早去了公司等慕容流云。
“流云!老实交代,你昨晚去哪了?”看到慕容流云出了直达六十层楼的总裁专属电梯後,一早守在电梯旁的米乐就跳出来问道。天知道这个动作对现在的他来说是多麽的难。
“米乐,你别一大早就吓人好吗?我会被你吓死的!”
“哦?被吓到了?那就说明你心里有鬼,快从实招来!”米乐与慕容流云一边走一边不停的道,身後跟著他们的则是一言不发的安彤。
“你会有什麽鬼?我看有鬼的是你吧!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安彤是你从哪里请来的呀?”
“这……嗯……流云……我……”被他这麽一问,米乐还真的什麽也说不出来了,慕容流云得意,因为只要米乐说不出来,他也不会说。
而离他们身後有两米远的安彤则露出一个笑,他知道米乐为什麽不说,当然,慕容流云不说的原因他也清楚。
昨晚在冥城发生的事,他在送米乐回房後并确认米乐已经睡熟後,他回冥城去了,结果碰到了无影,随後那的事就听艾伦说起了。
虽然他们不太明白艾伦为什麽多此一举的将慕容流云的部分记忆做了更改,艾伦只说那是为了薇好,对他们而言只要是对冥城和薇好的事,他们一向不干涉,也就没多问,所以他自然也就不知道慕容流云和薇发生的一切。
“你说的邮件就是这个吗?”按了密码进来後的慕容流云对身後跟著他一同进入办公室的米乐道。
米乐待安彤跟著他们一同进入後,将门掩好,又殷勤的给安彤倒了一杯冰水後,才小心坐在沙发上懒懒地回应他道,“没错,就是那个!”
看到他只顾著给自己喜欢的人倒水,慕容流云只好自己按内线电话,告诉他的秘书端两杯咖啡进来,然後才开始拆信,信件拆开後,一张纯白的烫著金字的请柬就掉了出来。
“哇!你的朋友谁要结婚了,这麽好,送请柬给你?”米乐一边享受著香醇的咖啡,一边调侃著慕容流云,安彤则捧著水杯依然不语,他本就不是多话的人。
突如其来的响声让安彤回神,在面对两枚即将爆炸的炸弹时都不曾害怕颤抖的慕容流云竟然在看完那张请柬後震惊到他手上的咖啡杯都掉在了桌上碎成两半,那深棕色滚烫的液体就滴在他西装裤上却都不自觉,他到底怎麽了?
米乐和他忙上前去观望。
而此时的慕容流云似乎被那张请柬气疯了,他火大到一下子把桌上的一切东西都挥到了地上,电脑因为受到了碰撞因此爆掉了,点著了室内所有的木制家具。
米乐前来阻止他疯狂的举动却不甚被怒火中烧的慕容流云一把推开,幸而他身後紧跟著的就是安彤,他们二人一下子就都被推倒在了地上。
屋内泛起的烟尘让性能良好的消防系统启动,慕容流云的怒火也在喷出的丝丝流水中消失了。
米乐忙著叫人进来收拾地上的残局,而安彤则来到慕容流云面前,用自己的低温寒气简单先替他降低局部温度,不然他会烫伤的。
替他治好伤後,慕容流云被米乐扶坐到还算安好的沙发上休息,安彤则站在一群收拾地面残局的人中间。
他们快速收拾著地面上各种文件及破碎的东西,安彤在一片水渍中看到了那张纯白烫金字的请柬。
基於好奇和心理那种说不出的恐惧,安彤弯腰伸手捡起了那张请柬。
打开看时,安彤也愣住了。烫金纯白请柬上写著:
慕容流云先生:
您好!本月十五日欢迎您来参加我儿万俟薇与简伯爵的女儿苏珊的订婚宴,期待您的光临!
公爵亲笔上
怎麽会?前几天他不还在冥城碰到薇了吗?那时他什麽也没说呀?他没有告知他要订婚的事呀?这会不会是一个骗局?
安彤不相信的将那张请柬看了好几遍,可惜,那上面的字迹是他熟悉且不可错认的,那是薇父亲的亲笔,不可能是玩笑,而且信封上还印有万俟家的族徽,更不可能是假的。
想到这里,安彤也发火了,屋里的气温因为他的缘故而极速降低,不仅米乐、慕容流云注意到了安彤的不同寻常,连屋里的其他人也感觉到越来越冷,且地面上的水也开始结冰。
“彤,冷静点儿!”米乐发现安彤的不同寻常後,立刻冲到他跟前抱住他体温直线降低的冰冷身子安抚道。
可惜在怒火中的安彤听不到他的话,他满脑子全是薇要订婚的讯息,那疯狂的模样不亚於刚刚的慕容流云。
此刻已经冷静下来坐在沙发上的慕容流云若有所思的看著有异常举动的安彤,他怀疑安彤也是冥城的人,从他那种和薇很像的气质以及那天他用过的耳骨环通讯器,无一样不说明他们之间的联系,而且如果他们之间没关系,为什麽他在看到薇的订婚请柬时那麽激动?
“彤!冷静下来!”米乐安慰他的同时,示意那些已经浑身开始发抖的员工出去,因为安彤冰蓝色的眸子又有异状了。
安彤和流云这是怎麽了,他们怎麽都是在看了请柬後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怎麽他看完请柬後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呢?他们……认识请柬上的两个人吗?
安彤在米乐不懈的劝解下,恢复正常了。
“对不起。”安彤开口道歉,他失态了,因为薇的缘故。
“没关系。”慕容流云开口,“要一起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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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安彤和米乐陪同慕容流云登上他的私人飞机去瑞典。
飞机上米乐坐在慕容流云的旁边,看著一言不发的慕容流云,米乐不知他该说些什麽才好?
叹口气,米乐只能是对坐在他身边正闭目养神的安彤讲话。而安彤则一脸冷冰冰的,完全不理睬在他身边喋喋不休的米乐。
安彤此刻看似在补眠,其实内心里正在思忖著很多事。
昨晚他想与薇直接联系也联络不到,不得已他只好与艾伦和无影通了电话,从他们那里得知,不知道薇要订婚的只有他,薇唯有他没有告诉。
他不明白薇为什麽要这麽做?他也不相信他五年来的努力薇没有看到?那麽薇不告诉他的原因是什麽?难道真如艾伦所说,薇不想让他太担心、难过?如果薇不想他担心难过的话,不要与那个叫什麽苏珊的女人订婚不就好了?
在说了大半天的话後,看到安彤一直不理会自己,米乐也沈默了。
昨天安彤的激烈反应他没有忘记,如果说流云的怪异举动是为了那个女人苏珊的话,那麽安彤也是为了她吗?
他不相信,在公司里,有多少对安彤有兴趣的女员工都上赶著邀他吃饭,可是安彤一次也没有答应过,他不可能有心上人,因为他对任何女人都没有耐心。
那他是为了那个叫万俟薇的男人吗?他喜欢男人?可是他每天都与他住在一起为什麽不喜欢他呢?
就这样,各怀心事的三人乘坐飞机来到瑞典。
下了飞机後,他们乘坐慕容流云早已安排好的车子前往目的地。安彤虽然早就认识那里,而且他也急於向薇求证,但还是压抑住他那份心情跟他们上了同一辆车子。
路两旁是万俟家主人喜欢的枫树,沿著宽阔的山路,车子灵巧的来到山顶处,那城堡的高高围墙外面。
米乐将那张已经被安彤的冻气冻得有些皱折的请柬递上去,得到了侍者的浅笑,他确认道,“慕容流云先生?”
“是,这两位一位是我的助手,一位是我的保镖。”慕容流云坐在车子里向站在车子外边的侍者解释道。
那名侍者随著慕容流云的手看了看米乐,随後又看向安彤。在看到安彤时,他的表情有些改变。
看到他的眼神有些改变,安彤忙向他使了个眼色,侍者记下,对慕容流云道,“慕容先生,请您进去吧,祝您在这里玩得愉快!”说著,五米高的大铁门缓缓打开。
道过谢後,他们的车子就向前驶去。
“哇,这里好大!”车子飞速行驶了十分锺却依然没有停下的举动,依然在前往主城堡的路上,米乐忍不住道。
那自是当然的了,就是用顺间移动也要两分锺才能从大门口处到达主城堡呢!安彤在心中道。
对此慕容流云却没有什麽要说的,因为七年前就已经来过此处,对这座城堡的占地是相当清楚的。
那次因为米乐出差去了日本,只有他一个人来这里,所以这是米乐第一次来这边。
慕容流云对再来这里有著不一样的心情,那次来纯粹是无奈,因为他的公司与万俟家有生意上的来往,於情於理都该来。但这次就不一样了,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薇身上了。
驱车行驶大约一刻锺後,车子终於到达了主城堡脚下。三人下车,车子离去。一位大概只有十五、六岁模样的男孩子站在他们面前对他们行礼,然後用非常流利的中文道,“是慕容流云先生吗?”
“是。”慕容流云挺诧异的,上一次他来的时候,不记得门口接待员中有这麽一个会讲中文的男孩儿啊?
“请诸位随我走!”男孩儿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准备带领大家去客房。
“慕容先生,这间是您住的,行礼已经先行送到屋里了,祝您玩得愉快!”男孩儿将门打开後,对慕容流云道。“那麽剩下的客人请随我来!”
米乐和安彤跟著男孩儿来到慕容流云隔壁的房间停下,“米先生住这间!”
“彤是不是住我旁边?”米乐在进门後,问了男孩儿。
“安先生住哪,相信他要是愿意告诉您的话一会儿就会知道了。”男孩儿笑了笑,伸手替米乐关上房门,带著安彤离开这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