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哥,你来的还真慢!”男孩儿在离开这层後,突然改口对安彤道。
“苏苏,薇在哪里?”打他在门口看到他时就知道他是苏文了,虽然不知道苏文为什麽会以一个侍者的模样出现在门口接他们,但他想应该和薇脱不了关系,毕竟薇要和他姐订婚了。
“彤哥还真急,不休息一下再去吗?”男孩儿抬起头仰望安彤,那对酒红色的眸子带著浓浓的笑意。
“我现在就想去!”安彤加重语气,表明自己的决心。苏文越长越像薇了……
“好好好,现在就带你去!”苏文也不介意,因为薇早就告诉过他,如果安彤来了就带他来他的房间,这会儿这麽问他只是想逗逗他罢了。
平时彤哥总是一副酷酷的样子,凡事都不能让他改变神情,只有碰上有关万俟哥的事才会有人类的气息,不然他还真像块会走动的寒冰呢!
苏文边想边带著安彤穿过层层叠叠的楼梯,来到主卧区,在一扇很大的红木门前停下,伸手敲了敲门,“万俟哥,人我带来了!”
“让他进来吧!”薇温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z※※y※※z※※z※※※
与此同时,焦急等待安彤消息的米乐不得安宁的在他屋里走来走去,一刻也不得闲。
这城堡里的侍者都该死!他关心朋友有错吗?为什麽不肯告诉他安彤住哪里?他怎麽会打扰到他呢?他是那样的人吗?
米乐气呼呼的在一张靠窗的椅子上坐下,宝蓝色的眸子无意掠过放在小边桌上的水晶花瓶,然後便开始发呆。
好漂亮的水晶瓶子,很像……很像当初他在冥城里看到的那个……
想到这里,米乐从发呆中回神。赶紧拿起花瓶仔细看了看,随後又甩甩头,为他有这样的想法奇怪。
奇怪,他怎麽会这麽想?公爵和冥城怎麽会有关系呢?再说,花瓶像又能怎麽样?这里的花瓶是真正的高档纯水晶做的,而冥城那里却是用万年不化的寒冰做的,材质不同,像又如何?
米乐笑了笑,将花瓶放回到桌上,从椅子上站起身,仰躺在椅旁的大床上,开始回想这之前的那晚。那晚……他和安彤跨过了朋友那道线,他们从朋友变成了情人?
不,应该还不是,因为安彤并没有承认他是他的情人或是恋人,现在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而已。
沮丧的低下头看著自己的手指,它们曾经摸到过安彤如雪一般的肌肤,而自己身体的每一寸都与安彤的身体做过亲密接触。
举手抚上唇,这里,曾经被安彤吻过,在一开始很细心被吻过,与他接吻时的那种美妙感觉现在还能体会得到。
只是……安彤真的是个很怪的人,之前想偷吻他,他不许不说,还打了他一巴掌来表示他的不愿意,只是後来他还是吻了他不是吗?那时他就愿意吻他了,还是打过他之後觉得心里愧疚?
那麽他们之间发生的关系只是因为他的赔罪而他们之间什麽都没有吗?他米乐平时对情感这方面并不是很灵通,但也不至於是傻瓜的程度,即使他看不出来也能感觉得到安彤的转变,从他最开始的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到後来的怜惜,他都能感觉得到。
一开始安彤真的只是想借由他的身体来让他自己高兴吧?可是後来,他觉得不是了,安彤不单纯的只是为了他自己的高兴,也有顾及到他不是吗?尽管那种感觉很淡、很浅、很难察觉,但不是没有不是吗?
在他们做完以後,他起不来床时,不是他扶著他去浴室的吗?还有,在浴室里,他发愣的时候,是他拿喷头给他淋身子的不是吗?尽管一开始的水温可以冻死他,但这些不是重点,重点在於安彤竟然会主动愿意帮他!
也许安彤做这些只是对他的愧疚,他本人觉得做的这些并没有什麽实质上的意义,但这些对他米乐来说已经是大不相同的事了。因为就这几个月来的接触,他知道安彤不是个随和的人。
他们慕容氏里的女职员没有一千也有九百,安彤又长得这麽漂亮,扯下脸倒追他的人大有人在,可是安彤从来都没有给哪个女职员过面子,从来都是酷酷的回绝人家,让人家女士非常的下来台,好像在他心中根本就没有绅士这一说?
当然,这麽漂亮的安彤也不仅仅招来女人的注意,男人同样也把眼光老瞄向他。当然他知道流云长得也非常俊帅,但他与安彤是两回事,而且流云又是老板,不长眼的人才会以一个同性恋的身份去追他的老板呢!
当然啦,他自己也长得还凑合、也不赖啦,追他的女人也不少,但绝大多数是因为他从不会让女士下不来台,至少拒绝人家的时候不会像安彤那样让人家尴尬难堪。但他的身份是流云的特别助理,所以很少有人会来当炮灰。
如果说安彤对女人可以不留情面的话,那对男人就更糟了。记得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躲在一棵巨型盆栽後看到公司里一个男同志对安彤表白,为什麽说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因为打从那男人表白过後,就再没有男人敢向安彤表白了。
记得安彤在听完那个男人说完後,左右看了看没什麽人後,一个漂亮的过肩摔便把那男人摔得在医院里足足躺了一个月才从医院里出来,而且回来补假的时候他都不敢说出事实的真偈,而且他现在变成一个百分之百的只喜欢女人的男人了,是公司新好男人排行榜上的前三甲!
这些都足以证明安彤对男人的厌恶程度并不比女人差,对流云只是出於他是被保对象而尊重,当然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流云对安彤绝对没有意思。
但……他好像是例外吧?他与安彤白天在一间屋里办公,晚上在一间屋里、同一张床上睡觉,却不见他对他有什麽特别的烦感?
而且……最重要的是,安彤还和他发生了关系,而他也没有因‘意外’而住院?这些都能不能说明他对安彤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脑中有关安彤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夜色深沈的时候,睡意也袭向米乐,宝蓝色的眸子抵抗不了睡意而渐渐闭上。
※※※z※※y※※z※※z※※※
从薇的房间走出,安彤悄声缓步走在古堡的走廊里,无人的走廊里回响著他浅浅的脚步声,在光线并不充足的地方显得有些吓人。
红色的头发飘过脸颊,伸手将这缕不安份的发丝别过耳後,瞬间,安彤像被人施了定身魔法般的站住了,随後他消失在走廊里。
当安彤从虚拟空间回到现实空间时,他无声的出现在米乐的房间里。房间里的男人正在床上,而他这个主人并没有发现屋里已经多了另一个人的存在,而且还是他最想看到的人。
轻轻地来到床边,小心在床边坐下,借著微弱的月光,安彤冰蓝色的眸子凝视床上熟睡男人的可爱睡颜。
你……真的在我心中是特别的?
虽然薇刚刚没有问出口,但凭著五年多来的默契,即使他没说出口他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他真如薇所说的那样,米乐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他与他只不过是肉体关系,而且是只有一次的肉体关系!在公司,他只是他的上司,他们甚至谈不上朋友,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为什麽他对他却没有像对其他人那样疏远呢?按惯例,所有想接近他、对他不怀好意的男人、女人他对会施以‘小小’的惩罚,怎麽他做了那麽多‘过分’的事後却依然没有对他动过一次粗呢?难道他真是特别的?
常常会做与薇初遇的梦,艾伦解释说,那是因为薇是第一个走进他内心的人,所以印象深刻,并没有什麽特别意义,可是他却一直固执的认为薇是特别的,而且也一直如此认为。
薇曾经说过,终有一天他会遇到一个真正让他放心、不再感到孤单的人,薇说自己只是在那人出现前的代替品,那个人的出现将终结他长久以来对薇的依赖,而那个人……会是他吗?
看著那稚气的睡颜,安彤心下彷徨,能使他真正放心且不再感到孤单的人真的会是米乐?
确实,他不能否认,与他相处睡在一起的时候再也没有作过那个梦,他总算是得到了真正的休息,可是……他……
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距米乐的脸颊还有一半的路途,安彤有些诧异、有些迷茫的看著自己无意识伸出去的手。
他……何时伸出手的?伸出手要做什麽?是要去摸摸他吗?
不!不会是的!
猛的,安彤收回手,别过头,不去看米乐的脸,不想让他再迷惑自己。可是,身体不听使唤,他冰蓝色的眸子随著自己的意志看向那张可爱的睡颜,久久……
翌日的晨光似乎比以往更快的来到了这里,米乐陪怀了鬼胎的慕容流云出席了瑞典公爵大人的独生子万俟薇和伯爵大人的爱女苏珊的订婚宴。
席间,米乐看到慕容流云看似安份的浅酌小酒,但其实他锐利的眸子一直在寻找著什麽。
当然,他没资格说他,因为他的眸子也正在寻找一个人,那就是安彤。从昨天他们各自进房後就再也没看过他,当然,米乐并不知道在他睡著後安彤曾来过的事,也不知道是安彤帮他盖了被子,他以为那是侍者做的。
他不知道他住在哪间客房,去问侍者时,侍者以安彤不让他打扰为由拒绝告诉他。本想著到晚餐时便能看见他,没想到却没见到,直到今早他也依然没他的消息,怎麽能不让他著急呢?
其实米乐是白著急,因为昨晚的晚餐安彤和万俟薇还有薇称病的母亲在一起用的,在外面与大家一同进餐的只有薇的父亲,而且安彤并不是失踪,而且还在他房中看他睡觉直到天蒙蒙亮为止。
想到这里米乐又想到,那个叫蔷薇儿的女人好像自那次後就再也没有露面过,是不是他真的多心了呢?
是不是真的多心了,只有等米乐见过真正的万俟薇後才知道。只是现在他真正担心的不是什麽莫明其妙的蔷薇儿,也不是慕容流云这个好友,而是安彤。他不知被侍者带去了哪里,在米乐看来,安彤对这里是人生地不熟的,担心他万一被人欺负了怎麽办?
半小时後,主角们终於登场不再让客人们等待,所有的宾客都抱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这对新人。
万俟薇穿著白色的军服,白色把他湖蓝色的眸子和泛著淡蓝色光芒的长黑发衬托得更加美丽,是那妆容上得再完美的苏珊也比不上的漂亮。
“他……他不是……”米乐看著站在场中心的万俟薇与苏珊,吃惊的说不出话来。怎麽看怎麽都像那天他在酒吧里看到的人?怎麽?他是男人吗?那他那天扮成女人接近流云是什麽意思?有什麽目的?
正在米乐不解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万俟家与他们公司有生意上的往来,那麽这麽说流云早就认识万俟薇了?
而且流云对选择另一伴的种种条件看来和眼前的万俟薇完完全全的符合,他……会不会就是流云喜欢的那个人呀?
米乐想著的同时,看了眼没有像其他宾客一样鼓掌的流云,他那双幽蓝色的眸子死死的盯著那个看来比安彤更风华绝代的男人身上。
从流云那种毫不加掩饰的眼神里,米乐知道自己应该没有猜错,今天订婚的主角──万俟薇爵爷就是他好友喜欢的对象。
只是……喜欢上这样一个有身份、地位的男人,流云也真辛苦呢!而且……看起来那个万俟薇对流云没什麽感情?就像他喜欢安彤一样,没有结果呢!
“流云,真没想到你会认识这样的人?”米乐悄悄来到慕容流云的身边,手里拿著酒杯,眼睛依旧不停在人群里寻找著,顺便探探流云的口实。“对了,流云,你今天有没有看到彤呀?”
“彤?你说安彤?”
“那当然,这世上还会有另外一个安彤吗?”米乐对流云的举动撇了撇嘴道。他眼里只看得进一个万俟薇,对他米乐而言,他万俟薇再美都不如安彤漂亮,尽管事实而言万俟薇绝对比安彤好看,但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没。怎麽,他不见了?”
“对呀,我昨晚和今天都没看到他,你说,他会不会是迷路或者是被人绑架了?”米乐的想像力超一级丰富,让慕容流云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才迷路被绑架了呢,米乐!”不待慕容流云说什麽,他们身後就传来了安彤的声音。
“是米乐!”米乐在还没有回头前就纠正来者的发音错误,他最讨厌别人管他叫米乐了,好像他是一种食品似的!
“咦?彤,你来了,我找你好久了耶!你昨晚和今早都去哪里了呀?”愤怒的米乐回头看到是安彤时,立刻眉开眼笑,完全不见生气的模样。
“我说过叫我的全名!”彤是只有薇他们三个才能叫得的,他现在还没资格叫!亏他昨晚一夜不睡地看了他一整晚,好哇,一天没见著他就敢这麽咒他,看他以後怎麽修理他,安彤在心中不爽的道。
“哎呀,别这麽小气嘛,这样叫才亲切呀!”而且是你同意的!米乐表面上小心的哄著好不容易才见到面的安彤,但内心里又悄悄的补上一句。他怕他说出来会再得罪他,万一他又跑个不见踪影岂不是又让他担心?
“我没同意你这麽叫!”是你自己误解我的意思,你的理解力不好,还赖我!对米乐的心思,安彤看得一清二楚,他怒道。
“哎呀哎呀,别这麽小气嘛!”惨了,忘记安彤的本事了,光顾著高兴了。唉,米乐呀米乐,你这个大男人怎麽一看到安彤就像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的呢?
“你找我做什麽?”不打算再理会米乐内心里的那点儿破事,安彤从一旁侍者的手中拿过一杯淡酒,轻啜著,冰蓝色的眸子注视著会场中心那个让他牵挂的人。
“聊天呗!咦,你在看什麽?”米乐笑嘻嘻的道,突然发现一向不喜热闹、对什麽事都不上心的安彤竟然会专注的看一个人,而且连他在说什麽都没有注意,这非常不正常,而且特别不正常!
“看什麽不关你的事吧?”安彤最讨厌的就是防碍他自由的人。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是特别生气,而且对米乐的惩罚每次都只是口头上的,没有行动。
“你在看万俟?”顺著他的视线看去,一群人中恐怕只有光芒四射的万俟才能入他的眼吧?米乐不是笨蛋,想也知道只有那样出众的人才配让安彤看吧?
“是又如何?”安彤说话的同时,发现伯母把慕容流云叫走了,不免心下犯嘀咕。伯母认识慕容流云?什麽时候的事?薇昨晚怎麽没和他说起?而且……这正是忙碌的时候伯母叫走慕容流云会有什麽事?
“你……喜欢万俟?”基於他在公司时的举动和现在的模样,不能怪他会这麽想。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糟了,因为流云也喜欢那个万俟,而他又喜欢著他。
听到他这麽一问,安彤将手中已经空了的酒杯放回到桌子上,转身与米乐面对面,冰蓝色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感情的望进米乐那宝蓝色的眸子里,问道,“如果是的话你又能怎麽样?”
经过昨晚一夜的思想斗争,安彤还是不敢相信他真的喜欢上米乐,因为总体而言,薇不知比米乐出色多少倍,他安彤怎麽可能脑瓜坏掉的看上他这麽一个笨蛋?
再说,米乐真有他自己所说、所想的那般喜欢他、爱他吗?他真的能对他抱以希望吗?不能说他多疑,只是从小生在争斗不停的大家庭里,他不能不为自己打算。
“你……”安彤的话带给米乐的不仅仅是震惊,更多的是打击。他不敢、也不愿相信他喜欢了这麽久的、与他有身体关系的人竟然喜欢的是别人?“你……在和我开玩笑?”他不抱希望的问。
“我跟你开过玩笑吗?”安彤一字一句道。他……看起来为什麽那麽伤心,他现在眸子里的是名为伤心、难过的神情吗?伤心是因为他吗?他的话真的带给他这麽大的打击吗?
凝视著米乐的冰蓝色眸子里看不到丝毫开玩笑的成份,然,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让米乐伤心难过。
安彤没有开玩笑,因为他根本就没开过玩笑,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开玩笑……那麽是他自作多情?是他爱错了人?他的爱成为他的负担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是不是应该成全他?人家不是常说,爱他就要使他幸福,让他感到快乐吗?可是,如果那个让爱人快乐的事,却是让他最痛苦的事,那他还要做吗?
“可是今天是他的订婚宴不是吗?”安彤就那麽喜欢万俟薇吗?可是,今天是他订婚的日子,订过婚後,他应该很快就会和那位虽然比不上他漂亮但却比一般女人都美丽的小姐结婚了吧?那安彤怎麽可能还有机会呢?他该不该放弃爱安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