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受封疆 下——殿前欢
殿前欢  发于:2011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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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经杀过来了!

作为一个未来极品总攻,他当然有保护流云的权利和义务,于是乎--伊没有片刻的犹豫,开始埋头四处搜索。

半盏茶的功夫,一位头顶乌黑铁锅,手捏带雪尖石的勇士,傲然伫立天地间。

只见他双足生风踩踏雪来,那举手就能杀头猪气概无形地向四周扩散开去!

逆风里,只听得他声声大喝,"流云,我来了,我会保护你的!流云!"

 

天,步步透亮。

华贵先碰见的不是流云,而是正被几个虏兵围攻流年。

"流年,我家流云人呢?"声如旱雷。

"......"几个敌兵当即被他的大嗓门唬闷了下,而流年忙趁机出剑得手,敌人瞬间倒地,项颈鲜血喷溅。

流年身上的血腥味更加凝重,喘气间他敛神斜睨华贵,"你怎么在这里?"

华贵脱下头上的铁锅,掂石挺腰大笑道,"我乃天将降......"

"临"字还没亮出华贵喉口,华贵却见迎面杀出一支弩箭。

流年手快举剑将弩箭劈断,可惜箭支力劲,后半支断落,前半段锋尖不变,直奔华贵额间眉心而去。

"当"!

一支飞镖徒然出现,生生横截断弩箭头,其弩锋轻轻擦过华贵额头,最终落地!

华贵呆呆向镖出处望去,几步开外--

流云。

 

华贵怔怔时,流云已经冲到他跟前,将自己头盔摘下,戴在华贵头上。

尔后,他紧闭了下双眼后又倏地睁开,怒不可遏地训道,"你搞什么,给我戴好!"

"我......"多月不见,流云五官更加清俊,一旁火光映衬,非常好看,但也反衬脸色相当地苍白。

"再脱头盔,你这辈子别想做攻了!"

华贵被流云吼得一时无措,随即反射性地将自己手里的铁锅,套在流云头上,"你也给我好好戴着!"

流年打量两人几眼,识相地拍拍流云的肩,"这里交给你了,我上山!"

"一起吧。"

三人行,赶到半山腰。

流云突然将路横拦,"等等,这里有些不对劲......"

"怎么?"华贵环顾四周。

"有人布了阵。"流云解释,又见流年面色凝重,"我想莫折将军他们已经入阵了。"

"这阵有多厉害?"流年皱眉拓步向前走了几步。

"死阵,相当地棘手。"流云抬手,无所谓地擦擦原本溅在脸上血渍。

雪又开始落下,山间风乱。

 

两军对杀熬到了黎明,步上河面冰上的月氏国兵将越来越多。

诱敌过江倾巢来犯之策,使得这战打得相当吃力。

"敌营骑兵又冲过来了!"桥头那方有人大声示警。

莫折信真慢!这情况--好似有点不好玩了。

韩朗不再面无表情地观战,随意挑了一杆长枪,催马冲向战役第一线,桥头岸沿。

敌兵溃退!

 

杀退一拨,后面又跟上一拨。

几列盾牌顶前,黑密的弩箭,掩护着队伍呼啸而来。

韩朗抡枪格挡箭支!

河对岸的指挥将领倏地指着韩朗这方大吼,韩朗根本没听到说的是什么,也没必要知道!

而桥面上那些持举盾牌敌兵,突然左右一分,后面原本猫腰前进的兵士,当即跟进掷出绊马索!

韩朗没细想,本能挺枪去拦,索线碰上枪杆,顺势缠住绕上了枪头。

同刻,跨下的战马中招,骤然栽倒在地;韩朗也跟着翻跌在两军残肢肉骸之中。

惊诧一瞬,敌方一员悍将已经冲杀到了韩朗跟前,高高举刀,力劈华山。

死亡被高举在韩朗头顶,只差一寸,在将落未落那刻突然停住。

悍将忽然胸口连中三箭,迟疑地一个顿挫,韩朗抓住刀的锋刃,猛地往下一拉,把人拽下马!

血顺着虎口,滴下。

韩朗偷扫了眼后面--

正后方林落音左手横握弓背,屏气齿咬,拉开紧绷的弓弦,射箭松开弦,嘴边稍带出一虹血雾。

第四支箭,穿风而来。

韩朗眉宇一动,抖落枪头索绳,转身背扛枪在肩,率先送上一记。

枪头穿透敌将的咽喉。

"噗"!第四支箭支,几乎同时射入敌将的咽喉,完美地一个后补!

血如雨虹!再次击退。

"你的箭法不怎么地啊!"韩朗讥笑,"林将军,别先熬不住啊!"

林落音不理,收弓,对着韩朗伸拳,"寸土不让!"

韩朗白了他眼,怏怏地也伸出一拳,与林落音在半空相遇对碰,"寸土不让!"

两拳震颤,指缝滴落一串血珠。

死也不让!

 

莫折信精兵确实入了死阵,虽然他们很快看出端倪,但为时已晚。莫折信很快下令将队伍分成几支,山下厮杀声

震天,实在是没有磨蹭功夫,必须拼死逐步向山顶推进。

而在雪山布下圈套,不是别人,而是老王爷麾下的死士。

韩朗本性怕麻烦,一向好投机。老狐狸早就料到,所以他早也想到了这层,早早地在雪峰山洞中,驻扎了他的军

队。

虽说王爷已经归西,但对军队而言,军令依然存在,他们必须悍卫到死。

 

雪峰下风雪叫嚣,四周却显得死静!

王爷的军队,伫立在阵外,严阵以待。

霏霏白雪里出现了一个小黑点,突兀异常的小黑点。

黑点逐渐扩大,速度不快,却也绝对不慢。

是人。还好只是一个人!

可是,那人有一双如夜狼的眸子。

风卷带这血腥,一个比野兽更野兽的男人--

近了,他们才看清,这男人身上有几道伤痕,几乎都是深可见骨的重伤,手里的枪好似支撑着他全身的重量。

然而就这唯一幸存者,却给他们无形的压力,透不过气的压力。

"喂,你们今天都吃饱了没?"那人扭动脖子问道。

"......"

"没吃饱的话,就很可惜了,因为我莫折信,是不在乎送饿死鬼上路的!"话音刚落,莫折信已经动手,挺枪杀入

一路红血在雪地里大片大片地涂开。

 

"流云,抓我的那个莫折将军,就在那边!"华贵安然出阵脱险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指控!

流云一怔,收住了脚步。

流年倒没察觉出流云的异常,率先冲了过去。

莫折信见了流年,展笑指挥道,"你来得正好,我受伤的手下都在那边,你安排他们到山洞里去,避开雪崩。"

流年闷在原地不动。

"发什么愣呢!"

谁都知道--再迟,怕是战局难握。

山下的狼烟腾升,直冲云霄。

莫折信将自己外氅摘下为流年系好,"告诉他们,如果我回不来,你就是他们该效忠的主子!"

流年将头一低,默默地跟着莫折身后。

"你不想留下,我也有办法让你留下,所以别做任何那么没出息决定。上吊蹬腿,跳河闭眼,这么简单的事,现

在非常适合我,却不适合你!"莫折信头也不回地摆手道别,汩汩鲜血流下,落没雪地之中。

"喂!"良久流年发声,引莫折信回眸。

"莫折将军走好!"流年恭恭敬敬双膝跪地。

"不客气。"莫折信朗笑。

流年跟着大笑,笑得非常大声。

赶上来的华贵纳闷,一把揪起流年的衣领,怒斥,"你还笑得出来?他这是去送死!"

"他那么高兴,我有什么理由不替他高兴!"流年笑得,泪水几乎迸出直在眼眶里打转。

华贵迷茫地又转向流云,流云也跟着跪地,默送莫折信离开。

"莫折信,我华英雄会帮你报仇的!"华贵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徒然大叫,信誓旦旦!"你放心吧。"

 

华贵是第一大嗓,声音奇大,回荡山谷。

莫折信听到后紧紧皱眉,心里笑骂!"华英雄,早日和你家流云双宿双飞,才是正经活!"

估摸好时间后,莫折信从容点燃引信,"你月氏国不是缺水嘛,老子今天就在到阎王报道前,积个德,喂你们喝

个饱!"

死也要赢这一战!

 

"轰!"

天地一声悲鸣!

雪如瀑布飞泻直下,银芒翻浪,一层高过一层。

雪洪暴发!

冰雪银潮狠命地压断千年古树,卷裹这山里的巨石,奔冲下山!

婆夷河面上的冰层怎么可能容下如此冲压?雪如锋利的巨剑,将冰河从正中劈裂,一路冲刺,婆夷桥横腰斩断,

声音震耳欲聋!

月氏军队顷刻坠河无数。

瞬间--胜负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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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华贵:流云,我来啦,你的华英雄来保护你啦!!!

流云:............,你要不吊着我,刚才那个贼人我已经杀了。真是,难怪前人有训:战争让贵人走开啊!!

 

又及:我是殿1,现以殿2之血郑重为誓,自今日起一日一更,直至结文!!!

 

 

 

第四十二章

月氏战败,暂时退军,韩朗领军凯旋,回朝的时候已近年关。

华容当然是还在皇城,还在他那顶皇家床幔中,装他的皇帝。

韩朗领一行武将入殿,向他报捷,不可避免地要做些场面功夫。

结果华容在帐里只说一句:"好,这仗打得好,林将军辛苦了,留下朕有话要说,别的人就先退下吧。"

韩朗的脸色立刻发青。

这飞雪连天苦战三月,辛苦的敢情就只有林将军一个。

不用说华总受肯定是故意的。

可他居然并不是很生气。

给他添堵让他难堪,看来这就是华总受新寻到的人生乐趣,为此他甚至还有一点点欢喜。

贱!还真是贱!

在连骂自己三声后他居然并不反抗,依言领人退了下去。

贱啊!真是至贱无敌!!

 

孤身一人站在殿里,林落音有些发蒙,不知道眼前这位君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了许久,那帐里才有动静,有只手伸了出来,道:"林将军劳苦,朕想赐你水酒一杯。"

帐外立刻有宫娥上前,将半满的杯盏递到他手间。

林落音怔忡,在将喝未喝时听到殿外一声巨响。

是韩太傅,这会子无处泄愤,居然伸腿将园里一只几百斤重的铜鼎踢翻。

殿里的宫娥太监集体一凛。

林落音赶忙抬手,将杯里水酒一饮而尽。

饮完之后满殿寂静。

端着酒杯的林落音满脸愕然,似乎是着了魔怔,居然"霍"一声立起,往前迟疑迈了几步,伸出手,看意思竟是想

揭开床幔。

殿外这时又有了动静,还是韩太傅,这一次不再踢东西,而是很斯文地在外头发声:"微臣还有要事启奏圣上,

望圣上准见。"

拿腔拿调假斯文,这说明韩太傅开始动真怒了。

帐里闷热,华容缓缓打开折扇,抿唇说了一句:"那就请太傅进殿,林将军你退下吧。"

 

屏退所有宫娥太监后,韩朗这才伸手,很温柔地将床幔揭起。

许久没见,华总受气色尚好,貌似还胖了一点点。

韩朗于是一翻眼皮:"不错,我在外打仗,瘦得皮包骨,华总受倒是胖了,很好很好。"

华容还是抿唇,将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那是,没有太傅早中晚一天三‘日',床上活动少了,咱自然就能

将养了嘛。"

韩朗笑一声,身子慢慢凑近,伸手去摩娑他下巴:"很好,我现在回来了,你就不用将养了。货腰为生的受,长

胖可不是好事。"

华容还是摇扇,对他挑逗毫无反应,道:"怎么,太傅不问我方才留下林将军做了什么?"

"你方才留下他做了什么?"

"我赐了他一杯酒。"

"哦。"

"嘴对嘴赐的。"

韩朗顿住,虽然明知道他这句是扯谎,可仍忍不住脸子发绿,摩娑他下巴的手不自主发力,只差没把他下巴捏碎

华容一笑,也不反抗,只是慢慢躺倒,摆出个"大"字。

"王爷在外,想必对我有‘日不完'的想念,请。"他道,语气不痛不痒,人就更像一根木头,从始至终毫无反应

,活脱脱就象白吊了一口气。

 

事情完毕,韩朗趴在华容上面,"咻咻"地喘气。

过了一会华总受又开口,道:"王爷事情做完了么?不会吧,我还没出血。怎么王爷不再玩点花样?"

韩朗深吸口气,好容易熬住不吐血当场,起身坐直,道:"莫折信死了,你知不知道?"

"哦。"

"死前他还做好事,带流云华贵上山,让人以为他们也被大雪埋了,一心想让他二人私奔的。"

这一句是终于让华容有了反应。

韩朗继续:"只可惜你家贵人是个呆子,在乱哄哄的战场上偏偏不逃,非要回京来瞧你,说是好歹要跟你说一声

。"

华容慢慢坐起了身。

韩朗于是又露出了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凑近:"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到,华贵是我让莫折抓的。我对流云寄有厚

望,当然是不允许他为一只大嗓门萌生退意。"

"寄予厚望,和我家贵人两好,这并不矛盾。"

"这你就错了,要知道流云可不是我。坐在高位由人非议,尤其是中伤他家宝一样的贵人,他是决计承受不了。"

"如此说来......"

"如此说来只有两条路。"韩朗接话,坐身将衣袍系好:"一条是我弃子,放他两人退隐。还有一条......,就是

让流云绝了对你家贵人的念想。"

这一句话冰冷,并不亚于门外鹅毛飞雪三尺冰凌。

华容仰脸,打开折扇,在那殿前欢三字后面慢慢抬眼,道:"那请问王爷,要怎样......您才肯赐我家贵人第一

条路?"

 

※※※※※※※※※※

 

世人有句俗语,叫做憨人多福。

人民的智慧果然无敌,这句话一点没错。

任这一场风波如何卷天携地,华贵人却是没受一点波及,依旧的呆头呆脑嗓门如钟,认为自己和流云的行迹没曾

曝露,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京城。

"你确定韩朗转了性,对我主子很好,好吃好喝地把他养在老宅?"

进京的时候他压低声线,一边说话一边饱嗝连天。

流云点了点头。

进京前他曾收到一封书信,是韩朗亲笔,约他在老宅一见。

行踪已经曝露,他已别无选择,所以也不告诉华贵,是生是死如今全听天意。

所以华贵至今仍是雀跃,在马车里向他展示夜行衣,唧唧歪歪:"你看我穿这身帅不帅?你放心,见到主子以后

我会跟他要些银票,他不给我就抢,反正不能让我们后半辈子受穷。"

流云闻言点头,只好满腹心事地赔笑。

很快地,老宅到了,大白天日头朗照,院里也没有一个人看守,华贵是白白地置了一身夜行衣,于是骂骂咧咧进

门。

院里的情形华贵很是熟悉,一张躺椅一块门板,上面分别晾着华容和银票。

晒完自己晒银票,这一向是华总受的独特爱好。

华贵上前,想不出该说啥,于是摇手,很是霹雳地喊了声:"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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