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心+番外——天娜
天娜  发于:2011年0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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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熙然自然没有忽视贺兰眼中意味深长的波动,但相比起曼陀的灼热,他更在意后者带给他的恐慌与不安。

然而他小心的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不时地拿眼又看看贺兰,那里头小小的无助落在贺兰眼里,成了日后缠绕心头

的一抹情愫,久久不能挥去。

楚熙然忐忑不安的一曲舞罢,众人都已痴傻。

那红,彷佛是心头上最美的朱砂痣,惹得人心里放不下也搁不住,就想搂了在怀中占为己有,感触那如柳的腰身

,还有那一低头带媚的娇憨。

曼陀兴奋的起身鼓掌,回头调侃着贺兰道“皇上好福气,居然有这等美人儿藏在后宫”那话里,任谁都听出一丝

不甘和嫉妒。

“王子过奖了,熙然,还不过来给曼陀王子敬酒”贺兰看着楚熙然迷茫的站在原地的表情,忽然想到了小时候母

妃最爱的那只狸花猫,也是这般,总在自己唤它时懒洋洋看着自己,却一动不动。

“熙然”贺兰加重了语气,这才让楚熙然霎时清醒了过来。

他居然唤他熙然。

这是楚熙然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个想法,忍住想冲贺兰翻白眼的冲动,楚熙然迈着小步上前,欠身行礼后,才抬起

头,接过皇上亲赐的酒液,转面朝向曼陀“给王子敬酒”

还不等曼陀回他,就径自喝得光光,也不看曼陀的表情,反而转头看向贺兰,那样子彷佛在说,皇上,我要回去

睡觉了。

贺兰忍住笑意,状若天子一贯的威严,道“先退下后厢休息吧”

“谢皇上,臣告退”再也不看堂上的人一眼,楚熙然此刻只想赶快回屋换下这身阴柔得妖娆的大红衣服,他实在

无法适应如此风华艳美的装扮,若不是为了林凤,是绝不会答应的。

又忘了。

贺兰皱着眉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家伙,聪明起来是那般玲珑剔透,煳涂起来,真的是无药可救。

看着楚熙然离开,贺兰不出所料的看到曼陀闪耀着光芒的眼睛依旧盯着楚熙然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遥望着。

不自弯起嘴角,贺兰知道,局已经布好,就等人上钩入套了。

楚熙然不明白,这舞都跳完了,怎么就不放他回丽景轩呢?

不过,人实在累得乏,再加上那膝盖上的伤还没好又如此大动干戈的舞了一场,身子骨早跟散架了似的。

也就没多想,倒头在软榻上蒙头呼呼大睡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觉得身边有人在晃悠,可又睁不开眼,就这么迷煳了半刻,直到感觉阵阵发冷,才终于

睁开了眼。

只见那曼陀不知何时已经进了屋子,且就压在他身上,那双手游走在他腰间不规矩着,而自己的衣物,早已给褪

的无法遮体。

你!楚熙然气得想直起身,才发觉浑身跟软了般,竟使不出半点力,更何况,自己的双手还被牢牢地固定在床头

绑着。

酒有问题!这是楚熙然脑子里飞速明白过来的问题。

心里不住的打着颤,这才明白了自己竟成了贺兰送进曼陀嘴里的一块肥肉。

楚熙然突然很想笑,笑贺兰的大方,笑自己的白痴。

因为他曾有那么一瞬,期盼着贺兰可以赶来救他,却在下一秒就已看破了真相。

或许,愚笨的人,才能活的更开心。

楚熙然不再挣扎,任由曼陀吻上了他的胸口,吻上了他的锁骨,吻上了他的唇。

那是不同于贺兰若明的吻,带着侵略性的,让人害怕甚至于绝望。

于是,他想到了死亡,与其被辱,不如自尽,只是,年迈的父母还有担心他的姐姐,会因此而伤心的。

犹豫的片刻,突然听到门外一阵骚动。

门晃荡被撞开,楚熙然闻声侧过脸朝门口望去,不由得呆了。

贺兰若明在众侍卫的伴随下,毅立在房门口,两眼喷了火般盯着曼陀道“请问王子能给朕一个很好的解释么?”

曼陀不慌不忙地爬起身,穿好衣服,看着贺兰,上上下下打量了番,说“本王喝醉了,不想冒犯了皇上的人,请

皇上恕罪”

“曼陀,你好大胆子,如此般强占我后宫嫔妃,未免有失贵国风范”贺兰看了看曼陀,扬起胜利者的微笑,继续

道“更何况,据闻王子府里的二男宠失踪了,想王子还未收到消息”

“什么?”曼陀不可置信得叫出了口,才惊觉自己的失态“他失踪?”

“似乎,是自己走了,还留了字条给你,随王子府上总管的信一并送来了”贺兰朝身边的小林子使了个眼色,小

林子飞快的上前把信笺给了曼陀。

颤抖着手打开总管的信,又看了那熟悉的字体留下的一行话,曼陀脸色惨白。

“王子可还好?”贺兰冷冷地笑着“不如,王子随朕去御书房,先把两国的盟约定了,就可快马赶回去处理家务

,可好?”

“好,非常好”曼陀捏紧了手里的信纸咬着牙。

“那王子先行,朕随后就到”

曼陀干脆的点了点头,大步朝门外走去,手里,还捏着的信已经皱成了团,不肯松手。

“任他再怎样。还是有死穴的”贺兰走到床边。看着傻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楚熙然,轻声地叹了口气,替他解开了

绑住双手的腰带。又给他罩上了里衣。

“那酒里下药了?”楚熙然看着贺兰直白地问道

“是”

“为什么?”

“你已经猜到了,何必再问”贺兰替他系好衣服,就坐在他一边看着他。

“利用我??”楚熙然的声音带着怒气。

“你看到结果了,现在他归心似箭,根本无心谈判”

“那个人,是他喜欢的人么?”

“曾经,曼陀为了他,差点撤走所有的妃子妾仕和男宠,只是,发生了点事,曼陀对他就搁了下来,可心里,毕

竟最放下的,是那个人吧”贺兰小心的揉着楚熙然有些红肿的手腕。

“皇上到是很清楚别人的隐私”

“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所以皇上知道臣从小习舞?”

楚熙然闪动的双眸让贺兰又开始心痛,却不得不点头道“是,朕,都知道”

“皇上,好计策,天承国有您这样的皇上,真是福气了!”楚熙然冷着眼,干脆又倒回榻上闭了眼“臣累了,想

睡觉”

“你”贺兰刚想发威,可看到楚熙然领口露出的紫红色吻红,就这么又硬生生把要出口的话收了回去。

“熙然”“熙然”“熙然”

楚熙然终于忍不住被这个当朝天子如此亲切的称呼,没好气地转过脸,刚想说话,却被人用嘴堵上了口。

比上次要激烈的吻从唇上蔓延开,有点点的酸涩,有点点的纠缠,还有一点点地心跳。

吻从唇上移开,一路顺着到锁骨,到脖颈,到胸口,到肚脐,原本扣好的里衣也再次被松垮垮的再次敞开。

“朕怎么舍得送你与别人?嗯?他吻你哪了?朕来给你擦干净”

“够了!”楚熙然使劲抽回身,硬生生拉出了和贺兰的距离,澹然道“皇上不必做戏了,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

贺兰愣了愣,才道“这次联盟议和,朝廷中最反对的,就是你父亲”

楚熙然的眼前闪过爹爹的脸庞,心里顿时难过起来,他知道,隔不了多久,自己献舞的事情就能传回朝上,到时

,爹爹就算再生气也得硬生生吞下那样的结果,不然就是给楚家蒙羞。

“一石二鸟,皇上果然是聪明绝顶的一代明君”楚熙然瞪着贺兰,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贺兰替他掐好锦被,说“今夜你就在这休息,朕差人在门口给你守着,安心吧”

“谢皇上”楚熙然转过身,不再看向贺兰阴晴不定的脸色。

贺兰瞅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才缓缓站起身,拉开门,对着守在外面的小林子吩咐道“差人好生守着楚小主”

第五回

清晨,楚熙然朦朦胧胧睁开眼,瞪着不熟悉的房梁顶看了半天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还在保和殿的后厢房。

翻了身刚想起来,却惊讶的看到一个人睡在自己身边,手臂还环着自己的腰身,勒得紧紧。

难怪说这觉怎么睡得那么压抑,原来是这主给折腾得。

楚熙然平复下心情,先不管心头千丝万绪的疑惑,到是趁着难得的机会端详起这个当朝天子来。

平滑的额头,浓而规整的两道眉毛,卷翘长密的睫毛,挺直秀气的鼻子,还有那薄而微翘的丹唇。

而最让人忍不住怜惜的,就是左眼下的那颗泪痣。

楚熙然的手指忍不住点上那颗泪痣,他曾听人说过,泪痣,那是三生石上刻下的印记,连转世都抹不去的痕迹。

而拥有泪痣的人,没有哭泣的权利,因为他的泪,早在上辈子就凝结,所以才化成那样小小的一颗,留在转世后

的容颜上。

除非遇上前世的情人,待到他发现了你的痛,才会流下前世所未完的眼泪,否则,将永永远远的,无泪而绝情。

正想得入神,忽然眼前的人已睁开双眼,直直的看着他,还牢牢抓着他伸过去的手指头反复的揉捏。

“你在做什么?”兴许是刚睡醒,贺兰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做什么”楚熙然适时得抽回手塞进被子里。

贺兰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楚熙然微红的脸颊和逃避的眼神,心情大好的一翻身压住对方,吹出的气热热的传过楚熙

然的耳根子。

“今晚侍寝吧,朕封你……”

话刚说了一半,却听楚熙然果断的一声“不要”

“你再说一遍?”贺兰不可置信得问道。

“我说,不要”楚熙然鼓足了勇气叫了出来。

贺兰不再说话,依旧压着身下的人,打量了片刻,忽然放柔了声音,却无比冷漠道“若朕说要,这后宫,没有人

可以说个不字的,楚熙然,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浑浑噩噩的一天,楚熙然不记得贺兰是怎样给自己揉着手腕,也不记得他是怎样看着他的膝盖满眼疼惜,更不记

得贺兰是何时走的,而自己又是怎么回的丽景轩。

他只想着,今夜,或许过了今夜,自己就再也出不去这层层的宫墙了,一辈子的就要埋死在这块地方,埋死在后

宫的明争暗斗中,埋死在皇帝给的温柔和残忍中。

他不得不害怕,心脏一直扑通扑通的跳着,直到看到林凤如约被送回凤光室,这才稍稍定了点心。

晚膳后,就到了皇帝该翻牌子的时候了。

楚熙然觉得自己心慌的想要呕吐,推了满桌子的饭菜,傻傻站在窗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忽然前殿传来太监公公尖利的嗓音“宣如意小主侍寝”。

楚熙然可以想象,前殿另两位的小主会是怎样的羡慕和失落,而自己呢?庆幸之余的疑惑,松了口气之后的空洞

不过至少,悬了一天的心总是放下了,这才发觉一身的虚汗早已湿透了衣裳,于是唤人来打了热水沐浴更衣。

清爽了身子,才想起去一边的凤光室看看被救了回来的林凤。

才进屋,就看见林凤哭得红红的双眼。

林凤见他来,不好意思地用袖口擦了擦眼睛,哑着声音道“皇上又该有新宠了”

楚熙然听得林凤的话,觉得心口被人撕了道大口子,疼得慌“你这是何苦”他不仅劝着。

“听说,如意小主今儿个是在淑妃娘娘那里遇上了皇上的”林凤像没听见楚熙然的话,只管自己说着“她给皇上

献了个曲,得了皇上赏,皇上似乎很喜欢她的声音呢,跟黄鹂似的,辗转柔美,难怪皇上今夜就翻了她的绿头牌

”林凤说的好像自己就在那淑妃娘娘的苑子里亲眼看着一切的发生。

“林凤,你该知道的,他是皇上,本就要恩宠于六宫,而我们,是繁花中的一个,你何苦呢?”

“你不在乎他,所以你不懂,不懂那种嫉妒的快要被烧死的感觉,不懂那种被人硬从天上拉入地狱的痛苦。我恨

,我真的好恨”林凤闭上眼靠着墙壁,彷佛石化了的人像,连呼吸都变得轻微起来。

“林凤,你变了”楚熙然无奈着。

“进了这后宫,谁又能不变的”懒懒得回答,林凤的眼泪再次落下,却又喃喃开口问“还听说,是你擅闯御书房

求皇上饶了我的?”

“是”看着林凤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郁,楚熙然想,也许以后,要少来这凤光室了。

如意小主受皇上专宠,这一宠就是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赫赫然就上了位,顶替了之前的林凤,并排和慕容贵人一样,成了这后宫里的红人。

只是人人都知道,这慕容,有整个慕容家给她撑着,所以,她可以傲,哪怕只是个贵人,却连淑妃也耐何她不得

也正因为这样,才有了如意的受宠,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如意,就是淑妃手上最利刃的一把刀,为她紧紧掌控着

后宫。

楚熙然想,还好自己不曾淌进这滩溷水中,不然夹杂在慕容和淑妃这两个女子中,还真不知该哭还是笑了。

看她们平日明里暗里的斗法,不仅为这个后宫感到悲哀,而更让人悲哀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明明知道这一

切,却乐得让那些女人为了他而如此。

后宫嫔妃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朝廷的一个延伸和牵制,他用这些女人的家族利益掌控着这个王朝的命脉和权势

而那个后宫众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却依旧悬空,无人可以触及。

而对于楚熙然来说,这一个月的空闲让他几乎忘了之前那诡异的一夜。

贺兰的温柔,贺兰的耳鬓私语,贺兰的轻柔抚摸,彷佛只是一场梦,就如同那颗妖媚的泪痣,只有在夜半惊醒时

,才能如此深刻的在脑中徘徊弥留。

还好,他躲过了,再次把自己拉得远远的,冷眼旁观一切,然后数着日子等待离开皇宫的一日。

可太平的日子还没多久,林凤就又出事了。

这些日子,他与林凤本是疏远了的,甚至他觉得,林凤现在这般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才该是最踏实的。

可是,却没料到,林凤还是死了。

那活生生住在他边上的人,就这么在一天早上被人发觉吞金死了。

有人禀报了皇上,得来的只是一句“知道了”就没了下文。

楚熙然不觉心里冷得慌,只能塞了点银子给管事的太监,嘱咐带出去厚葬。

忍不住瞥了一眼林凤的尸体,却看到那手腕上的勒痕。

楚熙然的脑袋里转过千万种想法,直到林凤的尸体被人裹了席子抬了出去,他才晃过神来,

顿时觉得浑身冰冷,止不住的打颤。

他突然又明白了一件事儿,就是这后宫,若你不得宠,或者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你是怎么死的,死了怎么安置,

那是没有人会去追究的事情。

皇上日理万机,绝不会回头来看你的尸首一眼,而宫里的其他嫔妃,更乐得少了个对手,又何况还是曾经受过宠

的,别人恨你都恨不过来,怎会管你的死活。

林凤是怎么死的,楚熙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了,唯一体会到的一点就是,女人的可怕。

就为了一个可能性的死灰复燃,而痛下杀手,前有兰妃,今有林凤。

慕容贵人也好,淑妃也罢,总之,这后宫的女人,都是一步步的在把人往死里的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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