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中的秘密——鹿住槙
鹿住槙  发于:2011年0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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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对鹰也心存迷恋,想见见他。原本就打算分手,正好藉这个机会。
鹰也也绝不会追过来,工若没打电话,他也不会自动打过来。
我循着来时的路,全速奔驰而去。
已略有春意,阳光很和煦,但迎面吹过的风颇有冷意,随风飘散的沉丁花的香味,更增添我的几许愁肠。
“海斗,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满身是汗……”
回到家,就看到躺着看电视的亮平,此时我真不愿和他多交谈,又想夺门而出。
“你快把汗擦掉,免得感冒。”
“……阿亮,你这时间怎么还待在我家里?”
我嫌他太过唠叨,很不耐烦问道。
“别这样嘛!我昨晚都在工作。我调查外遇案件,结果被先生察觉,狠狠骂了我一顿。我真怕被会被他杀死。”
经他这么一说,才发现他有了黑眼圈。本不想理他,却又有点可怜他,就随便敷衍地说了句“是吗?”来作答。
“哇噻!真是可怕!自己有外遇还理直气壮,还猛问太太是否愿意离婚?我又不是夫妻感情协调委员,一整晚都

听他在数落。我还未婚!这下我怎敢结婚哪?”
“……但你会对婚姻怀有梦想,那才怪!”
“喂,你不要损我好不好?”
亮平不平地抗议。
“我没这意思……”
我说没有,然后就有股与他倾吐的冲动,我也知道只要提到我和鹰也的事,亮平就很反对——可是我更了解他很

关心我。
“……我们并没有约见面,但我刚才去他家了……”
想全盘说出来,又不知从何说起。
亮平则紧皱眉头,说了句“他是不是又和某个人在乱搞”之类言不及意的话。
“不是啦!是芳贺的父母回来了……”
“他们去了哪里?”
“听说是去伦敦。因为工作关系,有一半时间待在那边。”
“嘿,那他们有警告你不要接近我儿子?或别再耍我儿子的话吗?”
对这突如其来的话,令我啼笑皆非,而且也使我说不下去。
“都不对啦!你听我说,我远远地看到他的父母走出来。对了……俊辅也回来了!”
亮平不可置信地,两眼睁得大如铜锣般!并表示在这节骨眼上别寻他开心……所以,我叫他静静听我道来。
“就如照片一样,他长得很俊美,只是很高大。”
他点点头。
“当他也看到我后,就问我有什么事,还告诉我鹰也还在睡,他去叫醒他,我却逃回来了!因为我不想看到那两

人并排站在一起。”
“啊啊!”
他打断我的话,亮平闪烁着开口。
“……我犹豫不知该不该跟你说……”
“说什么?”
“那已是六年前的事,芳贺曾找我谈过。”
他所指的芳贺,是俊辅吧。他会找亮平商量?我不禁身子往前倾,十分好奇起来,但我还是先澄清一下问道——

“阿亮,你和俊辅是什么关系?”
我将很早就抱持的怀疑,直接问了出来。
“啊!我……在高中是,时常会跑到时钟塔去抽烟。”
“什么?时钟塔……?那不是禁止学生出入吗?你念高中时曾去过吗?”
我惊奇地大声问他。
“……哈!虽是禁止出入,就是因为有此规定,才没人敢去啊!我正好可以在那里抽烟,而被俊辅逮到……”
“他发现了?”
“对!于是他那张漂亮的脸就冷冷地对我说‘你如果不想我去向老师打小报告,就给我一支’。”
“俊辅不学好吗?”
也不是。亮平否认。
“他很正经,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他或许……有他的难处。自此后,我们就有一段时间常在一起抽烟。”
“那他找你……谈什么?”
他似乎还在迟疑是否要说,在举棋不定下,经我催促,他才慢慢道了出来。
“他说他父亲要再婚,对象却是好朋友的母亲。这本是件可喜佳音。但他却很严肃地表明自己对那位朋友怀着不

纯正的感情,而且只要想到他胸口就在刺痛,他很怀疑他能用这种心情当他是兄弟共同生活吗?”
“……然后呢……?”
我似被当头棒喝般深受打击。
鹰也也说过相同的话,那就意味着——“我本来是一笑置之,就如我曾和你说过的,这种就是疑是恋爱,当有了

中意的女朋友后,就会将此事视为过眼云烟。那家伙也是这么笑笑,可是自此后就未曾来过时钟塔。”
亮平重重吐口气。
“……可是却不是这么回事,他来应上美术大学,却自高中毕业后远走他乡到异国留学。可能是无法和泉田保持

兄弟关系,一方面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们……真的是情投意合。”
“阿亮……”
“泉田将自己的思念埋在土里,而芳贺选择离开家做为逃避,结果……当回到家时,就只有豁出去,或是想开一

点……或两者都有——啊!海斗,你还是……”
他说得好像没有我容向身之地似的。
我回答知道了来阻止他说下去,而且硬挤出一丝笑容说:
“他们原来是两情相悦,这么说来,芳贺就可以脱离苦海了。”
然而我的内心却如针在扎般的刺痛着。
“希望他们两人能够幸福……”
带着心酸又自虐的话尚未说完,手机就嘈噜嘈噜地响着。
“……啊!抱歉!是我。”我将手机附在耳边,逃也似的躲进自己的房间,我不敢正视亮平对我投射来的悲哀眼

神。
“喂喂?”
“海斗,你刚才不是来我家吗?”此时此刻,偏偏是鹰也——我最不想听到声音的人。
“咦?……嗯!……啊!”
他有些不解地问,你是怎么了?
“……俊辅回来了!不是很好吗?”
“果然……”他问我们见过了?我说:“是的。”
“那你是有什么事吗?”
“芳贺!”
我不理他问的话,只一股脑儿将自亮平听来的全盘托出——“——你现在起已不用再烦恼了!因为俊辅和你心心

相系着——你可以向俊辅告白。我想……一切都会很圆满的。”
鹰也未说什么,我不知该不该再问,又怕证实的我就持续说下去——“你不用再牵挂我,其实你对我的补偿已经

够了。你可以把我——忘记。”
我说了声拜拜就挂断,而且将电源关上,丢到地毯上,然后把自己闷在床上。
我是否已表明清楚了?
我是不是表现得很泰然自若?
鹰也不必再有愧疚感——就算他有些挂怀,或许也会很快忘记我,那他就可以将情意传达给俊辅,实现他们超过

六年的恋情,这不是可喜可贺吗?
脑子在转的同时,泪也汩汩而流。
会呼吸困难,也并不尽然是被棉被闷的。
如果因此而窒息,也许会死,不知有哭死的现象吗?或干脆哭成脱水现象也不错。
尽是在胡思乱想,泪也哭干了,竟然发现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
原来失恋也会有饿肚子的感觉。
即便有求死意愿,也未必轻易能死。何况现在我若死去,鹰也会更愧疚,毕竟他还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海斗!你出来!”
对,他一定会如此斥责!——咦?啊?刚才是我听错了吗?
我慢吞吞拉开棉被偷看,不知何时,鹰也就站在我的床旁。怎么会有幻觉呢?正百思不不解时,鹰也的神情更凌

厉地瞪视我。
“……你随随便便和我道声拜拜,然后又躲在棉被里哭!这是怎么回事?”
“你真的是鹰也……”
真的就是他!
眼前正是我思念的鹰也。“你怎么会?”
“是你自己在胡言乱语,然后就挂断电话,根本不让我有辩解的机会。”
“……怎么会……”
不是不让你表态,是你自己不表示。我在内心抱怨——由于惊吓过度,以致说不出话来。
因为,此时的鹰也,应该是与俊辅互诉情衷相拥抱的时刻,又怎么会在我家?
“……你真是的!你到底要怎么摆布我才会甘心?”
他一边嘀咕,一边坐到床上。
“你是什么意思?”
对他这句先发制人的话,我无法保持缄默。
“你说被我……摆布?你说错了吧?被摆布的人是我耶!”
“啊?”
“你怎么来这里?我都跟你分手了!你又何必再来?而且俊辅难得回来……家里就你们两个,正可以卿卿我我呀

!你难道是来加重我因失恋而哀伤的心情吗?”
本已压抑住的情绪,顿时又如千军万马般沸腾起来,我又再次钻进棉被。
“喂喂!你……”
听出鹰也为难的声音,他越过棉被压着我,我就本能地缩成一团。
“你是不是对我厌倦了?”
被他唐突地一问,我就抽了一下。
“你已不再需要我当你哥哥吗?”
“……你在说什么?”
我的声音止不住地发着抖。
“是你对我厌倦了吧?你……对我的身体腻了……对我也失去了兴趣。如果你是在可怜我,那我宁可不要,你还

是快回到喜欢的人身边吧!”
“我说你呀!”
床在摇摇晃晃咔吱作响。
我嘴巴嘟囔着你搞什么嘛,再把棉被弄开,不料鹰也的脸就近在咫尺。
“……你干什么……”
“我说你很可爱。”
他这句话,使我脸红心跳。
“你在……胡扯什么?”
“就是很可爱……我不太会形容。”
“你什么时候觉得我可爱的?”
我第一次听到,因为我一直以为他并未注意过我。
“乍见你时就觉得,否则我也不会强暴你。”
“你……少唬人!”
“我为什么要唬你?”
“根本不可能。因为你到现在都还爱着俊辅,始终忘不了他!你对我只是……基于义务才舍命陪君子。你强奸未

成年人,因自觉犯了恶行颇有悔意……但也是我要求你陪我到我认为满意为止。要不然你才不会……”
本已停止的泪又滴落,在抽抽噎噎当中,我的话说得断断续续。
“……而且……你也不再……碰我了……”
“是我在压抑,忍耐呀!”
对句始料未及的话,我眨着泪眼。
“为什么你要忍住……?”
“我是和冈田谈过后,才发现的。”
他有些尴尬,将视线移开。
“现在才发现未免太慢了些。我应该更珍惜你,更宝贝你!但我却只在想时抱抱你,而让你落泪或对我愈来愈反

感。”
他也认为这对我不公平。
“你现在不说什么……”
我说着捣住脸。
“……显然……你对我已觉得厌腻……所以才不碰触我。既然你这么嫌我,不如尽快分手。你现在依然不喜欢我

,连说话都烦……这些使我相当难过……”
我的棉被被拉开,他抓着我的手,将我抱在胸前,我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微微汗味。
“你说喜欢我,我以为你只当我是哥哥看待,至于会对我种事厌烦的,应该是你……因为一般人照理是不可能会

爱上强暴他的对象的。”
“……我才不会这么样。”
我窝在他壮硕的胸前,舒适地闭上双眼。
“那俊辅怎么办?他千里迢迢地回来,你不是到现在还爱他吗?”
“我早就将对俊辅的感情,埋葬在土里了。”
我猛然推开他,一个劲从床上滚落,忙不迭地打开抽屉。
“这是我挖出来的——你的感情都在这里——你并没有因此而死去。我让你复活过来,所以你仍然是活的。”
他有些木然地看着我手中的罐子。
我并未将它放回原地,还留在身边,虽然这并不正确,可是——
“……他已经死了!你挖出来的就是他尸体。”
“为什么会?我在电话中也说过,俊辅他还爱你很深,而你也和他心主相印,你们可以再续前缘,所以他才回来

,不是吗?”
不对!鹰也立即摇着头答道。
“他也已将这件事付诸流水——忘了。”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反让我无言以对,俊辅何以会自动放弃?真令人费解——为何不藉此互通情愫?
“你把那还我,我想再埋回去。”
他向我伸出手。
“……我也要一起去。”
我将罐子放在地毯上的手,被他握住。
“……芳贺,你想吻我吗?”
他用把我的唇拉近他的举动来表示。
然后再在我的唇上轻柔吻一下。
“你想要我吗?”
我被他抱上床横躺着,而他就缓缓压在我身上。
“我还以为是在作梦。”
我凝视着他。
“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不可能会在这里才对。事实上……你现在应该是俊辅……”
“别尽说傻话。”
他吐着气小声说。
“你如果不相信,就不要相信,但我会花时间让你相信这不是你在作梦。”
“好……”
我扣紧他的项颈,自动吻他。
这种吻犹如初吻一般,有着甜蜜的麻酥感在头上蔓延。
被他抚摸的全身,因搔痒难耐而扭动起来。
对他的手的动作已了若指掌,但依然有初次碰触的气氛,他的手流窜着阵阵的柔情,这是彼此有着浓密的感情才

会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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