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truth系列之三 未亡人(出书版) BY 月下桑
  发于:2011年0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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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些没常识老来偷看的混蛋以外,最近又有了别的让张谨担忧的事情:偷窃。

新闻报纸最近经常报导的入室偷盗犯,现在似乎活动到了自家居住的这个区域,是很厉害的贼子,爬墙撬锁无所

不能,上星期以来已经光顾了五户人家,这些贼人做事很是高明,主人往往睡醒才知道自己的家底都被贼子掏空

了。

不过这其实还算幸运,在睡梦中被偷窃,损失的最多金钱而已,然而最近案情有了新的发展:上星期临街一间公

寓的五楼遭到了洗劫,第二天醒来的女主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睡在自己身旁,被敲破头颅的丈夫!

警方推测死者大概是在贼人行窃的时候不巧醒了,害怕声张的贼人一不做二不休,用工具去敲死者的头,或者贼

人当时并没有杀人的打算,可是那倒霉被敲的男主人终究因为失血过多死去。

那杀人的入室抢劫犯至今没有被抓捕归案。

人在杀了一次人之后,胆子就会变大的,那是一种自暴自弃心理,张谨记得大学的时候,看到过类似的话。想到

这里,张谨立刻又在屋子大门上多加了二把锁。

临走前小心的向门外看了看,觉得没什么异常情况的张谨于是慢慢踱回屋去。大屋的正门也是三道门锁,像刚才

一样把门锁一一锁好,张谨这才放心的重新回到客厅。

「哥,你太小心了啦!」客厅里沙发上大摇大摆坐着涂指甲油的,却是之前被自己打发回屋做功课的大妹小溪。

看了眼女孩红红的手指甲,张谨皱了皱眉,之前不是没说过她选个别的颜色,不过总是被妹妹「老土老土」的反

说一顿,次数久了他也就不管了。

「小心总是不过分,当年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妳们可是差点没命!」对妹妹的不在乎完全不苟同,张谨决心趁

势给妹妹上一节课!

「当年……唉,哥,你还要为当年的事情自责多久?你可别忘了,真正差点没命的人可是你!那些贼子如果硬是

要进来,上锁管屁用?天灾人祸,生死有命的。」小溪撇了撇嘴。

「女孩子不要说那么不文雅的字!什么生死有命?事在人为知道不知道?进不来起码安全些,以后我会按时回来

,我可是答应老爸把妳们平赡养到出嫁的。」坐在妹妹旁边,张谨鼻孔重重出气。

「出嫁后就不管了么?哼!倒是老哥你该找个老婆了,你原来的职业也就算了,现在这个寒酸职业可不好找女人

,啊!对了!就算找不到老婆也不许娶楚柔那个女人!」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讨厌的东西,小溪的眉头越皱越厉

害。

「唉!怎么话题忽然拐到她身上?妳最近见过她?我可是很久没见过她呢。」奇怪的看了眼不再吭声的妹妹,想

到了以前的事情,张谨叹了口气,「话说回来,妳还真的够讨厌她,现在想起来……妳小时候就讨厌她了……」

「嗯,没错,我讨厌她讨厌的要死!坚决不让她当我大嫂!你要想娶她,除非从我尸体上迈过去!」哼哼着,小

溪噘着小嘴。

觉得这样的妹妹也很可爱的张谨,觉得自己真的没救了,摸摸妹妹的头,「放心吧,楚柔前几天还给我打电话,

说她可能要结婚了呢!」

想到了很久以前就认识,现在却很少见面的好友,张谨目光忽然变得悠远。

「妳呀……要趁现在多交朋友,多交好朋友。我上高中时候的老师说过一句话:人最好的朋友往往是在学生时代

和军营时代结交的,有统计结果表明,中学时代维系下来的朋友往往时间最久呢……」

抓了抓头,张谨忽然呆了呆,「不过我当年因为经常跳级的原因,那时候好像根本没认识几个人。」

小溪嘴里传来一声嗤笑。

「现在想想,对我来说,真正结识朋友似乎是在大学呢,那时候在社团里认识了不少人。」

「没错,那时候那帮人经常过来吃饭。」小溪认同的点点头,然后扬起下巴,「不过……现在那些人一个也不来

了吧?唯一经常和你联系的就是那个栗函吧?」

「妳要叫他栗函哥!人家比妳大,要尊称啊!」戳了妹妹脑门一下,想到朋友,张谨微微放松了一下,「不过妳

说的没错,现在和我最要好的就剩下栗函了。」

脑子里一一过滤着印象里朋友的模样,发现自己很难想象他们现在的样子,张谨叹了口气。

其实他们经常发简讯给自己,也会打手机,不过见面确实是很久没有的事情。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家似乎越来越

忙,忙到没了见面的时间,也确实有点悲哀。不过张谨却不想让自己的这种悲哀,影响到妹妹的交友观,于是—

「大人之间的友谊不是靠见面维系的,他们现在经常打电话给我啦,前阵子叶臻还问妳们的情况好不好呢,看,

连妳们都记着呢!」

「叶臻?就是经常寄玩偶过来的那个家伙么?」

「不会吧?妳连他都忘了?看看!还说他们没义气……人家什么都记挂着妳,妳却连人家是谁都忘了……」终于

找到妹妹的漏洞,张谨笑了。

「我才没有忘,只是一时对不上号!」小溪噘嘴反驳。

「……奇怪了,时间真是奇妙,当年小楠最喜欢他的,还说长大要嫁给他,妳不是因为这件事还和她吵过架么?

如何,有点印象了吧?」笑咪咪的,张谨看着小溪。

「那个书呆子小白痴!」重重的哼了一声,小溪扭过脸去,半晌没听见哥哥说话,小溪偷偷转过头,看着笑咪咪

看向自己的哥哥,红了红脸,最后重重叹了口气将身子正了回来,小溪反手摸了摸哥哥的头。

「朋友这种东西是随时结交的,友情靠的不是结交地点和结交时间,靠的是双方的诚意。我看大哥你现在反而比

较好,你那个邮差的工作虽然没什么前途,不过我看你做得很开心啊,比原来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开心许多。」

「哦?是这样么?」

「嗯,我喜欢现在的哥哥,在邮局交到朋友了么?改天可以带回来看看,这个家总要有新客人的,正好你快过生

日了,就那时候请他们来吧!」

小溪说完这些极像大人的话之后,就从沙发上跳下来,一溜烟跑上楼去,哒哒的脚步声让张谨忍不住吼了她几句

一声门响,屋内再度安安静静。

安静的好像屋里就他一个人一样。

叹口气,想着妹妹刚才的话,张谨忽然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老了,所以害怕安静。

新客人么?

张谨忽然想起这个家已经很久没人光顾。

妹妹们一向不喜欢带朋友来也就算了,因为这个家地方够大,自己之前倒是常常往家里带人的。

然而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没人来了呢?

似乎就是自己作邮差之后,自己的生活重心有了偏差,朋友们的也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新发展,陈旧的事物

,陈旧的关系,慢慢被更新换代。

就像栗函,虽然逢年过节都会给自己打电话,时不时发个简讯之类,可是声音、文字和见面的感觉终究不一样,

张谨忽然发现:他已经快要忘记对方的长相。

不止栗函,其它人的长相也开始模糊。

现在,如果让他形容一下朋友的样子的话……

张谨脑中忽然浮现了邮局同事们的脸。忽然想起了今天晚上拒绝局长请客的事情,张谨抓了抓头。

「下次……接受邀请好了。」

朋友们有了新的朋友,他也要有新的发展,不是么?

心里这样想着,可是还是觉得屋子太过安静,所幸家里隔音做得不错,张谨于是放心将电视音量调大,没什么想

看的张谨,接着妹妹刚才看的频道看了下去。

小溪闹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孩子气,不过偶尔展现的其它方面,却让张谨真实的感受到她已经长大了,比如说他现

在看的频道:新闻台。

记得自己小时候父母说过,当一个人开始喜欢看新闻的时候,就说明那个人已经开始长大了。

小溪长大了么?张谨心里忽然有种失落感。

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很无聊,张谨将注意力转向电视的内容。

「……今日凌晨一时许,一名女子的尸体在某地铁站站台被发现,据发现者称,死者当时……」

随着电视里女主播一板一眼的声音传入耳中,张谨的注意力顺利转移到新闻播报的内容上,出于隐私,电视里并

没有出现死者的姓名、长相,尸体只在画面的角落出现过一次,一闪而过的速度而已。

张谨可以看到死者倒在地板上的僵直身躯,不过尸体身边却很干净,并没有电影里那样大量出现的鲜血。

听说是自杀。原来不用流很多血也可以死人的。

新闻之后又介绍了最近类似的自杀事件,最后提醒电视机前的电视观众珍爱生命,注意安全。

他昨天就是乘地铁回来的,想到这里,张谨皱起了眉。

思索间,电视上早已更换了新的新闻,关于事故的报导也就那么几分钟。

和自己无关的他人死亡,能够占据自己视线的时间,也就这几分钟而已。

「明天,给小叶子也配个儿童电话吧。」说着,张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简单洗漱之后他回到一楼自己的卧室,楼上是妹妹们的房间,正对他房间顶上的应该是二妹小楠的卧房,头顶上

似乎有声音……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张谨皱了皱眉头:这么晚了,小楠还没睡么?

不过那声音很快消失,想到那可能只是妹妹出门上厕所的声音,张谨松了口气,心里嘲笑自己未免有点太小题大

做。

将身子扔进床里,他习惯性在睡前检查一遍今天的手机留言。未接电话有一个,未读简讯有两条,都是来自手机

上标注姓名栗函的人。

「老板,快要生日了吧,想要什么礼物?」

「对了,我太太怀孕了,记得准备红包。」

轻松熟稔的口气,即使在他当了邮差之后也改不了的「老板」的称呼,光凭这两点,即使不看名字也能猜到他是

谁。

留下简讯的栗函是张谨多年的好友,国中就认识的好友,因为家境不好的缘故没有继续升学,早早进入了社会,

凭借自己的能力着实闯出了一番天地,等到张谨回国接手公司的时候,惊讶的发现栗函已经是父母公司的高层人

员。

说实话,张谨回国后能迅速入手公司的事物,大半也是栗函的帮助,性格沉稳加上勤奋上进的他,成了张谨决定

辞职之后,挑选出管理父母公司的首选人物。

事实上他也没让张谨失望,父母留下的公司被他管理得很好,似乎还扩大了许多。栗函现在是大忙人,每天应酬

不断,不过却始终没有忘记作了小小邮差的自己。

尤其……他救过自己的命。

「生日……么?」看到第一则信息的时候,张谨微微愣了愣。又有人提到自己的生日,刚才是妹妹,现在是朋友

,其实如果不是他们的提醒,自己搞不好会忘掉自己这个难得的生日。

张谨出生在阳历二月二十九日,某种程度上,算是非常希罕的日期。他的生日每四年出现一次,活到现在至今将

近三十二年,他只过过六次生日。

老人们说过这是好事,生日这种东西,过一年少一年的,出生在稀有的日子,是老天爷多给他添的阳寿、福分。

张谨小时候对这种迷信的说法是确信不疑的,不……应该说直到张谨二十二岁就博士毕业的时候,他对这种说法

也是确信不疑的。

不过这份坚信早在四年前便破裂!四年前他二十八岁生日那天,妹妹们差点死去!

那年的生日自然没有过成,那一天,他觉得自己几乎死掉半条命!

好在妹妹们最终回来了,日子一天一天过,如果不是妹妹和栗函的提醒,他几乎忘了过一段时间就是自己三十二

岁的生日。

三十二岁……又是一个二月二十九日……

时隔多年,又要过生日,张谨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复杂。想到白天苏舒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他就更加烦

躁。

二月二十九日对他来说,不止生日那样简单,那还是代表了他的失职、差点害妹妹们出事的日子!

烦躁着,最后看了眼栗函的留言,因为想不出回复什么,张谨于是简单的打了一个「哦」字回给对方,按下发送

键之后,随即将手机扔到床头柜上,关了灯没多久,张谨陷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睡着多久,张谨忽然从睡梦中醒来。

要不是现在周围一片黑暗的话,他会以为现在已经清晨。他一向很少中途起床,往往是一觉醒来就是天亮。拿起

床头的手

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半……

这么早?闭上眼睛,他想重新睡觉,可是奇怪的,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脑子异常清醒,一闭上眼睛就有什么东西催促似的,要他把眼睛睁开。

张谨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没有任何不适,却在熟睡中醒来,醒来之后头脑异常清醒……这种情况不是

没有发生过。

最近的一次类似经历还是一个月前的事情:难得和朋友一起外出,夜里是露营在山里的,因为白天很累,所以他

一躺下就睡着了,然后半夜却忽然醒了。

没有尿意,也没有其它不舒服的感觉,就是莫名其妙的醒了,再也睡不着的他索性拿起眼镜戴好,然而就在他视

线恢复清晰的瞬间,盯着帐篷顶,他出了一身冷汗:那里,帐篷顶部,他刚刚躺着的正上方,正盘曲了一条拇指

粗细的斑斓花蛇!

他匆忙叫来了有经验的导游,那件事之后不了了之,事后查阅相关资料之后才无限害怕:那天盘在他帐篷里的是

一种剧毒的蛇类!被那玩意咬一口的毒素,足以让一头大象在十秒钟之内死亡!

那是害怕。

稍微远一点的则是某次他在家里睡觉,半夜的时候莫名醒来,结果看到屋子里有陌生的男人,对方举着刀子向自

己过来却忽然晕倒,然后张谨也觉得开始头晕,忽然想起了一氧化碳中毒的症状,他这才发现晚餐做饭时煤气没

有关好——同样的事情还发生过几次,虽然不是每次都那样危险,不过后来想想也是极为害怕的事情。现在这种

情况,难道又是警告自己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成?

眼皮忽然跳了起来,张谨当即也不躺着了,下了床,尽量放轻脚步的声音,张谨犹豫了一下,随即推开自己卧室

的门。

走廊里静悄悄,有凉风吹过来,这让光脚踩在地板上的张谨顿时双脚冰凉。

等等……风?

自己不是在睡前关好窗户了么?

心脏忽然一紧,张谨匆忙穿过走廊,然后在左脚即将踏入客厅的前一秒,硬生生止住脚步,将后背贴在墙壁上,

张谨感觉自己心脏跳得厉害!

刚才、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张谨脑中振荡的是自己刚才看到的情景:刚才!在自己的客厅中!他看到了好几个人!

那些人似乎在翻找什么东西,因为时间太短,张谨完全没有看到对方的长相。

他一下子想到了这几天报纸上常见的,关于入室抢劫犯的报导,也一下子想到了最近被那伙人杀死的、半夜起床

的临街某公寓男主人!

不会吧……担心什么就发生什么?这也太……

心脏怦怦跳着,张谨感觉汗水在自己掌中堆积。

报警?对!要报警!自己房间有手机!

可是……

糟糕!妹妹们还在楼上!他是否应该先去楼上找寻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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