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4+番外——杀欲
杀欲  发于:2011年0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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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你能帮我哄著点儿他吗?"
他睁大眼睛,似乎想确认一次我刚才的请求。
"顾鹏飞,你也希望他能够幸福吧。恕我直言,我们每次吵架之後,他就喜欢找个人发泄发泄,撒撒娇,你可别

会错意了,我希望你不要趁虚而入动摇他的意志,这样只会把事情......"
"陈总,你的意思我明白。"这一次他打断了我,语气明显变得不再客套,"不用再说下去了,给彼此都留点面子

吧。"
"......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适可而止地住了嘴,实际上想要传达的信息已经非常明确,苏锐任性归

任性,对感情却不会随便,可是,若顾鹏飞有意引他出轨就另当别论,结合天时地利那就是防不胜防,只有这招

釜底抽薪才是最一劳永逸的办法。
"好歹我们也合作过这麽久,你能理解的话......或许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我承认在社会上打滚了那麽久,难免养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习惯,不过我却不认为这是纯粹的作秀用台

词,因为我确实这麽想过。
"那是不可能的。"他的回答却远比我想象得要决绝。
我轻轻笑了笑,"因为我横刀夺爱吗?"
他低下了头,手握紧了静止的方向盘,小声却清楚地说,"因为我不会原谅你曾经对他的伤害。"
"那就没办法了。"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坦率,随後我径自下了车,却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又绕到驾驶座车窗的

外面,弯下腰看著眼前一动不动的他,以最近的距离说出了一个事实。
"......不过别忘了,顾鹏飞,给他最致命伤害的人是你。"

从遇见苏锐直到与他同居,其间也很是折腾了些日子,我数不清楚他已经多少次惹得我七窍生烟了,但最无法想

象无法忍受的莫过於他会跪在我的面前,舍弃他一贯强烈的自尊承担所有的罪名,那种心甘情愿的表情让我又痛

又恨。
恋人做到这份上也就完了,我越是不甘心就越是在他面前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输家,一个反角,一个小丑。
我甚至宁愿对方是一时贪玩出的轨,管他卖淫嫖娼还是一夜情都好商量,可惜不是,他明显是认真的,这简直叫

我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就算我企图维持著最後一点矜持,不在他的面前变得可悲又难看,可当他完全不在乎我的羞辱反而乖乖低头的时

候,我还是崩溃得不成人样,那一瞬间我很清醒,他愿意这麽低三下四并不是我的能耐,而是顾鹏飞的能耐,他

为了那个男人可以什麽都不要了,不计後果,没有犹豫,而放弃我就像放弃一盘不合口味的菜那麽简单。
在我对这种如履薄冰的爱彻底心灰意冷,将他赶走的一个月之後,顾鹏飞像是察觉到了什麽不对劲,终於忍不住

跑到了我的办公室来打听究竟。
"恕我多心......不过,开始上班都半个月了,我好象始终没有看到苏锐?"
"......我让他出公差去了。"
他似乎一点都不相信我的说法,紧接著问,"到哪里呢?又什麽时候回来?"
"这有你什麽相干?"我因无法回答而态度恶劣。
"不好意思,陈总,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请你告诉我吧。"
"我现在很忙,没空跟你讨论这种事情。"
他沈默了一下,像是早已心中有数,"我去上海之前是最後一次看到他,他说他是请假回家,到现在已经将近两

个月不在公司了。"
"那又怎样?"
"陈总,我也不想多管闲事,我知道你们之前吵过架,不然......他也不会跑去喝得烂醉,所以才担心你们是不

是......"
没等他说完,我还没愈合的痛处像是被狠狠牵扯了一下,差点又跳起来拍桌子,"我警告你,少在我面前提那天

的事情!"
他大概是被我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出去。"
这家夥像是更加确定事有蹊跷,居然咬住不松口了,"告诉我......苏锐到底在哪里?"
"我不知道。"
"你说你不知道?"
"我不想再管他的死活。"
他慢慢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陈旭阳,你是说真的吗?"
"听著,我不想吵架,趁我还忍得住,你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是你赶他走的吧?他无处可去才会往家里跑,"他不但忽视我的警告,反而开始较真,"你为什麽要这样对他?

他做错了什麽?!"
面对他振振有辞的质问,我血往上冲,刹时如同爆了的汽油桶,"闭嘴!你还有脸冲我撒气?少得了便宜又卖乖

!我让你帮忙哄著点儿他,没让你脱了衣服用那玩意儿哄他!"
"你......你说什麽?陈旭阳!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乱七八糟的!"
"很好,你在我面前装糊涂,跟苏锐一起倒是清醒得很,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你说的这是什麽话?"他又惊又气,几乎语无伦次,"你根本什麽都不明白!你倒是不闻不问地睡了那麽久,他

是怎麽熬过来的你知道吗?!你根本不懂!他对你......"
"我是什麽都不知道!所以你不是帮我把他照顾得很细致周到吗!"
他顿时语塞,干喘著气望著我,那愤怒好象憋在身体里得蠢蠢欲动快要炸开,而最後却突然泄了气,变成了一声

放弃般的叹息。
"......既然你死钻这种牛角尖,我再和你理论也只是对牛弹琴,比狗咬狗还要无聊,只是我想不通......我那

麽当宝贝一样珍惜的人,到头来却还是留不住,为什麽你明明得到了就可以随随便便扔掉,为什麽?"
"这个你去问他自己吧。"说完我搬过桌子上的文件继续工作,装做不理不睬。
"我会的。......我要去找他,我一定会把他找回来,他要是有什麽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的口气再次激起我的反感,我终於从椅子上站起来说,"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不是我可怜你给你碗饭吃,鬼

才看得惯你一天到晚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你哪儿也不准去,现在就给我滚回自己的

地盘乖乖上班!"
"好吧......看来我们是合不来了,陈旭阳。"他斩钉截铁地说完,转身冲到了门边,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我

走,你自己保重。"

第二天我接到分部那边的电话,心急火燎地说他们的老大无故缺席,手机也打不通,谁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再见到顾鹏飞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後,某个一如既往的早晨,我到公司上班时发现他就站在我办公室门口,旅行包

还在背上背著,神情疲惫,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刚从爆满的春运长途火车上挤下来。
"你真是会乱来,在这麽忙的时候旷工一个星期!你底下的人都快疯了,知道这是什麽後果吗?"
他低垂著眼帘,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像使不上力似的,"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儿给你个交代。"
说完,他拿出一个皱皱的信封扔在我的桌子上。
"这是我的辞职报告。"说到这儿,他飘忽的目光连接上了我的视线,"我想......我们都已经忍受不了和对方一

起工作了,就这麽办吧,以後我不会来碍你的眼了,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说实话我有些措手不及,却在瞟了一眼他的辞职信後,满不在乎地说,"行啊......算你狠,你就没想过,离了

旭升你还能去哪儿?"
"......这个用不著你操心。"他语气憔悴,却依旧没被削弱反击的能力,"你倒是该想想,寰宇现在要扔给谁管

著比较好。"
在他前脚离开我的办公室不过一分锺後,我越想越觉得坐立难安,终於无法再按捺住压抑至今的焦躁,於是後脚

跟著追了出去,好不容易在底楼过厅里截住了他。
"顾鹏飞,你给我站住!"
他停住脚步,无动於衷地望著我,我急忙赶上去,一把将他拉到了旁边不太引人注目的位置。
"我问你,你找到苏锐了吗?他在哪里?"
"......"
"少装聋作哑,你见过他了吧?"我特沈不住气地追问,已经不得不把之前装模做样的矜持抛到了脑後,总是放不

下的面子,好象也就很容易放下了。
"......没有。"
"我可没这麽好糊弄,你老实告诉我,他在家里吗?"
"我说过我没有找到他。"
"你撒谎!"我一急之下,紧紧地拉住了他的衣领。
"陈总,请你自重,你这样很难看知道吗?"他冷漠地看著我,不慌不忙地说,"被别人看到了可不好。"
我悻悻地松开了手,对方铁了心要咬紧牙关也没办法,反正追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会被狠狠挖苦的心理准备

,事到如今也没什麽好顾及的了。
"......好吧,我承认,"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上次是我不对,我道歉,对不起。"
"现在说这些有什麽用?"他似乎丝毫不为所动,摇了摇头。
我没有忘记我的主要目的,继续穷追不舍地问,"......他在家里吧,是在家里对不对?"
"......"
"告诉我吧,"我说著抓住他的肩膀,深深埋下了头,"......算我求你了。"
顾鹏飞一动不动地看著我,最後他偏过了脸避开我的视线,终於淡淡地说,"他不会见你的。"
我几乎在那话音刚落的同时丢开他,三步并做两步地往回跑,出了电梯後直接冲进秘书的办公室,吓得她正端在

手里的咖啡洒出来一半。
"小芹,我有急事要立刻到D市去一趟!你马上帮我订最近的机票,越快越好,还有,我说不准什麽时候能回来,

可能会有个几天,我不在的时候,你把工作照进度安排下去,有问题就打电话给我,清楚了吗?"

我这辈子最难忘的经历,就是与死神手拉著手进入沈睡的那段日子,感觉像漂浮在寂静蒙昧的宇宙中,不知经过

了一秒锺还是一万年,终於在某个时刻,我做了梦,後来医生说,那是大脑开始活动的表现,也是病情好转的迹

象。
而我清晰记得的是,梦的结局非常悲伤,苏锐离开了我,逃到了不知名的远方。
随後我就醒了,还无法站稳的时候,就拔了身上的管子跳下床,在夜半的医院里发疯似的找他。
当我终於将活生生的苏锐重新抱在怀里,我以为自己永远摆脱了那个梦。

等我再次回到重庆的时候,连顾鹏飞也跟著失去了下落,为此寰宇那边的一些工作几乎要陷入瘫痪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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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密切相关的人突然之间淡出了自己的生活,那种感觉竟然如此辛苦,像整个人都被抽成了真空,浑浑噩噩不

知所云。
我问遍了所有有可能知道顾鹏飞去向的人,包括他的房东、他的下属,甚至四海那边有关系的人,却收获甚微。

最後,我抱著一线仅存的希望去了他和苏锐过去所在的学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到他的消息。当天的傍晚

,我终於在学校後园的小山丘上,找到了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的顾鹏飞。
"......你果然在这里。"我看著他的背影,这麽多天来总算安心地喘了一口气,"真让我好找啊,前几天我去了

你住的地方,房东说你早就搬出去了,所以才来这里碰碰运气,好不容易找到收留你的那个教授,他告诉我你在

这里。"
他连头也没回,专心致志地望著远方,很久之後才淡淡地问,"为什麽找我?"
"我没有见到苏锐,晚了一步。"我说著点燃了嘴上的烟,吐出一口浓烈的郁闷,顷刻被高处的风卷得不见踪影,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他的父母见了我就像见了仇人,怎麽都不愿透露他的去向。"
"......"
"你可以告诉我,他对你说过什麽吗?"
"如果你是想找他的话,我这里一点线索也没有,省省力气吧。"
"你误会了,"我随後慢慢坐在背对他的台阶上,看著前方安静幽深的树林,"我只是想知道......你所说的那些

‘我不明白、我不知道、我不懂'的事情。"
"我想你说得没错,"我继续自言自语地说著,苦笑了一声,"我不闻不问睡了那麽久,到现在为止都还没真正清

醒过来,却从来没问过他遇到了什麽事,心里想些什麽,有什麽不开心......"
"你可以走了,陈旭阳,"他漠然地打断我,"这是只属於我和苏锐的地方,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以後也不要再来

这里打扰我了。"
我用力地吸了几口烟,没有再说什麽,也许我选的时间和地点错了,虽然我不知道这里对他来说有什麽特殊意义

,但现在的顾鹏飞大概正沈浸在另一个世界里,对任何人的任何话都听不进去了。
当我站起来顺著台阶缓慢地向下移动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一瞬间我以为他在对我说话,可立刻明白那不是。

他只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很小,却在这只有树叶沙沙响动的寂静中格外清晰,清晰得连喉咙的每一点颤动都感觉

得到。
"这里......已经看不到海了,锐。我每天都在这里等,也看不到。"
"你一个人走会寂寞吗?"
"......我会寂寞啊。"
我呆呆地停留在原地,听著那微弱的声音慢慢扭曲变调,失去了韵律和节奏,在轻风中越来越强烈,到足够震慑

人心,如同一种诀别。
原本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认定他们在学生时代建立起来的关系只是个草率堆积的沙堡,所谓的爱莫不过是

精神的空虚、身体的欲望、心理的寂寞乃至学习的乏味、生活的单调等种种无聊因素参合起来的,看上去很美却

不切实际,一遇到现实的洪流就会彻底坍塌,分崩离析,那种脆弱幼稚的牵绊对我造不成任何的阻碍。
而当我第一次这麽直接地体验到了他的心情,我想在没有通过感官亲身证实之前,我也根本不会相信,不相信人

和人之间的依恋真的会深入骨髓,牢固得像扎了根,甚至直到分开了,还在暗地里如影随形。

不知道在山脚的路灯旁站了多久,当我觉得小腿肌肉都开始僵硬了,烟蒂也丢了五六个,视线中才终於出现了人

影。
"你......还在这里做什麽?"他看见我时停了下来,睁大了还在泛红的眼。
"你感伤完了?"我习惯性冷嘲热讽了一句,跺了跺失去知觉的脚,"我还有话要对你说,现在可以了吗?"
他扭曲了一下眉毛,估计搞不明白我什麽时候也变得这麽会缠人。
我加快几步跟上他有意十分高速的步伐,在夜晚冷清的校园小道上一前一後地走著。
"顾鹏飞,跟我回去吧。"我直话直说,再也没跟他扯些不干不脆的东西,"你的辞职信,我当没有看到,我要你

回来继续工作。"
"不好意思,我没那个打算了。"
"别得理不饶人好不好。"
"我没有在跟你抬杠,"他有些不耐烦地说,"我已经决定了,过几天就离开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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