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没有钱、也没有未来,但是我却能给他一种雅尔多花一辈子也无法给他的满足。所以,我决定带走法兰索
。”
这是一份让人目瞪口呆的自信。米罗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距离决赛还有一个星期,希望你的陪伴能为法兰索带来一点变化。要是得不到雅尔多的同意,法兰索是不可能
留在日本的。看他现在连雅尔多的面都不敢见,只会逃到我那边避难,要他去说服雅尔多只怕是难上加难。把你
那种积极和自信分一点给他吧!我也要去尽我的责任了。”
“责任是吧……真不晓得哪方面的责任。唉!也不是我多嘴啦,我看你最不顺眼的地方,就是你老爱装得一副道
貌岸然的死样子。你就不能偶尔只顾前不顾后吗?要是你不是这么装模作样的话,连我也会被你迷倒。”
“你的盛情我心领了,我目前还不缺男人。”
“不必这么客气。”
两人走出小酒吧,一同朝饭店而去。
听到敲门声上前应门的翠,意外见到米罗身旁多了个翔,神色不禁微微一变。米罗拥著翠的肩头,转过身来对翔
说:
“因为他太有魅力了,所以我死缠烂打硬是把他拐了过来,你不会介意吧?”
“哪里,你的眼光太高了,他配你实在可惜。”
“我也有同感。”
翠发觉两人的视线都投注在自己身上,便不著痕迹地推开了米罗的手,一面往房内走去、一面对翔说:
“我已经把法兰索送到我们家去了,他正在翔哥的房里等著你回去。”
米罗闻言睁大了眼睛,翔则邪邪一笑,伸手拍了米罗的背一把。
“那我就告辞了。”
“喔,好……”
翔斜眼瞄著一脸茫然的米罗,将话锋转向了翠。
“翠,你不要陷得太深,这家伙可是背了一屁股风流债哦!”
“拜、拜托!翔……”
“哼哼,你别辜负了人家!”
翔眨了一下眼睛,快步离开了房间。米罗目送他远去,随即带著半分羞赧的笑容走进房间。翠的脸上依然挂著与
方才相同的僵硬表情,对米罗说道:
“没想到翔哥会跟你一起回来。”
“你不想让他知道我们的事?”
米罗由背后拥住翠,唇缓缓贴近他的耳边,又在耳垂上轻轻一咬。
“倒也不是……先别提这个了,预赛的结果如何?虽然只是预赛,依你的实力应该不至於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跑吧
?”
“那还用说!我可不是某人喜欢保留一手。”
“翔哥一向主张预赛得过且过,否则要是赛车受损就划不来了。这次用的赛车应该比以往坚固多了,可是他大概
还是改不掉保护赛车的习惯,这就是穷赛车手的悲哀。”
“所以你才决定大胆牺牲?”
翠轻轻握住米罗环绕自己胸膛的手,将脸转过望著他。
“这件事你千万要对翔哥保密,要是翔哥知道的话,一定会拒绝援助的。此外,有件事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并
没有对那个老板卖身来换取利益,我当初原本是正正当当地跟他交往,是他自己问我有没有什么要求的,而且他
是在见过翔哥之后,才答应当翔哥的赞助者,他真的很欣赏翔哥。事实上,他后来也跟我说,我们的事跟赞助翔
哥是两码子事。我并不是为了帮翔哥找个赞助者才……”
“不要说了,就算那真的是你的目的,我对你的感情还是不会改变,我喜欢你。”
“米罗……”
两人四唇相触。
“我们一起去淋浴好吗?”
听米罗这么一说,翠摇了摇头,又将目光挪回米罗脸上。
“我要你现在就抱我。”
“可是……我满身都是汗还有灰尘……”
“无所谓,我想被全身汽油味的你抱在怀里,答应我嘛?”
翠的手轻柔地覆上了米罗的下身。
“你的手会弄脏的,这不是违背你的原则吗?”
“你不一样嘛!你又不是机器。”
拉链滑下的声音响起,翠将手探进了米罗的裤内。
“我刚刚才比赛完,现在身体还有点亢奋,所以恐怕撑不了太久,而且之前因为有法兰索在,我实在过了太长清
心寡欲的生活了。”
“那只会让你加倍威猛。”
当翠在米罗面前屈下身来,米罗握著他的发丝仰起他的头,对他说道:
“只有今天晚上,我不想当翔的替身。”
“从对你自我推销开始,我就没把你当过翔哥的替身,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我一直以为你应该懂的。
”
米罗迎上翠锐利的眼光,无力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到日本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情……我自己也在烦恼,最近愈来愈缺乏自信了。”
“那我就给你自信吧!你是一个最了不起、最棒的男人,足以跟翔哥匹敌。”
“能从你口中听到这种话,我真是太高兴了。”
翠展开笑靥,向米罗献上了自己的唇。
当翔一踏进家门,立刻为客厅内的哲生、瑛二、千晴三人带来一阵紧张情绪。翔没有针对特定对象地问道:
“听说法兰索来了?”
用点头代替回答、又将视线指往翔的房间的人是瑛二。哲生只是将一张老大不高兴的脸转往一旁,千晴则瑟缩著
身子低头无语。
翔笔直往自己房间走去,拉开了纸门。在房间内坐著的,正是数日不见的法兰索。
“法兰索!”
“翔!”
他们同时喊出对方的名字、伸出的手臂,下一秒钟他们已落入彼此的怀抱。
“啊……翔……对不起,是我……我……”
“一切都无所谓了,我也是一时冲动讲了一堆气话,你肯原谅我吗?”
法兰索将头摇得像波浪鼓,接著又与翔视线交缠说道:
“自从那天以后,我一直在想应该怎么办才好,想了好久好久,想得脑袋都快要爆炸了,最后,我发现我没办法
忘了你,我也不想忘记你,就算你已经讨厌我、你再也不肯原谅我,我还是想留在你身边。尽管我尝试了许多种
想法,但是出现的答案却只有一个。所以,我就两手空空地来投奔你了,就算你不要我,我也已经下定决心要赖
著不走。”
他的表情显示著这份坚强的意志。
“我也是想了好久,想著我当时为什么不干脆把你带走。要是我不希望任何人碰你,我只有把你绑在身边了。放
你这样迷人的花朵在野外,谁看了都会想摘,连我都想占有你想得要命了,别人不会动心才怪!所以,我不会再
让你离开我身边了,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染指你,你是属於我一个人的。”
翔掠夺般地攫住法兰索的双唇,将他压倒在榻榻米上。
比起数日未见的空白,法兰索的变化使翔亢奋异常。不论是他的神情或是目光,都与之前判若两,原本娇柔梦幻
的印象,此刻已被一股强烈的自我主张所取代。
“那只在温室中长大的小鸟,翅膀终於长硬了。看你蜕变成这副傲人的模样,让我对你的爱又加深了几分。”
翔一面褪去法兰索的衣衫,一面轻声细语地说道。
“从前的我……已经死了。才呱呱坠地的我是没有过去的。”
看著法兰索翔羞红著脸回答,翔不禁流露出一丝笑容,将脸埋在法兰索裸裎的胸前。法兰索随著这个动作全身一
震,纤纤细指攫住翔的头发。
“才呱呱坠地的小娃娃,身体倒是满敏感的。”
翔凝视著法兰索脸庞,露出邪邪的微笑。法兰索尽管涨红著一张脸,仍然不甘示弱地瞪著他回道:
“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敏感!你有意见的话就别碰我啊!”
翔睁大了双眼,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有……有什么好笑的!”
“没事、没事。你跟翠相处得愉快吗?”
话题飞跃之快让法兰索一时不知所措。他在片刻犹豫之后,露出笃定的神色开了口。
“是他帮我下了最后的决心。我虽然知道自己的答案只有一个,也知道我没有其它路可以选择,但是我却一直不
敢跨出脚步。当时翔生气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我好害怕自己的感情会被拒绝。选择到翔的身边,就等於是选择
抛弃一切,要是翔不接受我的话,我就无处可去、无家可归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一个人独立生活,所以一想
到自己可能的下场,茫然的情绪就远远大过不安。当我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是翠让我下定了决心。他骑车的方
式真是太神了,我所有的迷惘都在那一段奔驰中一扫而空。”
“看来我欠他的这份情,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活声刚落,翔又再次将唇抚上了法兰索的胸膛。
翔并不排斥法兰索受到翠的影响。虽然翠总是令人难以捉摸,但是他有人格有尊严,有勇气明白指出孰非。虽然
翠也有著尖酸刻薄的特质,但在翔的眼中并不认为它是缺点。
“有意见的话就别碰我啊!”
这是之前的法兰索绝对说不出口的话,然而,却十分适合现在的他——翔一面暗自微笑一面想著。
等到法兰索熟悉这样的语气之后,一定会比现在更能挑起自己的心火吧!
——对翔来说,一张针锋相对、据理力争的脸,要比一张天真无邪的小少爷的脸来得适合多了。
翔在心中描绘著法兰索对他怒目而视的形貌,便感到一阵阵的兴奋在体内窜动。
户外的气温寒冷无比。瑛二打了个哆嗦,心想早该穿件夹克出门。由於住宅座落在山区,夜晚的空气更是沁人心
脾,然而他却不愿再次踏回屋中。他抬头仰望著夜空,只见黑暗中繁星闪烁。
“真漂亮啊!”
突然,有人在他背后出声说话,接著一件夹克披上他的双肩。瑛二惊了一跳绷紧了身躯,身后的人立即将手搭上
他的肩膀。趁瑛二犹豫著是否该甩开这双手的空隙,哲生已将他紧拥入怀。
“放、放开我……”
瑛二背过脸抗议著。
“你怎么说来说去老是这句话!过来,你待在这里会感冒的。”
哲生不由分说地扯著瑛二就走,拉开轿车的车门之后,硬将瑛二塞进后座,自己也在他身旁坐下。
“这不像翔的作风!明明知道你在外面,还搞出那么大的声音,边平常听惯的千晴都被逼得骑车逃出门了。唉!
也难怪千晴受不了,他们那种旁若无人的态度,就跟在大伙面前玩活春宫没两样。”
“别说了!翔哥不是为了好玩才跟法兰索在一起的,他是真心爱著法兰索。”
“管他是游戏还是真心,做的事还不都一样。可是话说回来,人在短短的时间内真能有那么大的转变?他本来活
像摆在橱窗里的洋娃娃,现在却变得有人味多了。他光是不讲话站在那里,就能散发出一种压倒人的气势,害我
小小吃了一惊。“
瑛二认为,那才是真正的法兰索。人的本质不是说变就变得了的,过去法兰索真实的内在不过是隐藏在包装之下
。
曾经每日陪伴法兰索练车的瑛二,也领教过法兰索不屈不挠的的意志力以及不服输的精神。刚开始,法兰索连扶
起机车都必须费上九牛二虎之力,却在短短数日之后便能骑乘自如。他能花上好几个小时重覆同动作,不叫一声
苦。
瑛二更想起了一些练习时候的情景:有一种绕著排成一直线空罐蛇行的练习,法兰索好不容易征服这项技巧之后
,并不因此感到满足,反而默默地不断来回尝试,以求达到百分百零缺点。
另外,更有一项转弯练习令瑛二印象深刻。法兰索很明显地是以比赛为目标,他对转弯加速与冲劲的执著已到了
不要命的程度。在一次又一次的练习中,他曾无数次失去控制冲进草丛,车身触目惊心地在地面打转,甚至造成
他轻微脑震荡,但他却怎么出不肯罢手。
了解法兰索是以翔为目标的瑛二,能做的不过是从旁建言,他无法阻止一个男人为自己的理想赌上性命。
但是……。
一旦有天法兰索真的与翔并肩面立,对瑛二来说想必是一种折磨。就连目前法兰索仅以情人的身份被翔拥在怀中
,都能使瑛二心痛如绞,要是哪天两辆赛车在他眼前并驰在跑道上,这份痛楚又将如何撕裂他?如果是在与法兰
索竞争之后落败,瑛二还能干脆死心,但是现在的他即使有满腔斗志,却已失去骑乘机车的资格。
一只手轻轻托起瑛二的下颚,使他猛然惊觉。天色昏暗使他分辨不出哲生的神情,无言的吻落在他的唇上。会感
觉这个吻份外温柔,或许是瑛二寂寞的心情带来的错觉。
在静谧的爱抚之下,瑛二透过车窗望见流星划过夜空,然而,他却错失了许愿的时机。
为将来生计盘算的法兰便搭了翔的便车来到镇上,要寻觅一个赚钱的机会。幸运的是,他很快便发现加油站正在
招募新血。他当下就获得了这个工作,而在共进午餐时知道此事的翔也并不反对。
由这只是一份Part-time(兼职)的工作,又有翔做他的保证人,便省去了不少文件办理的麻烦。如此这般,法兰
索开始了自力更生的生活。
然而,这样的决心也只能维持到比赛结束之前。雅尔多拥有法兰索的监护权,未成年的法兰索若未得到他的同意
擅自留在日本,恐怕会招来一些法律上的纠纷。於是在法兰索开始工作三天之后,翔决定要下会雅尔多。
那天,雅尔多正在俱乐部骑马自娱。翔猜想他一个人既无法打网球,而打高尔夫也毫无乐趣可言,情况正如翔所
料,雅尔多果然骑马散步到了很远的地方。
“您今天要骑马吗?”
翔对马主的询问摇了摇头。翔一面搜寻著雅尔多,一面走上未铺设过的小径。翔今天的目的是由雅尔多手中彻底
争取法兰索,自然没有骑乘雅尔多为他挑选的马匹之理。
走了一段路之后,翔听见远远传来马蹄的声音,接著在路的彼端,出现了一个骑在马上的渺小人影。翔毫不迟疑
地往前走去,两人便一高一低地照了面。
“让开!你挡了我路。”
雅尔多从马上以冰冷的目光俯视著翔。翔屏息数秒之后,当场跪了下来。雅尔多的双眼微微睁大。
“你这是做什么!快让开!否则我就要从你身上踩过去!”
然而翔只是额头碰地,对雅尔多的威胁无动於衷。雅尔多神色不悦地说:
“你发生了什么大事,要特地跑来跟我磕头!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会对人低声下气的男人,但是不管你低头也好、
抬头也罢,对我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下跪,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肯定是白跪了。”
“我向你低头是为了跟你赔罪。”
“赔罪?我不记得你做了什么需要道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