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晓？”我摸着，脚下不时的踢到空着的酒瓶，
“……为什么？一一，为什么？……”角落里一个声音反复的说着这一句话，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
岚晓今天总说这三个字，什么意思？
“岚晓，别喝了。怎么会喝这许多？”我摸到坐在地上的人，顺着手又摸到瓶子，想要抢下，
忽然的手腕又被钳住一般，
“是谁？”
“岚晓，是一一，我是一一啊。”
“一……一？一一！”
身子被抱得好紧，那团团的酒气让我呼吸有些困难，
“一一，为什么？你说啊，说啊……”
“嗯……岚晓，松开些，好紧……唔……”
浓烈的酒味迅速充斥了我的口，带些粗暴的啃咬，我的唇开始变得刺痛，但却又无法挣开，
“一一，我有多喜欢你，你知道吗？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岚晓的声音竟有了哽咽之声，但我却是说不出
话的，他的唇又重重的堵了下来。
骗？岚晓，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从来没有骗过他的……
我也从来没有……
哧啦……
胸前突然的有了凉意，我惊呆，
“岚晓，做……做什么？”
“一一，我如此的爱你……”
好疼，岚晓的啃咬又来在了胸前，我慌张的想要推开他，这样的他让我不知所措，但我的力气如何和他相比？
“一一，你好狠……”
“岚晓，不要，不要……”
我竭力的拽了下身的衣裤，但岚晓连力气似乎都不用费，轻易的扯烂了包裹我身体的所有布片，
无比的慌与怕潮水般向我袭来，
“岚晓，醒醒，我是一一啊，岚晓，你要干什么？不要，不要这样……”我挥着手，期待着还象以前那样的有着
温暖的怀抱抱我，有着急切的声音说着抱歉，说这只是他的错。
但我没等到……
“一一，你不是爱我吗？好，我要你，现在要你……”
话落，
伴随而来的，是有如布帛撕裂的暗声，和那来自下身的似乎今生从未体验过的剧痛。
我大张了嘴，却是发不出声音，看不见，所以其他的感觉便格外的敏感，痛觉亦不例外，
颤着的手使不上力，我摇着头，
这是怎样的恐惧？
“一一，现在还爱我吗？恨我吧，这样我才能……”
有热的东西股股的流出来，从那个我怎么也想象不到的地方，一波波的疼痛让我浑身抖得宛如筛糠，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
岚晓，快放开我吧，好疼，好疼，求你不要再动作，真的好疼，
泪落下，胸前也同样的有着滚热的液滴淌落，
岚晓，你怎么了？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黑暗原来竟是如此的可怕，就算我一直身处黑暗，此时也仿佛掉落深渊般的无处可逃。
“穆岚晓！”
“一一！”
砰！哗！
压在身上的人象是被人揪着丢出去般的声音，而我也迅速的被裹进一堆布料中，
“一一，一一，可还好？”是辰武，
但我的意识已是再也支撑不住，辰武……应该不会象岚晓那样对我吧？
第 22 章
“钦儿，钦儿……”
有人在叫，是叫我吗？可我叫一一啊。
“钦儿……”
“嗯……啊，好痛。”我动了动身，下身却传来痛意，让我不禁颤抖。
“钦儿，哪里有伤吗？”听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三天前我刚认回的爹娘。
我……回到行馆了吗？
“钦儿……”热热的手拉住我的手，我却惊慌的甩开了，
“不要碰我！”
“钦儿？”
“不要碰我，求你们，不要碰我！”
“钦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什么欺负了？爹去杀了他。爹早说要派人跟着，你不让，还把人都赶了回来，说什
么那是你长大的地方不会出错，哼，我看歹人就是歹人，一定是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了，想要……”
父亲果然是官家的口气，无论说什么都会扯到身份上去，可杀人一说，就连作为杀手的岚晓都……
岚晓……
昨日的种种忽的一下子齐上了心头，岚晓似乎对我……做过些什么……
“钦儿，说话啊，你昨天不是去看你说的救命恩人了吗？可今日早起却回报说你已经在行馆了，钦儿，这是怎么
回事？”
娘的声音带着急切，想要拉住我的手却也被我甩掉，我已经怕了所有人对我的碰触，在经过昨夜的事以后。
是吗？是谁呢？竟会送我回来。
那……岚晓呢？
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岚晓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他说我骗他，哪里有呢？
脑子里乱乱的，
我摇了头，对爹娘说：“我想睡一会儿。”
两人无奈只好去了，
“爹……”
“什么，钦儿？”脚步声又急急的跑了回来，
“不要去杀什么人吧，也不要去酒楼。没人对我如何，只是我昨天不小心跌到了，所以浑身都痛。是我不想让你
们担心，才偷偷回来的。我歇歇就好了。”
“这……”
“爹，我不会说假话的。”
“……好吧，那钦儿我叫大夫来给瞧瞧……”
“爹，不用了，我从小到大都摔惯了，不妨事的。”
才怪！
我边说边开始有泪落下，躲着声音的方向别了脸，不让他们看到，
父亲无奈的答应了我的话，嘱咐着下人要帮我好好调理，不得不和娘依依不舍的离开。
从小到大，岚晓从没让我跌过一次跤的，身上连小小的划伤都很少。
岚晓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抱着我进出，亲手操持我所有的起居生活。
岚晓，岚晓，那么疼我的岚晓，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虽说是爹娘，但对我来说还是太陌生了，我甚至不想在他们面前流泪，更不想告诉他们在我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
除了岚晓，除了欣然，除了辰武，我觉得，再没人可以称得起是我最亲的人，
是了，辰武……
记得是辰武最后抱了我，我还很害怕，怕他也会……
然后……仿佛另一个声音，是乐北。
我摸摸自己的身体，里衣什么的都好好的穿着，撩开被，有淡淡的药香还在，那香气是我所熟悉的，岚晓和欣然
身上曾经有过，那是暗堂杀手才会有的药，岚晓曾说，那药是世上最好的治伤药。
最好的……
岚晓，那样做的意义是什么？是你恨我吗？那么多的为什么，到底是什么？
第 23 章
穆岚晓呆坐在地上，保持一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他死死盯着一地的酒瓶子，还有那地上的一小块儿暗红，
作为杀手，是不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的。
血。谁的？
一旁的凳子上，坐着的是乐北，正收拾着随身的药囊。
地上还满是衣服的碎片，穆岚晓木木的看着，
那衣服……
一一！
“乐北，一一，一一怎么样了？”
穆岚晓慌张的爬起身，
昨夜，那场暴行如此清晰的撞进脑中，一一，他最爱的一一，他竟会做出那样的事！
昨夜，他为什么要醉酒！！！
“哼！”乐北并不理他，只自顾的收拾着，仿佛那人根本不存在。
“乐北，快告诉我啊。”穆岚晓抓了乐北的衣袖，却是被一个劈手，人也被一脚踹了出去。
“穆岚晓，你比我春楼曾去过的那些禽兽还要不如，知道我如何对待那些强要我春楼之人的笨蛋吗？杀！会做得
一点痕迹不带的杀掉。穆岚晓，穆大堂主，我暗堂的生意在你手上做丢了，就拿一个孩子撒气吗？”乐北说得愤
怒，讽刺。
“乐北，一一……”
“哼，一一？我送回他父母那里了。不管如何，那里对他来说恐怕更好些，至少不会有人对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
孩子做那么猪狗不如的事！”
“乐北，我……”
“一一身上的伤会好，有暗堂代代相传的独门伤药，用不着你的担心；但穆岚晓，你这样做，就可以解了心头恨
了吗？还是说经过那一场，你就对他有了恨，你现在就已经有了能力可以去杀了他？杀了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
子！”
乐北的狂吼震得屋子也嗡嗡的。
一阵的寂静。
乐北叹了口气，走过去，从地上拽起穆岚晓扔进木椅中。
然后，一个竹筒也扔了过去。
“岚晓，当年还是孩子的你一句报仇曾经让我很惊讶，报仇一直是你最为紧要的事，你等了这二十几年的岁月。
当我知道你终可成行的时候，其实是高兴的。”
乐北说着，复又坐回方凳之上，
“师父还真是神机，他算准了你总有知道的一天，算准了你会犹豫不决，算准了你的慈心恐怕会成为你的障碍。
但岚晓，我和师父都没算准的却是，你居然会如此的对待一一，这等暗堂杀手第一大忌的事你竟用来对付一一！
我不知道师父当时的想法究竟是什么，但岚晓，我宁愿你一刀抹了一一的性命。……看看吧，师父留给你的，在
他喝下消却记忆的药之前，师父嘱咐我，等你发现之后再给你看。”
乐北说完不再看那木椅中的人，双腿轻飘，已是踪迹不见。
“岚晓，我等你决定。”声音似从很远地方传来。
穆岚晓早已是泪洒前襟，悔恨，矛盾，杀手所不应该有的情此刻却全都上了心头。
颤着手打开竹筒，里面是一展信纸。
“……岚晓，老天还真是会捉弄人啊。当年，乐北接的任务是偷一个人，为了泄恨，那下任务的人要乐北将千安
侯刚出生一月的儿子偷走，之后的处理便交给我暗堂。那天，你出师，手下抱来的却恰是那个孩子……我不知道
这算不算你的命。但岚晓，你的慈心，终究会是你作杀手的最大阻挠啊。为师所最为出乎意料的，竟是你收养了
那孩子，你照顾他，你疼爱他，暗堂的规矩之下，为师真不知道当你知晓他真实身份后会如何。你是我最得意的
弟子，我对你视同己出，如果我是你，我只会做一件事——杀！暗堂的杀手之所以闻名，就是因为任务对于我们
是绝对的，接下的任务便都是敌人，我们必做。岚晓，望你三思……”
师父知道的。
师父为什么不告诉他，而让他经受这如此的煎熬，让一一遭受着切肤般的痛苦。
该如何？
杀？不杀？
……
第 24 章
爹娘本来是从城里经过的，但没想到的是，竟会遇到我；
而他们也本是想带我走的，但我说想要和岚晓一起走；
我回来了，大家便准备走了，但又发现我似乎受了点点伤……
所以，只好又耽搁了下来。
身体已经不若前两日的痛了，似乎也不再惧怕他人的碰触。
也许只是因为那样子对我的人是岚晓吧。
只要是岚晓，我就不会怕。
岚晓……
我想知道原因的，我发现就算他对我做过什么，但我对他没有一丝的恨。
我只想问问他，他到底怎么了？
如果真的是我做错了什么，那也便罢了，是呢，我是个废人呢，我会给岚晓带来麻烦的。
他……该不会是讨厌我了吧。
行馆的夜很安静，不象酒楼，有着那许多的人声，我很不习惯。
一个人静坐在屋子里，听着门外不时经过的一队队兵士。
自从那日的刺客事件后，行馆里加强了警戒。
好轻微好轻微的一声，似是有人落地，没了眼睛的我对再细小的声音也同样的敏感。
“是谁？”我居然不害怕，
“哼，耳朵倒是尖。”一个极其沙哑的声音传来，
我忽然发现这人的气息……似是哪里接触过……
是了，那夜，有刺客的那夜，他……
这时的我却有了寒意——那人曾经带着很重的杀气。
“放心，今天我不杀你。”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行刺我爹娘？”
“哼哼，我只告诉你一件事。穆岚晓……”
“什么？！”此刻岚晓的名字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我就知道你对他会感兴趣。”说至此，他却突然的住了嘴。
我着急的想知道，伸了手去摸：“什么事？你快说什么事？”
“小侯爷，我劝你小些声，如果你想听完我说的话，否则这外面的兵士……”
我住了嘴，不再多说，
“杀你，是我的事；但小侯爷，杀你爹娘的可就不是我了……”
“是谁？你怎么知道？”
“哼，我当然知道，是穆岚晓啊……”
“你胡说！”我才不信，岚晓回总堂了，他才不会！而且，岚晓那时根本不知道我找到爹娘，
“哈，我就知道你不信。但不信也不行啊，事实可是如此哦。”
“他……有什么理由杀……”
“你爹杀了他爹娘！”
“什么？”
我一愣，
“不可能，我爹他……”
“小侯爷，你仅满月就丢了，又怎么知道你爹究竟是怎样的人呢？”
“我……”
“穆岚晓可是足足等了二十几年啊，就等这个机会。”
“不……可能……”
“哦？那小侯爷，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
“不会的，不会的，不……”
但我终究还是想起，岚晓那天似乎对我说：“……做完此事，便可不再离开。”
此事，莫不成……
“小侯爷，你也该知道他的痛苦了吧？”
“我……”
“哼！他就是心慈，舍不得动你，那又怎样？不是一样的酒后乱性嘛。哼哼哼……”
“乱……性……”
“唉，谁让他喜欢上自己的仇人了呢？小侯爷，你说你是不是有愧于他啊？”
“不要，不要说了……”我摇着头，完全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