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儒笑 下——小斋
小斋  发于:2011年07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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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声颤,“润玉,你,你你……做什么,我会反击的。”

他丝毫不惧我的威胁,长胳膊一伸,勾住我的脖子便将人带了过来,“别动,小心伤到。”

“呃?”我被他按在肩头,咔嚓一声轻响,脖中红线被他剪了下来。

他这才注意到我屏紧呼吸的紧张样子,小声埋怨道:“怕什么?我又舍不得。”

我脸上又是一阵燥热,他用手指抚着我的颈部吹气,“都红了,疼不疼?”

“不疼。”我将玉接过来,“我不戴在脖子里,便可以留着了么?”

他瞥我一眼不说话,取了腰间玉佩坐了,用尾指小心将绳结挑开。

他手生的很好看,骨节匀称细长分明,动作轻缓有序,手指屈伸间优雅尽现。我好奇他的行为,便也靠在一边坐下来,看他垂着两排长睫毛的认真模样,心头居然隐隐漫延出丝丝甜腻来。

“拿来。”他突然将手伸到我面前,头也不抬。

我愣了片刻,才想起他约是要那块七彩鱼,索性递了过去。

他将一股丝线串入七彩鱼,两手灵巧的穿插来回,一个精致的冰花结便呈现了出来,看不出半点拆过的痕迹。

思虑了片刻,他又用断了的红线串起自己的玉佩。不经意抬头看到我目瞪口呆的表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直接拿过来套在我脖子上,狠狠的打了个死结。

“七彩鱼太过招摇,容易招惹祸端,给你换这个戴。”他颇为我着想的解释,正人君子到十分可疑。

我着急,“那七彩鱼……”

他将做好的吊坠抛给我,“喜欢便留着吧,反正有我在,不信他秦少洛敢打什么主意。”

经过修饰的七彩鱼果然好看许多,巧的是润玉那丝线也是浅绿色的,颜色十分般配。

我想了又想,最终便将它系在腰带上,却怕太过醒目便塞到里面去。

润玉托腮看着我,用幸灾乐祸的语气道:“丢了最好。”

我仍在感激中,隧大度道:“哥哥我不和小孩一般见识。”

他脸色果然顿时好看,好一阵红白交错后道:“哥也只比我大两岁多一点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半盏茶也是大啊,我是哥哥,你就得听我的。”我将他常拿来压迫琼宝的口头禅搬出来。

看他脸色羞怒,连忙正色道:“我看到小六了,你明日出席务必提防些。”

“小六?”

“嗯,他借的尸体……许是少洛的一个表弟,如今被秦少洛带回来了。”

他轻哼一声,悠悠的伸直了腿,“不入流的小角色,也用得着妨?”

不亏是亲兄弟,琼宝的自负的缺点他居然也一样不少,只是隐藏的比较深罢了。如今露了原形,我居然感觉他率真可爱许多。

润玉后来都未出房门,只是缠着我讲些无聊话来打发时间。我见他时而温和有礼,时而霸道无赖,便对他为人愈发困惑。

“哥在发什么呆?”他转过身,眼睛因困倦显得有些朦胧,将脸迷迷糊糊的贴到我背上来。

“没什么,睡吧,明天有热闹呢。”

“嗯。”他蹭蹭下巴,搭在我腰间的手向下滑两腿间,摸索着握住我鼠蹊部停住,就这样睡着了。

我暗自叹气,怎么不经意的将他惯出这种毛病来!将来……将来他和南宫柔可要怎么睡?

我突然狠掐一把自己的脸,诶,在想什么哪!

刚过了子时,外面便不断传来脚步和交谈声,料想是这五年一度的武林盛会着实难得,大家都有些迫不及待早起了。

又睡了约一个时辰,外面声响突然大了,夹杂着男人的怒斥和女人的尖叫,刀剑铁器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这觉怕不是睡不成了,身后润玉睡的正香,我小心翼翼将他手拿开,起身点了灯倒杯水喝。

正感慨润玉睡姿不佳,他却一个翻身,啪的从床上掉下来了。

我一口茶喷出来,丢了杯子去扶他,“润玉,润玉!”

他睁开眼,晕晕乎乎的看了看我,转身又爬了上床去,钻被窝前不忘招呼,“哥一起睡。”

我擦擦下巴上的水摇头,“你睡,我喝口水。”

他嗯一声没了消息,许久却突然冲我懒懒的冒出一句,“水喝完了么。”

敢情还在等着我呢,我认命的再次吹灯上床。

一片漆黑中,他的手熟练的摸到我的腿间,片刻便靠在我的颈窝入眠,却全然不知我这意志力薄弱的男人受着何样的煎熬。

这样下去非闹病不可,我头头昏脑胀的想。

好不容易撑到天亮,我正对着帐顶默诵诗经。只觉小腹一阵炽热,身下之物已在润玉手中不受控制的支了起来,我着急的去拉他手。

他的动作却比我快,侧身压住我笑,“哥精神真好。”

亏我一宿不睡为他守夜,居然唤来这样的嘲讽,愤怒的话还来不及脱口便被他的唇堵住,“别生气,我知道错,下次不敢取笑哥了。”

耳鬓撕磨一番后,我已经气喘吁吁,两人半推半旧的云雨了一番,饥渴稍解。

待两人起床时已然日上三杆,我在下人的注视中惭愧的不敢抬头。

天气转暖的缘故,润玉仅着了件简单的白长衫,一条银绣羊脂玉带束在腰间愈显尊贵出尘。束了发之后靠在我身上调笑,“哥肤白其实适合穿大红,喜气又耀眼,一定媚死许多人啊。”

看我整理完下摆和短衫,他又摸着下巴否定方才的话,“不对不对,哥着青衣也好看……其实,哥不穿衣服才最好看。”

我瞪他一眼,“住口!跟谁学的油腔滑调没个正经。”

45.赴会途中

刚出院子行了几步,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年轻人,把地上的拐杖给我拿过来。”

我立刻收了脚步,顺声音望去,看到靠墙的地方依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头发和衣服一样皆是灰色,鬓角却别着一朵红艳的牡丹,与其年纪很是不衬。

离我一步之遥的地上面上,横着一根拐杖。

润玉看了她一眼,面上平静波。

那妇人声音甚是刻薄,垂着唇角僵硬道:“怎么,不愿意?如今的后生是越来越无礼了。”

未出无忧谷之前,神卷便警告我,江湖中有三种人最为可怕:老者、漂亮女人和小孩。

老者虽然孱弱却已见惯血风腥雨,是以心血已冷万事皆空,故为人狠辣。

女人闯荡江湖已属不易,更何况是漂亮的女人,自然有胜于一般人的手段。

至于小孩,则是其中最厉害的。他们天真可爱害人于防不慎防之间,最令人无奈的是,他可以杀你剐你而你绝对不可杀他,甚至连反击在旁人眼里都是一种罪过。

此三类如属善类倒也罢了,倘若凶狠毒辣起来是无数正常男子都比不了的。

老妇有求于人恶语相加,我本想替他捡起来却心生了疑虑,于是做了和润玉一样的动作,抬脚将拐杖跨过了去。

那老妇登时拍腿大怒,“好生无礼的晚辈!”

她声音一高,竟是爆响如雷,震的我耳膜嗡嗡作响。

如此凶悍强健的架势,哪里像是不能弯腰的老人?我立即赞同起自己方才的决定来,手被润玉不动声色的握住。

老妇气急,头顶牡丹花瓣跟着颤动,映的整张脸愈发阴沉,“站住!你们可知道我是谁?让你们替老身捡一下拐杖,不知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润玉漫不经心道:“说来听听。”

“你们不认识老妇,也该认识这朵花吧!”她从头顶拨下牡丹向我门面掷来。

凌利劲风夹着淡淡的血腥将我刮到眼皮生疼,润玉身手快如闪电的将花夹在两指间。

我准备伸手去碰,他却突然将花飞快转了手,睫毛抖动了下微笑,冲那老妇施了个礼道:“原来是血罗刹婆婆,请恕晚辈方才眼拙,现在给您赔罪了。”

话罢居然真的规规矩矩的去将拐杖捡起来,双手奉上,又将花拿出来小心递出去,“婆婆。”

这便是外人眼中的润玉了,温和有礼,却与真实的他相差甚远。

罗刹婆婆显然十分满意,赞赏的看了他几眼道:“你这小子还算识趣懂点规矩,你是哪个门派下的弟子?我也好向你师父美言几句。”

润玉含笑道:“晚辈是师承白乐宫,家师已仙逝。”

啪!老妇手中的花和拐杖一起落地,嘴角皱纹强扯几下,瞪着眼睛似要将他看穿。

“时间已不早了,晚辈需要前去赴会,婆婆可需要搀扶?”

润玉将要伸手,僵化中的老妇却突然活了,一跃而起拒绝道:“不用,不用,老身……我可以自己走。”

说罢飞也似的跑了,身手矫健利索让我自愧不如。

我看着地上的东西道:“她很有名么?”

润玉微抬起下巴,张狂突现,“不如我。”

看方才的情形便知道他所言非虚,他笑了笑便解释道:“她只不过是擅长用毒,江湖人畏惧的其实是他的丈夫疯一刀。据说曾经一刀将十五人劈开,如今虽然年迈,余威尚在。”

我哦一声,好奇去捡那朵牡丹,却被拦住,“碰不得。”

“有毒?那你……”

“我早有提防,无碍。”润玉将拐杖和牡丹踢开,“全部都是一见封喉的毒药,每次都用这种手段,早已不算新鲜。这老妇表面虽然严厉凶狠,实则欺软怕硬。距会场不过一里左右,不晓得前面还有什么阻碍。”

“前面还有?”我讶然失声,“难道说,她靠在这里拦截路人是受人指使?”

润玉随意道:“自然,否则什么人都可以去争抢那武林盟主了。虽然接到名贴的都算是有些头脸,为示公正却不泛正邪掺杂的人物。让我们提前到暮云山庄报道居住,便是借机考验部分人品修养。我们来的已足够晚,想必前面两关会容易过些。”

“为何?”

“体力应该快消耗完了罢。”

难怪临行前还有时间与我亲热,原来竟是有目的。我冷哼一声,却隐隐对前面的路有些期待了。

第二关居然、果然是个女人。

却并不漂亮,相反倒丑的厉害,五官硕大,眼大无神面带雀斑,两只招风耳像是倒过来长的般奇怪,手持长鞭横在路中间。

我没有如愿到到新奇的场面,因为从她看到我们开始就呈呆若木鸡状,待我们绕过花圃走出许久竟还能感受到她热切的目光。

害我鸡皮疙瘩泛了一层又一层,润玉也淡定不到哪里去,临拐弯了居然还再回头看一眼。

此刻神卷伸了胸口伸了只手出来,“啊哈,睡饱了。主人,今天天气如何?”

我搓着胳膊打趣,“风和日丽的艳阳天啊。”

神卷便咻的跳了出来,扯着我的衣袖追问道:“主人,今天是不是有好吃的。”

我点头,脚步缓缓放慢,“不但有吃的,还有好玩的……啊。”

“美人哥哥!”前方路口,一个梳着双髻的童子张开双臂向我奔来。

神卷倒抽了口凉气,“天啊,阿奇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跟着小主人么?”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小麒麟突突的跑过来,晃着大脑袋搂住我腿,“美人哥哥,我是阿其,我是阿其呀!”

神卷瞪着眼睛将他推开,“小色狼,离我家主人远点,找你家主人去。”

阿其死不撒手,委委屈屈道:“主人找不到了,我要跟着美人哥哥,求求你让我跟着美人哥哥吧。”

润玉淡淡道:“琼宝也来了么?”

“嗯,里面人好多,主人……刷的一下就不见了。”

我顿感头疼,琼宝,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弟……

“那你傻站在这里做什么?”神卷忍不住逼问他,幼稚的表情故作凶狠。

小麒麟低头瞄着脚尖道:“主人让我在这里放火烧人。”

“什么?!”我和神卷异口同声道。

“主人说……烧死一个,就给我买一串糖葫芦。”

这样的弟弟,这样的阿其,我当初定是发了疯才会答应把小麒麟给琼宝!

转脸看润玉,他仍是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对上我困惑的目光许久才悠悠道:“哥如果再和琼宝处些时日,便会如我这般习以为常。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世上会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情。”

我抚额,摸摸小麒麟的头,“跟着我罢,改天给你买一百串糖葫芦给你。”

“我也要,我也要!”神卷急切的嚷到,嗓门响亮直冲云霄。

润玉掏出张银票塞到他怀里,神卷立刻噤声。

我一边走一边感慨,老者、女人、小孩……还果真被神卷这乌鸦嘴说中。

两人行变成四人行,浩浩荡荡的入场时引来路人纷纷侧目。

“美人哥哥喜吃糖葫芦么?我很喜欢吃。”

“美人哥哥今天好漂亮。”

“美人哥哥为什么不笑?”

“美人哥哥……”

我已嘴角已经抽搐无力了,微笑从容的润玉,霜打茄子般隐忍的我,上窜下跳的神卷,话唠子般的小麒麟,如此诡异的阵容,谁能告诉我怎样才能隐如常人啊!

四周嗡声乍起,我竭力对小麒麟露出一抹笑,“阿其,你能像神卷一样安静么?”

他兴奋的大声道:“能!我一定比他乖!”

润玉忍住笑道:“阿其,你若乖过神卷,我便送个大美人给你”,一转脸又对神卷道:“神卷,你若今天不说话,我送你一百两银子。”

俩小孩子双眼均闪闪发亮,拼命点头算是老实了。

随着侍女引路入席,坐下后我方认真打量所谓的群雄。这场面果然大,至少有千人。

故服饰相貌也无比新奇鲜少重复,敞着胸口皆是伤疤的扛刀大汉,素衣而立的华山女弟子,穿道袍的秃子,一脸浓胞的乞丐……纵观全场,居然难找出个五官端正的,我终于明白周围近乎仇恨的目光是从何而来。

“这两个小白脸是做什么的?”

“没见过。”

“左边那个穿青衣的,老子一根手指都能将他戳倒,长成这样子也有资格来参加武林大会?”

“你没听过真人不露相么?说不定是高手呢,难道你要在他脸上强划几刀?”

“草他爷爷,老子最恨长的比我好看的,好不容易在武林大会上露个脸、出个风头还被这些小白脸儿给压下去了。”

……

我们四人这么大一组织,在他们眼里居然混若无物般,连骂人都不将声音压低些。我捏着润玉的手指,如坐针毡。

润玉突然扫了一眼四周,嘴角微微翘起,令人感觉如沐春风,沉静的眸子中却泛起了层冷洌寒霜。

46.谁人毒计

神卷嗑着瓜子冷笑,“这些个丑八怪,人长的难看也就罢了嘴还这样臭。主人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们是嫉妒!”

“嗯嗯。”阿其一旁点头附和。

一把钢刀刷的飞了过来,削掉神卷一块衣襟后插入泥土,神卷后退一步跌倒在地,口中怒道:“阿其,放火烧死他,烧死他!”

阿其张口就喷,将那满脸胡须的壮男烧到面目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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