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烙(替身文)下+番外——春落花还在
春落花还在  发于:2011年07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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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

苏九歌迷迷糊糊睁开眼,头依旧沉重而钝痛,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变好。他强忍着不适撑起身子。地上的被褥被

叠得整整齐齐地摆在了床边,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外面雨停了,灿烂的阳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苏九歌盯着那块有着斑驳光影的地面,过了许久,笑了。

已经走了么?也好,省的我还要想尽办法撵人。

干巴巴笑了两声,却不知为何而笑,遂止了,闷闷地着衣。

抱着柴去了灶间,掀开锅盖,因着扑面而来的热气,呆了。锅里已煨好了粥,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鼻。

苏九歌想了想,依旧盖上了。

屋外寻了一遍,见那人果然未走,正站在潭边,倚着树发呆。他故意重重地走过去,惊醒了那人。

“起来了?”那人淡淡问道,脸上没什么表情。

苏九歌皱起了眉,望着他没做声。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九歌摇了摇头,犹豫着,缓缓做了个手势。

李笙箫没有反应。

苏九歌有些难过,只得更加放慢了动作比划。他并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如此弱势,但是事实却是他已经无法

说话了。而李笙箫,不明白他的意思也属正常。

他忍受着难堪又想再比划一次,双手突然被抓住了。然后他看到面前那人慢慢地、慢慢地弯起嘴角,眼波濯濯如

春月映水,满潭的秀色风姿都盈眉而来。

饭毕,半杯清茶下肚。苏九歌看着李笙箫,后者回以他一笑。

天晴了。

饭也吃过了。

你该回去了。

李笙箫笑得人畜无害,点头道:“是啊,难得的好天气。来南阳的时候听闻这里钟灵毓秀,美景繁多,可惜我对

此地不甚熟悉。小九在这儿也有几年,想必已熟知一二,可否带我浏览几许?”他说得十分客气,客气到简直生

疏的地步。

苏九歌不知他打了什么主意,戒备地看着他,连忙摇头,写道:“我亦不甚清楚,虽在此住了几年,出门次数也

只寥寥几次……

“那真是可惜,南阳虽小,景致风物名气却不小。曾闻天下风致,南阳也占得几许。小九身在此地,错过了不少

美景,实在遗憾。既然大家都没有游过,不如结伴而游,如何?”

苏九歌张口结舌。

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苏九歌有些郁闷地看着对面那个男人。宽襟广袖,丰姿洒落。手腕轻抬,莹碧茶水划一

道弧,缓缓注入眼前茶杯中。

他们所在的是山腰处的松风亭,也是一座茶室。

李笙箫将茶杯递与苏九歌,动作礼貌却不显生疏,让人无可挑剔。这一个多月来,他一直是用这样的对待寻常朋

友的态度对他,客气而不逾矩,让人无法说出什么,但是心里却像被梗着一般。

每一天早晨,李笙箫都准时在门口候着,带着他逛遍了南阳大大小小的景致。他带着他穿街走巷,去吃福来居的

松子饼,天祥楼的蟹黄包,去酒楼听一段当地的戏,本朝的书,甚至只是为看山中的一尾活泉,无人深巷里开得

热闹的一株杏花,又或者静静垂钓潭边,月夜泛舟江上。每每觉得已经无处可游,无处可赏了,下一天,他依旧

一脸微笑地站在面前。

于是日子便如此沉沦。

他开始害怕,害怕再一次沉溺,害怕那颗本应甘于平淡的心再一次被这个人左右,害怕每天清晨那逐渐萌生无法

压抑的期待。

他明知道这份爱不够深,也不纯粹,还有欺骗和隐瞒。却还是无法控制地慢慢往里面陷。

他其实是不舍得让那个人难过的,每一次都忍不住心软,于是每一次最后难过的都变成了自己。

那人说并没想过要待多久,似是看穿了他的不安心虚,只说看遍了南阳美景便走。

是故意这样说的么,他有些恨恨地想。

“天音寺的桃花该开了,明早我们去看桃花吧。”他送他回家,在他耳边嘱咐道。

他看着那人微微带笑的眼角,心中无端开始烦躁,那笑容在眼中亦变得可恶,他冷冷比划:不了,我不想去。

“可是身体不适?今天风大,是受了冻么?”他抬手去碰触他的额头。

苏九歌偏头躲开。

李笙箫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温言道:“倘若身体不适,便早些歇着,我去请个大夫瞧瞧。桃花改天也是可以看的

。”

不,以后也不会去了。

“为什么?”

因为厌倦了。

只是五个字。苏九歌看着李笙箫迅速苍白的脸和受伤的眼神。原来只需五个字,便让他如斯伤心。

但这一次,绝不会心软。

他不容李笙箫辩驳,继续道:南阳再美,也是个小地方。哪能一辈子游不尽的。很快你也会厌倦了,然后去找更

多更好的。人一辈子不就是这样么。

他从地上随手捡了块石子,朝面前的水潭丢去。石子激起一朵水花,水花又敛成涟漪,一圈圈荡漾开去。

“总还有些东西,是一辈子都不会厌倦,不能忘记,不该放手的。”

曾经也这么认为,后来有人对我说,人一辈子就是一条河,只管往前走。再大的事,除了弄出点水花,还能怎么

着。时间长了,不就过去了,连痕迹都没有。我原来不信,现在信了。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忘不了,放不下

的。

他看着那碧绿的潭水,已平滑如镜:我之于你,你之于我,不过是我方才随手扔的石头。

“你要我忘记,那么你呢?你已忘记了么?”

我?

苏九歌眼神有些迷离:或许吧……时间那么长,想忘,总可以忘记的。

李笙箫冷然一笑:“我偏偏不忘记,不放手!”

话音未落,已纵身跃入潭中。

苏九歌有些愣怔地看着面前晃荡不休的潭水,待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浑身颤抖。慌忙喊那人的名字,那竭力的

嘶喊到了嘴边,却只发出极其微弱的模糊音节。

幽碧的潭水像一张长着獠牙的嘴,吞噬掉了那个人的身影。多年前那个夜晚的恐惧瞬间击溃了他。

这个笨蛋,明明不会游泳,还瞎跳什么!

苏九歌慌忙跳入潭中,潭水很冷,但是此刻他已感觉不到。换了口气,再一次潜入水底。没有,没有,怎么会没

有?

他挣扎着再向深处潜去,一样漆黑的水底,一样冰冷的水,一样快要窒息的痛苦,一样绝望的寻找。

他以为自己可以忘记的,却轻而易举地被唤起了旧忆,没有减去一丝一毫。

明明快窒息了,胸口剧烈地疼痛,他却仍旧固执地向下沉去。

腰被人从身后揽住,头被强行转了过去。他还没来得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唇就被堵住了。那唇舌带着极大的热

度,凶狠地,侵犯着他。毫不留情地长驱直入,翻搅,勾缠。

他被人从身后紧紧地抱住,在冰凉的水底,他宽厚的胸膛,成了温暖自己的唯一的源泉,密密地笼罩了自己。苏

九歌无力地挣扎了一下,任由那人带着自己向上浮去。

忽觉身上一轻,他已被带着浮出了水。苏九歌挣扎着撇开头,刚喘了几口气,又被强硬转过了身,再一次被堵住

了唇。

这一次却极其的温柔,仿佛是为了安抚先前大力吸吮而变得痛麻的唇舌,李笙箫只是轻柔得舔舐着他的唇,渐渐

滑向嘴角,吮吻了一下他的腮边。

“你哭了。”

苏九歌想辩驳,开口只说出了两个字,固然是没有声音的。那人却听懂了,翘起嘴角,露出有些得意的笑:“对

,我是混蛋。”

苏九歌抽噎了一下,隔着模糊的泪眼,狠狠对整了那人的面庞,一拳挥上去。

李笙箫收紧了在腰间的手,将他紧紧搂在胸前,桎梏住他的双手。他挣了挣,没挣开,又抽噎了一下。

“好了,乖,不哭。吓你是我不对。待会让你打个够好不好。”李笙箫抬手揉了揉苏九歌犹挂着眼泪的眼角,将

紧握着的手在他面前摊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枚石子。

苏九歌抓过那枚石子,握在自己手心,只狠狠地吸了口气,抬头看着面前的李笙箫。

李笙箫抱着他在潭中浮沉,月色下,那人面容沉静,水珠从湿润的额际落下,划过他如墨的眉,英挺的鼻梁,单

薄的唇,汇聚到略有些尖削的下巴。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苏九歌,眼里有不易觉察地伤惘。

“我不能……”叹息声在苏九歌耳边想起,那轻柔地几经散入夜色的声音,却触碰到他的魂灵,让他不由自主地

颤抖。

“小九,我不能忘记,不能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如果没有在这里碰到你,我会带着你留给我的那把箫,一辈子走下去。我不能停,一停下来,这里就受不了。

”手被握着抚上那人心口。

“我只能想,你的魂灵附在这箫上,我带着它,就像带着你一般,我带你去看南疆的桫椤大漠的星星,带你去所

有你想去的地方,然后一直走到死……”

“你刚离开那会,我会一直做梦,梦到你小时候的样子,还有后来你回到京都的情形,梦到我们和阿阙还有天水

四个人在山中的日子……后来就一直梦到你全身是火的样子。你一直哭,喊我的名字,我想拉你出来,甚至想直

接跳进火里抱住你,但是每一次都差那么一点,永远也够不到你……”

苏九歌伏在李笙箫胸前,耳边的嗓音喑哑,有竭力压制的颤抖。

“我一直后悔,当初没有再多关心你一点,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让你一个人那么拼命,那么痛苦……每

一次想到这儿,我都后悔地想要杀了自己……真的,对不起……”

“你说我之于你,你之于我,就是那枚石子,那这一辈子我都会牢牢抓住它,绝不会放手。”

“小九,别离开我……”

尾音消失于相触的唇间,轻柔逸散于风中。

苏九歌紧紧握着那枚石子,最终,柔顺地揽上了李笙箫的脖子。

李笙箫的手在冰凉的水中显得热而烫,顺着苏九歌的衣襟探入,带着些许粗鲁和热切,似少年第一次面对心爱的

人的那种急切和呵护。

苏九歌被水泡得凉滑的背部肌肤被炙热的手掌紧贴,揉搓,忍不住轻微战栗起来。两人在相互厮磨中揉散了衣襟

,衣服随着水波的冲刷浮散开,露出苏九歌白皙瘦弱的胸膛。

李笙箫斜靠于潭边,湿热的吻逐渐变成啃咬,在苏九歌下巴处流连。苏九歌只觉得下巴处既痛又痒,勉力将头后

仰,却发出一声惊喘,原来李笙箫顺势舔吻上他咽喉处的那道伤疤。舌尖刷过那处,描摹着那道疤的形状,似轻

柔而心痛的抚慰,仿佛要把它舔平一般一遍遍来回舔吻。苏九歌觉得自己被舔吻地浑身发热,竟感觉不到潭水冰

凉的温度。麻痒感顺着喉咙爬向四肢百骸,全身软软地使不出力气,只能松松地抓着李笙箫背后的衣裳。

李笙箫褪下苏九歌的亵裤,将指揉弄着他下体。苏九歌感觉到李笙箫的灼热顶着自己,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李笙

箫吻了吻他的耳朵,柔声道:“别怕。”旋即将他长腿搭在自己腰间。

两人均未解去束腰衣带,衣服皆松松挂在手肘边,苏九歌褪去亵裤的长腿因着那姿势,从松散的下摆处露至腿根

,月色下显得无边地赤裸。

李笙箫着迷地吻着他的脸,两指不住抽弄,听到他不住地喘息,自己呼吸也逐渐加重了起来,含着苏九歌的耳朵

道:“小九,我进去了。”

苏九歌于喉间发出微吟,只觉得后面被灼热的欲望一点点顶开,进入,被缓慢但是坚定地直插入底。有一点痛,

但更多的是难以言喻酸麻。

李笙箫又堵住苏九歌的唇,热烈地与他接吻,呼吸间都是彼此的味道和呼出的热气,让人沉迷。两人俱是情热难

耐,李笙箫重重喘了口气,咬着苏九歌的唇道:“小九,我动了哦。”

苏九歌茫然地微张着唇看着李笙箫,似乎并不明白他说的什么,随即被身后的动作刺激得猛喘一口气。

潭水一波波地荡漾开去,两人随着碧波载浮载沉。苏九歌被顶得有些受不了,将头埋在李笙箫颈边,不住地蹭着

。四周都是形同虚无的水,让他无处着力,只能收紧围着李笙箫腰身的腿。

李笙箫难耐地低吟了一声,揉弄着两人相连处,低哑地道:“小九,别缠那么紧。”苏九歌只微睁着双目喘着气

,仰头看去,漫天的繁星,在视野中晃动成绚丽的柔光。李笙箫清俊的脸对着自己,双眼深如幽潭,专注且迷恋

地注视着自己。他低头,对自己温柔且郑重地说了一句话,他说:“小九,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爱你……”那声

音化作叹息,融着这月色,轻轻在自己耳边回荡,一遍又一遍。

苏九歌感到后穴处一阵温热,面色潮红,蓦地一口咬上李笙箫的肩,瘫软下来,在李笙箫怀中轻微地颤抖。

两人又搂抱着待余韵过去,苏九歌累得狠了,只将头靠在李笙箫肩上,任由他将自己抱回屋去,擦干身体,又将

自身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自己体内。

两人躺在松软暖和的被窝内,李笙箫害怕苏九歌受凉,手一直放在他背后输送内力,见苏九歌打了个小呵欠,沉

沉睡去。微微笑了一下,瞧见他放在自己胸口的手蜷着,瞧瞧将他手指掰开,原来是那一枚被自己捞上的石子,

一直牢牢地被他攥在手中。

不由得轻笑道:“傻瓜……”遂小心翼翼地在他额上印了个吻。

“真走么?”女子站于门口,有些哀怨地问道。

青年点了点头,比划道:住得久了,便想出去走走。

“可曾想好要去何处,何时回家?”

走到哪,算到哪罢。有了念想,自然会回来的。

青年的目光落在女子凸起的小腹,眼神温暖:你要注意身体,听仲哥的话。不用太想念我,我会照顾自己,也会

时常寄信回来。

旋又将目光移至一旁扶着妻子的老实人,歉然道:阿姐蒙你照顾,我这个做弟弟的做不了什么,还请你多担待。

老实汉子咧着嘴笑了笑:“不担待不担待。你也要早些回来,莫让我们担心。

青年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不远处男子站于舟上,定定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青年,眼神温柔,伸出手去。

青年微微一笑,有风吹来,吹散一头长发,却吹不散眉弯浅笑。

他伸出手去,紧紧握住那一只手。

天下之大,只要有你,便已足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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