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心记(展昭同人)——子蝉
子蝉  发于:2011年07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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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纵有一丝疼痛,却也无妨。
“猫儿……这么早么?”白玉堂因展昭起身也自然醒了。
“嗯,我去点兵,你再睡吧。”展昭笑道。白玉堂也不起身,只靠着床头,望着展昭,看他着衣束发。木梳滑过

青丝,令白玉堂心中又是一荡。昨夜猫儿尤其温顺,看来这伤也受得值了,想着想着,唇角不觉浮出一丝笑意。

“臭老鼠,你在笑什么?”岂知展昭似乎觉察到他心思,脸色一沉。“没什么,没什么。”白玉堂笑意更甚:“

猫儿,还不去?可别让将士们久等啊。”
展昭无奈,梳洗完毕,掀帘而出,日华川上动,风光草际浮,清晨的阳光顿时透了进来,赫赫刺眼,展昭下意识

遮住双目,金色洒了他一身,耀眼异常……

第四十五章
转眼已过了月余,这夜展昭歪在床上,倒头便睡。白玉堂替他盖上被子,于他身旁躺下。细细观看展昭的面庞,

即使是睡梦中也攒着眉头,不禁伸手想去抚平那深锁的眉心。“真是的,不知白爷爷会心疼么。”说着用头发去

挠挠展昭的脸,展昭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头。白玉堂笑道:“臭猫,平时就不见你这般狡猾,果然是

本性难移。”却觉得猫儿如此实在可爱得紧,于是将他搂住,似生怕让他人看见自己的猫儿一般。
这一月,可将猫儿累坏。李元昊知宁令哥兵败大怒,更兼国相张元去世,朝中便无为他备陈厉害之人,朝臣拦他

不住,只得由他亲自提兵来战。宁令哥虽兵败,却依然有八千余人,加之元昊亲率一万余人,宁明容州兵马一万

,也有将士三万余人。于是元昊数次来攻建宁,柏子二砦,宋军虽占地利,却始终兵力不及夏军,奋力抵抗,才

保二砦不失。只是天气渐寒,倘若再这么战下去,对宋越发不利。
白玉堂叹了口气,西夏良马强弩,攻势异常凶猛,面对千军万马,纵然武功再高,也无大用。偏生猫儿从不爱惜

自己,每次御敌皆似用性命相搏一般,常一立城楼便二三日不眠不休,这不,今日敌军退了,他才肯歇息。
白玉堂寻思,如今宋夏对峙,长此已往也是两败俱伤,宋军疲乏,夏军也无多少战心,全因李元昊一人之气而已

,莫说杀掉此人,便是重伤他,夏军必还,只是如此宋夏岂不结怨愈深。白玉堂忽而灵机一动,唇角一挑,一手

点了点展昭的昏睡穴,自己却提剑而出。
次日展昭醒来,已日上三杆,正懊恼自己怎么睡了如此之久。忽而猛醒,不好,定是玉堂昨夜点了自己的昏睡穴

,他独自一人定是又要去干些危险之极的事。四下寻不见,展昭越发焦急,此时却见涂善前来相请。
“展大人,张大人请你我同去中军帐。”涂善早见展昭颜色略带憔悴,就连发髻都有几分零乱,不由关切道:“

怎么?白少侠不见了么?”
展昭见涂善自归宋以来态度大变,不仅对自己再无以往执着之情,就是偶然撞见白玉堂与自己调笑神色也毫无波

澜。这分明该放心才是,可莫名的,展昭却愈加不安。
“不……”下意识地隐瞒,展昭这才发现自己为寻白玉堂竟尚未梳头,忙抱拳道:“我一会儿就去。”
涂善出帐时,回首一望,见展昭散开发髻,青丝垂下,一抹精光在他眼中转瞬即逝。
……
“展大人?展大人?”张亢唤了唤望着帐外出神的展昭:“展大人若是身体不适就先回帐歇息吧。”
“展某无事。”展昭心中羞愧,自己如何只顾记挂着白玉堂竟在商议军国大事时走神。低了低头,才发现自己还

紧握着白玉堂所赠之玉佩,展昭不由苦笑,那只白老鼠果然最能扰乱他心绪。
“夏军久攻不退,长此以往,也是两败俱伤。各位又何妙计破敌?”张亢问道,见展昭心神不宁,略一皱眉:“

展大人,依你之见该如何?”
展昭叹道:“如今两军士气皆略低落。夏军已无战心,只因李元昊过于好战,且相持一月,夏虽未胜,却也未败

。不过展某认为,倘若再力挫夏军一次,届时我军士气高涨,而夏军中必然多生怨言。任元昊再好战也知不可战

了。”
张岊闻言冷笑:“展大人说得容易,如何再力挫一次?莫非还指望元昊作茧自缚不成?且西夏兵彪悍,短兵相接

是讨不到便宜的。”
展昭并不理睬,只继续道:“西夏素来轻视宋军,以新招募之百胜军为最,所惧者唯张亢大人之虎翼军而已。而

如今敌众我寡,不若用田忌赛马之计。”
张亢闻言喜道:“展大人细细说来。”
“大人自领虎翼兵树百胜军之旗埋伏于建宁砦外免毛川,余下军士选精壮之兵树虎翼军之旗与夏军周旋,诱之至

免毛川处。夏军不惧其他,纵然发现有埋伏也必然轻视,届时大人杀出,再道虎翼军在此,夏军畏惧,又被夹击

,又被夹击,如此我军占地利人和,则可破敌矣。”其实展昭昨晚临睡之际已想好对敌之策,只是今日为寻白玉

堂倒忘了报于张亢,此时张亢问起,他才说出。
“果然好计!”张亢大喜,颇为激动,起身:“就依展大人之计行事!”
“大人,属下还有一言!”涂善起身,看了展昭一眼:“展大人之计虽妙,却仍有不足之处。”
“哦?”张亢捻了捻胡子:“涂将军说来。”
“展大人也知敌众我寡,若是田忌赛马就该分军战之,似展大人这般,不过是三匹马一起跑,纵然良马标为驽马

,驽马标为良马却依旧难改赛果,有何差异?纵然得胜,也不过是吓走夏军而已,治标不治本啊。”涂善冷笑道

:“依我之见,应兵分三路,以百胜军与夏军强兵周旋。再以精兵先示弱引其余夏军入免水川而与虎翼军合力灭

之,再三军合力,则纵然是夏之强兵亦难敌我。届时夏军必然死伤惨重,纵想再战亦不能矣。”
张亢点头称赞道:“涂将军之计果然更胜一筹。”
涂善谦逊道:“哪里。”又瞥了一眼展昭,见他神色中有不忍,于是笑道:“其实展大人并非未想到。而是展大

人心怀慈悲,妇人之仁而已。”
张亢拍了拍展昭的肩:“展大人,这带兵作战可得狠下心来啊,且西夏人杀人不眨眼,展大人不必怜悯他们。”
“只是大人……”展昭抬起头:“如此一来,岂非送百胜军入虎口?且倘若百胜军抵挡不住西夏强兵,我军反被

内外夹击又如何是好?”
“杀敌一万,自损八千,这也是情理中事。”张亢笑道:“嗯……此次成与不成就在百胜军了,只要周旋了足够

时间,便是我军得胜!倘若不然,也只得来日再战……”
“既如此,谁愿担此重任?”张亢望向众将。
众将面面相觑,领最弱之军与最强之军周旋,这不是送死么,且不说其险,单是此乃胜负之关键,这责任,如何

能扛得起?便是张岊也沉默不语。
“展某愿往!”展昭站起身,如今形势多少与自己有关,他既不能让元昊得胜,也不能送百胜军入虎口,这新招

募的军士都尚年轻,如何眼睁睁送他们去死,须知“可怜无定河边骨,尤是春闺梦里人”,不仅他们,还有家中

爷娘妻子啊。
“展大人,关系重大,你果真担当得起?”张亢有些犹豫,因展昭终非惯于带兵之人。
“愿立军令状!”展昭决然道。
张亢点头赞许,笑道:“好!”
“不过请大人给展某三日,三日后,便可与夏军决一死战!”展昭又道。
“就依展大人。”张亢应允,乃命张岊操练精兵,自己操练虎翼军,涂善与其余诸将帅守卫二砦。于是散帐,众

将各自依军令行事。
梅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白玉堂果然潜入夏营,不找他人,单单寻到没藏讹庞。这没藏讹庞正是没藏氏之胞兄

,因他误献“笨猫阵”,李元昊对此颇为不乐。
已是深夜,白玉堂用计支开守卫军士,大大方方走入他帐中。“你……”没藏讹庞见是白玉堂,不禁大惊。
白玉堂剑锋紧贴他颈,没藏讹庞不由颤栗道:“白玉堂……你要干什么!我叫人进来,你逃不掉的!”
“想死的尽管叫!”白玉堂笑道:“且不说那帮饭桶捉不住白爷爷,便是捉住了,我只要将我与令妹的关系说与

李元昊,再说献阵之事是你私通大宋,没藏家……反正都是死,有你满门为我陪葬也是桩好买卖。”
没藏讹庞闻言果然不敢出声,低声道:“你要怎样?”
“前来提携提携你。”白玉堂收回剑,坐于桌上。
“怎讲?”没藏讹庞呆望着白玉堂。
“听说令妹本是宁令哥之妃?”白玉堂笑问道:“父占子妻,那小子不恼么。”
“宁令哥尚小……”没藏讹庞答道:“怎会在意此事。”
“他怎会不在意。”白玉堂冷笑:“纵无感情,面子也挂不住。”
没藏讹庞苦笑道:“爷爷呀,他不在意,我有何法?”
“也罢。”白玉堂撇了撇嘴:“给你两条路,一是挑拨元昊父子不和,第二么……”白玉堂从怀中掏出一包粉末

递与没藏讹庞:“想办法让元昊服下,不出十日,他必然身亡。”
“可……”没藏讹庞大惊。
“怎么?元昊不死,你没藏讹庞纵是得宠也无用。忘了野利氏之兄长了?那便是榜样。”白玉堂笑道:“放心吧

,我这几日会在这儿关照你,所以你嘛……还是老实点好。”白玉堂天生一双桃花眼,传说他一笑能令多少女子

为之死而无憾,此刻他望着没藏讹庞,笑得煞是好看,却偏偏看得没藏讹庞全身哆嗦,寒得彻骨。
※※※※※※※※※※※※
“三日之内练成此阵?”百胜军几位将校不由大惊,望着展昭,涎着脸笑道:“展大人,你莫不是说笑吧,这新

招募的兵士,刀枪尚使不熟练,如何练来?”
“不强求步履整齐,但求阵法无误。”展昭笑了笑,纵然已是心急如焚,依旧是温言好语,但却不表露万分,惟

恐泄了军机:“届时将敌军半围住,先用火箭攻之,待敌军自乱,军士只需依阵法而行,或可克之。”
“我说展大人呐,休要说这新招募的军士难以在三日内练成此阵,便是精兵,也非易事。”一位小校不由叫苦,

一来确实艰难,二来也是见展昭素来好性,只道叫嚷两声便可免了这苦差。
“你莫欺我,事在人为,这百胜军招募了已有数月,且年轻力壮,如何不行?”展昭闻言不由动怒:“毋须多言

,三日之后若练不成此阵,尔等提头来见。”展昭起身,拂袖而去,留下将校们面面相觑:“展大人今日……怎

么了?”
展昭走出帐外,见百胜军因将校不在,皆坐于地上,三三两两还在闲聊。展昭皱了皱眉,强压下心中焦虑,莫非

自己真的强人所难了些。只是若不如此,三日之后,如何面对强敌,其中军情计谋虽不能泄露与百胜军知道,不

过……若不置之死地而后生,又如何能胜。
几位将校也随展昭走出帐外,整顿军士,继续操练。展昭在一旁静观,良久,沉着面色走上前。
“展大人?”几名将校见他走来,停下施礼道。
“弟兄们,你们皆是麟州人?”展昭厉声问道。
“是啊。”一番回答此起彼伏,不禁皱了皱眉。
“各位想家吗?”展昭又道。
“想!”此犯回答得倒是齐整。
“我们马上要打一场恶战,麟州已不能通行。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现在回家,三日城破之后,家破人亡,血

流成河,妻儿老小一起死无葬身之地。”说至此,展昭顿了一顿,见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愣愣地立着:“第二

个选择是,练好我排的阵法,三日之后,凯旋归来,再与家人团聚!”见士兵们面有激动之色,又继续道:“这

阵法不是万全之法,但如今,战是死,不战也是死,战还有一线生机,弟兄们,要是有想回家的现在就可离开,

若还想活命的就好好练阵,三日之后,与西夏一决死战!”
“是!”一声吼地动山摇,将士们不堪懈怠,昼夜操练。
涂善见展昭终日为出兵之事操劳,大战前夜,他的帐里还亮着灯,不由走进去,恰见展昭撑着灯,对着免毛川地

图细看。
“展大人,夜露深重,大战在即,还需仔细身体……”涂善随手拿了件披风,与展昭披上。
展昭并不推辞,系好绳带,冷冷地道:“这还不是拜涂将军所赐。”
“我落到今日又是拜谁所赐?我想赵祯此时恐怕已罗织好罪名,此仗一完便要定罪了吧。”涂善笑道。
“圣上赏罚分明,涂将军莫要杞人忧天。”展昭闻言恐他又要生乱,只得温言抚慰道。
“展昭,你又欺我。”涂善摇摇头:“我曾以为你是这世上最皓洁之人,人人都可欺人,而惟独你不,哪知你才

是个中高手。”见展昭虽面无表情,唇角却动了动,又道:“若此仗能胜,圣上或许会绕我一命,不会定罪,但

必会将我从此搁置,永不录用。大丈夫终老于林泉……不如死在沙场。”
“涂善。”展昭闻言静默片刻,抬起头,突然问道:“你究竟是想如何过活?”
“自然是施展平生所学,成就霸业。”涂善舒了口气,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和展昭平心静气的闲聊。“曾经还

想,能有你相陪。不过现在……我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不过那样还太便宜了些。”
展昭知道因自己屡次坏他计谋,他对自己恨意甚深,却未想到竟至如此地步,愣了一愣,自己与涂善,好像从来

都势不两立。以前他杀太子,自己千里追凶,他帅兵抗敌,自己是去查他谋反,他投敌叛国,自己费尽心机坏其

成事。可势不两立之时,他爱自己至深,如今难得立场一致,他倒恨自己至深,想来竟有些可笑。
涂善见展昭唇角溢出一丝苦笑,顿觉心头一窒:“说来怪不,以前若见白玉堂和你在一起,我恨不得叫白玉堂死

无葬身之地。可如今……我只想你死,只要你死了,一切都好。”
“你已经说了三次想我死了。”展昭将灯放好,有些困倦,取下披风,搭在椅上:“明日就要决战,将士们已吃

饱睡足,我也要休息片刻,涂将军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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