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心记(展昭同人)——子蝉
子蝉  发于:2011年07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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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令人不寒而栗。
展昭不及施礼,便闻元昊高声笑道:“涂将军要与展护卫叙旧,朕为成人之美,扰了展护卫清梦,实在罪过。”

笑声响彻殿堂,可徘徊于二人之间的目光却阴冷无比。“朕也不打扰二位,涂将军,你有什么肺腑之言就快向展

大人倾诉吧。”说罢便起驾寝宫。
元昊一走,殿内徒余展昭与涂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涂善望向展昭,空气中蠕动着的暧昧蠢蠢欲动,展昭皱了

皱眉,低头不语。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如今才不见他半日,便已牵肠挂肚。涂善走到展昭身旁,仔细端详,怎么才这半日,他的气

色又差了。
展昭被涂善灼热的目光盯得好不自在,只得开口道:“不知涂将军找展某有何要事?”
“昭,别这么和我说话,我们去花园走走吧。”涂善正欲上前拉住展昭的手,孰料他微微一侧身,避过自己,手

一摊,“既如此,将军,请。”
御花园内莺莺燕燕已悄然,只闻得扑鼻奇香阵阵。二人行于柳际花边,水声潺潺,明月高照,流光徘徊。料峭春

风微冷,涂善见展昭衣衫单薄,忙将自己的披风解与他。展昭正欲推迟,涂善却已替他披上。
“昭……”涂善突然从背后环住展昭的腰,展昭一怔:“你会和我在一起吧。”说着将头埋于展昭的青丝之中,

贪婪地吮吸着其中的清香:“你答应过会试着接纳我。”
展昭举掌向涂善劈去,怒道:“将军请自重。”
“我要领兵攻宋了。”涂善生生受了展昭一掌,不禁吃痛,却依旧不肯放手,闭着眼,脸颊与他柔顺的发丝摩挲

。不知为何,说这话时怕见着展昭,怕看到他清澈而深邃的双眸,以及蕴于其中的悲愤与鄙夷。
“什么?!”展昭一惊,也忘了反抗,不知怎的,思及涂善的处境,竟难以开口怒斥,半晌,木然道:“将军不

管家人性命了么?”
“我不知道……”大约是想起白发高堂,垂髫小儿,任涂善再铁石心肠,亦掩不住心底凄凉,只抱紧展昭,身子

微颤,似在呜咽,犹如受惊的麋鹿。
想不到不可一世的大将军竟在自己面前如此脆弱,展昭倒不忍于此时推开他,叹了口气:“展昭相信将军定能周

旋。”虽然知道这话荒诞,却依旧忍不住不说。
“但如果我有你……”涂善忽又似下定决心般,不带丝毫迟疑,眼神也兀地变得阴寒:“也足够了。”说罢托住

展昭的脸,俯身吻去。
展昭用手挡住,一把推开他:“受不起将军错爱,展昭今生心里只容得下白玉堂一人。”正视着涂善望向他那几

乎绝望的目光:“何况石破不可夺其坚,展昭宁为阶下囚,也绝不会与叛国之臣为伍。”
涂善呆立树下,愣愣地盯着展昭,月华下,他神色笃定,清越若莲。是了,他是展昭,他是守其初心,始终不变

的展昭。为何曾会妄想能打动他,早该想到,皓皓之白,安能蒙世俗之尘埃,费尽心机,终究不过是他身边的一

粒尘埃,他轻描淡写的一句,便将自己拂去。
“展昭。”涂善抬起头,心不合节律地抽搐着,不由怨恨今夜的月为何皓洁至此,将自己的痛楚照得无法隐匿:

“你真是无情之人。”
“涂将军,展某言尽于此,望将军好自为之。”展昭抱拳,沉吟了片刻,蹙了蹙眉,转身毅然离去,无丝毫留恋


遥望那一抹幽蓝消失在曲曲折折的花径之中,涂善竟爆发出一阵狂笑,吼得草木动容,惊起燕雀无数,拍翅而去

,徒余几声空响。
展昭回宫路上,听到涂善歇斯底里班的狂笑,长叹一声。思量如今战事已不可避免,恐怕只有在宫中见机行事,

获取点军情,也好通风报信。想至此,便施展轻功,飞向元昊的御书房,恰逢元昊正揣摩夏宋边境地图,于是躲

于屋顶,看他要做甚。
不多时,涂善又入书房,已不见丝毫软弱之色,倒似乎雄心勃勃,踌躇满志。
“涂将军下定决心了?”元昊转过身。
“是。”涂善点点头。
“不愧为大将军。”元昊赞许道:“不会被儿女情长所误,朕果然没看错人。”于是将宋夏边界图悬挂,坐下道

:“涂将军可想好对敌之策了?”见涂善点头,于是一笑:“愿闻其详。”
“臣建议兵分两路,一路先攻麟州,另一路埋伏于并州之外。”涂善指着地图,侃侃而谈:“并洲与麟州互为犄

角,麟州都监王凯骁勇能战,并州高继宣与之关系颇好,但治军却远不如王凯。倘若围困麟州,围而不战,高继

宣必定领兵救援,届时一路大军与之周旋,而另一路可乘并州守备空虚,一举拿下,余一部分兵力留守并州,而

大军从宋军防守薄弱的后河川径渡屈野河,两路夹攻,拿下麟州。”
元昊闻言大喜:“果然好计,将军真乃奇才也。”说着又拍拍涂善的肩:“朕有将军相助,何愁霸业不成。”
展昭在屋顶听得真切,好生气恼,恼那涂善身为宋臣,竟出如此毒计,却也不敢逗留,匆匆赶回宫,琢磨着如何

报与边关守将。琢磨了半晌,忽冷笑一声:“李元昊,涂将军,展昭是不会作尔等的棋子的。”

第三十六章
约摸是心里有了主意的缘故,展昭依着窗,听一汀烟雨,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窗外,杏花吐寒,窗内,人静梦

酣,朦胧中依稀有丝熟悉的味道,温温的,让人安心,似乎有人对自己说:“笨猫,离了我你怎么办?”
次日,展昭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多了床被子,宁明坐在自己身边笑着说:“展大哥,你昨晚似懒猫一般,睡得

毫无警惕性,我给你添被子你也没醒。”展昭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悻悻地谢过,心里却隐约一阵失落。
颇为意外地无人来为展昭“疗伤”,宁令哥也不曾来“叨扰”,宁明不觉松了口气,看来涂善的投靠到底还是有

些作用,父皇果然答应不再为难展昭,也不追究自己为展昭通风报信之事。明媚的春光透过窗镂上的轻纱,被滤

得格外柔和。用过膳,两人便闲聊起来。如此过了几日,甚是悠闲,展昭心中也不慌,该来的总归会来。
这日,元昊将展昭唤去,见他一幅气定神闲的模样,便笑道:“展大人这几日过得可好?是否已是乐不思蜀了?


展昭也不恼怒,只施礼道:“甚好,有劳陛下挂心。”
元昊见奚落他不成,倒有丝空放一箭的尴尬,只得赐坐,言归正传。“前日宋军派来细作王嵩,行离间之计,本

应斩之,只是朕欲与大宋修好,故饶其死罪,放其归宋。但朕不能派我大夏官员相送,不知展护卫可愿代劳?”
展昭见状也不推迟,欣然应承下来。
展昭送王嵩出城之日,只有几个侍卫远远随行。王嵩将展昭打量一番,早闻他武艺超群,容貌俊秀,今日一见,

果然不虚,二人虽素不相识,却有种莫名的信赖。“展护卫,我来之前,圣上说若见着您有一语让在下代为转告

。”王嵩伸手扶住展昭,示意他免去接口谕之大礼:“万岁说‘展护卫为国操劳在外,辛苦了。’”
展昭闻言,一阵失神,竟忘了谢恩,良久,苦笑了一下。为国么,那圣上是一国之君,这为国是否也是为君?哎

,为国也罢,为君也罢,只要利于天下,又何必理会这等名目。于是叹道:“展昭无怨无悔。”引得王嵩不知如

何应答。
黄沙漫漫,两人竟一路无话。临行,展昭将西夏攻宋与元昊涂善之计告之,又建议了些应变之策。王嵩听了,沉

吟半晌,忧虑道:“展护卫,既知如此,不如与我一同回去,元昊虎毒不食子,不会将你那小兄弟怎样,你何必

自讨苦吃。”
展昭望了望天,叹道:“展昭还有一事未了,非留不可。”话语中透出几分凄凉。王嵩见状也不多问,只策马去

了。
十几日后,大军果然南下。涂善临行前来宫里与展昭辞行,远远望着他练剑,剑动四方,气舞落英,自己竟难以

移步,始终不曾上前。时常会疑惑,从来心狠手辣的自己为何会对凡事皆以仁义为先的展昭如此执着,仿佛他是

上苍对自己残忍的惩罚,明知无果,还偏偏放不了手。忠臣自己见过不少,可那不是自己最不齿的么,要么迂腐

,要么虚伪。为何会被展昭吸引,被那抹纯净深邃的蓝吸引?或许,只是或许,在无数枉死的惊恐面目中历练出

的狠心与漠然,竟也渴望着那温柔和煦的笑容。他的笑并非美人的一笑倾城,没有丝毫妩媚,不是寻常以为的迷

人,但却能让人沉溺。迷失在他的温柔中,想独占,想拥有,如同追逐着骄阳的夸父,明知不能追上,却依然不

肯放弃,哪怕饮干了所有的水。咬了咬牙,望着柳下那一抹清幽的蓝影:“你叫我如何能放开你?”声音虽小,

却说得决然。
涂善出征那日展昭自然未去送行,望向西北方的层层宫阙,他是否在厌恶着自己。一思至此,禁不住一阵痛心,

情愿被天下恨,也不愿被他。曾经以为自己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之人,可当那素来温柔的人对着

自己一脸冷漠时,心中竟会涌起被遗弃的凄凉。
涂善走后,展昭每日只练剑将息,并无其他动静。这日,展昭闲坐于亭阁里听宫伎排演塞上曲。那曲并非丝竹齐

奏,只是笙萧相和,琵琶轻拨,阔远而惆怅,恰似眼前浮云柳絮,飘得哀怨,竟与江南的调子有几分相似。展昭

不由苦笑,幼时读“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还不以为意,如今自己听着,竟也难免心酸。
“一声似向天上来,月下美人望乡哭。”一声不甚悦耳的人语打断展昭的思绪,回头一望,竟是元昊。见他满面

春风,似有得意之色,还戏道:“展大人不觉得此句甚是应景么?”
“白日当空何来月下?这宫中望乡之美人展昭更是无缘得见。陛下这景应得蹊跷,展昭驽钝,不解雅意。”展昭

蹙了蹙眉,恶其言语轻佻。
元昊倒无不悦之色,只道:“朕也有一事不解,涂将军出征多日,展大人不虑大宋安危,反倒每日闲情逸致,莫

非展大人终于肯归顺我大夏,还是另有隐情?”
展昭冷笑一声:“这其中缘由陛下何必明知故问?”l
“哦?”李元昊坐下,瞟了展昭一眼:“愿闻其详。”
展昭沉默片刻,只道:“陛下既然早有主意,何必问展昭?”
“展大人夜间探得军情,又借送行之机传于王嵩,展大人莫非真以为是无意之间探得,又机缘巧合有了传话之人

?”元昊徐步走到展昭身后,说得不紧不慢却中气十足,连吐字的气息都似乎有吞吐天地之意。
展昭不动,只笑道:“真正的军情自然没这么容易听得去。陛下又一向无容人之量,若非故意安排与展昭一传话

之人,岂会如此轻易放过王嵩?此乃蒋干盗书之计,展昭岂能不知,陛下未免太小觑展某了。”
元昊忽而大笑,笑声响彻云霄,惊起几双飞燕:“涂将军说得果然说错,展大人才智过人,岂是蒋干之流所能比

。他言展大人必定识破此计,猜测夏军会以一支军虚张声势,佯作埋伏,然后以为并州高继宣会担心中计而不去

救,于是王凯孤军作战,夏军主力便可一举拿下麟州。”元昊望着展昭的背影,见他僵立不动,叹道:“不愧为

展大人,到了如此地步尚能不动声色,那让朕猜猜展大人是如何对王嵩说的。”元昊故意顿了一顿:“展大人自

然将计就计,想必会说,夏军只是佯攻并州,而主要兵力均聚于麟州,高继宣大人不必有后顾之忧,只管去救,

与王将军内外合击,让夏军全军覆没于麟州。展大人,朕猜得可准?”
展昭沉默不语,元昊依然站在他身后:“真想看看你如今的神情啊,是惊恐?追悔莫及?还是……”说着又大笑

起来:“倘若无展大人传话,高继宣还会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得展大人之计,我大夏攻下并州想必是

如临无人之地!”
展昭手撑于凉亭石桌之上,双肩不禁颤栗,下唇几乎咬出血来。元昊上前替他捋了捋风吹乱的头发,手顺着青丝

往下滑,笑道:“展大人真是与曹孟德一般,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着又凑到展昭耳边,温湿的气息直往脖子里

钻:“不过不要紧,大不了也如好水川一般,血流成河,惨不忍睹。不过展大人误传军情,为大夏立下大功,正

好不必返宋了,不如安心留在这里替朕效力,可好?”
展昭紧闭双眼,咬着牙,恨道:“李元昊……你!”
元昊上前扶住展昭,调侃道:“展大人,你可千万保重身体,否则朕无法向涂将军交代。”
展昭奋力一挥掌,元昊闪过,正要发作,只见展昭想是旧伤复发,又急怒攻心,身子一歪,竟晕倒在地。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却说展昭昏昏沉沉渡了几日,御医瞧不出毛病,只得以心病与旧伤复发搪塞,随便开了个清热解毒的方子,替展

昭调理。
这日展昭躺于床上,闻得几声慌慌张张的万岁,李元昊已冲了进来,怒不可遏,上前就是一掌,且带着十成内力

,休提带病之人,便是当世高手若受他这一掌,恐怕也只剩半条命。
眼见快击中展昭,元昊只觉眼前人影闪动,哪儿还有展昭的影子,大叫不好,正待转身,背后几个大穴已被封住


原来展昭施展燕子飞避过元昊之击,又乘他失神之际,点其穴道。展昭微整一下衣冠,走到元昊面前,略施一礼

:“请陛下暂恕展昭无礼,陛下为何欲置展昭于死地?”
元昊动弹不得,心中大怒:“展昭,你的戏演得不错啊,不仅瞒过了朕,连涂善也中了你的圈套。”此时早有侍

卫冲入,将二人团团围住,又见展昭带剑立于元昊身边,不敢轻举妄动。
“哦?”展昭嘴角不由浮起一笑,心略放了一下:“如此说来陛下战场失利了?”
元昊顿觉颜面尽失,也不做答,只恨恨地望着展昭。
展昭见状,知已猜中,舒了口气,却也不敢大意,只道:“陛下,杀敌一万,自损八千,西夏连连犯我大宋,双

方百姓早已苦不堪言,贵国也因征战而国库空虚。陛下何不就此休战,诚心与宋修好,边疆商人百姓都能安心,

不仅生灵可免遭涂炭之苦,且功在社稷。”
“展昭,原来你委曲求全忍到现在就是打的这个如意算盘。”元昊冷笑道:“只是你三番四次害我大夏,朕为何

要听信于你?”
展昭也不辩驳,沉吟片刻,温言道:“陛下可知此次败在何处?”元昊不答只怒目而视。展昭继续道:“陛下身

为一方之主,本应以大道治天下。可陛下不以大道仁义治国,却专营于阴谋权术,弃天道而顾小计,焉能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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