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烦恼消解事务所II－04

趁他把蛋糕放进冰箱的时候，冰室和宏从橱柜拿出两人份的餐具摆开，一切就像过去几天那样自然。

「我开动了。」合掌之后，挟起一块味噌烤鱼放进嘴里，随即心满意足地咧嘴笑道：「这个味道真的怎么都吃不

腻欸。」

「自从你来，这道菜我也不过做了三次左右，什么吃不腻啊，说得像是吃过几百次了。」有时候男孩会讲出些奇

怪的话，但还不算严重，他也就当作小孩子喜欢用夸饰法而不以为意。

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冰室和宏埋头默默进食，没有再说话，过了几分钟，反而是土御门道直受不了这种静

默的气氛，决定把梗在心里的问题问个清楚。

「冰室，我今天在学校看过你的入学资料……」

「喔，然后？」冷静的语调，似乎还透着些「就在等你问」的悠哉。

看到这种反应，他有点退缩，怕问出来的答案真的是自己被骗了，那么之前付出的照顾与疼惜，岂不是成了笑话

？

「老师？」

「呃……」已经起了头，这时候打退堂鼓已经来不及了，「我发现……你家离这里还挺远的，为什么那天晚上会

出现在附近？」

下个瞬间，他很确定冰室和宏的脸上出现了名为「冷笑」的表情，彷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直直射向自己，让他不

由自主地全身发冷，「难道…你……真的在等我？」

「还以为能拖久一点才被发现呢。」放下筷子，神色自若地往后靠在椅背上，「我等了好几天，其实那时候已经

快要放弃了，想说要不要干脆直接来这里死皮赖脸求老师放我进来。」

「所以说……你骗了我？」他的声音微颤，不敢相信自己再一次上当，而对方竟然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好像被

骗的人才有错、根本是活该。

这是怎样，我脸上写着「好骗」？相信你的苦肉计是要怪我笨罗？

或许是五年前无法对弟弟发火，他见到同样不认为自己做错事的嘴脸，新仇旧怨便全涌了上来，情绪失控地一拍

桌子大吼，「这样耍我很好玩吗！」

冰室和宏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我不想骗你，只是不这么做，根本无法在学校以外的地方接近你。」

「这不能当作欺骗的藉口。」

盯着他半晌，冰室和宏扯出一抹苦笑，「的确，用这种方法是低劣了些，我道歉，可是喜欢你的心情是真的。」

什么「我道歉」，道歉有这么高姿态的吗！「我不接受，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现在立刻离开我的房子

，以后我不想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见到你！」

因为真的在生气，他把话说得很重，但讲完就后悔了，想到对方只是个国中生，对很多事都还懵懂无知，身为教

师应该做适当导正，而不是用这般情绪化的语句伤害孩子。

「老师……」

「啊…呃…我不是……」他好希望有某种术能将说过的话收回。

「没关系，能够成为第一个见识到你动气的人，我也算很荣幸了。」意外地，男孩并没有受到他预期中的打击，

态度仍是非常平静。

啊…这样吗……土御门道直有些庆幸这个学生个性够豁达，不过，那种感觉说是豁达也不太对，还比较接近……

包容？

什么跟什么呀！我是教师，竟然让学生对我露出包容的表情？「冰室，刚才那些过份的话就请当作没听到，但是

你要知道，被欺骗让我很难过，我本来一直认为你是个热心敦厚的好孩子……」

「热心敦厚？」冰室和宏冷哼，「抱歉，我没有那种东西，一切表现都只是为了你。」

「什么叫做『为了我』？」这番自白让他相当错愕。

「我喜欢你啊，老师。」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冰室和宏也不打算继续隐瞒了，「因为喜欢你，所以想做会让你高

兴的事，无论是扮演热心的好学生，还是认真向学的乖乖牌，最终目的都是希望能取悦你。」

听完，他颓然坐下，掩面自嘲地笑起来，「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反正再过几个月就毕业了，为什

么不骗得彻底些，让我永远当你是乖孩子？」

「因为……有件事，我无论如何都想弄清楚，旁敲侧击你不肯说，我只好想尽办法接近你，甚至进到这栋房子找

寻我想要的答案。」

「你想知道什么？」

似乎是难以启齿的事，冰室和宏没有立刻回答，面有难色地顿了顿，才道：「你心里有个人，是吧？」

烦恼消解事务所II－05

身子僵了一下，他下意识地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我不断地说『喜欢你』，你却总不当一回事，难道不是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原来不是想太多，这学生真的对我……他深呼吸平复情绪，严肃地表态：「我是学校老师，而且还是男人，怎么

想都不可能在一起，如果你多去看看身旁的女同学，一定会发现合适的——」

「为什么男的就不行？」冰室和宏打断他的话，「现在这种时代，同性恋也没什么大不了。」

嘴角抽动几下，土御门道直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你真的有想清楚吗？学校里发生这种事，会是多大的丑闻啊

！」

「你心里的那个人……不也是男的？」似乎挣扎了一下，才试探地问。

「这…不要胡说…这种事……」

他是个很不会说谎的人，即使知道怎么回答最好，语气和闪烁的眼光仍露了馅，冰室和宏看到这种情况，竟难掩

内心的动摇，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开口就是颤抖的声线，「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我想知道…又害怕知道……如果答案不如预期，我能干脆地放弃、转身离开吗？如果仍是没有机会，这段生命，

对我来说将没有任何意义……

「在我心里…是被一个人占据了…他……」旧事重提，土御门道直还是觉得心上有块肉被血淋淋刨下般难以承受

，但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将这尚有大好前途的少年导回正轨，「虽然他已经离开好几年，也不确定会不会回来，

但我之所以还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他……我会等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所以，请不要对我付出师生以上的感情，那

只是浪费时间。」

「呵呵…呵…哈哈……」掺杂着哽咽的笑声，从冰室和宏嘴里逸出。

果然…还是伤他太重了吗……让学生情绪激动到此种地步，他也很不好受，可是这男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以后

回想起来，这应该只会是人生中的短暂低潮吧。

他走过去，轻轻搭上冰室和宏的肩头，「听老师的劝，感情的事没办法勉强，你要看开些……」

本以为会很沮丧的冰室和宏，冷不防扑进他怀里边哭边说，「不…我…很高兴…啊啦…真讨厌…为什么…眼泪停

不下来……」

「冰室？」他被这个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但仍很自然地将手放在男孩的背上拍抚。

吸了吸鼻子，冰室和宏抬起头，虽然眼角挂着泪水，还是努力笑开，「我好像变软弱了…你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小道？」

听到久违的称呼，他楞了好半晌，可是转念一想，就算木村谪夜当时立刻转生，现在应该也只有五岁，而眼前的

大男孩已经十五岁了，所以那声「小道」…是临时起的吧……

「小道…小道……」冰室和宏摸上他的脸颊，「怎么不说话？」

勉强回过神，他将行为有些逾矩的男孩推到一臂之遥，「我比你年长，又是老师，你不能这样叫我。」

冰室和宏歪着头，一脸困惑，「该不会……你还没搞清楚状况？」

「你说什——」话没说完，身躯整个一僵，完全动弹不得。

不…怎么会……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啊！

或许是一直认为重逢会在更久远以后，而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也可能是因为怎么都无法把自己的学生当作「那

个人」，土御门道直陷入了五年来最大的混乱。

「当你说有喜欢的人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没希望了……原来你一直在等我。」冰室和宏的眼中多了一抹邪魅，挑

逗性十足地舔吻他的耳垂及颈项，「小道，我现在高兴得想一口吞掉你呢！」

「谪……夜？」脑子里搅成一团的他，只能怯怯地低喃，短短几个音节，却饱含各种复杂的情绪。

烦恼消解事务所II－06

「是我…我回来了……」忘情地嗅着曾经只属于自己的味道，体内翻腾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骗…骗人…不可能的…你…这…真的……真的是你？」近情情怯，即使脖子不能转动，语无伦次的程度也足以

显示他的慌乱。

天哪！拜托别是另一个耍弄我的恶劣玩笑！

比预期的时间还短上许多，等待就有了结果，应该非常欣喜才对，他也希望是真的，但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木村

谪夜会变成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回来？而且这段时间的表现一点都不向那个独占欲强又狂妄的鬼魅，一切都太诡异

了！

「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但是心情一放松…我…可以吗…我忍不住了…好想要你，小道……」

无时无刻都想要……这可以算是相似点之一吧，可是那张稚气的脸配上写满情欲的眸子，实在是——不搭调！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忘了考虑很多事，也许受到了某些戏剧中转生后长相仍然相同的误导，他并没有想到现在这

种怎么看都是另外一个人的情况。

「谪夜…我…我不知道……」那是未成年的小孩…那是我的学生……这种心理障碍让他面有难色，无法坦率地答

应。

迟迟等不到回答，冰室和宏终于恋恋不舍地把脸从他的颈窝移开，对上透着为难的眼，「这个表情，是还不相信

？」

「你…你现在的样子就是个…小孩…我…我……」

一摊手，瞬间脸色转变，笑得天真无邪，「喔，这是很容易解决的小问题，老师可以考考我啊～」

不知道的时候，觉得这种笑很可爱，一旦和以前的木村谪夜产生联想，就整个不对劲，只是混乱到极点的他，实

在也想不出该考什么，「那个…就说说…我的事…一些只有谪夜才会知道的事……」

冰室和宏想了一会儿，绕到他背后，伸手环住腰际后解开术法，薄唇凑进他的耳朵压低声线，「小道，我好想你

，过的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竟然是这句话……土御门道直眼眶发热，心口痛得难受，腿一软便倚到冰室和宏身上，「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为什么要这样耍我啊！」

冰室和宏也不过和他一般高，而且体型纤细，要撑住毕竟是吃力了些，暗暗啐了一声，往旁边靠着墙小心地滑下

。

「我不是故意瞒你，可是直到最后，你都没对我说句好听的，我实在不确定你还愿不愿意见到我……」

「所以就伪装成学生来试探我？」想到刚才那番劝告竟然变成告白，他就窘得不得了，甚至还带点恼羞成怒。

听出语气中的微小不悦，冰室和宏赶忙解释，「不不，这不是伪装，这个冰室真的是国中生，我不过用了些小手

段转学到你班上罢了。」

「哼，看到我为你伤心，很得意吧。」

明明高兴得想紧紧相拥，嘴上仍倔得很，但冰室和宏已经确认他的心意，对这一点小脾气毫不在意。

「小道好过份，怎么可以冤枉我呢……」不安分的手从衣摆悄悄探进去，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用软软的语调辩

解，「看到你伤心，我也跟着痛苦，恨不得能代替你承受，每当和你独处，都要费尽力气才能压制住抱你吻你的

欲望……我受的罪不比你少喔。」

从小腹到胸膛，沉睡已久的生理需求被熟门熟路的抚摸方式挑动，可是他还不想让冰室和宏得逞，白白便宜了这

家伙。

「唔…可恶…别……」抓着捏住胸前凸起的手，又不敢用力拉扯，他双颊泛红地叫嚷：「给我住…手…嗯…不…

我还有事要问…啊嗯……」

听到夹杂在话中的呻吟，冰室和宏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更加把劲撩拨他，「晚点再问嘛，小道～你这个样子好

诱人，我真的忍不住了～」

从脊椎尾端传来的坚硬触感，证明这头披着羊皮的狼所言不假，土御门道直情急之下只好试着威胁，「我说不要

了…你…啊…你敢硬来…我会…嗯嗯…讨厌你……」

闻言，冰室和宏的手颤了颤，静止良久才放开，「唉，谁教我爱惨你了，想问什么就问吧。」

烦恼消解事务所II－07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身体却有股怅然若失的感觉，咬咬下唇，他毅然脱离充满色欲味道的怀抱，爬了两步远才停

下，转身面对冰室和宏，「你刚才说『这个冰室』是什么意思？附身？你抢了别人的身体吗？」

「不是这样的！」冰室和宏急得双手一起摇。

从相处经验清楚了解他的良善个性，这件事若没有好好说明，恐怕期盼已久的「相依相守」将遥遥无期。

「那天…我本来也以为自己肯定会消失，可是不知过了多久竟然醒过来，而且身在医院……虽然一头雾水，但我

的力量几乎耗尽，只有安静地从医护人员的言谈中拼凑发生的经过。」

顿了一顿，看向土御门道直，但从表情判断不出相信与否，只好继续说下去，「听说是跟父母从宇都宫开车回崎

玉的路上，被一辆超速的货车追撞，前座的父母有系安全带，所以虽然伤得不轻却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在后座睡

觉的冰室和宏就因为冲击力而撞破挡风玻璃飞出车外，救护人员本来判定他已经当场死亡，结果要送进停尸间时

竟然又发现有微弱呼吸，之后……之后就是我看到一堆陌生人围着我热泪盈眶，还有警察来问话。」

「好惨……」推回五年前，冰室和宏就只是个十岁的小男孩，短暂的生命因为粗心的驾驶而消逝，让他相当难过

。

「后来我才确定，发生车祸的时间刚好就是那个晚上，可能是我仅存的一丝妖力凭着本能受到血的吸引，而进驻

到缺少灵魂的躯壳里。」

确认这个身体的来源正常，土御门道直心中总算不再七上八下，如果是蓄意伤害人命以求存活，他会不知道该用

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

「小道……」冰室和宏往前探出身子，对他伸出手，「不要离我这么远，过来，让我能摸到你。」

犹豫半晌，他抓住那只显露出惶恐的手贴在脸上，「为什么……相隔五年才来找我？」

年少又清秀的脸庞浮出与年龄不符的苦笑，「刚开始我的力量还没恢复，与普通人无异，只能忍着，过两年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