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关系,却……却总是让你想着,不由自主想着的人。”
她怔住,不明白的同时心中也酸涩地想起那个人、那张笑脸。
“你有的,对吧?”没听见回应,他明白地垂下眼睫喃喃续道:“我知道那位朱公子待你很不寻常,而你,也一样
。”
“汜水,我……”韩渭雪的心突地漏跳一拍,“其实我……”
韩汜水没有理会,径自喃喃:“但是渭雪,你可以告诉我那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吗?这是不是喜欢?是不是所谓的…
…”他低柔的吐出那个字:“爱?”
“汜水!?”她震惊的抽了口气。“难道你……”难道汜水一直在思念那个人?这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韩汜水忽地脸色刷白,猛力拉开妹妹的手,“你出去吧,渭雪,我想休息。”
“等一等……”她想问清楚。”
“出去,我拜托你。”他扶着桌沿有些踉跄地站起,恳求的说:“让我静一静。”
“但是汜水……”
“出去!”他紧抓着胸前衣襟吼道。
生平第一次,他对妹妹用如此口气说话。但是他的胸口好痛,痛到令他想大哭一场,就连以前受重伤时都没有这样
过。
韩渭雪一阵惊吓,犹豫时却看见韩汜水带着虚弱痛楚等种种复杂情绪的苍白脸庞,她叹了口气离开,留给韩汜水独
处的空间。
听见门扉关上,韩汜水才跌跌撞撞地摸索到床沿扑了上去。无声的泪水迅速布满他白皙的脸颊,滚落床被,湿了发
也湿了枕。
他紧揪着酸楚渐深的胸口不断不断地掉泪,直到昏昏沉沉,泪水还依然止不住地溢出眼眶。
因为他明白,终于明白了。
他爱上了一个人——爱上一个不该爱上的人,那是不可能圆满的情感。
“星云……”痛楚地呼唤从口中逸出,他将脸孔埋进床被,品尝那窒息的孤独。
“我还在想你何时才会主动叫我呢。”带着愉悦的声音震破寂静的空气,一只温柔的手探入包裹着他孤寂的被,拭
去他的泪,掬起他的发。
“我来接你了,汜水。”
一个轻吻,让韩汜水从恍若梦境的迷茫中醒来。一声模糊呢哝低喊着狂喜,他伸出手臂,任由思念的人紧紧揽住自
己。
“唔……”
一句话尚来不及完整说出,温热的唇已然覆下。
吻,由轻柔转为狂炽。韩汜水的手像是试图拉近那温热般,紧紧攀附,交缠的舌久久不分;残留的泪水从犹湿的眼
角滑落,被发热的脸颊蒸干,只残泪痕。
唇稍离,柳星云抱紧那偎在自己肩上微颤的身躯,手指轻拂发鬓,像是要确认他是否全然无恙的抚过他的肩臂跟腰
身,感觉臂弯中圈着的身躯略消瘦了些。
“怎么让你回来你反而更瘦了?”当大掌抚过那包扎着布巾的手臂时,他皱起眉冷声地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韩汜水仍没说话,只是闭紧了眼将自己埋在他的肩窝。
这气息呵!多令他心安。
“汜水。”他声音沉了下来。
又听见他冷冷地叫着自己的声音,但这次他已经明白星云不是在对自己生气,只是不高兴他受伤这件事情而已。
想到这里,他伸手圈住他的腰身,第一次主动去感觉拥抱自己的人的身形。
“为什么受伤?”也许是因为他的动作,柳星云的声音又缓和了下来。
“不小心被炉子烫伤的。”韩汜水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肩窝传出。“别总是用这种口气,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在对我生
气。”
听见这句充满不满又像是命令的话,柳星云的嘴角却大大地扬了起来。
汜水啊,你总算弄明白了吗?
“我想你总算弄清楚身为我的人跟俘虏之间的差异了,汜水。”他轻松愉悦地把玩起他的长发,一点儿也不介意自
己用这种充满情绪的口吻说话。
>听见他这么说,韩汜水却轻轻地叹了口气,自嘴中逸出一句疑问:“为什么呢?”
为什么是对他?
又为什么还来找他?
“你要问的是哪个为什么?”他挑眉,在他发鬓落下一吻后像难以克制般的吻下耳垂、颈跟脸颊。
半个多月没碰他了,他依旧能引动他难以自制的触碰欲望。
“不管是哪个为什么,答案都是一样的。”他看着依旧不肯抬头的韩汜水,不自觉地笑了笑,将半坐在床铺上的他
一把抱起放在自己的膝上,一手压上他胸前衣襟的那块突起。“你难道还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将这块玉给你吗?”
“你喜欢我?”韩汜水没有挣扎闪避,只是垂下眼低低的又问了句:“那是为什么呢?你明知道我不是女的,难道
你不会觉得这么做太……”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误以为你是女子的事吗?”柳星云嗅着他发顶的清香,打断他的疑问。等韩汜水点头,
他才又说了下去:“我并非因为把你当成女子才喜欢你;而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将你误认为女子。这样说,你能明
白吗??”
韩汜水拧起眉,有些茫然地摇头。
“也就是说……”他捧起他的脸庞,定定地凝视着那双美丽却永远不可能看见他的瞳眸,“我并非未曾犹豫,也曾
希望你是女子。但即使发现你是男子,我也无法改变主意;我就是要你,而且也要让你爱上我。”
“你就没考虑过我怎么想的吗?”多霸道无理的说法。“难道就算我一生都恨你,你也要将我留在身边?”
“这个嘛……”柳星云笑了笑,“我没想过第二个可能。”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固执霸道?”韩汜水想起那一个多月的种种,生着闷气。
他挑眉,“我记得我爹曾说过。”
“喜怒无常。”韩汜水抿着唇说。
“向晚跟无心都这么说。”柳星云嘴角扬得更大了。
“又自以为是。”这句话俨然是指控。
“呵,只有你这么说,汜水。”他很开心似的紧搂着他。
被骂还这么高兴,真是怪人一个。韩汜水无奈地叹了口气,意外的发现自己不再为柳星云变化无常的心绪感到茫然
,而是有着一种了解。
“差点忘了我是来接你的。”柳星云轻吻着他说,声音中瞬间又溢满柔情,“跟我走吧,汜水。”
韩汜水震了下,才真正从被柳星云忽然出现所改变的心绪里跳出。
刚才他的心里全被柳星云填得满满地,只顾着重温与他相拥的感觉,只知道身边有他,竟忘记自己的处境。
他是在含笑山庄里啊!不是天星堂,更不是其他没有任何人的地方。
在柳星云来以前的酸楚又回到胸口,韩汜水想起自己为何而哭、因何而痛。不是因为他们分开了再也见不到,是因
为他明白柳星云一定会来,但自己却永远不可能放下这里不顾一切的随他走。所以不能爱上,不单是因为男子的身
份,更是因为他有太多的不能。
韩汜水一手拉开两人的距离。“我——不能跟你走。”
他必须强逼自己压下那份哽咽,才能将一句话极具艰难的说出。
他不能留下阿爷跟渭雪。就算明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但他依然不可以这么做。阿爷年事已高,他不能这
么自私地将含笑山庄留给渭雪一个女子一肩承担。
“为什么?”柳星云的声音轻柔依旧。
“我……不能……”心绪即将随着颤抖的声音溃堤,他只能紧抓着柳星云的衣服,压抑地断断续续说出几个字:“
渭雪……我不可以……”
“我懂了。”柳星云安抚似的轻抚他的背,又紧紧地将他拥住哄着:“你可以哭的,汜水。”
一声模糊的低喊,韩汜水再也无法抑制地让泪水溃堤,倒在他肩头发泄出种种情绪;柳星云抱紧怀里哭泣颤抖的身
躯,怜惜地轻拍轻吻,轻柔眸光中闪着坚定,只因他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所以,他没有在韩汜水哭得昏茫之际提醒他有人即将来到这里,只是紧拥着等待……
第九章
门应声而开,杯盘坠地的匡啷破碎声惊醒了韩汜水。 <
“天啊!”一声惊呼从环儿的口中逸出,旋即往外奔去大喊:“来人啊!公子房里有——”
“环儿!”韩汜水制止不及,只好急忙推开柳星云。“你快走。”
“不,我是来接你的。”柳星云不改优闲地轻松说道。
“我说了不能,你走吧!”韩汜水又急又慌,他不想让任何人受伤!“万一阿爷来了,你就难以脱身了。”
“我知道。”他抱着韩汜水不放,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我就是要他来。”
“你为什么……”他听见外面急奔而来的脚步声,脸色更是刷白,“渭雪……”不只她,还有言瑞跟山庄里的几个
护卫都来了。
“放开他!”韩渭雪越过言瑞,一掌拍向柳星云的肩头。
面对韩渭雪怒极的掌风,柳星云只是轻松地以腕抵掌,手掌一翻一带的直击韩渭雪的腕脉将她逼开,垂首对韩汜水
笑道:“你妹妹跟你一点都不像,汜水。”
个性这么急躁,跟沉静的汜水一点都不像。
“渭雪!”听见一声闷哼,韩汜水知道妹妹已经吃了亏地急喊:“别伤她!”
“我有分寸。”他微微一笑,伸手为他擦干刚刚残存的泪痕问:“你们俩总是这么的保护彼此吗?”看来,这是问
题的症结吧?
看见两人的动作,本来想联手救出韩汜水的韩渭雪与言瑞双双愣住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韩渭雪心中更升起一
份冰冷的感觉,了解到此人就是韩汜水所想的那个人。
“我只有这个妹妹。”韩汜水顾着回答问题,浑然不知其他人正怎么看着自己。
听见他这么说,柳星云蓦地不高兴了起来,勾着他的腰像个索求的孩子问:“那我呢?”
“你们不一样,我……”不对,天啊!他怎么在这种时候还顾着跟他说这些?他是十足十地被柳星云影响了吗?
“别管了,你快走吧!”他抓着柳星云抚着自己的手说。渭雪跟言瑞不是他的对手,但加上阿爷就未必了啊!
“不!”依然是拒绝的话语。
“柳星云!”他急喊。
柳星云笑着抚了下他的长发,忽而神色一凝,抱着韩汜水迅速离开床铺站到厅中,盯着踏入门内的人。
“你们两个到旁边去。”老迈但沉稳且中气十足的声音吩咐着。
韩渭雪跟言瑞这才让开了路。
“阿爷……”韩汜水一震,喃喃地唤了声。
柳星云放下怀中的人,扶着韩汜水的腰让他靠着自己,才对韩啸狂傲地点头示意,“老爷子。”
“柳公子,我敬重你是来客。”韩啸皱起眉,往前踏了一步,“为何你要擅入我孙儿的住所,并无理地挟持他?”
来客?韩汜水跟韩渭雪疑惑地想,却在得知门口跑来的人后同时呆住。
“柳兄弟、韩老爷子,你们在做什么?”
“朱皓钧!?”她惊呼一声。
“渭雪?”朱皓钧一张笑脸更是发光,喜孜孜地往前,“你也在这里!太好了,我等了好多天都没有……”
“等、等一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韩渭雪一头雾水的同时,韩汜水已然明白地侧首低问:“你跟他一起来的?”难怪他能这么轻松地进来,原来是
有了朱皓钧这道金牌。
“在途中遇见他,省了我不少力气。”柳星云回答,眼神仍是与韩啸对峙。
“全部住口。”韩啸喝止身边所有的对话,直望向柳星云,“柳公子,请回答老夫的问题。”
他扯出一抹笑,毫不犹豫地道:“打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他而来的。”
韩汜水咬紧了唇,虽然没有人说话,但他却听见周遭响起数声诧异的惊呼跟抽气声。他摸索着在自己腰上的手犹豫
着要不要拉开,却换得柳星云更用力地将他拉近。
唯一还能沉住气的韩啸眼神一凛,“你是谁?”
“天星堂堂主柳星云。”虽已不算,但为了让情势明显些还是暂时挂着吧!
在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撼中,最呆愣的算是朱皓钧。
不会吧?他竟然让要杀自己的杀手跟他结伴这么多天,还称兄道弟?
看出他表情的韩渭雪更是忿忿地用力踩了他一下,狠狠地瞪他。
而心知自己算是帮凶的朱皓钧也不敢说什么,只好把一声痛呼吞落肚子,哀怨地瞅着那害他不浅的兄弟。
“柳堂主。”韩啸一眯眼,苍老的眼中仍有精光,“你若是冲着含笑堂而来,老夫大可奉陪。”
“我已说过不是为了其他,我来,只是来带走我的人而已。”柳星云虽已感受到韩啸压逼的气势,却仍是微笑道:
“汜水是我的人。”
话已然说得露骨,再要装作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韩啸怒喝一声,拳掌带着强大气势逼向柳星云。
柳星云神色一凝,笑容敛下,勾着怀中的人儿闪过,掌指变化间与韩啸交换了数招,神色更显凝重。
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在无意间伤到汜水。
思绪快转,他下定决心地揽着韩汜水的腰身,一拖一带地往门口而去,迅速地将他交到韩渭雪手中。“看好他。”
他低声说了句,又回身与韩啸交起手。
韩渭雪怔住了,这……为什么?他明明是在跟自己这一方的人交手,却将手中的人质交回她手上?
“渭雪、渭雪!”韩汜水反掌抓住扶着自己的手,焦急万分地问:“现在怎么了?”他无法看见任何状况,只能听
见掌风与拳脚相撞的声音。
她依然怔怔地看着兄长。汜水,你究竟是为了谁而着急呢?
“快告诉我!”他几乎急得要用吼的了。
“现在看起来输赢还是五五之数。”一旁的朱皓钧提供了答案,有些明白韩渭雪心情的他忍不住代问:“你是为了
谁而急?”
韩汜水呼吸一窒,松开握着手痛苦地低喃:“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谁担心多点,是阿爷?还是星云?
“你不可以的。”韩渭雪突然开口朝韩汜水说:“你明明知道这是不行的啊!为什么还……”
“我——别说了,我现在没办法……”韩汜水烦躁地说。他全副心神都用在倾听那交手的声音上,没办法分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