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枪伤。”杨伟臣想谈论天气般说出让人吃惊的话。“在洋人那里除了演奏技术外得到的另一项纪念。”
看他说得多轻松啊,好象枪伤就跟被蚊子咬伤一样稀松平常。但这是枪伤耶,普通老百姓应该没什么机会受到这种伤的吧?
“……确实象是子弹擦过,”灵犀在吃惊之余,也仔细观察了它一阵子,轻轻抚摩着它,问:“怎么得来的?”
“被枪打的。”
“少说废话!”冷冽严肃的眼神直逼戏谑的双眼,杨伟臣只好投降了。
“……那时候我比现在的你大概还要小上一两岁,被父母流放到没半个熟人的外国去学器乐。正苦闷着,一个帅到让人抽风的鬼佬大叔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他叫欧文斯,是个走私军火的退伍军人。
“在想到后果之前我就无可自拔地陷入他编织的情网里头。当然结局也可想而知了。他被警察追得走投无路,带着我狼狈地左闪右避。最终除了秘密逃出境外以外,已经别无办法了。可惜就在机场上,警察还是追了到来……
“如果被捉回去就是无期徒刑了,因此他拼上老命也要逃出去。当时我也不知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想即使牺牲自己也不能让他被捉!警察朝着他开恐吓式的枪,但还是有一可朝我们飞了过来……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挺身而出挡在了他前面!
“幸好子弹只是擦身而过,对我没什么大碍,但他却因救护我而失去了微小的逃脱机会,被捕了……”
灵犀听着眼前的人诉说着仿佛很遥远的事情,惊讶得听完后连嘴巴都合不上。
抚摩着退色的疤痕,灵犀低声问道:“……真的?”
“假的。”
“!!?”
“骗你的,你当真啦?笨蛋!……”杨伟臣那天杀的笑得直不起腰来,灵犀则呆若木鸡,愣在那里久久反应不过来。
“看你老是一副棺材脸孔,想逗你玩玩而已,想不到你居然还真的相信了,哈哈哈哈……”
咬牙,气得冒烟,狠狠一捏——
“哇呀!——”
恼羞成怒的灵犀只好以暴力报复了!“居然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还在那里说得煞有其事似的,简直混帐到极点!”不过更可恶的是,自己居然还真的信了他,真是无药可救的蠢蛋!
“好了好了,灵犀小爷,你就饶了我吧!……”旧伤疤的皮肤被小鬼的无情力捏得痛死了!
不过灵犀也不是真的那么单“蠢”。他之所以被骗,不是因为杨伟臣演技好,而是因为他的疤痕……
故事是不是真的不得而知,但那个疤痕却是真的,被子弹擦过所伤。
“好小犀,这样侧躺着很累人耶。”
“闭嘴。”
“别这么无情,让人家换个姿势嘛,这个姿势怪难受的……”(注:这本来是句很平常的话,是某人故意说得那么暧昧的。)
“罗嗦。”
“要不就来‘运动运动’,让人家舒展一下筋骨嘛。你也是从一小时之前就只样临危正座的,难道不想做做舒缓情绪的‘活动’吗?”完全当眼前那张不耐烦的臭脸是透明的,杨伟臣继续用他低沉的男中音发出恶心的甜腻音调。
“闭嘴!”这男的属乌鸦吗?这么聒噪!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好歹有点专业精神好不好?
不过杨伟兄虽然没什么敬业精神,但一流的硬件条件还是让灵犀十分欣赏。浑然天成的强健体魄,音乐人特有的艺术气质(他有吗?),甚至连他邪恶下流的表情都给了灵犀极强的灵感。他着了魔似的不住地挥动笔刷,企图用自己的感性理解却都表达在画布之上,以至一连就画了个把小时,也难怪杨伟臣嚷累。
可能是长期手握乐器的缘故,或者是因为他经常打篮球,肩膀、胸和手臂的筋骨特别突出,也格外优雅。
“你知道你最诱惑的地方是哪里吗?”停下来休息时,灵犀边喝茶边问附在自己身上的繁重物体说道。
“XX,还是屁眼?”
“噗——”灵犀毫不客气地一口茶水喷到裸体男模身上。“变态!”这家伙脑袋里装的是精液吗?少耍一秒流氓都不行!不过嘴上是不齿他这人,但灵犀还是拿起了脏兮兮的抹布擦掉他身上的水迹(对灵犀而言此举真的相当亲切!)。
变态男扶着他拿着抹布的手,扯掉抹布,让他微温的手直接接触自己的肌肤。
一流的弹性触感籍由敏感的手心传至大脑,一直压抑着欲望又蠢蠢欲动了。
“宝贝,你兴奋了吗?”色狼用他特有的魅惑音色靠在灵犀耳边轻声呵道。
受不了!
将男人罗嗦的嘴狠狠堵住,推倒在凌乱的书桌上,便整个压上去。
“唔……”被压的人一点也没觉得不爽,反而高兴地张开一手将上面的人抱紧,另一只手则不安份地溜到他胯下,放肆地在他激动的地方逗弄。
“……你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的……”既然这家伙都这么着急了,灵犀又何须假惺惺地装好好学生?他抬起对方的腿,往底下胡乱舔了几下,就拿过润滑剂倒在其间探手而入。
“痛……臭小子,进来前也不通传一声!啊!……”正抱怨着,更巨大的压迫感就对准他的后庭,强行进入!
“……你不是从被我画那一刻开始就浪出火来了吗?还用准备?”
埋身进火热的甬道内,灵犀终于克制不住地横冲直撞了!
“啊!啊……”
强健的肢体、律动的身影,在昏黄的投影灯下闪烁跃动着,画架上的作品仿佛因此而染上了暧昧而情色的格调……
第8章
之前答应过要送给模特儿路佳一的油画比较大,灵犀只能包装好捆在机车上,亲自运送。
“灵犀,这么快就到了!”佳一住在一座别墅式的私人诊所里,灵犀才到门口,他已经在那里迎接了。
“佳一……”咦,怎么会有两个佳一?
看出他的疑惑,佳一笑着解释道:“很象对吧?我来介绍,这就是我告诉过你的双胞胎哥哥,他叫健一;哥,这是画家教授的得意门徒何灵犀,他很有才华,是现代版的伦勃朗喔!”[伦勃朗·凡·莱恩(1606-1669),荷兰17世纪画坛的代表人物,其作品对后世的油画创作影响巨大。]
健一接过画框,看了看,调侃道,“我怎么觉得更接近梵·高一些?”[文森特·梵·高(1853-1890),后期印象画派代表人物,以创造性的态度作画,被称作表现主义,并且被证明是现代绘画中一种历久不衰的倾向。自杀时年仅三十七岁。]
就在他们把画移入室内时,一种奇怪的声音从走廊边的诊室里传来。象是一种压抑的呻吟,听着听着感觉跟XXOO时发出的声音没两样!
“靠!李非那混蛋干吗不把门关紧一点再诊治?”健一咒骂了一声。
佳一尴尬地笑着对解释道,“别见怪,我们这里的医生神经有点大条。”
究竟是怎么样的医生、怎么样的诊治才能让病人发出这种声音啊?“可以问一个问题吗,这里究竟是专医什么的?”
“呃……”被他这样一问,佳一有点支吾,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倒是他旁边的健一比较爽快,毫不扭捏地指着门牌就说:“男性专科、肛肠专科门诊,主治阳痿、早泄、前列腺增生、脱肛……”还没说完就被佳一狠狠踹了一脚!“白痴,有没有人叫你打广告,说这么大声干吗?”
怪不得……来看这些病嘛,稍微吟叫几声实属正常。但是,他很好奇那个病人是不是连脑袋都有毛病,在诊所里看个病有必要叫得比床上还欢吗?
“臭李非,你就不能稍微怜香惜玉一点吗?枉我之前还跟你那么缠绵……”
“闭嘴,杨伟,这种话要是被我两个当家的听见剥了你的皮都不够弥补!”
“说过多少遍了,不许单叫我前面两个字!”
原来是那个家伙!
“又是那个‘阳痿’,他最近很火呀,不够三头两天就来这里给李非看屁股,那个上他的人肯定是个了不得的怪物!”健一揶揄道。
“……”灵犀听了这话还能说什么?
经过诊室时,才发现门竟然是打开的!不经意一望,只见杨伟臣他老兄一点也不担心会被人看到,放浪得象什么似的趴在床上扭动着,跟抚摸着他屁股的医生眉来眼去着。
无明火起!
不知为什么,灵犀居然会有这种反应!
“啊……小犀?”终于,里面的两人发现了外头的旁观者。
“变态!”咒骂了一声,灵犀扭头就走。
被骂的两人愕然愣在那里,医生更加觉得冤枉,“小伙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这个一脸恶心假笑的家伙就是佳一兄弟俩的情人,果然象传闻中所说的那样一看上去就象个色狼!灵犀越看他越觉得讨厌,因为这家伙他连追求佳一的机会都没有,而且……
而且什么?隐约觉得还有另外一个讨厌他的理由,但灵犀自己好象暂时还没弄清楚是什么。
这时候杨伟臣已经穿戴整齐了,他一脸无所谓,“小鬼,我很理解你看到这一幕时因误会而产生的嫉妒,但你必须向医生道歉,另外……”他色色地走近灵犀,在他耳边吹着气说,“害我要到这里看病的人是谁,你应该知道!”
看来害杨伟兄“玉门”受损的仁兄就是眼前这小鬼头了,医生得到这样的结论。可是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以前杨伟和他“打友谊炮”时还死活赖着要做1号,怎么对着这样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却甘心做了0号呢?
“哼,别说笑了!”灵犀推开巴过来的人,说,“谁在为你嫉妒?只是看不过眼罢了!”
“是吗?”杨伟臣没有跟他扛,只是对身后的医生说:“再见了,李非亲亲,本人纯洁的禁地的触摸权就当是这次的诊疗费吧!”说完搭着灵犀的肩就拉他一起走了。
一路上,见小爱人都没什么声气,料想他定必是心里的气还没顺过来,“宝贝,何必那么小家子气?我跟李非现在真的是纯友谊关系了,他刚刚只是帮我擦药而已。”
懒得理会他,灵犀不反驳也不作声。
他没嫉妒,他干吗要为这家伙嫉妒?他是谁呀,不过是个无赖风流人渣花花公子而已!他把刘玢害得那么惨,自己不过是想借接近他等机会整整他罢了,有必要因他而嫉妒吗?灵犀不住地这样说服自己。
“好了好了,别气,今天下午我没课,绕出去转转怎么样?”边开车边安抚闹情绪的小情人,杨伟哥好不繁忙。
“你没课我有。”
“那又怎么样?美术系的家伙不是最擅长于绕课吗?反正你有我这个一流的模特在身边,还怕功课赶不上去?”
灵犀没有说话,这一路上他都极少话,虽然他平时都很懒说话。
他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一时绕不出来了。
杨伟臣喜欢他,他几乎早就肯定了。虽然这家伙是个不可信的风流种,也许对自己的兴趣也不会维持得了太久,但在这段时间里他对自己可谓是千依百顺,就连面对谁1谁0的床第问题时,都是杨伟臣先让步的。而且校园这么大,这家伙偏偏喜欢由器乐大楼绕一大个圈子跑到他画室里,整天粘着他,看来这家伙已经渐入佳境了。
那么,自己也应该照原计划,在他的热情生到最高点时浇他一盆冷水,狠狠甩掉他的,不然真的等他对自己热情消退时再甩就失去意义了!
现在时机正好成熟,而自己为什么却好象完全没这个思想准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