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着迷——丁宁
丁宁  发于:2011年0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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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D是因为辛崎结婚才逃跑出来的。”

“现在的孩子是越来越任性了。”

“我喜欢DD。”子非说,然后又在我身上一阵狠掐,“所以才更厌恶你。”

我无语。

过了一会,子非趴到我胸膛上,揪着我的睡衣问:“你自以为是,烂情,懒惰,冷漠,对什么人都不关心,从头发

梢到脚趾尖都没有一点点好的地方,你说是不是?”

“是。”

“那为什么我还要喜欢你?”他说的很认真,因为说着说着就开始哭,在我脸上咬,“你还强奸了我,你他XX的

f##k猪!”

“纳兰子非,你有完没完?”

“没完!”

我不再动弹。

他问:“你喜欢我爱抚你,还是喜欢你爱抚我??”

“我喜欢f##k YOU!”

“你个下三滥!”他这样骂着,脸却红了。“今天晚上做吗?”

“你累了,不做。”我说。

他迅速脱光了衣服,又把我的衣服全部褪光,我拉住他的手:“我也累了。”

他不理睬我,闭上眼睛,在我身上蠕动起来。有时他偷偷睁开眼睛,观察我的表情。

然后,他很妩媚很陶醉的对我笑。

这个死小子,他在取悦我。

我以为他会掐死我,现在却换了另外一种方式让我欲仙欲死。

我关了灯,月光从未拉下窗帘的窗户银子般的洒了下来。

我伏在了子非身上,他的喘息声在我耳边,一层层,一层层,如潮水一般漫了上来。

我停不下来,他的呼吸、他的触摸、他的光滑的皮肤无时无刻不在缭绕着我,即使退出了,也让我渴望重新与他交

合在一起。

迄今为止的岁月里,我还没有为哪个肉体如此沉沦过。

我一直认为自己并不是个肉欲太强烈的人,有妻子的时候没想过去招惹别的女人,有情人的时候,也没想过再去朝

秦暮楚,那时候,我还从来没想过我会和一个男人纠缠在一起,并且为他像个少年郎一样不停地勃起、喷射。

在我意识溃散的时候,子非掐着我的脖子说:“你不是喜欢f##k吗?如果爱真能做出来的话,以后我们就天天做。

我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在爱与不爱上,我和子非总是走不到一条路,究竟是他误会了我,还是我误会了他呢?

子非说:“我曾经渴望永远,可是现在我发现,永远实在太长了。”

我抱住他,觉得心力憔悴。

贪婪的孩子,对于你年轻的渴望飞翔的心来说,我是不是真的太老了?

能给的我都给了,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 ※ ※ ※

子非终于睡着了。

睡着的他是相当可爱的。

他那发自本能的可爱睡姿,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他半依偎着被子睡着的,而手里紧紧抓着我的睡衣一角。他有着很长的睫毛,以及一张俊秀的百看不厌的脸。他的

脸埋在被子里,头发有轻微的乱,被子也轻微的乱着,他的很光洁的脚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伸了出来。

听到他嘀嘀咕咕的小声说着梦话,我忍不住微笑,睡着的他是如此可爱,没有了那些刺人的棱角和锋芒,我想抱他

,想亲他,可最后只是静静地半躺着,不敢惊醒那个梦,也不舍得破坏这样一种美丽。

我悄悄地把被子拉好,把他的脚放回被窝里。

然后自己也缩进去,下意识地搂住他的颈项,耳边还回旋着他睡着前的呢喃,他说:“明天我们还这样睡好不好?

我说:“好。”

“那明天的明天还这样睡好不好?”

“好。”

“那明天的明天的明天也这样睡好不好?”

“好。”

“那明天的明天的明天的明天呢?”

“也这样。”

他就心满意足了,歪着头揪着我的衣服睡去。

他那漂亮的脸上有着很孩子气的满足,浓密的睫毛轻轻地呵护着那双梦幻一般的眼睛,藏起那个“明天的明天的明

天……”之梦。

他不再问我“我们永远这样睡好不好”。

也许,他真的觉得“永远太长了”。

我有些怅然,却也慢慢沉入睡眠。

 

22

那段时间,我的感觉有些恍惚,恍若初恋,患得患失。

我没有注意到乐颜越来越憔悴,聂磊的送别宴我也是心不在焉。

聂磊说他还会回来的,和我们公司的最终协议还没有签,一切都在未定之中。

有几次乐颜在我的办公室总是转了几个圈子,却一言不发,当我开始注意到他,他又匆匆地离开了。

子非有一天对我说:“可以邀请乐颜来家里玩吗?”

我说:“当然。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惺惺相惜啊。”子非难得的做个鬼脸。

“怎么想起邀请他?”

“觉得他最近心事重重的。”子非帮小鬼把龙虾肉弄好,喂他吃。

“我也想乐颜叔叔。”小鬼大声说,“还有妹妹。”

“那就邀请他吧,周末的时候怎么样?”我突然觉得自己并未尽到一个朋友的责任,子非说的对,我对一切都太冷

漠了。

“好,我来准备。”子非很高兴,平素他的生活似乎也太寂寥了。

可惜,我并没有来得及邀请乐颜,父亲的电话又让我匆匆地奔赴上海。

父亲一个人住在上海郊区的一座整洁的小房子里。

他已经五十五岁了,仍然精力充沛,而我刚刚三十,却经常感到疲惫不堪,腰酸背疼。

在我六岁的时候,母亲与父亲离婚,离婚之前母亲自杀过一次,我隐隐记得,那是因为父亲的外遇。

母亲后来对父亲深恶痛绝,连带着也不想看到我,所以我就被法院判给了父亲,父亲后来一直没有再婚,孤独的一

人生活着,但这并不能挽回我对他的尊敬与爱戴。

我一直无法让自己爱他。

如果说我个性中有什么不良的因子,那绝大部分是来自于父亲。

他是个严肃的男人,很少笑,眼眸深处总有一股隐隐的忧郁,那是让人笑不出来也无法忽视掉的忧郁,我的童年就

在这种忧郁的阴影中度过。

后来,我考上大学,离开了上海,离开了那个孤独的冰冷的家。再后来与卫璇结婚,定居在D市,并在这里开展了

自己的事业。我和卫璇结婚的时候,父亲没有来,那时候他正为膝盖的隐疾而痛楚不堪。

父亲曾经是足球运动员。不是太出名,但也曾进入过国家队。

他从来不在我面前提他的职业,我甚至连他上场的影带都没有看过。

我们父子彼此冷漠。

父亲对我好象没有过多期待,使得我怀疑电视里的剧情都是假的,所以每每看到拿着成绩单心惊胆战回家的孩子,

我就觉得那是做作的。而我有时候倒真的期待父亲强迫我学些什么,比如写字或者画画。

小时侯的我最爱看电视。那时候《霍元甲》以及翁美玲版本的《射雕英雄传》正在大陆播得如火如荼,我看得着魔

。晚上看到一定时候,父亲往往会留下一句早点睡觉就转身走进卧室,也不强行阻拦,任我看个不停。当我回到房

间里写日记时,他又会突然推开我的门,漠然问我怎么还不睡。

很多时候,我以为他是在自言自语,因为语气没有半点责备,只是平淡。

平素坐在我身边看电视的父亲,经常会脑袋低垂,鼾声如雷。他不爱看这些电视,我知道他想看足球,但是,他从

不跟我抢台。

父亲的朋友不多,偶尔来几个,大概是他当年的队友,态度都很怪。

在父亲过了五十岁之后,我每两个月回上海一次,看望他,大采购、大扫除,春天里在阳台上摆满花、到了秋天再

把枯草拔掉——作为独生子总得这么干,大部分是出于义务感,未必是因为爱。

父亲总是要我勤于锻炼身体,我的身材在三十岁还没走型,这多半要归功于父亲的督促与再三唠叨——他不能容忍

一个疲疲塌塌有气无力的男人。

他说男人的身体要像皮鞭那样,精悍,绝对不能Fat,要Fit。

父亲有很多我无法理解的偏执,在我懒得与他抗挣又觉得没有害处的时候,我会按照他的话做,比如锻炼身体。但

是避开他,我就会怠惰下来。

我与卫璇离婚后,与两个女人交往,之所以界定在两个人,是因为只交一个人,会成为真正的恋人,那对我来说是

不想面对的事。而不要三个的原因,是因为我不喜欢滥交,我对情人这件事一直没有太大的激情。

父亲对此很生气,他摇着头说:“每个人一生中真正的爱只能有一次,不管怎么说,我就是这样的。”

他一生唯一的一次真爱当然不是母亲,否则两人不会离婚。

好吧,我承认,我多多少少知道一点,那个人大概是个男人。我之所以用大概这个词,是因为我从来没见过那个人

,我不能百分之百确定。

但是从母亲的口中,以及那些队友奇怪的态度中,我可以揣摩出一二。母亲骂他不要脸,有伤风化,骂那个人男婊

子。

这是我鄙视父亲的根源,也是我在这个世界感情扭曲的根源。

父亲不爱我。不爱他亲生的儿子,却只爱一个莫名其妙的与他同样的男人。

我恨这样的扭曲。

所以,我多少是有些憎恨子非的,他让我步了父亲的后尘。

同性恋会遗传吗?

有时候看着小鬼,我会很惶恐。

在进入大学之前,我曾有段放浪形骸的日子,父亲只是冷冷地看着,不说什么。

在开往大学的车上,我终于看到他放下了愁容,也看到了犀利起来的眼神,所以我并没有过多的感伤。当我在学校

看到爸爸帮我提行李的时候,忽然发现那个背影已经不再挺直。我固执的说要自己拿,剩下的小件行李,他找不着

好的方式,便左拥右抱,累得只喘气。看着他恨不能多长两只手的眼神,我想起以前他抱着我挤火车的时候,在人

山人海里排除万难的坚硬手臂,那双让倍觉我安全的双手,现在却步满了皱纹,青筋条条——原来一个人变老,是

转眼的事情。

当看到他的衰老,再也不是那皮鞭一样的身体时,我忽然感到辛酸。大学里我开始奋发向上,工作后也一直很努力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软化了,我们依然彼此冷漠。

像许多长大后的孩子与父母,我们不住在一起,我每两个月回去一次,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得到一些安宁。

即使奉献爱心,我们也自私得只想着自己。

※ ※ ※ ※

我匆匆赶到上海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从医院回到了家。

原来是虚惊一场。

我问他情况如何,他微笑着说:“一时半会应该还死不了。”

虽然我帮他请了一位保姆,但是被他顽固地拒绝了,他说他的生活自己能够照顾,他不喜欢被别人打扰。

我给他弄了点好吃的,尽管手艺不好,他还是吃得挺开心的样子。

我再次为他大清除,弄得自己浑身是灰尘。

他最后说:“干得马马虎虎。”

总是这样,马马虎虎。他是个完美主义者,因而什么在他眼里都不够完美,赞扬、承认的话很少从他嘴里说出,仿

佛一个赞扬会使他自己贬值。

陪他呆了三天,这期间乐颜与展鹏的电话一直不断,子非总是在晚上打过来,他说他正在习惯着一个人睡觉,他要

抱着天线宝宝,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大石头。

最后我说我要回去了,工作实在是忙。

父亲开始沉默。

他说:“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

我有些诧异,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父亲终于想出去走走了吗?

我说:“你的身体不太好,坐飞机还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我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父亲的面容清癯,眼窝有点陷进去。“带我去吧,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

出远门了。”

我无法拒绝他。

所以我带着他一同回到了D市。

在下飞机前我思忖着该怎么向他解释子非的事。

我真想告诉他,我爱上了一个男人,在这么长的婚姻、一个儿子之后,这是否可能。可我最后没有说,这不是能与

父亲商量的话题,我认为。

子非在看到父亲时很吃惊,那时候他正穿着松松垮垮的毛衣,一副慵懒的样子,那件毛衣穿在他身上明显得大,最

后我才发现那是我的毛衣。

父亲说:“你好。打扰了。”

子非看了我一眼,急忙往后退两步,急急地寻找新的拖鞋给父亲,然后说:“您是伯父吧?我叫子非。”

我讷讷地站着,不知道该如何介绍。

父亲却面色如常,他进门,坐到沙发上,小鬼看着他有些陌生。

我说:“严岩,叫爷爷。”

“爷爷。”小鬼有些胆怯,因为父亲微白的鬓角以及严肃的脸色。

父亲点点头,似乎想伸手亲近亲近自己的孙子,最后还是坐在了沙发上没动,他说:“终于回家了,叶落归根啊。

 

23

我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积压的工作忙得让人没空喘息。

听子非说,父亲基本上不在市区逛,但他几乎天天出门,一开始还由子非陪着,后来就自己一个人出去,他只去一

个地方——市体育中心的足球场。

那个足球场也是子非和我挑明关系的地方。

所以我总是心颤颤的,或许那个地方对父亲也有着不同寻常的意味。

一开始我很担心父亲会看不惯子非,或者对我和子非的关系持什么不同意见,后来才发现他依然冷漠如初。

倒是子非和他关系不错的样子,有说有笑,经常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挂在父亲的臂弯里,陪着他走路。

父亲在球场上曾经受过重伤,两次膝部韧带断裂,这给他现在的行动造成了极大的不便,阴天下雨腿就疼得无法动

弹,子非成了他的拐杖。

可是看着子非和父亲那样亲密让我很不舒服,是的,非常不舒服。

子非在父亲来了之后,睡了另外一间客房,毕竟我们不敢太嚣张,即使我的父亲与普通的父亲不同。但是每到深夜

,他都会偷偷地溜进我的房间,然后像小猴儿一样钻进被窝,浑身冰凉地贴在我的身上,边叫好冷好冷,边瑟瑟发

抖。

这几天,我们只是相拥着睡眠而已,几乎没有做爱。

没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种意趣。

又是一个夜晚。

他依旧紧紧的抱着我。我没有动。我的手脚也是冰凉。

他努力的笑着,很媚。

“大石头,亲亲我。”他说。

我摸摸他,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今天我自己做了。”我说。

他飞快的看了我一眼,笑容消失了。

“为什么?”他问。

“没什么。累啊。”我漫不经心的说。

他松开了我,慢慢的把手放到被窝里。

“你最近总是这样!”他大声说。

“怎样?”我说。

“你总是说累,可是你总是不肯早睡!”

“哦。”

“你说你体力不支,却偷偷的自己做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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