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管他什麽理由,让响爷我跑得汗流浃背都罪该万死。(想来还是这句比较有响爷风范啊)
27 哈哈洞
站在飞来峰最陡峭的悬崖边,向下望都可以看到弥勒佛的圆脑袋了,凡响才回过神来──怎麽都没有线索呢。既然“好心”地写了那封信就应该有暗号才是,难道对方当自己神人。
咦,不对!弥勒佛的肚子上怎麽有一串潮湿的脚印,莫非有人进哈哈洞了?不能啊,那儿很少有外人知道。凡响盯著那个超大型肚脐眼好一会还是决定亲自下去试探一下。
抓牢旁边峭壁上的长藤,熟练地滑到石佛的肚子上,然後小心翼翼地爬到中间的肚脐向里望去,一股冷风迎面吹来,凡响冷不丁打个激灵──从地面留下的痕迹来看,确实有人进洞了。
你奶奶的,我就不信抓不住你,(要说钻洞,响爷数第二那可是没人敢数第一的)撸起袖子挽挽裤腿,凡响敏捷地往里钻去。
哈哈洞不属於完全的天然洞穴,只看它的入口你就应该知道是有人故意开在那儿的。峭壁上巨型石佛的肚脐眼从下面看根本看不出什麽蹊跷,更何况平时入口处还有一块圆圆的大石堵著,要想找到就更不容易了。
爬过十几米的上坡洞便越来越大,到最後只要贴著墙壁弓行就可以了。再向里走五十米就是哈哈洞。洞不是很大却很规则,四四方方的构造,正中间是一个圆形的井,井壁非常光滑,里面没有水,只在正中间有个长方形的箱子。人如果站在箱子旁边说话就会听到哈哈的笑声,所以三年前凡响找到这个洞的时候就把它命名为哈哈洞。
[三]
“什麽人?”正站在井口望下看的凡响大叫出声,只是一切都太晚了。──在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的时候一只手从後面骤然拍出,把措不及防的凡响推下了井。
“啊。”下坠到底伴随啪的一声,“啊,……”前一声是惊呼,後一声则是疼痛的叫喊。
喀嚓一声,那是小腿骨折的声音,如果是在平常从那麽高的地方摔下去只要调整好姿势还是能够避免的,可问题是突然的袭击加那熟悉的香味彻底分散了凡响的注意力。
抬头向上,敌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凡响不禁苦笑,如果说真的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把自己推下来,自己应不应该痛恨?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这些没营养的东西未免太失格了,既然你好心好意地把我扔在这让我“自生自灭”我就生给你看看。(在这里忽略“自灭”,因为不吉利)
解下万宝囊,从里面挑出续骨粉撒在左腿断折处,“啊……嘘”,倒抽一口凉气,你奶奶的真要命。(天那,原来这麽痛,上次六子呼天喊地时自己还故意折腾他两下,真是恶劣)豆大的汗珠直接从额头滚下来,小腿上的肉不自然地哆嗦著,扯动全身的筋骨痛。
拖著已经肿得比大腿还粗的伤腿爬到中间的箱子边,“好祖宗,借您的胳膊用用,我先给您磕头了。”说完当真磕了三个响头,然後抬起盖从里面抓出一截骨头来。(恐怖吧,其实呀只要告诉你这个箱子是口棺材你就明白了对不。)接著费力地脱下上衣,用腰刀割开袖子把断骨固定住。(已经没有力气撕开来了,只好用齐云哥送的黑绵)
做完所有这些事,吞下防发热的药,凡响终於疼得昏了过去。
“你,你怎麽会在这里?”凡响惊讶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四爷迷惑地问,“你不是被他们绑架了吗?”
“绑架?不,小乖,我没有被绑架,被绑架的人是你,是我派人把你绑架了。”
“你为什麽要绑架我?”
“谁让你那麽不知趣,打扰我跟柔儿的好事,挑拨我跟允炆的叔侄关系。”四爷的眼神变得严厉而恐怖,边说边向坐在地上的凡响靠近,“我不会饶过你的。”
“我没有,我没有。你,你不要过来,啊……”
“啊,啊,呼,呼……”原来是梦,胡乱摸著头上的汗,凡响死命地摇著头,怎麽做这样的梦,遂啊。为了救那个混蛋沦落到这步田地不说,睡个觉还要受他的骚扰。你不饶我,好,很好,我也不会饶过你,给我等著瞧吧,我一定要爬出去讨伐你。
叽咕了半天才发现口干得要命,可在这干燥的井底别说水了就是湿气都没有一丝。(还真是藏干尸的好地方)腿已经不再那麽痛了,凉凉地没有多少不适,看来是药效起作用了。那麽说两三天自己就可以站起来了,只要能有力气站起来,就有希望出去。
黑绵是一把外表毫不起眼的匕首,齐云哥拿它当十岁生日礼物送给自己时还不屑一顾,只是当更叔用它很轻巧地削断手中的宝剑却没有割断上面的豆腐的时候,後知後觉的自己才明白自己得到宝贝了。(豆腐之所以不断是因为刀快且利,切断之後里面的水分马上可以粘合在一块就好象从没有动过一样)
既然是宝贝就可以保命对吧?凡响的眼睛里闪著光和热,那是对挫折的不屈和蔑视啊。
28 英雄救“美”
恒心与毅力往往是人顺利生存下去的理由,目前的凡响就处在这样的位置吧。
疼痛、饥渴、劳累随时都可以让这个男孩爬下,然而就是有那麽一种精神支撑著单薄的身体,让他继续闪闪发光。
只是时间呢?还有足够的时间吗?
凡响随手扔掉手中的瓷瓶,开始专心一致包扎伤口。忽略最心底那一抹恐慌,告诉自己即便不再换药伤口应该也可以痊愈了。动动左腿,转动一下脚腕,“呃,痛”还是钻心的痛,摸摸干瘪的万宝囊,实在是找不出任何一粒止疼药或滋补丸了。(都怨自己平时太嚣张,总是对一些希奇古怪的药品感兴趣,就连前两次吃的血补丸也是荷姑姑偷偷塞进来的。)难道最後熬不住自己要吞这鹤顶红。(这是当初从四爷那求来准备给荷姑姑的)
不,不要。我还没有活够啊,大好的人生还在等著我去享受呢。就算平时我是做了些“小小”的坏事,(比如在何掌柜的烟袋里放烟花芯子,给万花楼的姑娘用的胭脂里搀辣椒粉,到刘姥姥的院子里偷枇杷,或者在秋香圆挖陷阱让李知府的恶霸儿子踩到狗屎…………)可那真的都是些小事,再不然也不能让我陪命吧。
看著辛辛苦苦凿了不知几天才两个半人高的阶梯,凡响欲哭无泪。不是黑绵不管用,实在是受伤的脚支撑不住身体,坚硬的墙壁又太光滑,只靠左手的力量也太勉强了。
“咕噜”一声,肚子又开始哭叫连天了,如果再不吃东西迟早会玩完。如果有点吃的,哪怕是肥肉呢(别惊讶,响爷最最讨厌的就是肥肉)自己一定也会毫不犹豫地吞下去。
肥肉,肥肉,宛如咒语般呢喃,肥肉……黑绵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向膝盖砸下去,鲜血瞬间喷出,让措不及防的凡响喷了一脸。
好鲜美的味道!这或许很疯狂很恐怖,可是吮吸著自己鲜血的凡响的脑海里浮现的就只有这个词。当最终恋恋不舍地包扎好伤口时凡响甚至意犹未尽地甜了一下弄脏了的手。
冷,好冷!失血过多的後果就是寒冷,深秋的夜本来就冰冷了,更何况在这座专门冷藏尸体的岩洞。
双手交叠揉搓著,不停地打著颤的脖子只是缩著埋在双膝里,受伤的腿仿佛没了知觉似的架著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就是四爷跳下井时映入眼帘的画面。
“小乖,小乖。”小心翼翼地靠过去,甚至惟恐声音大了会吓到对方,四爷温柔地向蜷缩著的小可怜伸出双臂。
“嗯,哦”好温暖,这是怎麽回事,难道我已经见阎王了?凡响迷惑地抬起头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你,你怎麽会在这里?”(这词好熟)
“我来接你的,我是来接你回家的,小乖。”不知是天气太冷的缘故还是自己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了,怎麽这混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打结。
“你不是要绑架我吗?而且你故意叫人把我引到这里来。”现实和梦境早就混淆了,凡响才不顾自己说的话是否可信,只是突然觉得好委屈,到了不得不爆发的地步。
“谁引你来的?”
“还不是那封信里说你被绑架了,要我去救你,谁知道我进到这里来竟然被人袭击推下来。”越想越委屈,我突得什麽呀,诸葛亮七擒猛获可是有几万手下差遣的,自己竟然单刀赴会,又不是威猛的关云长。
“啊,痛,你疯了!”痛得眼珠子都凸出来的凡响难以置信地看著四爷紧紧抓住自己左腿的手,“很痛啊。”
“痛,你还知道痛。别人说我被绑架了你就信,你猪啊你!”越说越激动,下手的力道大地让凡响尖叫起来,“你想要我的命啊?啊,痛死我了。”
“我真想把你身上所有的骨头都拆碎了,那样你就会乖乖躺在床上,哪也跑不去了。”四爷的话说得很重很坚决,甚至是咬牙切齿的,可听在凡响的耳朵里竟让身上的痛莫名的消失了,傻傻地盯著一脸阴霾之气的四爷,凡响不知所措地抬起手扶上四爷消瘦的脸,不自觉地摩挲著,像是这样就可以给对方力量似的。(真奇怪现在没有力气的应该是自己吧)
下一秒,四爷的脸狂热地盖下来,覆上了凡响干裂的唇,猛兽一样攻击著、撕咬著,鲜血渗出却让纠缠的舌更加火烫,“唔,哦,痛”
强烈的吻让自己窒息,强烈的拥抱让自己窒息,强烈的疼痛让自己窒息,透过这种窒息此时的凡响竟然矛盾地觉得安心。
终於一个眩晕,在这个温暖有力的环抱,凡响头一歪沈沈睡去。
29
“真情告白”?谁的,四爷的呗,不过四爷的话当不得真的哦,如果你相信了,肯定要吃亏:)
“真情告白”
长长的一觉,无梦也无波动。
“响儿,你终於醒了!”小兰激动地扑上来,高兴地抓著还没回神的凡响,“太好了,太好了。知道吗你都睡整整三天了,再不醒我都想拿个榔头把你敲醒算啦。”
“有这麽久吗?”我怎麽觉得自己只是稍微闭了一下眼呀,不过睡得很满足就是了。床软软的,被子暖暖的,就连空气都是清新带著阳光的,深呼一下还真是舒服啊。
“咕噜咕噜”好大的动静。
“对哦,瞧我顾著高兴把什麽都忘了,来,快把这个喝下去。你不知道刚刚我就犯愁呢,你睡得跟木头似的,我撬了半天的嘴都没成功,结果汤洒了半碗到你嘴里的却没有半口,真奇怪平常四爷是怎麽把这汤喂下去的呀,一盏茶工夫就让你乖乖喝下去了,只是每次都不让我观摩,否则我也不用犯愁了。”(四爷:当然不能让你观摩,这可是我的独门密技,别人谁也甭想用。)
“什麽,你说平常是那个混……哦,那个四爷在喂我吃药?”眼睛瞪得比牛眼还要大,嘴巴张的可以塞下五个鸡蛋啦,也就是小兰见怪不怪了,不然的话不吓死人才怪。
“是啊,从你被抱回的那天起就是四爷喂你吃药的呀,而且他还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每次出来都笑嘻嘻的,而且一整天都很开心的样子,不过今天好象有什麽急事出去了,所以才叮嘱我一定要看著你喝完,恐怕他算好了你就要醒了吧。”
变态,伺候别人喝药有什麽好乐的。既然平常都伺候了,现在却又不见人影,果然变态。凡响不屑一想,低头瞟向那碗黑糊糊的药汁。
一看就苦煞人,“好兰姐,既然我醒了就不用喝这个了吧?”凡响哀求,连姐姐都出来了。
“不行,四爷交代无论如何得给你喝下去,不然的话腿怎麽好啊,你不知道四爷抱你回来时你的样子有多吓人。”
唠叨,早知道我不醒了,索性转过头继续睡,我不拽你看你怎麽办。
“刚醒就耍性子,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磁性的声音让凡响後背的筋骨一下子紧起来,然後当那具总是充满压迫感的身体坐在床沿向下罩时就更紧张了。
“是不是要我喂才喝啊,我可是非常乐意的哦。”阴森森的果然有问题。
“我喝,我自己喝。”不就是喝药吗有什麽了不起。(咦,小兰怎麽可以这麽不讲义气,留下我一个人当炮灰[自由自在])
“咦,竟然是甜的,嘿嘿。”别看外表不济,入口还真香。
“这可是我专门为你配的,是不是应该奖励点什麽。”
带著药香的唇吃起来格外柔软而馨香,让偷香的人不自觉的沈醉,灵活的舌贪婪地舔刷过每一处,最後更是卷住对方不停闪躲的舌嬉戏玩闹。
“呃,哦。”“果然很甜,看来我的新药方成功了。”
“恶毒,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还真是来卖乖的,呵呵。”四爷拍拍手,早在门外守侯多时的三宝押著五花大绑的六子走进来。
“怎麽回事,怎麽把六子绑起来了?”
“小响,我错了,你打我吧。”六子一个扑通跪在床边,“我不该赌钱,不该借高利贷,更不该为了赌本替别人捎信,我,我不是人,我出卖兄弟”
“哦。”凡响可有可无的应到,瞅瞅莫不作声的四爷终於还是忍不住追加一句,“六子哥,你只要告诉我你把哈哈洞的事告诉谁了我就饶了你。”
“这个,这……”小响叫自己六子哥,好恐怖啊,“那天我到赌坊去被陈爷赶了出来,他说是你交代的把我列为拒绝往来户,所以我就去万芳楼找小全玩,说起没赌本的事了,就想起你曾经说哈哈洞里有古墓,所以,所以就……”
“所以就想发笔横财?”
“没,我哪敢呐,不信你问紫烟姑娘,她正巧路过让我们帮她抬柜子我们就散了,真的,天地良心!”六子惟恐凡响不相信自己似的指天骂地。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这次就饶了你,下次若再让我知道你动歪脑筋,我就搬出六姨的家法看你还敢不敢胡闹。”
“不要吧,我娘的竹鞭可不是闹著玩的,你一定不要告诉她啊。”
“出去吧,出去吧,我看著就心烦。”凡响不耐烦地挥挥手,六子就乖乖地跟著三宝下去了。
“想什麽这麽入神,把我都冷落了。”
“我哪想什麽,你别瞎猜。”玩味的眼神总是精得要死,不小心就把对方的心思猜了去,简直就是专门用来考验人的定力的嘛。
“是吗?”在盯得凡响就快招架不住时,四爷终於用不同於以往的温柔语气说到,“这次就饶了你吧,我只要你记得,不论遇到什麽,我都会站在你身後看著你,支撑著你。”
这麽暧昧的话竟然可以说得有板有眼、理直气壮,这,这简直就是恬不知耻嘛。凡响不知所措地看著变了一个人似的四爷,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而且是红到耳根子的那种红。(绝品哦)
30
正当凡响想翻身把自己活埋时,熟悉的身影踏进眼帘,“齐云哥,更叔。”
“当心!你想再摔一次呀。”四爷不动声色地按住急於起身的凡响,甚至恶劣地在他的伤处狠命压了一下。(这混蛋,简直没人性。刚才自己还脸红来著,真是不值)
宋齐云冷静地看著“亲亲我我”的两个人,心底恨不得冲上前去把面前的障碍撕碎了才罢手,表面看来却又平静地吓人,不紧不慢地摇著扇子,就连旁边的更叔都糊涂了,不明白刚刚得到消息时暴跳如雷差点失态的堡主为何此时竟这麽悠闲自在。
直到四爷专制地把凡响塞进被窝里,宋齐云才在那双哀求的眼神下开了口,“四爷,舍弟在此打扰实在是宋某的一时疏忽,还望四爷大人大量不要计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