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花火 上——淮上
淮上  发于:2011年0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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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里除了方天河和林风之外,还住着两个警察方便随时应付意料之外的情况。名义上这两个警察是保护和执行任

务,实际上谁心里都清楚他们真正的目的是监视和牵制林风。林风这个人太背景太复杂,警方需要他的帮助,同时

也不得不提防这个危险人物。

林风在房子里逛了一圈,又打开冰箱来看了看,说:“今晚我要吃醋溜土豆丝,放辣,土豆丝要直径一到一点五毫

米,少放点油。他妈的这两天香港太热了。”

今天轮值的两个警察都是新晋人员,一听他这话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瘦高个按捺不住:“少在那里唧

唧歪歪!你以为我们警察是专门来伺候你的吗?有的吃就不错了,不准挑!”

林风懒洋洋的合上冰箱门:“你们两个是新人吧?”

“……是又怎么样?给老子老实点!”

“怪不得,新人。”林风冷笑一声,“——新人就是专门伺候来伺候本大爷我的,难道你们还没有了解情况?”

瘦高个被他嚣张的态度所激怒了:“操你——”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原本站在十步之外、背对着他们面对着电冰箱的林风,在刹那间出现在瘦高个警察的

面前,风声中他的头发略微扬起又散下,声音低低的仿佛就在瘦高个警察的耳边响起:“——操这个词,通常都是

我对别人说的,对我说这个词的人最后通常都被我操练得恨不得从来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过。这一点请给本大爷

牢牢的记住了,新来的菜鸟!”

瘦高个还没来得及发怒,吴彬洗完了脸从盥洗室探出头:“哎,你们在做什么?”

“吴sir!这个人他……”

“线人也是很辛苦的,土豆丝也不是什么娇贵东西,要吃就炒一个嘛,正好我也有点想吃了。”吴彬打了个哈哈,

一手一个把两个警察推到了一边去,“呐,正好你们也没事做,今晚就炒几个菜开一箱啤酒,大伙儿乐一乐!”

两个警察虽然还有余怒,但是在上司面前也不好表示出来,只得乒乒乓乓的去开冰箱洗菜。

吴彬从厨房里出来,脚刚要踩上地面,突然眼睛往下一瞥,半空中硬生生的转了个向,险险避开了林风的脚尖。

“反应不错嘛。”林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吴彬谦逊的微笑:“过奖了。”

“土豆丝稍微放点辣就可以,告诉那两个新来的菜鸟,要是放多了辣椒,我就把辣椒酱从他们的肛 门里塞进去。

吴彬低下头:“是。”

林风掉头摔上房门,在门板砸到鼻子的千钧一发时吴彬退去了半步,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巨响。

“……遵命,”吴彬低着头,低低的微笑,“林教官。”

10.土豆丝【完】

晚上吃饭的时候炒了一个土豆丝,一些荤素,开了一箱啤酒。方天河也留了下来,跟吴彬两个划酒令,面前很快就

堆了高高一堆空酒瓶。

林风洗完澡出来吃饭,刚刚坐下就挑起一筷子土豆丝,哼了一声:“这叫土豆丝么?我是怎么吩咐你们的,直径只

准一到一点五毫米!这个起码有一倍粗!这种垃圾还敢拿到餐桌上来?”

瘦高个警察忍了忍,终于忍不住霍然起身:“有的吃就不错了,不想吃就滚走!敢对我们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是谁

?”

林风懒洋洋的笑了,轻轻的、一字一顿的笑道:“——我是你大爷。”

警察忍不住一踢桌子捋袖子就要冲过来,吴彬一把拉住了他:“冷静点!不要打架!”

“吴sir,这小子他太过分了!”

“别动手!”

林风放下筷子,无辜的摊开手:“哪里出错了吗?我说错什么了?这本来就不叫土豆丝,土豆棍还差不多。你们警

察就是这么虐待线人的嗯?”

吴彬转过身来,对林风笑道:“他们已经很尽力了,再说这个直径么,目测大概也就两毫米,如果每一根都像你要

求的那样粗细,这顿晚饭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已经很晚了,将就点吧啊?”

林风盯着他冷笑一声:“很费时间么?我不这么觉得。”

他起身去厨房,不一会儿拿了一只削好皮的土豆出来,从小腿上抽出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仿佛是很享受一样在

舌头上舔了一下。匕首的侧刃映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厉光:“——没用的废物和垃圾们!看好了!”

瘦高个警察一愣,只见林风轻轻一抛,土豆飞上半空,匕首的刀光猛地从中切过。一切两半的土豆掉到桌面上,林

风一手按住两个,匕首擦擦擦雪片一般让人目不暇接。林风把土豆片一横一撇,匕首绕着大拇指在空中画了个漂亮

的圈,紧接着几秒钟之内横切上百刀,几乎比手术刀还要精确还要迅捷。只听当的一声匕首刀尖在桌面上一顿,紧

紧十几秒的工夫刚才的土豆已经变成了几百根又长又细、直径一毫米的丝!

林风舔舐着刀刃,眯着漂亮的眼睛盯着瘦高个警察:“在热武器横行的时代,单兵作战往往过分依赖于枪械和火箭

炮的使用,对于冷兵器的运用技巧明显不如上百年前的古代战士。匕首,刀剑,长枪和盾牌,这种古老的兵器凝聚

着人类最初的战斗技巧和血腥艺术,一直到今天都在单兵作战陷入困境的时候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他用刀尖挑起那个警察的下巴:“一把好刀往往抵得上一把枪的分量,请用你的性命记住这一点,新来的菜鸟、垃

圾、没用的废物!”

瘦高个如见鬼魅,慌不择路的倒退两步:“你、你……”

方天河一手按住手下,轻轻的撇开刀尖,陪笑道:“林风你也累了……我再去炒一盘土豆丝来给你好了,要不你先

回房去睡一觉,吃饭的时候我给你端过去?”

林风挑起唇角,用刀背拍了拍那个瘦高个警察的脸:“宝贝儿,就要你炒。要是再不合格,小心我把你那 话儿剁

下来切成土豆丝。”

他啪的一声按回匕首,回房去甩上了门。转身的时候衣角甩在了吴彬的脸上,带着扑鼻而来的洗浴液清香和少年淡

淡的体香,吴彬怔怔的顿在了当场。

……其实不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了。

“……不要忽视你们的匕首、战俘刀、甚至是瓦片和易拉罐!微不足道的冷兵器往往会在单兵作战陷入困境的时候

发挥重要的作用!”

“好的单兵战士一定是冷兵器高手!别以为你们个个会打枪会开炮就很牛逼了,其实你们是一群毛都没长全的菜鸟

!”

“看看你们这熊样,垃圾!废物!猪都比你们聪明!”

“混蛋!笨到你们这个地步怎么不撞墙自杀算了!都他妈滚回去回炉重练!”

……

那一年在南美热带雨林金黄色的炙热阳光下,强烈的紫外线炙烤着每一个人的汗水,一声声虫鸣让人昏昏欲睡,伤

口被汗水盐渍得抽痛,那个刻薄到变态的少年教官的吼声让每一个人都噤若寒蝉。

雇佣兵基地训练学校十九区,这个少年教官就是规矩,就是准则,就是公平,就是一切的主宰和上帝。

他要你饿了两天之后跪在高达五十度高温下的地面上吃饭,你就不能坐下来吃;他要你在深夜零度的河水里泅水几

个小时,你就不能上岸;他要你带着破裂的胸骨负重跑上十公里,你就不能停下来歇哪怕一口气;他要你出了一丁

点小错误就跪在地上吼叫“我比猪还要笨”,你就不能不把声音吼到最大声。

他随时都有可能一脚把你踢飞,让你重重的撞上树干,甚至有可能因为脊椎受损而一辈子高位截瘫。他随时有可能

劈头盖脸给你一顿鞭子,因为他觉得你眼神让人不舒服,他看着不顺眼。

九八届,南美十九区,十七岁的少年林教官。这几个关键词成为了很多尖端高危行业从业者一生的噩梦,甚至从此

一接触姓林的中国人,就会神经紧张全身颤抖、让人难以自制。

吴彬端着一碗饭和一些菜,敲了敲房门:“吃晚饭了,给你新炒了土豆丝,开开门!”

里边没有动静。吴彬凝神静听,可以听见均匀的打呼声。

他扭开把手走了进去,又反手轻轻的掩上了门。林风上半身赤 裸,下半身套了条低腰牛仔裤,光裸着脚躺在床上

。空调的温度打得非常低,他只盖了条毯子,还被推到了胸口下,露出深深凹下去的锁骨。

吴彬站在了窗前,眼神晦涩不清。

他还记得那一天上午高达四十多度的高温下,他被狠狠的踢飞摔倒在地面上,紧接着一只脚重重踩在自己胸前,五

官精致姣好、脸上涂着油彩、踏着军靴的少年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眼底的光矜贵而轻蔑,就好像是看着一只微不

足道的小蚂蚁。

“菜鸟,你不适合在十九区呆下去,你甚至不适合在单兵作战这个行业里继续干下去。”这个少年教官的声音从此

以后无数次在自己深夜的梦里回响起来,一遍又一遍回荡在自己脑海里,“——你不具备我所需要的学生的基本素

质,你可以选择现在就走人回家,或者被我打到残疾,自动退出。”

那时的话音犹在耳边,转眼几年过去,眼前他毫无防备的躺在自己面前,少年的身体柔韧美好,给人最猛烈的诱惑

和刺激。

吴彬听见自己心跳的嘭嘭作响,他咽了口唾液,喉咙发干。

只要看上去就能用目光感受到这样皮肤的温软,细腻紧绷的覆盖在薄薄的肌肉上,东方人像细瓷一样光洁和高贵的

光彩。

他抬起手。

“——你打算这样一动不动的看我多久?”林风眼都不睁一下,声音懒洋洋的,“菜炒好了没有,老子已经饿了半

天了!”

吴彬几乎是有点慌张的退去了半步,然后定了定神把端盘放在桌面上:“好了,已经重新炒了菜,好好吃晚饭吧。

林风坐起身:“啤酒。”

吴彬去屋外拿了啤酒罐头扔给他。林风埋头吃饭,头也不回,伸手稳稳的接住酒瓶。

吴彬想说什么,其实以他现在的地位和立场,应该可以说两句类似于玩笑的、可以拉近距离的话。他也可以就任务

内容讨论两句,询问林风这个线人的相关意见,甚至他可以作为长官而吩咐一些注意事项。

他张了张口,说出来的却是:“……没有什么其他吩咐的话,我回去了。”

话一出口他就紧紧闭上嘴。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在生命的某个时期他曾经重复过无数遍,每一遍换来的都是林教官

那个相同的回答——滚吧。

林风啪的一声打开啤酒罐子:“滚吧。”

吴彬闭了闭眼睛,走出门外。在带上门的刹那间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晚上早点睡。”

林风意义不明的哼了一声。

吴彬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隔壁传来两个警察打呼的鼾声,除此之外就只有房间里时钟指针走动的滴答声。

安静的让人心悸。

记忆在黑暗中席卷而来,就仿佛河流一样让人窒息。吴彬想起很久以前他曾经在那个姓林的少年教官手里生不如死

,他的精神他的意志,随着肉体的负荷一次次爆发极限,从血汗的淬炼中脱胎换骨。他曾经差点因为被殴打而高烧

感染致死,曾经差点被教官一拳从三楼打下去摔得脑浆迸裂。他以为自己会坚持不下来,不过到最终他终于可以把

那个姓林的少年教官按倒在泥地里,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取得了压倒性的最终胜利。

那是唯一一次他这么近的触碰到林风的脸,掌心在细腻微凉的皮肤下几乎焚烧起来。

然后林风推开他,踉踉跄跄的从泥地里站起身,狼狈不堪但是居高临下,“可以了!——小菜鸟,恭喜你合格毕业

了。”

黑暗里吴彬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恍惚间他又看到那一年夏天足以把人烤熟的金色骄阳,从南美热带雨林茂密的树

叶间射到地面,在操场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斑斓的光点。

上个世纪末九十年代中期,南美亚马逊热带雨林深处的雇佣兵培训基地,由亚裔单兵作战专家叶莲开设的高危兵种

培训学校。这座神秘的培训基地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不为世人所知,它仅仅存在于少数官方机密记载、当地人口耳

相传的流言、以及少数毕业生的恐怖记忆里。

这是一座全封闭式的无国界高危兵种培训基地,当时吴彬作为华裔英籍特殊部队的预备役队员,受英国政府派遣,

成为这座培训基地的新生之一。

他隶属于九八届,经过抽签分配,被分往基地第十九区。他和其他五十九名新生一起吃过了基地提供的早餐,准备

于两个小时后在操场上集合,接受新教官的训话。

吴彬至今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清早温度就高达三十八度,他和几个一同被派遣来的预备役队员一起吃过了早饭,准

备去基地各处溜一溜。

这座培训学校占地四千平方公里,提供给学生日常训练用的区域共分为二十八个区,其中第十九区占地五平方公里

,生活、训练设施一应俱全,还有一条小河流弯弯曲曲的从十九区丛林中穿过去。河水清澈冰凉,河边上覆盖有大

修建精致的植被,在这样酷暑的天气里无疑是消暑的大好去处。

美中不足的是,当他们走到河边上的时候,只见他们平时的位置——一棵巨大棕榈树下阴凉的石头平台——已经被

人占了。占据这个绝佳地理位置的是一个四仰八叉躺倒在上边的东方少年,身边散落着几个空啤酒罐和几只烟头,

看上去他喝多了,正悠然自得的打着鼾。

“这人也是新生?吴,跟你一样是亚洲人嘛。”

和吴彬一样接受上级派遣而来、身为特种部队预备役队员的沃瑞克是个非常高大的英国人,说话声音洪亮,吼起来

就像一只大熊。当他在你耳边说话的时候,你甚至会感觉耳朵被震得嗡嗡响。

吴彬点点头:“看起来是。”

“但是这个比玩具熊大不了多少的小家伙可比你好对付多了。”阿比走上前去,粗鲁的用靴子尖头踢了踢那个少年

的身体,“喂!起来!小家伙!”

少年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继续打鼾。

吴彬拦住他:“另外找个地方吧。”身为同一个地方来的队友,他知道阿比这个家伙是非常好斗和逞勇的家伙。这

人体重超过一百公斤,能一个人扛起小型车载火箭炮,背着一根巨大的木头能跑步三十公里。阿比和粗鲁但是生性

豪爽的沃瑞克不同,在预备队里,阿比是个喜欢欺生、人见人怕的家伙。

果不其然阿比甩开了他:“嗨,你不懂,吴。第一次见面的新生在这里需要树立自己应有的权威,这里都是些欺软

怕硬的家伙,要是你让这他们,他们就会爬到你头顶上去。”

吴彬耸了耸肩:“这家伙只是个孩子而已。”

“他可能不是十九区的新生,阿比,”沃瑞克说,“他没有穿新生的迷彩服,也没有佩戴学生号码牌。可能只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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