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墨麒默默拿过她的手,摸了她的脉搏,说:“姐姐,你怀孕了。”
说得连三娘和李屿参都是一愣。李屿参反应了一下,高兴得不得了,说:“恭喜你啊三妹,孩子爸爸是谁啊?”
连三娘皱了眉头,转身回房了。——直到多少年过去,人们都不知道,铁娘子连三娘当年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
这个女人在怀了孕后,谁也没有告诉,独自一个人,就把孩子生了下来。
禹墨麒进了连三娘的房间,端了一碗汤,连三娘坐在桌旁慢慢地喝了。
禹墨麒轻轻劝道:“既然怀了孩子,就多注意身体,别那么拼命了。”
连三娘点点头,说谢谢。
禹墨麒说:“谢什么。你想过没有,孩子生下来怎么办?真的不告诉他爸爸?”
连三娘有些黯然地说:“告诉他干什么。说老实话,他现在活不活着,都还不一定呢。”又抬眼说:“妹子,我
发现你这个人其实挺不错的,但是,我还是不相信你。”
禹墨麒轻轻笑笑:“别说这些了。”
连三娘抓了禹墨麒的手:“上次生意的意外,除了你,我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禹墨麒站起身,说:“那就别想了。我回去了,姐姐你多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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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屿参在农户家喝着茶水,终于等来了禹墨麒和她说的那个人。禹墨麒说那人是她父亲早年的学生,是个测量土
地和盖房子的好手,后来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落在了这,因为得罪了团里管人事的,直到文革结束都没能回城。
只见来人是个高高壮壮的小伙子,满脸黝黑,一笑就露出一口的小白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说:“姐夫你好!我
是陈鼎盛!”
陈鼎盛走的时候,全村的老少都在村口为他送行。唉,鼎盛走了,再也没人帮他们盖那些既美观又结实还实用的
鸡棚和猪圈了,再也没人帮他们搭冬暖夏凉,容易着又好通风的火炕了。
回去的车上,李屿参握着禹墨麒的手,说:“我想好了,我要开个盖房子公司,就叫墨麒。”
禹墨麒摇头,“不好。”
“墨墨?”
禹墨麒笑,“讨厌。要不就只取个‘墨’字吧。”
“墨公司?太短了吧?”
禹墨麒掐了一下李屿参的手以示惩罚,“要不也取你名字中间的字,和在一起,好不好?”
李屿参满脸笑容:“好,好,放一起。就叫‘墨屿’!”
“不”,禹墨麒摇了摇头,把李屿参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说:“叫‘屿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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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都很幸福。俄罗斯军火生意谈得很顺利,屿墨在L城的运作在陈鼎盛的组织下已经开始步入正轨,老婆
又漂亮又懂事,三娘的肚子微微隆起,眼看就要为他添个大外甥了,李屿参感觉,一切的一切都很幸福。只是有
时候,禹墨麒会发呆,会悄悄的流泪,会温柔地看着他,眼睛里有一些他不明白的东西,会在床上尽量的满足他
,让他舒服满足到四肢百骸。
直到警方掌握了他走私大批军火的全部证据,荷枪实弹地包围了他宅邸的那一刻。手下的人准备突围,连三娘冷
静地做着指挥,李屿参抓着禹墨麒的手说:“墨墨,一会儿你跟着三娘快走,不要管我。”
然后,禹墨麒,用拿着枪的右手,静静地指向了他。
所有人都惊呆了。
对于李屿参来说,却是天崩地裂,天塌地陷。
李屿参不敢相信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禹墨麒,喃喃地说:“墨墨……”
禹墨麒说:“不要动。你所说的——”
连三娘拔了枪瞄准禹墨麒,李屿参大喊:“不要!”禹墨麒却冷静地伸出左手,一枚子弹疾驰而出,准确而狠辣
,迅速地震掉了连三娘的枪。
禹墨麒深深地看着李屿参,手剧烈地颤抖,胸膛微微起伏。
李屿参愣愣地,还兀自说着:“墨墨,你真的,真的——”
禹墨麒一语不发。短短一分钟,对两个人来说,却长过了千万年。
终于,禹墨麒闭了眼睛,流下了两行泪,慢慢放下枪,说:“你走吧。”
李屿参上前抱禹墨麒,说:“我们一起走。”
禹墨麒已满脸是泪:“我不能走。三娘,带他走!”
连三娘对手下弟兄说:“带屿参走!”
几个人拖拽着李屿参向外走,李屿参拼命地挣扎,不停地大喊:“墨墨!墨墨!你们放开我!墨墨——”
连三娘拾起枪,走上前说:“妹子,得罪了。”说完用手中枪托重重砸在禹墨麒头上,禹墨麒软软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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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后。L城。
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任凭莺莺燕燕,我只爱你一人。
但我爱的那个人,背叛了我,用最残忍的方式:欺骗和出卖。
李屿参这两年过得很不快乐,有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是一具行尸走肉。他的心,死了;他的魂,丢了。
进门前已有兄弟对他耳语:家里来了两个条子。
又干什么……就凭你们现在,还能动得了我吗……
李屿参走进客厅,没有表情却气势凌人,稳稳在沙发上一坐,才开口:“两位警官有何贵干?”
面前是两个女人,三十岁左右,穿着便衣,看起来目的倒不像是办案。
其中一个人从口袋中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他说:“禹墨麒让我转交给你。”
禹墨麒。这个名字,两年来,没有人敢对他提。李屿参的心蓦地疼了一下,有的时候,爱得越深,便恨得越深。
不太着调地接了过去,是一个工作证,后面包着皮子,上面有蓝色的带子,用来挂在脖子上的吧,想不到晶莹柔
滑用来挂珍珠项链儿的脖子还能拿来挂着个,李屿参撇撇嘴,翻转过来一看,有那个女人的照片,白皙的皮肤,
碧蓝的眼睛,正在向他微笑。这张脸曾经无数次地对他微笑过,他曾经为它痴狂,可现在看来,却更像是一种讽
刺。一旁写着,禹墨麒,国际刑警,编号RC196。
“哟,还国际刑警哪!”李屿参把工作牌随手丢在茶几上,问:“她过得好吗?”
女警没有表情,“这次出任务,她牺牲了。”
李屿参的心顿时疼得缩成一团。爱慕,仇恨,和内心深处仅存的那点念想,突然之间,全都没了意义。
李屿参张了张嘴,忍住眼泪说:“我知道了。难得她还想着知会我一声。”
一个女警没有说话,默默地拿起脚下的篮子,放到李屿参面前。
李屿参不解地看着她,女警掀起盖帘,里面居然躺着一个婴儿!那张胖嘟嘟的小脸,就像是跟他李屿参小时候一
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可是,眉眼,却更像禹墨麒吧?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婴儿睁开了眼睛,一对眸子,墨蓝
色的,晶莹透亮。
李屿参颤抖着站起身,泪水已模糊了双眼,问:“他多大了?”
“十个月了。”
李屿参呼吸困难,吸了一下鼻子,问:“他叫什么名字?”
“小名儿,叫锦瑟。没有大名,一直说,要等着你给起。”
锦瑟,锦瑟 ——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锦瑟眨着毛绒绒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人。每个人见到自己都笑,为什么这个人却满脸的悲伤?这个人
好眼熟,哦,他不就是妈妈总用手捧着、搂在怀里的照片里的人吗?
锦瑟突然就对着李屿参笑了,嫩嫩地奶声奶气地叫了声:“爹爹。”
一瞬间。
泪如雨下。
39.和谐号战车的打火
孙梓然和连国明带人赶到仓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李墨留和燕青之前聊了一宿,曾经想过的做过的,以后想做的,天南海北,无话不谈,临近天亮时才相互依靠着
睡去。然后便在饥寒交迫中,半梦半醒、昏昏沉沉地过了这么小一天。
论起孙梓然和连国明找人的过程,说曲折也算曲折,说容易也实在是容易。两人等了许久要求赎金的电话未果之
后,大胆地做出了判断——福尔摩斯曾经说过,当所有的不可能性都被排除,无论所剩下的是什么,也不论它的
可能性有多低,都一定是真相——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了。
孙梓然便给董风打电话。过程大概如下:
“董风,李墨留失踪了。是你做的吗?”
“啊?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就好。燕青也不见了。”
“跟李墨留在一起那小子就是燕青啊!”
“……”
“……”
“他们在哪?”
“然哥,我没骗你,真的不是我做的。”
“不是又在某个废弃仓库里吧?”
“你怎么知道?”
……
L市的工厂区面积极大,里面的仓库多如牛毛,一间一间地找下去,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二人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决定兵分两路,一方面在工厂区进行地毯式搜索,另一方面派人盯住董风。很快,就传来消息,董风带人往
工厂区去了。
连国明听后默默地放下了电话,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孙梓然:“哥,你说董风是不是真的是傻子啊?”
老好人孙梓然点头,说:“是。”
董风前脚进了仓库,孙梓然和连国明后脚就到了。董风见到二人先吃了一惊,然后马上打哈哈说:“哎呀哎呀,
然哥,驴子,真巧啊。我也刚接到线报,说李墨留被关在这里。正想着通知你们呢。”
二人还没等说话,两边的保镖们已经骂开了。正所谓:熟人见面,分外眼红!
双方对峙着,董风的手下见了李墨留的宝彪们就气不打一处来,骂道:“龟儿子!”
李墨留的人立马回了一句:“龟孙子!”
“……”
孙梓然远远看了一眼坐在地上蔫耷耷的两个人,有点担心地问:“他们怎么了?”
董风的手下说:“我们也不知道啊。昨儿晚上还挺精神的呢,罗哩八嗦地说了一宿的话。”
孙梓然太阳穴一跳,问:“你们没给他们吃东西吧?”
那人也挺委屈:“风哥也没说得给他们吃东西啊。”
李墨留的保镖们不干了,指点着地上的瓜子皮儿七嘴八舌地说:“就给吃了点瓜子啊?”“你看,把李董都饿瘦
了。”“嗯,下巴都尖了。”“那是不是五香瓜子啊?”“我们李董不喜欢吃五香的。”“对,这个我知道,李
董喜欢吃原味儿的。”
董风那侧的一个人弱弱地举手,说:“那些瓜子儿也是我们吃的。”
李墨留的保镖们怒了,纷纷骂道:“连瓜子儿都不给我们李董吃!”“现在对待战俘都讲究人道,你们敢不给我
们李董吃东西?!”“他-妈的一点都不专业,还好意思学人家绑架?”
孙梓然、连国明和董风三人,完全插不上话。其实他们也早已经习惯了——宝彪们每次见面都要如此,真是,狗
咬狗,下死口啊。
有个小个子心疼得不行,骂道:“龟孙子敢玩儿真的!连我们李董都敢绑架!”
董风的手下们立刻喜刷刷的喜刷刷,掀衣服的掀衣服,扭屁股的扭屁股,吐舌头的吐舌头,说:“怎么样啊,怎
么样啊,不光绑架,我们还摸你们李董了呢!”
突然之间,很寂静。
接着,相继传来“咚”“咚”的两声。
董风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浑身脆弱地颤抖着,用手扶着心脏,低着头,喃喃自语说:“原来李墨留,也是可以
摸的。”
至于连国明,那纯粹是笑抽了。
李墨留的保镖们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相信似的带着颤音儿问:“你们刚才说什么?”
大胡子沉痛地说:“不好意思。我们确实先下手为强,把你们李董给摸了。”
李墨留的保镖们疯了。
“我-操!”小个子最先发飙,如一只脱了缰的野狗一般扑了过去,“老子跟你们拼了!”
于是,双方扭打成一团。连国明笑得喘不过气,只把个孙梓然急得乱转,喊:“别打了,别打了,董风还在你们
脚底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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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醒来时,眼前一片白色,空气中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
然后李墨留和燕来惊喜的脸出现在眼前,问他:“你醒啦?”
燕青问:“我怎么了?”
“轻微的脑震荡,醒了,就没事了。”
燕青努力回想着:那个时候,仓库里大混战,狼烟四起,鸡飞狗跳,那场面是相当壮观了。然后自己和李墨留就
被拖过来扯过去,在争抢过程中,脚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绊到了,一个没站稳,记得当时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后
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燕青皱眉,问:“那个时候,我绊到了什么东西?”
李墨留温柔地摸了摸燕青的额头,回答:“绊到了你的那个东西,现在在你隔壁病房躺着呢。”
——据说董风在当时激烈地冲撞中,颠簸地就如同一片大海中的树叶,在保镖的海洋里无助地沉浮,翻滚,漂泊
不定,无依无靠,后来,就真给踩得跟树叶儿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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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梓然和连国明离开后,燕来也被南语羲好不容易拖走了,家里终于又剩下李墨留和燕青两个人。
二人在门口对视着,笑着,然后极有默契地,开始一边亲吻一边上楼。
此次平安回来,燕青十分庆幸,看着眼前的人,都不知道要去怎样疼爱好了,那种感觉就像失而复得。什么上下
,有什么关系,只要这个人平安,快乐,受就受吧。
他细细地亲吻着李墨留,甚至闭起眼睛,只凭借触觉去感受着。
两个人交叠着倒在床上。燕青在下面,一边啃舔着李墨留的脖子,一边帮李墨留脱了上衣。
李墨留赤 裸着上身扑倒在燕青身上,稍一翻滚,燕青就在上面了,他就帮燕青脱了上衣。
按照程序,李墨留应付着燕青的亲吻,把手慢慢地放在了燕青的腰上,帮他解腰带,可是偏偏怎么解也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