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之父定国公年轻时受先皇信任封为右丞相掌管军权,其妹嫁予先皇封为贵妃生下七皇子与十五皇子,晚年见
其势力过大恐有威胁皇室之馀,找了理由勉强削减近半的兵权,并且封了几位皇后娘家之人居要官,就是为了让
位居左丞相的国丈有能力牵制右丞一派,只是心有馀力不足,才刚开始起头先皇便一病驾崩而登天。
太子年为二十三在其左丞相力保下,终于顺利登基,一边巩固自己的势力,一边暗中剔除其他皇子,在位十八年
下来二十多位皇子不是死就是流放边境,如今朝中只馀下同母的十三皇子和定国公为其撑腰的七、十五皇子。
传闻定国公早有意叛乱,举七皇子为皇,只是现今皇帝监视太严厉,一直苦找不着机会,而一年盼过一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既然东方报能靠一个郡主让东方家独霸一方,就能让东方家因那郡主而毁!而荷袖便是一切
计划的开头。
曲瑞曜除了出外第一年是在母亲身边学习外,第二年便支走母亲身边所有的暗卫打探京城方面的消息,开始为着
扩展曲家成为全国第一富家而努力。
京城果然不好打进…
曲瑞曜沉思着手下送的情报,不过京城一些有钱有势的人都会涉足青楼,或许他可从这点先着手,以曲家的财势
在京城买个几间花坊根本不成问题,相中几个背景较一般好应付的花坊,阴险的使了几个狠招便买进京城分居三
处的三家,表面负责人仍是不变,但实际上已是变成他打探消息的地方。
深居内院的曲瑞曜未让京城人有熟识他的机会,隐在大树旁远远的看着前头走往迎来的姑娘,个个打扮花枝招展
任人轻浮的搂着腰,走路似若无骨般黏在人身上,他完全看不出这就是寻欢作乐的乐,到底是乐在那边呢?
由于连盈蓉是女子,就算招待请客也多在饭馆或酒楼,连带曲瑞曜也是首次见识到花楼的内景,深锁着眉头的他
,想着自己若是不懂其中乐趣是要如何经营而捉住人心,得到京城权要人士的支持。
当下便让人安排自己在一间厢房的隐秘隔间里,也见识到了那些客人究竟来此是在作什么事时,才明白青楼不单
单是卖酒陪乐听琴之处。
看着床上两人交缠满脸的兴奋和淫叫,曲瑞曜不禁好奇真有那么好吗?
事实上除了射出的那一瞬间,曲瑞曜一脸兴味索然的回想方才自己拼命的样子,实在感觉不出这种事有什么好热
衷的,下了床命人抬来热水淋浴,若说他印象最深刻的,倒是床上的那位姑娘身上的香气实在有些令人反胃,该
弄些新的薰香给这些姑娘用用才是真的…
尔后他不断的换着姑娘,不论有名气或乏人问津,直到一位姑娘的媚态和床上承欢的技巧让他停驻,而暗卫回报
的消息中,让他相中了东方家的人脉,而其东方报的个性让他觉的能轻易掌握住。
不想浪费时间,又想见到心中最重要的那人,便带着那位女人回九江去了,反是发生了他根本没料想到的事,也
决定不再带女人回去,回京城的半途中,他恰巧捡到了快饿死的荷袖,开启了第一步。
由于他不计成本装扮培养这些招财的姑娘,慢慢的他买下的花楼已成为京城人气最高之处,而一壶酒就要价好几
十两的情况下,除了有钱有势之人,常人根本无法来此踏足一步,因此少了一般花坊的热闹,反倒多了少有的静
雅,渐渐成了京城上流人士最爱聚集之地。
荷袖成功被东方报相中赎走,经由易容而在东方家潜伏的暗卫回报消息,明白这方法可行,而荷袖也相当的忠心
,曲瑞曜开始依着计划中需要探听消息的朝庭官员的喜好,命人训练他相中的姑娘,直到他觉的可以后便在花楼
中挂名。
暗中培养当眼线的那些人顺利被赎走后,便由着已潜伏各处的暗卫去注意其忠诚和动态而回报,让曲瑞曜判断能
不能信,毕竟全是威胁利诱而来,难保不会为了更大利益而出卖他。
计划中只是要让东方报失势换人掌权,免的碍了他的发展,而在家中东方兰与上官蝶两人相互牵制着,就不必担
忧其中一人恃宠而骄而毁了曲家。
年前便已得知十三皇子湘王打算年后游玩自个领地内的武陵山,为了安全理应是秘密成行,的确是宅邸外的任何
人都未告知,可是宅邸内的人却是一个传一个人人皆知。
曲瑞曜不信湘王会感觉不出自宅内到处藏着内奸的事,他想七皇子也是作如此想,他安排的人的确探不到七皇子
有打算动手的蛛丝马迹。
这事原本与他无关,他本是知道后作了一下推测年后可能变动的局势,再对手下作些应对之策的交待,然而东方
兰居然动了最不该碰的人!
他知道七皇子不会笨到在湘王武陵之行上动手脚,而他就是要制造一个好藉口,让皇帝有机会趁机拔除眼中钉,
将七皇子、定国公一脉人马完全杀绝,让东方兰再无靠山!
只为你一人·四十一
走出曲家后,林昌裕到了兄长在城里的居住处,意外的看见一位陌生的妇人跟着他的兄长,在店铺中忙进忙出的
。
看着妇人热心的招待客人,而他的兄长似乎没多大的长进,仍是有些懒散想偷闲,林昌裕不禁皱了下眉头,深怕
赌坊讨债之事会再度重演,恰巧牵着小女孩的林母走了出来看见对面不远处的小儿子,微笑的对他招了招手,邀
他入内堂。
倒是母亲改变了不少…林昌裕面无表情的随着母亲后头入内,若是以前的母亲根本就不会多看他一眼,更别提请
他入门奉茶了。
林母没发现小儿子变得和之前正月再相逢时不同,毕竟两人已是分离好多年,加上她从不曾仔细看过他,只当是
富家总管的人都如此。
「昌裕,你家的少爷作人可真好,不仅帮我们出银两开店铺,连媳妇孙女也帮我们找回来了,娘和你的兄长一直
找不到好机会登门去答谢他,心头多少也怕我们的身份会被笑话,所以昌裕你遇到曲少爷时,记得帮我们好好的
答应啊。」林母以前总是觉的媳妇太凶悍,如今失而复得,她也知道是该珍惜了。
虽然多多少少有猜到是谁帮的忙,但真正听到时,林昌裕仍是手不禁抖了一下,有些苦涩道:「我会的,娘…大
哥他的恶习有改了吗?」
林母讪笑了一下才道:「这不得不说是曲少爷的手段高明,你大哥只要是想踩进那间,那门板一定马上封上说今
日休息不作生意了,你大哥碰了几次闭门羹后脑筋就使到邻镇去了,不过情形也完全相同,如今又有你大嫂跟着
约束,倒也平静好几日不曾偷跑了。」
林昌裕闻言有些放下心,续问道:「姐姐的生活过的好吗?」
林母一听不禁笑盈了脸,「那曲少爷真的是大好人,不仅帮我们找店铺,还亲自让人给你姐送上嫁妆,现在的生
活可是好的跟以前完全无法相比啊。」
林昌裕听完话相当明白,对方会对他姐姐好,是因为曲瑞曜替林家送上嫁妆,其中的暗示可是非常清楚,他的姐
姐有曲家当靠山,别以为可以随意的恶声欺凌。
林母又叨叨絮絮的说了一些近来的事,林昌裕却因曲瑞曜如此费心帮助林家的事,心头有些动荡着,再也无心思
听下去,而他会来此处是想确认兄长是否有改变,不过现在也不需要,少爷已经全安排好了…
林昌裕站起身如同来时一样的面无表情,淡然道:「娘,孩儿要出远门,近期不会回来九江,你们多保重。」
林母也没说什么慰留的话或是问什么理由,只是点点头表示听到,林昌裕问了父亲的埋藏处后,便离开了林家。
依照母亲的指示,林昌裕在一处镇外找到父亲的墓地,将四周杂草除完,虔诚的上香跪拜后,望着父亲的墓碑忆
起十多日前母亲的态度。
依他对母亲的了解,不可能会不尽力找机会一直往曲家跑,巴结对他们有恩的少爷。
而母亲那日的神情,就像他小时记忆中母亲遇到有好处可得时的对外人眼神,那种谄媚的笑容,完全是不曾变过
…
嘲讽的勾起唇角,母亲会不敢往曲家跑,还会对他说自己的身份低下不敢登门入内,要他代为感激,不难猜到少
爷会交待人对他们明说暗喻了些什么话,而母亲会招呼他只怕是想要利用他的身份说好话,期待哪天可以大大方
方的进出曲家罢了。
那日的母亲若是真有关怀之意,那怕是只有一句问及他的近况,他都会说出他已辞去总管之职,请求留于林家之
事。
结果林家终究不是自己的容身之处…
不知自己该落脚何处的林昌裕,望着不远处有间木屋和一块长满杂草的田地,心下有了决定。
只为你一人·四十二
武陵山最令人向往的即是其境内数千座的奇峰异石立于云雾中,远观过去各种姿态琳琅满目和着围绕的风云变幻
万千让人目不暇接,现逢春回大地风和日丽之际,近观四处花红柳绿百花争相绽放漫山遍野美不胜收,谷中更是
莺歌燕舞提醒着此刻正是来游玩的好时机。
可惜这美景并未感染到曲瑞曜的心情,脸色仍是冷凝的难看,确切来说,该是他踏出勤益楼后就未曾露出好脸色
过了。
一个月前他就接到母亲捎来的书信,得知那人早已迫不及待的就在隔日离去的消息,若说他没有存着一点希冀那
人念着旧情留下的心思,完全是骗人的!
把人折磨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好不容易有机会能解脱,怎可能会傻到再留下来等他回去凌虐呢?
别再妄想了,别再痴念不忘了!
曲瑞曜从接到那封信以来,脑海中反覆总是同样的事,最后只能硬生生的掐断那妄念,他知道再顺着思绪下去,
他一定会命令人将那人捉回他身边,不论那人是躲在天涯或海角!
虽然此行任务艰险,曲瑞曜也只带了三名暗卫藏匿于湘王必经之路的附近树林上,等待着下手的时机。
湘王爷年三十一,从五岁习武至今,武功在京城中无人能敌,私下更有着皇帝的刽子手之说,为皇帝在暗中不知
除了多少阻碍,据传冷血无情的就连亲人也杀了无数。
面对一流的高手,曲瑞曜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半吊子,原本并不打算亲自涉险硬碰硬,而是打算以重金聘请杀手与
易容成七皇子家中人的暗卫们动手,会中途变卦由自己上阵,理由也不过想弥补一点心中对林昌裕的亏欠,然而
内心更多的是这是最后一件他能为那人所作的事的哀凄……
俗话说山不转路转,正面武功敌不过,自然有着其他方法能应对。
看好地势与风向,暗卫接到主人的指示,站在上风处等着目标的人马出现,洒出大量的迷雾
让人昏迷,此次的目的是借刀杀人,若是人都死光,反而不利画进行,才会使用迷魂药而非毒药,此刻现身让湘
王注意到他们是七皇子家中的手下,依其功力必定不会马上晕去,必会使出全力反抗,此时他们再让湘王受伤后
假装不敌而逃即是完成计划,接下只需在一旁静观其变了。
如计划预定的湘王的随从撑不过几下全数昏迷,然而湘王除了冷然的脸色有些微发白外,完全看不出有吸入迷魂
药的迹像。
戴着人皮面具的曲瑞曜也明白自己错估了湘王的实力,这下只能小心的找机会逃脱了。
一行四人围着湘王周身使出凌厉的招式,企图分化对方的注意力好得逞,湘王早看穿这些人的动机,唇边逸出一
抹冷笑,身形突地拔高再落下如风卷残云之姿,等曲瑞曜再发觉人影之时,他的手下已被打散跌出数丈外,只馀
一口气残喘着。
面对此刻低劣的局势,曲瑞曜不禁滴下冷汗,小心翼翼的退后拉开距离,并且暗中向暗卫打了手势要他们先走后
,曲瑞曜不动声色的摆好姿势准备应战,不求自身能脱离险境,只求能撑到暗卫离去,让他的家人不要因他而受
累。
面临这生死存亡之际,他也绝不会后悔他所作过的一切与决择,唯一遗憾的是未能再多看那人一眼,亲眼确定那
人是否在离开他身边后过的幸福快乐。
正当曲瑞曜疑惑湘王怎迟迟未动手仍是脚踏在原地不动时,清楚的看见对方的身形不自然摇晃了一下,只是一瞬
间,但也够他明白对方吸入的迷魂药的药效终于发作了。
他只要小心应对,说不定仍有机会全身而退!
哼,那卖药的商人还好没骗他,否则他安全后第一件事,一定是先拆了那商人的招牌。
湘王没料到那药的后劲之强并非一般的迷魂药,稳定身形后,冷哼一声,电卷风驰一晃眼已到曲瑞曜咫尺之前,
运足掌劲打算一招就致人以死,曲瑞曜无法闪避只得暗自咬紧牙关与对方以内功硬碰硬!
正要对上的千钧一发之际,湘王为了背后突袭而至的沉稳强劲的掌风分心卸下大半的力道,曲瑞曜仍是不敌的倒
退数尺,单膝跪地抓着胸口吐出一大口鲜血,而他前头的湘王状况显然不比他好多少,人已翻落在地,唇边呕出
一口血后不支的晕厥过去。
曲瑞曜一阵昏眩袭来,只能张着模糊不清的视线,凝望着一张紧张万分而显得过分惨白脸色的人向他急忙飞奔过
来…
这是老天听到他的心声,送给他的幻影吗?
只为你一人·四十三
才刚住进租下的屋子,林昌裕找了个木桶和块粗布去屋后外头井边打水要整理住处时,就见几个农家打扮的人来
此探头探脑的,林昌裕依旧是面无表情不予理会,提着水就要进屋去,其中一个较年轻的小伙子就忍不住的发话
道:「你是刚搬来这住的人吗?」
这村子偏僻又小平时甚少有外人,更何况是来此居住的人,一个人发话,其他人也跟着好奇的起哄问东问西的,
然而林昌裕除了与他们打声招呼外,并无意与他们多谈话或深交,只是静静的站着等他们问完。
几个人原本是好奇有生人来此,问了一大堆罗嗦好久,发觉人不仅面无表情居然还一声不吭,顿觉无趣各自讪讪
的回家去,不想再来搭理。
独自过了几日的宁静田园生活,林昌裕心绪也缓和不少,也越加觉的自己可笑与可耻。
被人像女子般对待十多日,就忘了自己有武功能自保的事,最无耻的是自己居然真像个女子妇人般在心头计较着
少爷未顾虑他的安危…
该是他保护主人,而非主人得思虑下属的周全啊!
林昌裕屈指算着日期,距离少爷计划动手的日子近了,他相信依少爷思虑周详的安排一定能成功,可是少爷最后
那一番交待的话语,似乎有着不小的可能失败危机。
他不知道少爷对付十三皇子是为了什么事,更不明白他们之间有何深仇大恨,不管谁是谁非,曲家对他的恩情是
绝对不会变的,而这是最后他能为曲家尽力之处了。
整理一个轻便的青色包袱背上,林昌裕关上木门,使上轻功便往武陵日夜兼程赶去。
那晚林昌裕并未听到曲瑞曜说出要请何人完成计划,心想依着他自己的功力在江湖上虽不知道排的上几等,但也
算是下过功夫苦练的,到时看情势若是危急说不定有派上用场之处,就算没用,至少他能赶在最快的时间内通知
夫人他们,增加一分助力也好。
费了数日终于到了目的地,望着绵亘万里高耸入云里的武陵山,林昌裕根本不知该从何处入山找人,皱着眉头顿
了一会,转身到附近村子问人是否有猎户或是常到深山识路的人,最后拿了点碎银给一个恰巧要去打猎的人,对
方欣喜的接过手,林昌裕便跟在后头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