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想要回家,也是轻而易举……”
“这么说来,我是应该叫你一声大舅舅,还是总管天行?”南宫天幕坐直了身体,既然眼前这个男人已将话说了
开来,并且是自己心里最期望的情形,南宫天幕倒也不再假扮疯傻。
绝剑弄风 40
“这么说来,我是应该叫你一声大舅舅,还是总管天行?”南宫天幕坐直了身体,既然眼前这个男人已将话说了
开来,并且是自己心里最期望的情形,南宫天幕倒也不再假扮疯傻。
总管天行看了看眼前的南宫天幕,仅仅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南宫天幕整个人的气势已完全改变,嘴角含笑,
面上温和,眼神却是凌厉警惕……
总管天行的眼中,露出一瞬间的赞赏和欣慰,不因事泄而惊慌失措,不因事喜而失了戒心——南宫天幕表现出来
的稳重与深沉,让床沿坐着的男人忍不住露出一丝满意之色来。
“还是叫我天行吧。有的事,可以知道,但不可以说出来……幕儿,我想你是明白的……”
南宫天幕笑了笑,算是认可了总管天行的话。
总管天行看了看他,站起身来,说道:“幕儿,你既然清醒了,我这便叫你娘将卓消宫还了给你。只是现下的情
形,你可有什么打算?”
南宫天幕皱了皱眉,道:“我希望娘与总管,仍主持卓消宫的事务。这既可以掩人耳目,又能名正言顺地得到娘
与你的帮助……”
说到这里,南宫天幕抬了眼,询问地看向总管天行。
总管天行沉思一瞬,点了点头。
南宫天幕笑道:“总管是何时发现幕儿已然清醒?”
总管天行微微一笑,道:“幕儿,你掩饰得很好,我与你娘都被你瞒了过去。不过——”
总管天行看着露出宁神倾听神色的南宫天幕,笑道:“你实在不该让成易去打探于我……”
成易?南宫天幕不解地望着总管天行。
“上次来这院中之时,我便觉得奇怪……而昨日里,我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总管天行说到这里,流露出不赞
同的眼神来,看着南宫天幕,说道:“柳如风与影卫的武功虽好,但他们那样的动静,若想完全瞒过院门守卫,
不太可能……那么,为什么这些日子,我与你娘,一直接到的消息,都是一切正常?宫里的侍卫胆敢隐瞒这样的
事情?联想到昨日我与你娘密谈之时,竟发现不会武功的成易在窗外偷听!”
总管天行看着南宫天幕不解的眼神,解释道:“成易安份了这么些年,我一直没有放弃监视于他,但他出现在我
的房外,我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后来,我发现成易的尸体被人动过,宫中侍卫却无一人发现异常!答案呼之
欲出!能在卓消宫中来去自如,那五宫里,还找不出人来,如此关心于我,在谷中,除了你,我想不到别的人!
而你的身边,正好有两人有这个本事!”
总管天行说到这里,停了停,又道:“幕儿,你的计划原是不错,只可惜,你太过急功近利。这两件事若是分了
开来,原也不会令人起疑,但凑了一起,却是破绽百出!院子里派来保护你的侍卫,自是你娘放心得下的人,他
们没有回报,而成易的突然反常,只能说明,他们被人控制住了,谁能控制他们?柳如风?夜七?柳如风不可能
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对他来说,全无半分好处。若是夜七或其他人,柳如风不会没有察觉,又怎会容他们活着?
那么一切的解释只有一个,控制侍卫的人 ——是你!”
南宫天幕一凛,原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竟有如此大的破绽……
总管天行休息了一会,看着南宫天幕,犹豫着说道:“至于柳如风……夜七出现得太过巧合,幕儿,你玩玩是无
所谓,但你真有把握控制住他?”
南宫天幕笑了笑,道:“柳如风并不愚蠢……”
总管天行笑道:“也是,他身上有你的烙印,就算是他真想反叛你,也不可能得到别人的信任。只是,这件事,
不可告诉你娘。”
叹了口气,总管天行又道:“你娘她为你操碎了心,容不下任何有可能会对你造成威胁的事情……”
母亲……南宫天幕心中一阵激动,想起自己一直误会了娘亲,千防万防,不觉羞愧地低下了头……
总管天行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南宫天幕,道:“你疯得奇怪,也不怪你如此小心,只是别让你娘知道就行了……
”
南宫天幕抬了头,哽咽着道:“谢谢你,舅舅!”
总管天行笑笑,眼神迷离,轻声说道:“你娘如今只得你一个孩儿,我不帮你,又能帮谁?!待你坐上谷主之位
,也不算我与你娘辛苦一场……”
南宫天幕感激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也不需要再说……
房门一响,南宫天幕与总管天行转眼望去,却见节夫人喜气盈盈地走了进来,水莲手端拖盘,跟在节夫人身后,
再后面,却是柳如风,端着一张炕桌,行了进来。
“幕儿,娘煮了你爱吃的清蒸鲢鱼、红烧猪排……天行,今日便在这里用饭可好?”节夫人笑容满面,看了看南
宫天幕,望着总管天行,眼带哀求,急急地说道。
总管天行皱皱眉,若是被人知道,节夫人突然留在这院中吃饭,只怕会被人猜出什么来。但看看节夫人一脸期盼
,总管天行嘴唇动了动,终是没说出什么来,叹了口气,轻轻点头。
节夫人喜不自胜,忙指挥着柳如风将炕桌摆放好,又亲自动手,从水莲手中接过拖盘,将饭菜一一摆放……
香味扑鼻又而,有多久没有吃到过母亲亲手做的饭菜了?南宫天幕心中更是内疚……
总管天行看了看房外,突地咳嗽一声。
南宫天幕抬眼望去,正见总管天行看了看他,又望向房外。
南宫天幕心下了然,虽然说院中都是自己的人,但若是娘亲得知了自己的清醒,只怕会极难控制情绪,上位者,
是极为忌讳在下属面前暴露出过多的情绪来。何况,还需要娘亲继续掩人耳目……
水莲是娘亲的贴身侍女,亦是从小跟着娘亲的人,倒是无所谓,她也不会武功……
“如风,出去守着,别让人接近这里!”南宫天幕淡淡地吩咐道。
房中瞬间安静下来,除了总管天行,房中三人,皆是睁大了眼睛,瞠目结舌地望向南宫天幕,只是三人心中所想
,却是大相径庭……
柳如风只是没有想到,公子一向隐瞒着自己清醒的事实,此时突出此言,一时难以接受,呆得一呆,眼见南宫天
幕眼神清明,确定地看着自己,顿时清醒了过来。欠身施礼,恭敬地应了,转身出房,细心地关上了房门。
“幕……儿……”节夫人被房门声惊醒,难以置信地看向南宫天幕,手中的汤菜斜洒了出来,也未知觉。
一旁的水莲早已呆住。
南宫天幕看了看总管天行。
总管天行鼓励地一笑。
南宫天幕翻身下床,接过节夫人手中的汤碗,放至桌上,拉了节夫人已被烫得发红的手臂,自怀中摸出了药来,
笑道:“娘,不疼么?”
节夫人一把死死地抓住了南宫天幕,直直地看着他,脸色惊疑不定,嘴唇颤抖,颠声说道:“幕儿?你……”
南宫天幕细心地为节夫人烫红的手臂上了药,扶着她,在床边坐了下来。却没有多开口解释。
总管天行爱怜地走了过来,轻抚着节夫人的肩臂,柔声道:“心竹妹子,你抓得这么紧,幕儿方才清醒,放手吧
!”
节夫人茫然地转眼,怔忡地看向总管天行。半响,松了松手,看看已被她握得发红的手腕,看看南宫天幕,眼眶
一红,掉下泪来,哽咽着道:“幕儿……娘不是有意的,你……痛不痛?”
南宫天幕笑了笑,手腕上虽是有些发痛,但以节夫人一个柔弱女子的力道,又能痛到哪里去?只是看着节夫人泫
然若泣的神色,心下却更是愧疚了起来,轻声道:“娘,不痛的。”
节夫人却是将南宫天幕的手腕握在手里,看了又看,终是忍不住了,一把抱住了南宫天幕,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失声痛哭了起来……
绝剑弄风 41
温暖的阳光洒落下来,几只不知哪里来的飞鸟,停落在院中的大树之上,叽叽喳喳地鸣叫个不停。
柳如风斜靠在树下,听着主屋里,隐隐约约、断断续续传出的声音。虽然运起内力,便可听得清楚,但柳如风却
无意如此——该他知道的,公子自会告诉他——有的时候,知道的太多,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信任与恩宠,虽是必要,却不能太过,太过便成了一把锋利的双刃剑,什么时候,一不小心,便会要了人的性命
……
柳如风微微一笑,虽说这条命是公子赐予的,但若是因为这些事情,而莫明其妙的送掉,那样愚蠢的行为,却是
十分不值了……
树上的鸟儿突地脆鸣着,纷乱地扑腾着翅膀,四下飞散。
今日的小院似乎注定了不能平静。柳如风收敛起笑容,望向院门。
院门无声地开启,一道灰色的人影出现在门口。
一个壮实的中年汉子,缓步走了进来,肥胖的脸上,一团和气,只有那双被脸上的肥肉挤成两道细缝的眼睛,在
看见空旷的院中树下的柳如风时,突地闪出一道凌厉的视线。
柳如风眉头一皱,确认自己从未在卓消宫中见过此人,此时院中只有自己,精明的夜七,早在自己出了房门之际
,便已悄悄离去。虽然中年汉子一团和气,但刚刚那惊心的杀气,却绝不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院外有王桑等数名侍卫的守护,但却没有听到任何打斗的声音,也没有人进院通传……
这个中年汉子是什么身份?柳如风心思百转,却是猜不出来,双眼看似无意,却紧盯着那中年汉子,仔细打量,
中年汉子矮胖的身材,单薄的灰衣掩不住衣下突起的肌肉,微微垂在身侧的双掌大得出奇——此人应当是有一身
强横的外家功夫!
壮实的中年汉子,笑容满面,慢慢地行了过来。
柳如风不知不觉,全身绷紧,凝神戒备。那中年汉子垂在身侧的双掌已凝力展开,随时都能发出夺命一击!
脚步声突起,院门外纷乱的撞进来五、六道急切的人影。
中年汉子一惊,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
却是王桑领着三名侍卫,带着一个中年侍女,满面惊怒、惶恐之色,闯了进来。
“朱正成!你怎的如此无礼?此事水颜定要禀报节夫人,找二公子要一个交代!”那中年侍女水颜急怒交加,尖
声大叫。
王桑却一眼发现了树下了的柳如风,顿时松了口气,一把拉住就要冲了过来的水颜,退回了院门,牢牢地把守住
了。
中年汉子疑惑地看着退回院门,恢复了平静,默然无声的五人。
突地回头,一双细眼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柳如风……
斜靠着树干的柳如风静静地望着中年汉子,却是眼角的余光也不曾望向院门前的五人。
中年汉子朱正成,仔细地打量了柳如风半响,在一个外家高手的眼中,柳如风的身体实在太过瘦弱,年纪又轻。
朱正成看不出半分危险,轻蔑地撇开了眼去,依然不紧不慢地行向院中的主屋!
朱正成一步踏出,却觉眼前一暗,惊见靠在树上的柳如风无声无息,竟已站在自己面前。
“滚!”朱正成大喝一声,一掌拍出,眼见身前的少年全无反映,手掌闪电般地印上了少年的胸膛,不由得双眼
发光,露出嗜血的兴奋来……
“乒!”一声闷响。
朱正成只觉自己能击碎大石的一掌,如碰上了厚厚的水面,除了那声闷响,全无意想之中,胸碎骨裂、鲜血四溅
的景象……
眼前的少年依然静静地立在身前,黑耀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就好似,自己不是击出了一掌,只是轻轻地
将手掌放在他的胸前一般。
“你是什么人?”朱正成胖脸一变,厉喝一声,心知看走了眼,急急收掌,后退数步,拉开了距离。
柳如风冷冷地看着朱正成,原本听到此人原来是二公子的手下,正自拿不定主意——虽说此人无端闯入院中,但
此时杀了他,难免会给卓消宫带来麻烦……
柳如风正犹豫不决,却在听到这一句厉问时,下定了决心。虽然此时不宜得罪实力强势的二公子,但此人无端闯
入院中,竟还理直气壮地喝问自己的身份,态度之嚣张,实在是欺人太甚!真当公子的卓消宫无人了?
柳如风提气纵身,轻轻跨出一步,已到了朱正成的面前,右臂一挥,手掌紧握成拳,与朱正成方才一模一样的动
作,击向朱正成的胸膛。
朱正成大惊失色,只觉这看上去轻飘飘、慢腾腾地一拳,眨眼已到了胸前,急切间,朱正成猛吸一口气,胸部后
缩,双臂交错胸前——
“彭!”地一声闷响,朱正成只觉一股大力袭来,矮胖的身体倒飞了出去,张嘴吐出一口血来,胖脸顿时皱成一
团。
朱正成又惊又怒,正待翻身而起,寻那少年搏杀,却听耳边一声惊呼:“住手!”
朱正成眼前一花,却见柳如风竟是到了身边,一只手掌展平成刀,正端端地放在自己的颈间!
朱正成冷汗瞬间渗透了衣襟,却不敢再稍动一下。
“别杀他!柳如风!”水颜急急奔了过来。
柳如风皱皱眉,转眼望向水颜,手掌却依然放在朱正成的颈间!
“他是二公子的人。”水颜来到两人身旁,喘息未定,便急急开口道:“二公子此时正在主宫等待节夫人!”
柳如风眼神一冷,二公子亲自到了卓消宫?竟是让他的侍卫独自一人闯进了这里?手掌凝力,正欲劈下……
“住手!”冷冷的娇叱,威严的语气,熟悉的嗓音!
柳如风回头,主屋门前,王桑的身边,满面严霜的节夫人俏然而立!
柳如风瞬间收手,退开几步,低头跪地,恭声唤道:“节夫人。”
节夫人冷然地走了过来,看着水颜,道:“怎么回事?”
水颜松了口气,行至节夫人身侧,低头施礼,恭声答道:“回夫人,二公子南宫天斜亲至卓消宫,求见节夫人。
婢子前来通传,不想二公子的侍卫跟至此处,竟强行闯入!”
节夫人凌厉的眼神转向正擦拭着冷汗站起身来的朱正成,冷哼一声,冰冷的眼神一一扫过院中众人。
院中众人齐齐打了个冷颤,不由心下惶恐。虽说被人闯了进来,是他们失了职,但此人却是由节夫人的贴身侍女
水颜领来,正在交谈之际,谁也不曾想到,这人竟如此无礼,一言不发,突然地就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