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流——秋草
秋草  发于:2011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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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殷飞随和而热情的个性。
陈枕流踏进门四处看了看,在幽微的灯光下他并没有找到表哥跟殷飞。性子沉静的他也不着急,自己找了一张桌

子坐了下来,象征性地要了一罐啤酒。
"来了吗?你的动作还真快。"突然一个人径自坐在他的旁边,正是舒广翼。
"他呢?"见表哥周围并没有第二个人,而对方的脸上明显带着些看好戏的神情,陈枕流知道其中必有古怪,"你们

在玩什么花样?"
舒广翼摆摆手,看着这个行事一板一眼的表弟,面带微笑,"没什么啦,只是想大家出来轻松一下,你不要想太多

了。"
原来那家伙根本没事嘛!发觉上当的陈枕流皱了皱眉头,"你跟他合伙骗我出来?"
"别说得那么难听,什么骗不骗的--殷飞今天因为你心情很糟的确是事实吧......"舒广翼说着,突然指向昏暗的

舞台,"啊,开始了,快看那边!"
一阵舒缓的音乐响起,有人正不疾不徐地演奏着SAXPHONE。聚光灯慢慢亮起,打在那人的身上,竟然是殷飞。
大概是因为PUB里的温度比较高的关系,他赤着上身,小麦色的肌肤跟匀整的肌肉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非常健康诱

人,修长结实的大腿裹在合身的牛仔裤中。英挺的外貌再配上带点醉意的颓废表情,让他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性感

的魅力。
果然,殷飞刚演奏了几个音符就有人骚动起来,吹口哨的,尖叫的,随着曲子哼唱的,男女都有。
陈枕流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什么反应。殷飞原本演奏的是一支俗烂到毙的"月亮代表我的心",等到瞥眼看见台

下面无表情的陈枕流,突然乐音一转,变成了一支缠绵到不行的"Crazy"。
Crazy,I‘m crazy for feeling so lonely
I‘m crazy,crazy for feeling so blue
I knew,you‘d love me as long as you wanted
And then someday,you‘d leave me for somebody new.
Worry,why do I let myself worry?
Wondering,what in the world did I do?
Crazy for thinking that my love could hold you,
I‘m crazy for trying,
And crazy for crying,
And I‘m crazy for loving you. (Crazy/By Willie Nelson)
他一边吹,一边走下台慢慢地朝陈枕流走过去,脚步不停,音乐也不停。
"I‘m crazy for trying,and crazy for crying,and I‘m crazy for
loving you......"
殷飞站在陈枕流身旁一再重复这句,慵懒缱绻的乐音在两人之间低低地幽咽流泻,迂回婉转,如诉如泣。
不知道什么时候,舒广翼已经悄悄翘头,而两个人也成了整个PUB的焦点,大家都为殷飞所表现出的深情款款而嘘

声四起。陈枕流在心中恨不得能揍眼前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拳,但是身边这么多人都在看,无法发作的他

只好偏开头,不去理会。
可是殷飞却一直在吹奏,边吹还边用暧昧的目光望着对面的人,直到陈枕流忍无可忍站了起来,想要夺门而出。
殷飞这才肯停下来,他挪开手上的乐器挡住陈枕流,咧嘴一笑,"你终于有反应了。"
"别胡闹,殷飞。"陈枕流低声告诫他,"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说着他想绕过殷飞离开。
"小流,不要走。"也许是身处环境的不同,殷飞的声音显得比平时要低沉,带着一丝诱惑,"可以吗?我们来喝一

杯......"他随手将SAXPHONE放在旁边的桌上,拉着陈枕流重新坐了下来。
"把衣服穿好啦。"眼光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的陈枕流有点窘,他低声抱怨着,"你想脱也要别人想看啊。"
殷飞呵呵一笑,看看自己健美的上身,"你觉得不满意吗?我还以为自己挺受欢迎的呢。"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他还是起身走到刚才跟舒广翼坐的桌子旁边,拿起自己的长袖棉T恤随意套上。
"你跟我表哥说了什么?"刚刚坐好陈枕流便问出声,其实他自己也不太相信殷飞会从表哥那边入手调查这个案件


"我?"殷飞果然一脸诧异,"我没跟他说什么啊。我只是在这里遇到他,跟他喝了几杯而已。舒学长答应我说可以

把你叫过来一起玩,不过要我表演节目给他看,所以我只好上台献丑了。"

去他的醉酒!陈枕流在心里诅咒一声,知道自己是彻底被那个道貌岸然的表哥给耍了,当下只好默不做声。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过来呢,还以为他只是开玩笑......你不生我的气了吗?"殷飞似乎很高兴,突然笑得一脸阳

光。
"咦?"陈枕流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你......"今天被激怒的人不是他吗?因为这个自己还不安了好一阵,怎么

他倒像没事的人一样。看着殷飞坦荡的表情,陈枕流心里不免又对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有些惭愧,"对不起,我今

天说了过分的话,其实......"
突然一阵嘈杂的乐音响起,一个摇滚乐队开始了他们的表演。热闹的贝斯跟鼓点几乎盖过了陈枕流的声音。他微

微皱了皱眉,停止了说话。
"回去吧!"殷飞发现了对方的不适,当下凑过头去在他耳边大声说了一句。本来就不是很喜欢酒吧气氛的陈枕流

点点头,两人随即站起身来,向PUB门口走去。
"刚才在PUB里,你是想跟我说些什么吗?"两人走在夜风习习的路上,殷飞忍不住率先发问。他有种直觉,小流刚

才想说的话一定很重要,可惜被那个什么该死的乐队打断了。
"嗯。"陈枕流轻轻应了一声,"中午对你那样说话,很抱歉。"
"哦......就这些吗?"殷飞歪头看他,顺便伸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细发。
陈枕流听了他的话一愣,忘记了要闪避殷飞这过分亲昵的举动,他想了想继续说道:"还有,你没有生气,我很高

兴。"
"这样啊......那你的意思是,你会在乎我是否生气吗?我记得中午你才说过我不是你的什么人。"这句话可让他

郁闷了大半天。停下脚步,殷飞拉着陈枕流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眼神紧紧地锁住对方。
陈枕流点点头,老实地承认,"是的。中午--我说谎了,对不起。"他怎么可能不在乎殷飞的心情呢?伤害殷飞是

他现在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如果今天晚上见不到殷飞,他一定会像表哥说的那样,夜不成眠......想到这里,陈

枕流觉得很难再面对他,便将头偏向了一边。
凝视着眼前的人不经意流露出脆弱,殷飞突然说了一句:"别担心,就算你讨厌我,我也不会放弃你的。"他说得

那么坚定,又那么的理所当然。
听到这句话,陈枕流立刻转回头,眼睛蓦地睁得好大好大,像是听到了什么天下奇闻一般,惊讶地出声:"......

殷飞?!"
他怎么可能知道?不可思议的感觉在瞬间划过陈枕流的心,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一直在担心而迟迟不敢承认的事

?他害怕失去殷飞......所以他才会如此进退维谷,不知如何自处!
"怎么了吗?"看他一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殷飞有些尴尬地搔搔头,"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又开始对你死缠

烂打了?我真的不是想给你压力,我的意思是......"
"别说了,我明白。"陈枕流轻轻打断对方的解释,突然低声一笑,但那笑声中却明显地不包含任何快乐的成分,"

很难过吧,那种心情......那种拼命想爱对方,可是他却不喜欢自己的心情。"
这是他从未对任何人倾诉过的秘密,也是他这一生之中,心头最深最深的伤痕--想不到这十年来,自己一直在对

殷飞做着同样残酷的事情。这是欠他的吧......有些事情的确不能再瞒着他了,或许说出来之后,他会多少了解

自己的苦衷也不一定。
殷飞的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小流,你是说,你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你吗?"
怎么可能?!殷飞站在路上惊讶地低叫出声,那个人一定既聋且瞎,没心没肺,麻木不仁......真是个暴殄天物

的笨蛋!他在心中孩子气地咒骂着,内心排山倒海的妒意都快决堤了,根本没想过并不是任何人都应该跟他的品

味一致。
陈枕流微笑着点点头,表情带着淡淡的无奈与自卑,"是啊。我想他并不喜欢我。"
两次告白都被狠狠地拒绝,无论怎么想也只能是对方不喜欢自己吧,"他可能根本就厌恶我......"不管怎么看奇

怪的人都是自己。
感觉到情绪失控,陈枕流用他形状完美的门齿咬了咬淡朱色的下唇,轻轻吐出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我不

该跟他说的。"
现在想想即使告白了又如何?惟一的结果只能是破坏他们父子之间和谐的关系而已,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父

亲的生命、母亲的幸福、家庭的完整,全都毁在自己的幼稚与自私上。
"小流。"看他的脸色不太好,殷飞暗暗心疼,但不知道事情的细节,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为什么那样说自己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喜欢上另一个人是没有错的。"
"不......那种感情,的确有罪。"陈枕流固执地摇摇头,"我永远也不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爱陈维森,因为他

是我的父亲,是我妈妈的丈夫。"他的声音非常平静,却也坚决,仿佛一个忏悔的信徒在判自己的罪。
"小流,你......"他一直喜欢的人,竟然是陈维森?!接收到这个信息的殷飞心中一阵混乱,脑海中模模糊糊地

浮现出十年前在学校宿舍里曾经见过的那个男人的身影,他有一张和蔼慈祥而又敦厚儒雅的脸,给人如阳光般温

暖的感觉。
他当时只说了一句"请问小流是住这里吗?我是他父亲。"然后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纵然那时的殷飞因为父

母亲的事心情一直很坏,也很难对他不理不睬。仔细想起来,他之后会那样称呼陈枕流,全都是跟着那个男人学

的......想到这里,殷飞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很奇怪是吧。竟然喜欢自己的父亲。"见殷飞呆楞,陈枕流轻喟一声站开了一步,"你要看不起我也没关系,我就

是这样的人。"早在第一眼见到殷飞的时候他就隐约有种畏惧,这个英气逼人的男孩一定内心坦荡。跟他接近的话

,自己心中的那些阴霾迟早会被他一一揭穿。
"别难过,小流。"拉回有些落寞的陈枕流,殷飞认真地说道:"这样的事我说不惊讶是骗人的,但你还是你,我不

会因为这个而改变对你的看法和心意。其实我很高兴你肯对我说这些。"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仅仅一面之缘就让人印象如此深刻,殷飞不得不承认当时青涩的自己绝对不是陈维森的对手

。不管再怎么早熟,童年不幸的小流对慈爱的父亲一定相当依恋。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殷飞并不是特别在意,小流的父亲已经过世十年,当然是活着的自己比较能够带给他

幸福才对。想到这里殷飞微笑着半开玩笑地说道:"......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那时候我像个笨蛋一

样只会烦你,的确远远比不上他--你父亲是个相当有魅力的男人。"
陈枕流的身体僵了一下,"你--见过他?"他望着殷飞有些发怔。怎么可能?!
"是的。"殷飞低语,"十年前,在学校宿舍。那时候你不在,我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他去找过我吗?"陈枕流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语,"我一点也不知道......"
"我想他大概不是去找你。他只呆了不到半小时,问了我一些你在学校的琐事就走了,最后还叫我不要告诉你他来

过。"事情过去了将近十年,现在告诉他应该无妨吧。

"是吗......"一直以为离开那个家正合父亲的心意,因为他从未对自己转学的事表示任何意见,似乎并不关心儿

子的去留,"他--为什么要去问你那些?"陈枕流轻声说着,倒像是在问自己
"他好像不太放心你一个人住学校,还拜托我好好跟你相处,多多照顾你。"殷飞回答,"我想是因为他非常关心你

吧--虽然他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对吗?"这才是关键,不知道他们家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陈枕流沉默了数十秒,最后点点头,"没错。我想你们也早应该知道了,何焕超才是我真正的父亲。我和语盈,都

是陈家收养的孩子。"
"这样说来,那天晚上你是因为这个才放走何焕超的吗?就因为他是你的生父?"殷飞自己是觉得不太可能,小流

不会如此不分轻重。
果然,陈枕流迟疑了一下摇摇头,"不是的......我对他几乎没什么印象了。"若不是因为语盈的身世起了疑心去

查一下,根本不会发现那个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更不可能看穿母亲所设下的可怕圈套。可是,尽管知道这是她

布下的陷阱,他却无法逃开......
"不打算解释一下吗?"殷飞望着他清秀的脸,也看到了他眼中的挣扎。即使如此他还是狠心地追问:"为什么放他

走?就是为了要替你的养母掩盖罪行吗?因为你心里觉得对不起她?"
陈枕流一惊,蓦地抬头看着眼神突然变得犀利的殷飞。无法与他对视,他扭开头,"别问了,我不会说的。"
"小流!"见他到现在还不肯吐实,殷飞有些急了,他按住陈枕流的肩让他面对自己,"再不说真话你会有危险的你

知不知道?"现在所有的矛头和证据都指向他,若他再不说出真相,即使不被人再次狙杀也会被警方判定为买凶杀

人,"不管你是想死还是想坐牢,我不会允许你这样胡来!"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是我!是我害死父亲和广袖姐的!"陈枕流轻喝道,声音颤抖,"即使坐牢我也会这么说。

你别再问下去了......否则我立刻离开你家。"路灯下他脸色白得透明,一双乌溜溜的眼珠此刻已然是浸在水中的

两颗黑葡萄。
看着他拼命压抑的表情,殷飞感觉一阵尖锐的刺痛由心脏迅速传到指尖,"小流,你这是何苦......你知道我看见

你这个样子有多难过吗?"
陈枕流一直摇着头,却丝毫不松口,"我真的不能说。对不起......"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殷飞不由得眉头微蹙,"好吧,我先不问了,你别难过。"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个真正的凶手给

挖出来才行,他暗自忖道。
 
 
 
正文 第九章
 
殷飞又钻进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他之前受命在这个地下赌场明察暗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是何焕超最喜欢出没的地点之一,里面也不乏熟识他

的人。
虽然现在殷飞处于"休假"期间,但是在他的坚持下,护短的刘队长没有连他的这点工作也剥夺掉,他知道殷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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