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请姐姐多多见教了。"听到柳若涵这么说,司徒翎澜眼里闪过一丝厉芒,但面上却不露半分怒色,反而
笑得越发明艳。
说完,司徒翎澜也不谦让,手掐剑诀,三尺青峰顿时化作长虹,朝着柳若涵飞射过去。
尽管没想到司徒翎澜说动手就动手,柳若涵虽吃惊却不慌乱。鞭子一横,柳若涵瞬间在身前制造了一层泼水不进
的鞭网。
"一炷香之内翎澜就会赢。"台上打的热火朝天,台下的蓝沨却只是在看了一眼后,就悠然的说出了结果。
一炷香?看着台上仿佛抖得旗鼓相当的两个人,天残缺不置可否。
像是要印证蓝沨的话一般,在他说完没多久,柳若涵就渐渐落了下风。
"碰!"蓦然,鞭剑相交,柳若涵手一抖,鞭子脱手而出。
但,司徒翎澜却没有停手,不止没有停手,她眼中历芒一闪,手中长剑的去势反而又快了几分。银白色的剑身如
一条白练,快速的像柳若涵的咽喉缠去。
看着到了眼前的长剑,柳若涵整个身子仿佛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阿弥佗佛!"千钧一发之际,玄苦大师高声宣了一句佛号。
其他人还好,但场中的司徒翎澜却感觉胸中一阵气血翻腾。银牙一咬,她用尽全身力气握进了即将脱出手的剑,
尽全力在柳若涵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剑伤。
"噗!"在看见银白色的剑身划过柳若涵脸上后,司徒翎澜再也坚持不住,手中长剑铿锵落地,一口心血冲口而出
。
镇定而优雅的抹去了唇边的血迹,司徒翎澜微微一笑,说:"蒙姐姐承让了。"
"......"碰了碰脸上的剑伤,看着染满了鲜血的素手,柳若涵眼里迸射出强烈的愤恨之意。
"是我学艺不精!"咬着牙,柳若涵一字一顿的说。说完,她铁青着脸,走了下去。
看着柳若涵的背影,司徒翎澜冷冷一笑,随即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剑,也走了下去。
"寒天,吩咐下去,把生肌续玉膏给快活林送去。"沉默的看着比武,在柳若涵被司徒翎澜用剑伤了以后,天残缺
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寒天说。
"区区一个快活林罢了,天下宫还会怕了他?"在寒天退下去之后,蓝沨冷笑一声,眼里闪过一抹傲气。
"快活林的立场还不确定,没必要现在把他推倒别人那里去。"扫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神色隐隐有着焦急的柳长笑
和傅云归一眼,天残缺淡淡的说。
闻言,蓝沨一挑眉,唇边隐隐有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开始站在天下宫的角度想了?很好......不管是谁打伤你的,或许我真的该好好谢谢他。眯着眼,蓝沨暗自想到
。
"扶执事下去休息。"在司徒翎澜走到了天残缺面前时,天残缺的转头对身边的宫众说。
听到了天残缺的话,两个女性宫众赶紧抢上前几步扶住了司徒翎澜。
看着天残缺,司徒翎澜感激的行了一礼,这才退了下去。
接下来,天残缺和蓝沨又看了一会儿华丽而无聊的比武。就在天残缺感觉身子隐隐不对劲,准备离开的时候,一
声厉喝阻断了他的脚步。
"天残缺!还我全家命来!"
第五十九章 争斗开始
喊话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也就二十五六的模样,一身白衣,端正的脸上是满满的正气,当然,还有隐隐的悲愤
。
正气。天残缺突然笑了,冷笑、又或许只是漠然的笑,却没有开口。现在的天残缺,已经不是那个两年前什么都
没有的天残缺了。今天的他,拥有了许多普通人毕生都渴望不可及的东西:权势、钱财。当然,如果他愿意,还
有美人。但同样的,他失去的也很多。比如,此刻在那个男子脸上浮现的正气......
蓝沨的神色阴沉了下来。不管来的人是谁,他在武林大会上这么肆无忌惮的叫嚣,无疑是不把天下宫放在眼里。
在他的记忆中,这种可笑而荒谬的事,已经有好几年不曾发生了。
或许这几年来,天下宫的手段过于温和了?也许......摇着折扇,蓝沨阴沉着脸盘算着。
"阿弥佗佛!"玄苦大师宣了一声佛号,缓缓出列,"这位施主,武林大会上不论恩怨,不理是非。"
"大师!"看着慈眉善目的玄苦大师,男子神色扭曲,"天残缺此獠不止杀我父母家人,还奸淫我幼妹,甚至连那些
府里的下人也不放过。不报此仇,今生誓不为人!"
此话一出,白道自然人人愤恨,但黑道之人面色却多了些古怪和不以为然。
如果他真的对情欲有兴趣的话,那我们也就不用挖空了心思去变着法子讨好他了。这是那一瞬间,所有给天残缺
送给美人的黑道众人的心思。
"放你妈的......"柳长笑气急,还没有骂完就被傅云归捂住了嘴。
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傅云归到现在还没有弄清,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和这个让人头痛不已的少主扯上关系。
"朋友这话过头了吧。"吸了一口气,傅云归冷冷的说,"若说屠门,天下宫做过的事,不会不承认。但若论奸
淫......莫说天下宫本身就有不准这种事的规定,就是单说我家左护法,道上哪一个人不知道,我家左护法是出
了名的不近美色的人。"
没错,这两年来,天残缺崛起中,和他狠辣的心思相媲美的,就是他那有如苦行僧般的生活。然而,外人只道他
不喜欢美色,或身子有隐疾,却不知晓是天残缺不近美色是因为,他的心早已给了别人。
尽管,那个人不希罕......或者说,那个人有比他这颗心,更重要的东西。
"我亲眼所见,还会有假?"男子冷笑,语气里是满满的怨愤,"天残缺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可怜我那幼妹不过七
八岁......"
此言一出,白道之人简直是怒行于色,而有几个黑道中人也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当然,更多的则是冷冷一笑,露
出讥嘲的神色。而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唯一相同的,就是都坐在一旁看热闹。有几个按耐不住想站起来的小
辈也被自己的大人给拉了回去。
"既然是阁下亲眼所见,不知阁下是如何留得命在的?"冰冷的声音,却是出自天残缺身边的寒天之口。随着他声
音的落下,天残缺身边围着的十二个人,噌的一声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宝刀,直直的指着男子。顿时,武林大会上
杀气四溢。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听见寒天的声音后,跟在慕容飒身边的寒碧,突然露出了一丝古怪的表情--似惊讶、
似讥讽、似追忆。
"天施主。"一皱眉,玄苦踏前一步,隐隐挡在了男子的身前。
天残缺一摆手,那十二个人顿时把刀收了回去。
"大师放心,晚辈自然不会坏了天决山的规矩,"天残缺声音平缓,表情也极为平淡,看不出什么喜怒,"只要武林
大会期间,他在天决山上一天,晚辈就不会动手。只是......"话题一转,天残缺红色的瞳孔里,似乎有什么在慢
慢沉积。
"只是,晚辈不才,添为天下宫的左护法,这点声誉也不容别人随便诬蔑。"看了一眼玄苦身后的男子,天残缺的
音调不变,声音却重重的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明显是加入了高深的内力。
"自今日起,天下宫下三日追魂令,只要他在天决山上躲过这三日,天残缺以这条命做保,今生今世,天下宫决不
再以任何借口理由找他的麻烦!"出口的承诺,辄地有声,那一瞬间,天残缺眉宇间的凌人的傲气,在所有人心头
,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三日之后,正好是武林大会结束的日子。天残缺定下了这三日之约,看似在给对方机会,实则是在显示天下宫的
滔天的权势--自然,那是在杀了对方之后。
说完,天残缺一挥袖,径自离开了武林大会。
客栈
"咳咳!"回到屋子里的天残缺一坐下,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一口接一口,漫天的红色妖娆而美艳,肆意的
吞噬着世间最值得敬畏的东西--生命。
"护法。"等天残缺稍稍克制住了咳嗽,在一旁的寒天立刻递上了一杯茶水和一块干净的手帕。
微微点点头,天残缺却不拿手帕,只是随手抹掉了唇边的血迹,然后接过了茶,一口喝下。
茶是好茶,泡得也不错,把其间的甘甜彻底的发挥出来。但,这甘甜清香的茶,却无法冲淡天残缺嘴里的半丝血
腥味。
"护法,"就在寒天要为天残缺倒第二杯的时候,一个隐含恐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什么事?"微微一皱眉,寒天扬声问。
"外面......外面有人送来了一个幼女......称是要来服侍护法。"期期艾艾的说完,门外的声音,越发的低了起
来。
"啪!"天残缺面无表情的听着,生生的把手里的茶杯捏碎。锐利的玻璃刺入掌心,鲜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一会
儿就滴出了一个小血洼。
"打折了手脚扔回去。"胸膛急剧的起伏着,天残缺闭目半响,冷冷的说。
"是。"寒天弯腰,躬身应是。随后静静的退了出去。
"寒爷,就是她。"看见寒天出来,门外的那个天下宫宫众顿时松了一口气。忙一指旁边的女孩,说。
应该能引出一些变态的性欲......看了一眼瘦瘦小小、弱不禁风却又偏偏带着一丝媚态的女孩,寒天暗想。
"喀、喀、喀、喀!"忠实的执行着天残缺的命令,寒天亲自打折了女孩的四肢,然后吩付旁边的人把女孩送回去
。
虽然是打折了......不过只要及时接回去就不会有丝毫的问题。还可以顺便博取别人的同情,逃过任务失败的惩
罚......看着疼晕过去的女孩,寒天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随即,他垂下眼,恭敬的站在了天残缺的门前。
真是......幸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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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扑"张开手,放走了鸽子,天残缺看着手中简短的信陷入了沉思。
......马上回去吗?说起来,武林大会今天也差不多结束了,倒没什么必要留下来。抿抿唇,天残缺暗自想到。
不过,这么急......天下宫里面出了什么事?把玩着手中的纸条,天残缺暗自猜想。就他所知,天下宫周边并没
有什么异动,而天亦煊,应该也还不至于这么快就改变对他的态度,那么......说起来,现在也就只有那点事值
得他们这么大动干戈的催他回去坐镇了......天亦煊他,终于准备放手了?缓缓闭起眼,天残缺一时说不出自己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如果几天前,他听到这个消息,绝对会喜上眉梢,但现在......现在他突然觉得,天亦煊放不放手,于他而言,
倒真的没有多少意义了。
自嘲一笑,天残缺缓缓的把手中的纸条揉碎。
等一切结束后......或许去关外看看,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暗自想着,天残缺思索了一会,就吩付寒天准备收拾
东西回天下宫。
"......护法?"听到了天残缺的吩付,寒天面上突然闪过了一丝古怪。
"怎么?"回过头,天残缺问。
"不,我这就吩咐下去。"微微躬身,寒天说。看着天残缺的样子,他已经明白,天残缺早已忘记了两天前武林大
会上那个向他叫嚣的男人了。不过,有些事做主子的可以忘,他们下人,却不能忘。
于是,在退出去后,寒天低声向身边的人吩咐了两句。
听话的那个宫众不时的点着头,眼里闪过了几丝寒光。
交代完后,寒天走回了屋子。然而,在手碰到门的那一刹那,寒天的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推开了门。只是
,在推开的那一刹那,他手中的剑顿时出鞘,化作一道银芒,直直的向漆黑的屋内刺去。
"叮叮叮--"一连串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从传入耳里的声音判断,对方手里拿着的,一定是一对短兵器。
"两年不见,就不认的我了?哥、哥!"一个轻佻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尤其是最后的一个‘哥哥',更是糅合了
憎恨、调笑、轻蔑、厌恶以及淡淡的回忆和思恋等复杂感情。
"......"站在门外的寒天身子一僵,原本冰冷的眼睛顿时变得血红,握剑的手上也暴起了根根青筋。
"怎么,还不进来?你要让你亲爱的弟弟被当成刺客抓走么?"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这次却没有上次那么复杂的
情绪,而是只剩下了挑衅。
寒天沉默,随即重重的关上了门。
几乎在他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房间里的烛火也亮了起来,说话人的脸,也暴露在明亮的火焰下--赫然是跟在慕容
飒身边的寒碧。不过此刻,寒碧已经不是一头白发,脸上也没有了别人熟悉的怯懦,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嘲弄和
魅惑。
上下打量着寒天,寒碧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讽笑:"什么时候,自命正义的独孤寒天大侠也做起了黑道的爪牙?"
寒天不语,只是握剑的手,却越发紧了起来。
绕过桌子,寒碧把手搭在寒天的肩膀上,凑近寒天耳边媚笑:"嗯?你说是吗?我亲爱的哥哥......"
寒天的身子顿时僵直了,好半响,他才冷笑:"独孤寒碧,这声哥哥我担不起。而且,独孤寒天早就死了。现在活
着的,不过是托癖在天下宫底下的一条走狗罢了。"粗鲁的拉开了独孤寒碧环着自己脖子的手,满脸嫌恶的退了几
步,独孤寒天说:
"纵然我答应母亲不对你动手,但却没有答应要保护你。"
听到这里,独孤寒碧的脸色顿时一变。
冷笑着,独孤寒天用力的踹开了房门,朝着外面大喊:"来人,抓刺客!"
"你......"咬着牙,独孤寒碧脸上闪过了一丝愤怒,但时间却不容他再多说什么。恨恨的哼一声,他朝着向这里
跑来的人打出了一蓬暗器,就推开窗子,逃了出去。
成功的逼走了独孤寒碧,独孤寒天心里非但没有半点高兴,反而沉甸甸的难受。
独孤寒碧、独孤寒碧......闭了闭眼,独孤寒天茫然的坐倒在椅子上。从两年前险死还生的那一刻,他就告诉自
己,这辈子再也不要记起那四个字了,可是......
"独孤寒碧,下次,下次......"说道这里,独孤寒天的眼里,迸射出强烈的恨意。
"寒爷?"看着茫然的坐在椅子上的独孤寒天,哪几个宫众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人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问。
"我没事,收拾一下,准备上路了。"狠狠的摇摇头,把独孤寒碧的身影自脑海里甩出,寒天沉着脸说。
"是。"尽管心里茫然不知所措,但基于独孤寒天一贯的威信,那几个宫众什么也没问,就去准备了。
当天夜里,天决山脚下
"啊--"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个更夫发现了一具被斩断四肢,割掉舌头,挖出眼睛的尸体。
而此时,天残缺早已在了回宫的路上。
第六十章 盛宴血焰
天下宫,落风院
"谁?"坐在书桌前整理资料的天残缺突然抬起头,皱了皱眉,问。
"是我。"短暂的停顿之后,门外响起了云昊钺的轻笑。随即,门就被推了开来。
"右护法。"看到云昊钺,天残缺站起了身。
上下打量着天残缺,云昊钺眼里突然闪过了一丝奇异的光芒。"残缺,你不早作打算?"
"......"天残缺愣然,他怎么也没想到,云昊钺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