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灵异事件簿(出书版)上 BY 试管罂粟
  发于:2011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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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怪……」

「听说啊,那死掉的两个是正在谈朋友的。另外住医院的男的和不见的女的也是朋友,爷娘都作孽哦……」

几个妇人说着说着也唏嘘起来。

冯羽听了,心中突然一动,那起车祸,和「血梅」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呢?告别了几个妇人,他决定先不回家了,

他要去山顶看看翻车的现场。爬到山顶才发现原来有两条上山的路,除了自己走的,还有一条宽一些可供小型车

开上山来的土路。路并不是建筑在易发事故的陡地势上,但在靠近山体一边却有大片的草木被压倒的痕迹,想来

那车就是在这里翻下山的。冯羽七手八脚攀过那片杂草朝山下一望,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眼前正对着的是一片梅

林,可是以随身带着的铜镜护住心脉不被「木」气所侵,再看下去,那车一路冲下,竟正对着那株「血梅」!

「快点回去吧。」耳边突然响起的,又是那个人熟悉的声音。

「区白月!」冯羽急转过头,只见穿着黑色高领线衫和牛仔裤,松松挽了银发的男子正像以往任何一个时候一样

闲闲地看着自己。「你怎么在这里?」他领口处隐约露出的一截白色绷带还是让他感觉有点难过。

狐狸眼神依旧淡薄:「既然逃了就快走吧,这个妖怪不是你可以对付得了的。」

「又是这种话,你是不是又知道了什么?」冯羽现在其实是最最不愿意和他顶撞的,但是听到他那种仿佛什么都

无所谓,又什么都了然于胸的超脱言语,他又实在是忍不住自己不满的爆发。

区白月叹了口气,他实在无法理解眼前这个人类的执着,纵然活了一千年也无法理解。当年那个人也是,每每为

了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甘愿以身犯险,为了追求所谓的正义吗?为了天理?他当年也是这么说的,为了天理,什

么才是天理……摇摇头,区白月不愿再想下去了,过了这么久,那个人的那些花依旧深深地镌刻在他的脑海里,

就如同他身上和冯家订下的那道血契,只要他区白月一息尚存就不会改变。可是,为什么看到冯羽就会不自觉地

想起那个人呢?明明看到冯家其他人都不会有这种感觉的,难道仅仅是因为长得相像么?

区白月这次决定把实情都告诉他,每次为了保护他而隐瞒的真相,最后都会被他自己发现,不仅同样造成了伤害

,还让自己无端做了恶人。他和他之间除了那个契约就什么都没有了,不是吗?所以,只要不让「主人」受到身

体上的损害,他对他本来就没有任何义务。

「『血梅』是活的人。」金色的瞳仁里瞬间映出冯羽吃惊的表情,「『血梅』这种妖怪,最初都是人变的,怨气

不散才成了魔。」

「人……变的……什么意思?」

看着眼前人后退着,一脸的惊恐和不相信,区白月心头蓦地一阵牵动,这种感觉!为什么看到他伤心难过自己会

心疼?一定是因为他们长得太过相像的缘故,狐妖在心中这么默默提醒自己。「你们人类不是早就说过『魔由心

生』吗?这所谓的『血梅』、『血樱』本来就是活人心魔具象而成,所以普通的法术无法破解。你还是赶紧回去

吧。」最后他还是忍不住要劝上他一句。

冯羽听着区白月的话,心想他倒是难得的坦率,他既然知道这「血梅」的来历,自然也会知道消灭他的方法:「

那,怎么才能消除它呢?」

「只要不管它,等它过上一段时间,执念一消自然而然的就会恢复的。」

「要等多久?」

「应该不会很久,执念不深的过一两个礼拜也许就消散了。」

冯羽一听就急了:「这可不行!过上半个月这里的梅花就谢光了,这梅阵就无法发挥效力,要是到时候这『血梅

』的执念还没有消散,那岂不是会危害到别人!有没有别的更快捷的方法?」

区白月知道他一定又要管这闲事,心中不觉间腾起愤懑,为什么,为什么这家的人都是这么好管闲事?难道这就

是天理?「方法是有的,如果你要求,我会去做的。」

「什么方法?」

「我会处理的……」他一定又会纠缠不休了。

冯羽仅听他的话,就判断那方法一定有相当的危险:「什么方法,你先告诉我!」他说他会处理,自然意思就是

要去代他涉险,他可不要这样,不要再看到他为了保护自己而受到伤害。看着区白月略显苍白的秀气脸庞上金色

不带一丝阴霾的双眼,冯羽告诉自己要坚持。

果然是敷衍不了他的,区白月又叹了口气,罢了,只要自己在他行动之前去做就行了吧:「方法就是进到『血梅

』的身体里,人为地解了它的执念——简单的说,就是超渡。」

「我知道了。」冯羽道,「我会去的。」

「不行,我有着保护你的契约,不会让你去的。」

「区白月,你想违抗……」我字尚未出口,冯羽便觉眼前降下一片黑云,强烈的倦意潮水般席卷全身,虽然心中

知道这定是狐狸精施的催眠术,但棉花般疲软的双腿已然支持不住灌了铅的身体。向前栽倒的时候,被区白月轻

轻扶住了,放倒在草地上:「不……不要……」不想让他去啊……此刻他忽然真的不想让他去了,什么妖魔鬼怪

都去见鬼吧。「血梅」想吃人精气就让它去吃吧,只是不想再看他受伤了,不想看到他像昨天那样受伤,不想了

……双眼阖下前,最后看到的是区白月离开的背影,恍惚间突然觉得,他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脆弱……

醒来时,日光已经西斜,四下里寂静无声。冯羽挣扎着从地上支撑起,脑袋依旧很不清醒,但一想到那死狐狸此

刻很可能已经有所行动,他是一刻也不想耽搁,光想到他重伤流血的样子,他就不寒而栗。他狠命地掐了一把大

腿,疼得自己龇牙咧嘴,倦意全消。要赶快去找他!

脚下像踩棉花般跌跌撞撞地下到半山,很远就看到「血梅」灿烂的花树下正站着几个人。他心一紧,怕是出了什

么事,赶紧急走上去。只见坐在轮椅上的一个男子,痴痴地看着那树,在他身后站着一个年轻女人,和自己的爷

爷。爷爷发现了他,有些生气地说:「小羽,你不在屋里待着,出来做什么?」

「爷爷,这是……」他也顾不得老人的不满,一心想弄明白状况。

矮个老人见他没什么事,皱纹也舒展了些:「这对姊弟不知怎么闯进了阵里,听那个姊姊说,她弟弟前些日子在

山上出了车祸,那时我正好不在,所以也不太清楚事情经过。」

那女子此时也转过脸来惨然一笑,疲惫的面容显示,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你好,给你们添麻烦

了。我弟弟他车祸过后就一直处在植物人状态,昨天晚上却突然醒了,没有其他反应,只是嚷嚷着说要到这里来

。我没有办法,只好瞒着医院偷偷把他带到山上,是弟弟带着我来到了这里,被老先生发现了。他说这是棵妖树

,不让弟弟碰。」

冯羽观察那青年男子,头半仰着,口角歪斜,眼神空洞而没有焦点,一只手牵线木偶般伸向「血梅」。看来这也

是受「摄魂术」的牵引啊……他心里想着,不知区白月在不在这里面。

「弟弟他也真可怜,家里本来就强烈反对他和那个女孩交往,现在又出了车祸,那女孩至今还下落不明……」女

子说着又俯下身,想把弟弟的手放下来,却没能够搬动。「小健,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小健,我们已经到了,你

快回答我呀!」

「看样子是被『摄魂术』牵引而来的,我来帮他招魂。」爷爷说着就要取手中的桃木剑。

「雪儿……」男子忽然开口了,「雪儿……」他在轮椅上摇晃着身体想要扑到树上,被姊姊紧紧从后面拥住。

「小健!」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小健!你醒醒啊!雪儿她不在这里啊。」

冯羽正色道:「不,她在这里。」

「啊?」

「我知道了,她就是『血梅』。」冯羽看着眼前这棵开着灿烂白花的梅树,「她一直在这里,她要等的人就是他

……」手指向轮椅上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

「这棵『血梅』是你弟弟爱人的化身,只有把她的执念超度了,你弟弟的神志才会恢复。」冯羽的大眼镜片上闪

过反光。

爷爷有些吃惊的望着他:「小羽,你怎么知道的?」

「说来话长,没时间了,爷爷,你的剑先借我一用!我会把他带回来的!」没等老人反应,冯羽就抢过老人手里

的桃木剑,一手牵起那男子,一手抚在了树干上。

* * * * * *

眼前的景物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冯羽的意识恢复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原地,只是四周少了那些人,和

那棵「血梅」。他四处张望,总觉得有些异样,可又说不出来,想要叫人,但清楚自己现在是在那「血梅」的意

识里,想来叫也叫不出什么来。姑且走一步算一步吧,好歹现在桃木剑在手,应该可以应付。他边想边往爷爷的

小屋走去,不知道那个人在不在这里……

他边想边走,不觉间就回到了爷爷的小屋前。冯羽顿时怔住了,看到那间房子他想了起来,屋子还在,不过不是

现在的屋子,而是十年前的草房。自己现在所在的,是十年前的穹隆山。十年之前,自己十岁……十年前,难道

……

「你在那里做什么?在哭吗?」

冯羽猛抬头,只见那个男人一袭白衣,银发金眸,正是十年前初遇时的样貌。「我没有……」他想回答,却觉得

颊上忽地一凉,不禁抬手摸去,眼泪……泪腺完全不受控制一般,任由泪水滚滚地从中涌出,才一抹去,就又再

度淌出来。

「冯羽……你在哭么?」男人皱起眉,向他走来,突然觉得男人好高大,不,应该是自己变矮了。区白月走到他

跟前,眼中是满满的温柔,俯下身,银发垂下来,「为什么,要哭呢?」修长的手伸上来,轻轻拭了他腮上未落

的泪珠。

区白月欺近的脸在面前逐渐放大,冯羽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独自在山上哭泣着的孩子。曾经在遥远得

仿佛隔着厚厚的雾霭的记忆都转瞬间清晰起来,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那么的害怕,那么的伤心,满怀的委屈

却在见到眼前美丽的人儿时转眼间就灰飞烟灭了。他的脸越来越近,金色的双眸中是狭长的瞳孔,挺直的鼻,樱

色的唇细细薄薄,慢慢地,慢慢地落下来。

冯羽后退一步,刚好避开了那个即将来临的吻。「区……白月……」一阵清风吹过,白色的花瓣再次纷飞起来,

空气中是若有若无的香气。

「嗯?」细细的眼眯起来,嘴角浮着笑意,伸出手抚上他的脸。

「唰!」桃木剑带着风声猛然刺出,直取区白月小腹。男人伸手的动作在空中定格,白色的棉布浴袍上慢慢地绽

放开红色的花朵,妖艳夺目,是这世上最美丽的花。漂亮的五官,先是惊讶,然后扭曲起来:「冯……羽?」金

色的眼眸转成了赤红,「为……为什么?」

冯羽手不释剑,镜片上只反射出区白月痛苦的表情:「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疾疾如律令!」剑指抵住剑柄,

桃木剑锷上腾起青焰,呼地就烧到了「区白月」身上。

「呀!」只听一声惨呼,那人全身瞬间被火焰包裹住,片刻工夫就化为地上的一摊灰烬。

「为什么?」

冯羽低头收了剑,甩去上面的灰尘,身后响起他有些调侃的调调:「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可能那么傻,十年了,用那个时候的记忆就想扰乱我的心智吗?何况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唐突,就是写小

说也要先有个铺垫啊。」他依旧没有抬头,仿佛是在和手中的剑讲话。

坐在树上的男人歪了头:「真看不出来,平时那么没大脑,见了美女就腿软的家伙,关键时刻还是挺有两下子的

嘛!」语气中却满是不屑。

冯羽转身向着他,推了推有些滑落的眼镜:「那是你发现得太迟了。」

区白月从树上轻轻落下来,嘴角挂着笑意:「是你早先不该保存实力的啊?」

「那就让你见见我真正的实力吧!」冯羽口里说着,身形乍动,剑已出手。区白月侧身闪过,一手扣了剑身。

「怎么,连真的区白月也要杀么?」

「要怪只怪你别的人不装,偏偏要装他!」冯羽一翻左腕,「叱雷咒,五雷行火,疾疾如律令!」一掌拍向那「

区白月」。

它想躲避,怎知那掌风刚至,衣角就起了火。「你!」美丽的脸瞬间变得狰狞起来,「没想到这样也骗不了你…

…」它扯掉身上那块着了火的布片,「我倒不信你有多大的本事可以杀得了我!」

「杀不杀得了你我不清楚,不过要装得像那只臭狐狸,你的道行还差得远呢。」冯羽反倒笑了,单手结印,「开

!」那块掉在地上的布猛地蹿起尺余高的火焰,一下就烧上了那个「区白月」的身。

「不要啊!」它在火中剧烈地挣扎着,冯羽感觉到自己四周的景物似乎也随之燃烧了起来,原本就是夕阳下的天

空,真的从边缘开始出现焦糊的黑色。

声音逐渐低落下去,冯羽环顾四周,已是一片血色的天地。

「看来这才是本体内部啊……」他自言自语道,不过这颜色也实在是让人受不了,一低头,却发现刚才自己拉近

来的那个男人正蜷缩在自己脚边。看他满头大汗,在睡梦中抽搐着的样子,想必正在遭受和自己刚才差不多的折

磨。

「喂!你给我醒醒!」「啪啪啪」扇了几个嘴巴,男人终于悠悠然醒转过来:「雪儿……」男人一睁眼,看到面

前抱着自己的冯羽,竟然就一把当胸搂住他:「雪儿,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谁是你的雪儿!」一记凶猛的爆栗砸下,男人又差点儿晕过去,「你给我看清楚!」

「你是……」男人摸着起了包的头顶,才想起来要问。

冯羽不想和他多啰嗦:「我是要帮你的人。你的魂魄现在就被困在这棵你女朋友变的妖怪树里面,我们要想办法

让你出去,还要解了她的执念。」

「不可能!」那男人居然斩钉截铁地否定道:「雪儿不会变成妖怪的!一定是你弄错了!」

冯羽心中叫苦,我也想弄错啊。「没错,就是她变的。你们出车祸的时候她不是失踪了吗?本应该死的她对生的

依恋太过强烈,从而将她变成了妖怪……」

「不可能!你在骗我……雪儿不会变成妖怪的!」

冯羽真想抽打他,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冥顽不灵的榆木脑袋,真是麻烦!(这么熟悉的话,从自己嘴里说出

来评论别人为什么总觉得那么别扭呢):「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我要去找这个

妖怪的『精』,你爱来不来……」说完转身就走,那男人也急忙跟上来。

「怎么?一个人害怕了?」

「不是的,我怕你要伤害雪儿……」

「……」

两人在血红的迷宫里转了许久也不见半个鬼影。「看来只有放火烧,逼它出来了。」冯羽说着就要结手印,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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