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头看,却依旧没有,举头望天,是否这世间,当真去了,便是好的呢!
匆匆脚步,张少岚知道,那人一定离开,淡淡的笑了,原来人心当真变得快,前一刻焦急万分,这一刻,却又舍的抛下……
风吹过,吹遍了帝国上下……
大殿之上,遥之冷然站立,在他旁边,是那个睡在自己床上的哥哥,莫名的怒气,可那种愤怒,连遥之都不知道如何发泄,似是郁结在胸,难受非常。
“是你带走了瑞儿!”并非疑问,而是陈述的语气,其中,是温柔的君悯少有的威严,这是为了自己的弟弟,那个自己已经习惯寻找呵护的人儿!
昨天夜里,怕君瑞寂寞,摆脱了过多的人群去寻那寂寞的人儿,却发现一道黑影离开,而那破落的院子里,没有了君瑞,想要追,却无能为力……
一夜的落寞,一夜的挣扎,在空荡荡的院子里面,徘徊,失去了瑞儿,君悯心似乎失去了港湾,随风飘荡……
“哼!”
“还给我……!”瞬间愤怒上涌,虽然站立于大殿之上,虽然声音压抑,可是那透著愤怒语气让君悯周身充斥著金色的光芒,原本漆黑的眼睛变得金黄……
“……”静静的看著君悯,遥之似乎看见了一头疯狂的小兽的虎视眈眈。
“还给我,把弟弟还给我……!”如野兽低吼一般,遥之清晰地看见君悯手上突变出来的尖锐指甲,青经暴现。
“他是我的……!”不屑的抬头,遥之对上那双金色眼眸,一句是我的,似乎激化了君悯的神经,本能的扑向遥之,全然不顾场合的咆哮,红发飞散,白皙的肌肤散发著著金光,像足了一头疯狂的野兽……
“把、他、还、给、我……!”
众目睽睽,所有人都被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王子吓坏,而高高在上的雀王葳循也皱眉……
锐利的指甲瞬间到了咽喉,只是,遥之轻笑的看著葳循,看著他张开结界,自己毫发无伤。
“把他还给我……!”结界之内,君悯依旧亢奋,可突如其来的金光一闪,便直直的倒下,落入了瞬间已懂得雀王身上,柔柔的笑,看著自己晕倒的孩子,不过,刹那,皱眉,抬头,盯著一派悠闲的遥之。
“‘孔香’!”抬头,火焰一般的红发张狂的飞舞,孔香,一种能让鸟雀亢奋的一种特殊香味,而雀王神兽对其也毫无抵抗能力,是一种兴奋扰乱神志的药物。
“……”
“……”
大殿之上,一片哗然,其他王子也不敢上前,特别是君祥和君义兄弟二人,而君贺则可怜兮兮的看著自己的哥哥,自己却胆怯的不敢上前。
“宇文遥之,是本王待你太好了吗……!”冷冷的站立,威慑的王气四起,浓浓的血腥充斥著著大殿。
“小人不敢……!”微微的欠身,却看见君悯的变化似乎和君瑞一样,剧烈的颤抖,那苍白的脸颊还有殷红的双唇。
“啊,蜕!”有人尖声尖叫,那是一个老太监。
所有人回头,直直的看著雀王一脸严肃地回望,静静的站立,手上,怀里,是自己深爱的孩子。
蜕,雀帝的神兽雀王和其他国家的神兽一样,拥有自己特有的生长特性,母体怀孕期只有两年,可孵化期却要三到四年的时间,而且因为在蛋内并没有完全的发育成功,所以必须在十一二岁的是进行“蜕”的转变,相传,“蜕”在于雀之间,成活率相当的低,乃至曾被记载“蜕”者,无一生还!
“我都没叫,你叫什么!”锐利的回头,那老太监被无形的力量赫然弹得很远,一切嘈杂瞬间消失,大家都憋住呼吸不敢出声。
回头,对上遥之锐利的双眼,葳循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年,男子,并非善类,冷冷的一笑,“你可知道‘孔香’的罪名?”抱起君悯,“刑部,告诉他!”不怒而威的声音贯彻大殿之上。
“回王上……!”泰然自若的刑部尚书印云斯上前,遥之侧眼,看著一脸严肃,并没有慌张之色,似乎和那些所谓忠臣很不一样,“当朝帝制,携‘孔香’者,论情节,可有削官鞭笞之分……!”
“那此次呢?”
“鞭笞……!”
静静的看著所有人,葳循不发一言的看著所有人,似乎等待著什么。
“王上,老夫小儿年幼不懂,望王上法外开恩,绕了老臣宇文家这一独苗吧……!”老泪纵横,宇文老丞相“适时”地跪在地上,恳求葳循,淡淡的笑,带著一丝血腥,葳循转身。
“既然老丞相求情,法不能无情,宇文遥之回府闭门思过,即刻执行……!”潇洒的身影消失在大帘之内。
冷冷的看著老丞相艰难的从地上爬起,遥之无动于衷,只是静静的看著走远的葳循,还有纷乱的朝堂,嘴角渐渐勾起,转身离开,留下黄色丝绢一块,是故意,还是无心,只有遥之自知!
晚风渐起,寒意逼人,隆冬的夜晚街上已经没了人们的踪影,有家的已经回家,没家的,便要找个能避风雨的地方停留,其逮捕被冻死在深夜……
漆黑的深夜,摇曳的灯笼晃晃悠悠的前行,停留,落马,有人下车……
“殿下……!”若隐若现的人跪在地上。
“醒了吗?”冷冷的开口。
“吃了张大人的药一个时辰之前便醒了,张大人走的时候说,此药性烈,别多吃,且这位公子脉象极差,恐怕……!”侍卫犹豫的看了一眼遥之,“恐怕过不了今晚,若无意外……!”
脚步停留,回头,盯著跟在后面的侍卫,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冷冷的,吓得侍卫一阵哆嗦,寒风吹过,刺骨非常。
不落叶的枝条随风而动,繁华胜景,只是已入冬季,凄凉浓浓……
推门,该满意下人的过于察言观色还是如何,没想到房内的温度要比房外更冷几分,就连穿著棉衣的遥之也感到一股阴冷的湿气,要知道,南方的冬天是湿冬,没了火盆暖炉,便是风不大,房内也阴阴湿湿的紧。
跨门而入,却看见小小的身子直直的躺著,只除了那不能伸直的腿。
静静睁著大大的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摇曳的残烛还有嘶嘶烧焦的声音坚持打破死寂一般的世界……
君瑞缓缓回头,对著门口的遥之,淡淡的笑,只是笑得凄凉,笑得悲惨,像是看见了遥之,只有君瑞自己知道,他看不见!
灰白的长发垂地,消瘦的脸颊似乎因为药物染上了点点红晕,没有焦距的眼睛,像足了黑宝石一般,那笑,似是倾城。
昏迷醒来,是身上无尽的痛苦,病情已经知道,面对死亡,他莫名的平静,或许,等待这一刻,太久太久!
“你是谁……!”从震惊中恢复,依然冷冷,却带著霸气的威严。
“……”
“我说过我最恨欺骗……!”咬牙切齿的恨,十几年,难得一次得像要挽留,挽留一个以为永远不会背叛自己,欺骗自己的人,却原来只是一场别样的欺骗,该笑,还是该怒!
“君……瑞……!”困难的开口,语言不顺加上本就太过于虚弱,遥之没有太大的惊讶,当他知道君瑞的身份开始,便知道这开口说话,或许也是一种谎言。
“……”冷酷的靠近,看著君瑞勉强撑起的动作,颤抖的样子,遥之没有任何动作,却看清楚了那小小脸颊上悲伤的笑,心,莫名的一颤。
“咯咯咯,我,我便,便是那,第,第五个孩子……!”像是哭著诉说,可却依旧笑著,第五个孩子,从一出生便背负著如此不堪的痛苦,是谁,君瑞又如何知道自己是谁,不是一次次的痛苦,一次次的悲伤,一次次的绝望,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如何出现在这个世界之上!
纤细的小手颤抖的伸出,摸索,想要摸索曾经的怀抱,即使如今已经知道谎言破裂,一切已经不复存在。
“啪……!”重重的将那只即将碰触到自己的小手打开,看著君瑞虚弱的倒在一边,甚至磕到了床角而有淡淡的血丝出现,金色的,一点点……
淡淡的笑了,君瑞缓缓地的转身,似乎执著的继续摸索,依旧换来“啪……!”狠狠的拒绝。
冷冷的眼,冷冷的手,在冷冷的房间内,君瑞只是穿了一件单衣,那唇,似也冻成了紫色……
无力得趴在床上,望著房顶,像是看著,却只是黑暗,“遥……之……!”
挑眉,从来没有人会如此叫他,更何况卑微如君瑞。
“呵,呵呵……你,你一定很,很生气……!”自嘲的笑了,漆黑的眼眸朦胧水雾,“我,我是一,一个一出生便,便该消失的人,可,可,呵呵……!”再次勉强自己坐起来,伸手,悄悄地拉住遥之的衣摆,默默地,怕再次被打开一般,“没,没有人抱我,没,没有人会,会为我伸手敞开,敞开胸膛……!”
“……”
“公子,大人,大爷……!”苦苦哀求,可脸上,是苦涩的笑容,许是已经成了本能,曾经在窑子里,求人,便是要笑,哪怕绝望的时候,“瑞儿,瑞儿是要死的了,让我摸摸您的脸可好……!”颤抖的再次将小手在被子上擦擦,像是怕脏了遥之的脸。
“……”
“求求,求你……嬷嬷说,人死了,便要过那桥见那孟,孟婆,他要问好多好多问题,瑞儿,瑞儿想,想告诉她,至少……!”小手伸在半空,却触摸到一张热热的东西,上面,有呼吸……
一滴泪,终冲破眼眶,夺眶而出……
小手细细抚摸,浓密的头发,眉毛,长长的睫毛微微挑起的眼睛,不若自己这般稀少,就连眼睛,自己也是圆圆的,不若他这般锐利的轮廓。
高高的鼻子,直直的,不若自己这般细小……
薄薄的唇,嬷嬷曾经说过,薄唇薄情郎,那时的瑞儿似是笑了的。
“谢,谢谢……!瑞儿终是死了,也,也好了……”泪水泛滥,似是要流尽这十几年来没有流出的泪水,忍了那么多年,以为自己没有,原来,终究是有的,只是,不知为谁而流……
被狠毒劳保强迫了去,没有流泪;
被强硬的为那些人做那伙,不哭;
被苦苦思念的父亲拒绝甚至折磨,囚禁,依旧无泪……
双手,颓然的垂下,一口金色血液从口中突然喷出,君瑞似是知道一般,依旧淡淡的笑,金色的液体诡异的留在唇边,流向脖子。
“你想死……!”眉宇之间重叠,那么长时间以来,突然开口,双手,迅速的接住急速垂下的身体,软软的,轻轻地,好像比以前更轻了许多。
“为……谁而……活……!”开口已经困难,似乎刚刚的力气只是为了摸一下遥之,如果要问为何,也许,连君瑞也不知,无奈,却无可奈何!
“……”
“……”
“……”
四目相对,像是君瑞有了视觉,可也只是像,为谁而活,为谁而活,为谁而活……
能为谁而活,有谁会因为他的活著而快乐,哪怕一点点的庆幸!
苦涩的咧嘴,浓浓的哀伤……
“为我……!”
遥之开口,他恨君瑞的欺骗,恨他的身份,可不知为何,终究是不舍,不舍这个孩子。
“呵,呵呵……!”也许从没有笑得如此灿烂过,白白的牙齿之间,是金色的血液,可这一切依旧绚烂,依旧美丽,“若,若可活,那便为你吧,为你,为你而活,这一生,无论如何痛苦,为你……!”
“……”
闭上眼睛,陷入又一次的迷茫徘徊,一滴泪水滑过脸颊,鲜红,流入君瑞的唇间,若他清醒,许会说这泪,好涩!
雀并非所有泪水都为红色,相传,只有到了情深之处,泣血流红,悲惨
大门渐渐打开然后关上,那一天,遥之睡在书房,没有再叫大夫或者张少岚和白鸢瞰!
寒风凛冽,过完了冬天,春天许将要来临……
为谁而活……
为谁而过……
为谁而笑……
若你想拥有我的所有,那我便为你付出所有……
那一天,皇宫之内,丞相府内,金光四起,只是隆冬深夜,极少人看见那两道光……
第十章 两虎相争,传言肆起
白雪皑皑,无风,却带著白浪,美,却死寂!
翩翩少年,介于成熟与稚嫩之间的俊俏小脸,火红的发丝随著前行而悠然飘荡于身前身后,白皙的肌肤衬著金色眼眸,殷红的双唇娇艳欲滴……
凉风吹过身旁,掀起黑色锦衣涟涟,别有一番韵味……
身后,是千军万马,身前,是一小队骑兵,还有一辆显眼的马车,那车布简陋,却鲜艳,似是唯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的去向!
“还给我……!”响彻山谷的声音,带著些许的稚嫩,却多了毋庸置疑的神圣还有沈稳,愤怒,执著,还有占有!
“三王子,何物归还,又有何物是你王子的……!”高头大马之上,有位少年悠然而笑,只是带著嘲讽,带著不屑!
“宇文遥之……!”愤怒的咆哮,从三王子身后冲出的青年,刚毅,冲动,却带著缕缕儒雅,这便是张少岚多半呵护的至深情人万菁。
黑发飘散,四目相对,两双锐利的鹰眸远远相望,仇恨,屈辱,……
“哼,这不是那丧家之犬,乞怜之狗嘛,倒也来这里乱叫……!”骏马像足了主人一般,带著不屑喷著响鼻,前蹄在洁白的雪地间,踏出斑斑痕迹。
“你这乱成贼子……,看你哪一点像那帝皇的子嗣……!”
“哈哈哈,我有说过我是吗,有吗,莫不是你们做贼心虚,要赶尽杀绝,何必动用如此兵马……!”张狂的笑,坐在黑马背上,手中至焱宝剑闪著凶光。
“休的胡言……!”本就恨极遥之的所做说为,当日毒发之苦,万菁历历在目,凶光四起,拔剑而越,在空中划过一道狰狞的白光!
剑剑相撞,致冷雪原之上,竟见了火花,多了人的眼光……
一个月前,宇文遥之被王上下令闭门思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期间,民间,乃至朝堂之上迅速的流传著一条消息,那便是宇文遥之乃当今皇帝唯一血脉,当年雀王血腥屠杀之下留下的唯一活口,而宇文丞相因爱国护主,舍身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