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啊,”沁哥轻轻一笑,那美丽的笑容无论看多少次都是如此醉人心弦,让人迷恋不已,几乎要融化在他的静谧
之中,然后,那双动人的唇瓣微微张开,缓慢地吐出几个迷人的声音:“其实我对于‘一对一’的恋爱方式不太行
呢。”
静默。
然后,我终于还是抑制不了鼻腔内某种液体地汹涌,狂喷了一地的鼻血。我的妈妈呀,为什么沁哥会长得这么美丽
啊!一个男人长得这么美丽根本就是罪过,沁哥是想引人犯罪吗?(我也差点儿把持不住了)
不过,沁哥,你说的“对于一对一的恋爱方式不太行”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你一定要一对N或者N对一,或者干脆N
对N?(请大家原谅我吧,我果然是降落错了星球,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是地球,我马上离开)
我好不容易擦干净了鼻血,沁哥已经拿起刚才那个包裹单在看:“原来是出版社给降玉的样书。”
“样书?”我捏捏鼻子,我的鼻粘膜根本就只是装饰品而已,再这样下去,我迟早有一天会在这个家喷鼻血过多而
死。
“嗯,就是他画的漫画样书。”
沁哥不客气地将包裹拆封。哇,原来玉哥画了这么多漫画啊,好厉害啊!我忍不住也拿起来翻阅,哦……这套不是
那个很有名的运动漫画吗?连很少看漫画的我都有所听闻,据说超级受欢迎,原来是玉哥画的啊!下面还有少年格
斗漫画和搞笑漫画,好多啊!真是人不可貌相,那个火暴的玉哥居然是如此厉害的漫画家,说出来都没人信!
“还有这套哦,也是降玉画的!”
沁哥笑咪咪地将最下面那几本书递到我怀里,我拿起来翻了翻,险些昏倒!这……这不是高H的NP校园BL漫画吗?
几乎每一页都充斥着H镜头,那些男主角们不断做着各种简直比体操运动员还高难度的柔软动作,而且是N攻1受…
…天啊,还有SM……全无马塞克,高清晰描绘出所有血脉旷张的画面……我的天!我昏……昏……要昏倒了……
(我怎么不死了算了?我究竟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家?我究竟为什么会突然多了这五个除了样貌以外其他根本与我没
半点儿相似的五个哥哥啊?我很怀疑他们体内真的流有跟我一样的红色血液吗?)
“岚,麻烦你把这堆样书送过去给降玉吧,他在工作室里忙活着呢。今天好像又有一份杂志稿必须交,他已经忙了
好几天了。”
开玩笑,我现在最怕看到的人就是玉哥啊:“等等啊,沁哥,还是你……你送去……”
可沁哥根本不理会我的哀号,笑盈盈地就跑上楼去了。我痛苦得回过头,太好了,原来三哥四哥还站在我身后:“
三哥四哥,可以……麻烦你们帮我把这箱样书送去给玉哥吗?”我笑容满面地,以他们的性格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三哥四哥听到后一愣,然后迅速围住我,一个哥哥(从来就没分清过哪个是哪个)用暧昧的笑抚摸着我的头,另一
个伸出食指轻轻挑起我的下巴,眼里全是迷人的笑意:“只要小岚答应让我们上,我们什么都会答应你的。”
狂汗!
我忙捧起那箱书,飞速冲上楼:“这种体力活怎好意思劳烦哥哥啊,当然是不才小弟我自己去啦!”
我真是太愚蠢了,居然以为三哥四哥只是单纯的耍宝双胞胎!(说不定这两个人才是最强的呢)
三楼玉哥卧室的另一边,就是玉哥的工作室。可我左思右想在工作室门前足足三十分钟都不敢敲一下门,最后决定
去做点儿小零食拿进去。听说要对付女生就是要给她吃好吃的,这样可以减低她的怒火。玉哥当然不是女生,但不
是说要征服一个男人就先要征服他的胃吗?可见美味的食物是全世界通行的免死金牌。(虽然我从没想过要去征服
玉哥,基本上,他大人没打算来征服我就够我跪谢的了)
视死如归地深吸口气,我终于闭着眼睛打开了工作室的门。
好奇怪?怎么打开门一进去就撞上一堵墙呢?
虽然我从来没进过这个工作室,不过正常来说没有任何一个房间会一开门就是墙吧(又不是杂物间)。我疑惑地睁
开眼睛——妈妈呀!我这次又做错什么了?为什么我面前是两个三、四十岁左右的彪形大汗,满面胡须,脸上还有
刀疤,面露慑人的凶光,就是那种最最典型的电影里的黑社会流氓相,胸口长黑毛、胸肌比震荡器还会震的那种!
原来我刚才闭着眼睛撞到的就是他们吗?
“小鬼,你是来做什么的?”
冷烈凶悍的声调,黑沉沉的面色,吓得我腿都软了:“我……我只是来送这个……样……样书的……”我当然知道
口吃是很丢脸的,不过任何人见到这份架势都会害怕吧!
“样书?”
那两个人好奇地看向我手里的书。鉴于他们实在是太高大了,当他们弯下腰我才能看到屋里的其他情形(强暴了我
也不会承认是我自己太矮了),除了这两个大汉,还有两个同样长相吓人的大叔,也阴沉沉地望向我。这是什么房
间啊?哪里像工作室,简直就是黑社会的大本营嘛!玉哥呢?玉哥在哪里?找到了,玉哥在离我最远的那张桌上,
背对着门口不知道忙碌些什么。
如果可以,我很想立即扑到玉哥的怀抱中!请大家原谅我,我实在太害怕了,虽然玉哥也很可怕,不过在遇到危险
又逃不了的时候,被强暴总好过被杀吧!
我正犹豫着被奸和被杀的区别,面前那两个大叔突然抬起头:“果然是样书,是出版社让你送来的吗?难道你就是
新来兼职的学生?”
“啊?”
什么兼职的学生?什么出版社?
“没时间了!快,坐在这里!这是原稿,将所有打了X的地方通通涂黑,应该会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们扔到了一张桌子前面,扔了一堆漫画稿在我面前,扔了一罐墨水和一堆笔在我面前,而
他们又迅速移位到了其他地方,用超乎寻常人类的速度奔跑或者画起图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黑社会成员是在画漫画?不过玉哥窝在桌前好像也是在画漫画啊,而且他们说什么“新来兼职的
学生”,难道——他们……这几个黑社会杀手一样的大叔——全都是玉哥请回来的漫画助手?!
不行!我要解释清楚啊!我可不是来画漫画的:“对……对不起,可我其实是……”
“啊呀!这里三张图,分别复印放大25%、40%和150%……快,老师赶着用!”
“60%的网点纸怎么没有了!难道用完了吗?那男主角的头发怎么办啊?”
“怎么会没有了?上周才买了一大堆回来的,你快去检查清楚……啊啊啊啊~~~~这一页是谁画的!这一页不是用这
个背景啊!”
“对不起,是我画的,不是用这个背景吗?”
“混蛋!当然不是,男主角是在‘室内篮球场’跟女主角吵架的,怎么会跑到‘露天篮球场’来怀念啊……死人!
时间都不够用了,还犯这种低级错误!”
……
在这个貌似“快要被狼袭击的混乱兔子窝”中,我那声弱无力的第一百六十七次“其实我真的不是来兼职的学生”
再次灰飞烟灭在他们的咆哮哭喊里,反而换来旁桌那人狠狠地K了我脑袋一拳,大吼:“死兼职生叽叽歪歪那么久
居然一张图还没画,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摸着脑袋上的包,我那个冤枉而不敢反抗啊,再抬头看看玉哥布满青筋一幅谁敢碰我就将谁强暴死的背影,我终于
认命地低下头,开始看手里的那张图了。
不过,我真的从来没画过漫画呢。将打X的地方涂黑?啊,就是这里吧,头发这里……只要全部涂黑色就好了?好
像不是很难……
鉴于现场绑架犯的凶暴程度,我抹着眼泪揉揉脑袋上被K的包,将图中所有打了X的地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全涂黑了
,然后颤抖着递给我旁边那个人:“那个……我……我涂好了……”
“太慢了!就这么几个地方也涂这么久!介绍人不是说你动作非常快的吗?怎么这么慢!快去涂下一张!”
妈妈呀,谁能告诉我,正值高考冲刺最后阶段的我,为什么会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时间如此莫名其妙地在这里做着这
些莫名其妙的事儿呢?
可怜的我,只好捧着脑袋上的第二个包,又开始充满血泪地涂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图……好不容易把所有图都
涂完了,刚想撤人,却又被人抓住后衣领,扔到了椅子上:“还有这堆稿子,赶快贴网点纸,男主角的头发用60%
的胶网,其他的旁边有写,快!”
“可是……我不会贴网点纸啊……”已经快下午四点了,我该去准备晚饭了呢。
“笨蛋!”第三度被人狠K过后,那人十二万分不满得骂道:“连贴网点纸都不会,也敢来应征做助手?!!”
误会啊,我没来应征过,是你们“绑架”我来的。
“仔细看,这样贴网纸!刀和胶网面成45度斜角……然后按照这个形状切下来……看到没有?明白了吧?死小子,
快开工啊!真是的,都这么忙了,还要我教这样的基本功!”
原来贴网点就是这样!幸好旁边有一堆他们已经贴好的成品,我研究了后就小心翼翼地将网纸按他们的要求贴上去
,抓到窍门后发现还挺好玩的。正当我玩得不亦乐乎时,一直背对着我们努力奋战的玉哥,忽然站了起来。那一瞬
间,其他人便似训练有素般,顿时以玉哥为中心,集体后跃一米,然后恐慌:“惨了,已经六点半了,老师肚子一
饿,就会……”
没等那位大叔说下去,玉哥便狂吼了一声,然后——肉食性暴龙喷火暴走了!
场面一度混乱,所有人冲上去企图用群众力量来压制住黑暗的魔力,但终究是徒劳无功地,玉哥怒吼着将所有人甩
开,继续口喷火焰,眼神里已经失去了理智。而我只能一手拿着美工刀一手拿着网点纸,傻傻地看着这个绑架犯赶
稿中的修罗场,变成了哥斯拉暴走修罗场。
“快……快按住老师啊……”
“老师……没时间让您暴走了,十二点前一定要把这份稿子赶出来啊……”
“没用的,老师已经彻底脱离现实了!先让他恢复……啊呀!”
我嘴角抽搐了几下,眼前充斥着血腥与暴力的画面,放下手里的美工刀和网点纸,起身,走到房门口,拿起我刚才
进来时放下的那盘点心,然后走到“初号机恶战四使徒”的录制现场,将一块点心,塞进了暴走中的“初号机”嘴
里。
叮叮叮叮……噹。
初号机停止了运作,将嘴里的点心细细咀嚼后,咽了下去。
“好吃吗,玉哥?”
玉哥抬起头,终于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我。眼里没有惊讶,反而眯细了眼睛:“这是什么?”
“紫菜寿司卷,可惜放太久,没有刚做好的时候好吃。”我也塞了一个进自己嘴里,嗯,口感确实没有那么新鲜了
。
我放下手里的点心:“快到晚饭时间了,你先吃这个撑着会儿,我马上去做晚饭。”临出房间时,我回头给他们一
个笑容:“加油赶稿,等做完晚饭我再来帮忙。”
不知道他们是以什么表情看着我离开的,反正我是以光速来完成今天的晚饭制作。所以说嘛,千万不能饿着这种黑
暗世界来的恐怖分子,玉哥要饿起来,我是毫不怀疑他会将“使徒们”吃掉的。
一边安抚好大哥他们的晚餐,我将其他菜拿进了工作室,于是什么初号机啊使徒们都不约而同地扑了过来,将我手
中的饭菜以比光速还快的速度全部干完了。(哭,我还没吃呢,只剩下白饭了)
“兼职生,你还是满有用的嘛……不过不要停下来,赶快继续画啊!这堆是要画点画的!快!”
看来绑架犯们依然还没搞清楚我的身份,而忙地无暇分身的玉哥也并没有帮我澄清事实(可能甚至连帮我去澄清的
意思都没有),我只好流着眼泪询问:“请问……什么是点画?”
“死兼职生,怎么什么都不会!没空教你了,自己去研究吧!”
大叔拿起本比砖头还厚的漫画书砸到了我的脑门上,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从头上拔出来,赶忙翻开书,哦
~~~~原来所谓的点画就是这样啊!
我趴在桌子上,一点一点地临摹书里别人画的点画,好不容易全部画完了,又被一堆新飞来的稿子砸得血涌,这次
居然又是画什么效果线的。唉,再翻开漫画书,效果线是……
尽管心有不甘,可是,看到大家如此忙碌一起努力的样子,我就不忍心离开。
也许是一个人太久了,我其实很喜欢这种大家一起为一个目标而努力的感觉。
虽然很累,虽然一团混乱,虽然总是被人砸得冒血。
可是,感觉好舒服。(我果然是M吗……汗)
背景,彩稿,效果线,点画,涂黑,网纸,擦铅笔线……当最后一张图也OK时,已有半数人倒在地上可以直接为他
们念经超渡了。
“一共48张,全部OK!老师,辛苦了!那我先走了。”
从十一点开始就一直像个资本主义包工头般监视着现场的责任编辑终于满意得点点头,看也不看现场一群吐血倒地
已一只脚踏过奈河桥的大汉们向他伸出求救的手,拿着原稿飞速离开了。(所谓过河拆桥,原来就是编辑的专用形
容词)
我看看钟,已经快十二点了。好累,好虚脱,看来今天也无法复习功课了,还是早点儿睡吧。
正想离开,突然背后的玉哥一声低吼。
“怎么了,老师?”那群死尸们顿时又光辉灿烂地弹跳起来,紧张得围在玉哥身边。
玉哥黑煞煞的面孔比平时更可怕,尤其是布满血丝的眼睛,眼神简直就能强暴人:“我操!这期是有三页彩稿吧,
第三页好像……还没上色……就已经……交了?操!你们都没检查过吗?!”
“可是刚才编辑检查时没说什么遗漏啊,我记得是已经上色了,不是老师上的吗?那是……谁上的?”
大家面面相觑。
“不是我,我一直在忙着扫描。”
“不是我,我也在忙着核对背景有没有问题。”
“更不是我啦,我根本都没碰过彩色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