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番外(穿越+生子)下 ——Astronomy Tower
Astronomy Tower  发于:2011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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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落地的时候难不难受?”

他轻声道:“难受。”

我一愣。他平日里都是逞强说没事的。今日怎的如此坦白?

只见他笑了一下,叹气道:“但是,现在好多了。”

我就知道。“你总说你没事没事。知道这腿是长在你自己身上,有事没事我看不出来,就知道糊弄我。”

“真的好多了。”他叹息。

“好多了会肿成这样?连脚心都起泡了……”

“真的,见了你就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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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秘密,却不敢让麟渊知道。我每夜每夜里拥着他入睡,却总是每每梦回到昌珠死的那个夜里,然后便是一

夜无眠。我有几次从噩梦中醒来,看见他的脸,便几乎克制不住的恐惧,麟渊睡觉极清浅,几乎被我吵醒。

本来我以为这只是因为一时的不习惯,但是自从军祭以后,便越来越严重了,现在几乎发展到夜不能寐的地步。只

要一躺下,怀里拥住麟渊微凉的身子,我便反射性的回忆起当晚一幕又一幕,甚至,严重的时候不能克制的反胃呕

吐。

我的心一天比一天冰冷的起来。或者这是便是昌珠给我的惩罚,我永远也没有办法和麟渊两个人好好的在一起?不

管怎么样,昌珠的死都像一个魔咒,紧紧缠绕在我的心脏和血液之中,永远挥之不去。

连带的有时候,甚至连床弟之事也无法顺遂。这五年我一心一意的打铁,听着从京城传来的只字片语便感到满足了

,心态一如老僧一般,根本也没想过这些旖旎之事,更不可能发现这些问题。但是这几次随着我和麟渊两人之间关

系的好转,他便有意无意的提起这件事情。但是,我却惊恐的发现,每当……我便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一夜在我

怀里慢慢冰冷僵硬的昌珠。一遍又一遍的几乎把我逼疯,不要说是行云雨之事,就算是稍微亲密一些的动作,我便

几欲作呕。

我虽然知道这大约是我的心结所致,但真正的放开心结,却又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一日,我又失眠了,我几乎僵硬

着一宿强忍住脑中纷沓而来的画面,拥着麟渊入睡。在不惊动麟渊的情况下,我忍到寅时,便再也受不了。只得披

了外衣,在花园中练剑。

不到卯时屋内便传来一阵响动,我忙收了剑,转回屋内。只见麟渊倚在床上眼中沉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起了?”

麟渊轻轻地点了点头,脸色却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怎么了?”我察觉到他的神色不对,心里咯噔一声。仔细回想了下之前所作所为,并无破绽,才开口问道。

“珏,你……”

“怎么?”

他忽然惨笑道:“你是不是厌倦我了?”

我立刻知道,他似乎是察觉出了什么。“怎么忽然这么说?”我强装镇定道。“不要瞎想。”

“那日…..我看见你吐了。”

“……”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是个怪物?”他忽然冰冷的笑道。“我知道,我一直是妄想,试图和你和好,试图求的

你的原谅……可是我等不到了,是不是?你现在就连装都装不像了,对不对?”

我摇摇头,“麟渊,不要瞎想。这跟那件事没有关系。”

“那为什么……你说啊……”

我顿住,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见我不语顿时狂笑道。“珏,你不要骗你自己了,也不要骗我了。我这样的废物你怎么能看得上?我……”

“麟渊,你知道不是的。”我心疼的看着他绝望的眼神,我却无从安慰。

他忽然发狠的攥起一边的大腿死命的又掐又打,“该死的……你动一动啊,动一动……我要你动动…..”

心里一酸,对着这样的他,我又心疼又难过。其实他会这样想也有我的原因。我明明知道他敏感容易多想,却总是

不告诉他事实。“渊…..不是的不是的。”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的面前,“只是因为昌珠……他的死,我心里过

不去而已。”

“怎么会……”

我惨笑,“那日我并不知道槐花酒克昌珠体内的蛊毒……那酒……是我一杯一杯喂他喝进去的……他......那时你

大婚了,我便彻底死心。承诺给昌珠一个完美的洞房花烛夜,于是,我……吃了【春梦了无痕】……”

他听着我的话,身子渐渐抖了起来。“你……”

我点头。“其实我记忆里,那日死在我怀中的,是你……”

他忽然疯狂的笑了起来。“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么……所以你接受不了……你还记得……”

我合上眼再也笑不出来。指着自己的脑袋,我不由的低声道:“于是,现在的每一夜,每一夜,它都会忠实的告诉

我,你慢慢僵硬冰冷在我的怀中的感觉。而我却一遍遍的像个禽兽一般,在你逐渐逐渐冷却的尸首里达到了高 潮

……我无法……无法忘掉那样的自己,那样的记忆……于是现在变成了这样……我控制不住它。那是我的罪,我造

的孽啊……如果我不吃药,如果我不承诺……就不会有那日的结局了吧。”

他青白了一张脸,拼命的摇头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凝滞了。我站在他的身边,却无法靠近。一旦靠近,就会不可抑制的想起那些令人作呕

的画面,槐树的花香充斥鼻尖,那陈酿的酒香似乎一直在我的鼻尖萦绕不断。几乎把我逼入绝境。

我知道自己连日来不眠不休更加的疲惫,导致这样的幻觉增加。可是我却怎么强迫自己也无法入睡。一合上眼便是

那过于真实的梦境。由于记忆过于混乱,我几乎分不清现在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我不由扭曲的笑了起来。“我才是最自私的那个人。如果不贪心……想要留住他,却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不……不,珏。不是这样的。这全怪我。全怪我。”他拼命地探着身子想要勾住我的手腕。“你过来一点,好不

好?不要站那么远……不要……不要这样吓我好不好?”他哀求着,一点点从床的内侧挪过来,却带来一股浓重的

槐花香,我忍不住后退。

现在究竟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如果实在现实……这里明明没有酒,为什么我却总能闻到槐花陈酿的味道。如果

是梦境,为什么麟渊还没有死?

71

再次醒来麟珏便觉得浑身无力,头昏沉沉的好像还未睡醒的样子。之前那样似乎吓到了麟渊吧。我不由得苦笑。身

子一动,便听见麟渊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你醒了?”似乎很是惊喜又有些怯懦。

“麟渊?”头还是有些隐隐作痛,麟珏一使力翻了翻身却没有一下子能起来,于是就着力又重重的躺回到了床上,

却看到周围全是纱帐。不由的又惊又疑,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太医说,我暂时还是不要见你的好。”麟渊的声音平静了许多,慢慢笑道。

“哦,是么?”麟珏的唇角挽起一朵苦涩的笑纹。“这样便可以治好了么?”

只闻纱帐外一阵揪心的咳嗽声,惊得里面的麟珏几欲冲出来。半晌麟渊慢慢平复下来,气喘道:“…….也许……

“…….那要多久?”麟珏就着身子轻声道。他盯着纱帐被一阵微风带起的裙角,飞起凌乱的轨道像极了两人此时

纷乱的心。

“……不久的。很快。你先休息一下吧。”麟渊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似乎,有些虚弱的样子。

麟珏听着这个一戳就破的谎言。觉得万分疲惫。明明已千疮百孔,干什么要这般为难?“麟渊,不然,还是散了吧

。”他一直低垂着头,慢慢的涩声道。恍然想起来,若干天前,他便是站在这个窗外,想告诉他麟珏句话的。觉得

这样千辛万苦生拉硬拽在一起也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也够了,倦了。他早就该在转世的那一

瞬间就明白了的,他们俩个是不可能的。

但是却扛不住站在窗口的一刹那,痛彻心扉的感觉。于是他不顾现实,不顾各种客观因素,强行的把两人之间的矛

盾扭曲成了不存在的事实。如今他才惊醒。盘桓在两人间的依旧是深深的沟壑,另一个自己正面无表情站在与麟渊

最遥远的对岸的看着现在的自己站在危险的虚空之上和麟渊做着梦。

“不……我不同意。”下一刻麟渊细瘦的手臂伸进帐子,一把扣住了他的颈子。“朕……朕绝对不同意。”

麟珏心里一惊。虽然他的手臂细瘦无力的轻轻一碰便握不住自己的喉管,但是他听出他声音里的惊惧和拼尽一切的

决心。他看着横在他眼前细瘦的手指,有些蜷缩的、冰冷的、无力的手指,他的眼泪一下变下来了。

麟珏捉住他的手,无法抑制的细细的吻了起来。“渊,放弃吧。我们之间太难了。我这一辈子本就是欠你的……如

今算是还完了。”

“不……”

“渊,承认吧。昌珠死了那一刻,我们就完了。不怪他人,只因为当年的咱们都太骄傲,一个不肯低头,一个不肯

抬头。已经错过了。我爱你,却再也不能原谅你。现在甚至……连假装原谅你都做不到了。”

“我们忘掉过去,忘掉一切。重新开始好不好?你说的重新开始…….”

“对不起,但是,我不能。”

“容不得你不能。朕的口谕谁都不准违抗。”麟渊凄厉的叫了起来。

麟珏心疼的隔着帘子把他仔细抱在怀里。“渊,渊。冷静一点好么。我们不过是不在一起了。但是我们仍然是兄弟

啊……我会跟你回京的。”

麟渊立刻如同得救了一般,紧紧问道:“真的?跟我回宫?”

“……”麟珏本不想进宫,但终究还是心软了。轻声道:“内患一日不除,我是不会离开的。”

麟渊微笑道:“那便好。”

麟珏眉头一拧,显然想到了他心爱的哥哥的小心思。“只要你不想着从中帮着外人便好了。”

“当然,一切以大局为重。”麟渊答应的很快。

就是因为太快速了,所以让麟珏觉得非常不对劲。麟珏忽然觉得他的情人并不是这么安分的主。于是道:“若是让

我知晓你有什么帮着外人,我真的会离开。”

“恩。这些我还是懂的。”麟渊慢慢放松了身体,一字一句道。“……你说的,我都明白的。但是我……绝对不放

弃。”

72

通过几日的修养我已经大好了。若硬说哪里什么不对劲的话,那便是这满屋子的白纱帐了,看着和奔丧没什么两样

。于是,隔了几日我便让人撤下了。

我的昏倒带来了不小的影响。首当其冲是我的义父。虽然那日他已经放话说我可以离开了。但是五年的朝夕相处不

是假的,不可能说走就走了。但是我的状况实在说不上好,麟渊又是个多虑的人,说什么死活也不肯让我出府半步

。我只得让小德子多带了些银两捎给王老汉,跟他说声对不起了。连分别在际爷俩都不能好好地吃顿饭,说说话。

麟渊来古宁塔只有两个目的。劳军和找我。现在两样都完成了,他一刻也不得耽误,准备行装准备回朝了。他的江

山并不是很稳,皇帝不在朝内,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更何况,他已经放下国家安危,任性的置国家于不顾千里迢

迢的跑来找我。他不能任性第二次了,若是再不回去,恐怕江山就要易主了。

半夜,我便被小德子叫醒,护送着穿过庭院从后门上了马车。麟渊的身子虽然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但是没有人知道

他具体虚弱成什么样子。这也是他一个无法回避的巨大弱点。现在贵为皇帝,更是忌讳平日里出行被人盯着看,所

以出门大多是挑在半夜的进行的。而且这样也更加安全周道。

我自从自己添了这个毛病以后,十几日没有见到麟渊了,更多时候的晚上他等我睡下之后,在我身边呆到天亮,然

后早上早早便失了踪影。我的武功修为已经大成,五感极灵敏,每夜每夜我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我简直能想象到

,他一个人静静地把自己藏在夜里,悲伤难过的样子。我便难过的不能自已。

两人现在的处境,却已经说不出谁对谁错了。只是再难相守罢了。我心里恍恍惚惚的,又是难过又是忧心,就像那

矫揉造作的戏文里所说的那样。一整颗心都快要被绞烂揉碎了。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我现在连看都不能亲眼看

上一眼,不能亲自确认他是否安好,不能亲自冲过去把他抱在怀里好好安抚,然后笑着说,傻瓜,这一切是我骗你

的。事实就在眼前,我却无法逾越。

苦笑着踏上了车,一下子愣住了。直觉自己坐错了马车。不然车厢里为什么也会有麟渊在?

我忙垂下眼不敢看他的脸。我怕再一次伤到他的心。却听见耳边传来一片几近窒息的低咳声。半晌,麟渊才断断续

续道:“咳…..咳……咳没关系,我……你不会反胃的。”

我一听,不禁抬起头拿眼看他。当看到他的脸的时候,我立时怔住了。他的颊上附了一层精巧的铁质,几乎涵盖了

他整张脸,只余下眼睛和下颌处露出些许皮肤,可以目视,嘴唇可以自由开合。

我忍不住心里一酸。“这是……因为我么?”

回应我的又是一阵急咳,剧烈动作使他好不容易坐正的姿势歪斜在一边。我刚要过去扶住他,他立刻向后挣动了一

下。“没……没关系么?”

我点点头,立刻把他抱进怀里。细细的看着他脸上的铁面。“你怎么想到做这个?”

“医者说,这是心病。得需心药医。我便是道歉道上千万次也不行的。可是……心药是昌珠……他已经死了……所

以你才会这样……不愿意见到我。所以我想……你若是看不见这张脸,便好了吧?”他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游

移不定。“这里边关工艺并不细致,我让他们加快赶工,也才做了这样的一个面具……会不会很难看?有没有吓到

你?”

摇头,他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我还能有什么反应?吻吻他苍白的薄唇,我道:“够了,真的,你做得足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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