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第一次站在大街上骂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我的那一拳;还记得那时候恨不得把他大解八块。所以说,我早
就能发现月犹他是那么地不同。
虽然我依旧想念原来的那个世界,因为那里有我太多无法割舍的东西;直到现在,我依旧会思念家人,朋友们。那
是一种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思念,它不是时刻占据我的思想与心灵;但又是无法完全抹灭。若隐若现,时有时无;即
使知道总有一天一切都会离我而去。我也会离开这个世界。但是。。。
人生的八十年,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好漫长。直到有一天火鸟突然对我说已经过了几千年了,对我来说好象只有几个
月。火鸟说人类总是那样地忙碌,所以他们很少能活过百年。我想大概是因为他们活不过百年,所以人生才总是那
样地忙碌。我问火鸟为什么神明可以活上亿年,火鸟想了想后回答我:因为神明总是很孤独。我问火鸟:
“你知道什么叫孤独么?”
“不知道。”火鸟淡淡地说“只是很多很多人都这么形容我。”
突然想到后裔的时代,天上曾经有九个太阳;那么说,天地间曾经有九只火鸟。然后最后只剩下她了。
“我觉得遇到主人后就不会寂寞了。”火鸟似乎稍微察觉到了我的想法。
“神明会死么?”我突然问火鸟
“大概会吧。”火鸟用不确定的口吻回答着
“那死亡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人类会不断的轮回,有些人带着生生世世的记忆;有些人总是为了忘却前世的痛苦,期待来世的幸福。却还有人
获得了无上的财富和权利后渴望着永生,死亡终有一天会来临。如同新生一般是一个令人期待的过程,不是么!主
人”
我细细地咀嚼着火鸟的话。
看着身边躺着的孩子,他被初春的暖风扰得翻了个身;从他微微张开粉嘟嘟的小嘴间已经能看见半透明的乳牙冒出
尖尖的头来了。小月读已经会叫“贴贴”了,其实是我一直努力的结果。当小月读第一次咿咿呀呀地叫月犹“麻麻
”的时候,我知道我的早期教育终于有了成果!在看到月犹阴晴莫辨的脸上闪现过一丝别扭的笑容之后,他抱起小
月读:
“来,小月读跟爸爸叫‘爸爸’。”
“嬷嬷~”小月读反而叫得更标准了。
“是叫爸爸!”月犹耐心受挫
“妈妈。”小月读乐得手舞足蹈。
呵呵~这孩子从小就这么有耍人的天赋,也不枉我这个生他的爹爹啊!
就在月犹和小月读缠斗了满头大汗后,我在一边继续喝茶悠闲道:
“认命吧,谁叫他是你的种!”
月犹把目标直指我:
“不会在我处理三界事务的时候,你教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给我们的儿子吧?”说着慢悠悠将我手中喝到一半的茶
拿去就一饮而尽。
哼!都不知道我教小月读教得多辛苦!恨就恨我这一到关键时刻就不顶事的破脾气!有了前车之鉴了都,本来已经
说好了!再要孩子也不该是我生啊!他怎么不试试挺个大肚子,爷爷的!不知道那么大肚子多影响我的英俊外表么
!?有小孩绝对,绝对在我人格上造成了阴影!特别是挺个大肚子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和怀孕时候的大嫂子一个表
情!用火鸟的话来说就是“充满了母性的光辉”!还好分娩前我直接痛得挺死在那里,昏啊昏地就昏出一个小毛孩
子出来。话说小孩子刚出来还真不是一般的。。。丑。吓得我都不敢抱,粉红红皱巴巴,瘦瘦小小还有点浮肿。把
我那颗当爹爹的纤细心给伤得碎儿碎儿的,想我风流倜傥好少年,月犹也不算差啊;怎么杂交出来一个这么郁闷的
小娃。就在我查点把孩子打包邮寄去西伯利亚之前(-。-),经验丰富名为伊耶那美的一位女神说了句“小孩子
都是长长就好了。”
果然,被我学识丰富的大脑取名为“月读”的小娃,一天长得比一天可爱。
月读,多好听的名字;未来掌管夜食国的月之神的名字。
在月读满月之时,西方神主梵天终于将孔雀明王正式归派于月读。月读也很喜欢这只从出生时就很关心他的孔雀,
连一向挑剔的月犹也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听小道消息说月犹居然和那个孔雀明王很是交好,对此月犹只是笑而反问
我:
“你是在吃醋么?小太阳。”
我吐!我吃大便也不会吃你的醋啊!大爷!- -|||
“阳灵。。。”一片黑暗中,好象是月犹的声音
“阳灵。”
虽说是月犹的声音,但是为什么这么沧桑;声音听上去好累。还有些虚弱,难道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阳灵,我会一直;一直地等你。”
为什么要等我?我怎么了?
“阳灵”
月犹,你到底怎么了?
我从梦中惊醒,一个没有任何画面和情节的梦境;梦中似乎听到了月犹的声音。我大口喘着气,月读还在床边的摇
篮中酣睡。窗前一片银蓝色的月光。
“怎么了?做噩梦了?”月犹平稳的收敛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没有刚才梦中的虚弱和无助。
“怎么还不睡?”我拭着额边的汗,连我自己也无法解读方才那梦的含义。
“我怎么可能在晚上睡,再说我也不需要睡。”月犹也坐起身揽住我的肩,低语道;边为我整理贴在背上睡乱的长
发。
“月犹,如果我做噩梦了会怎样。”我心虚的探问
“那就是未来的真实模样。”月犹没有一丝迟疑地答道
我紧紧地抱住月犹。
为什么总觉得我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呢?到底是什么事呢!?
此时,天边正透出破晓的曙光。
黎明,我询问火鸟:
“火鸟,我昨夜作了一个奇异的梦;让我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到底怎么了,能告诉我么?”
“主人,妾身只是天地间一只灵兽;既不能洞悉未来,也无法领悟过去;更不能左右主人您的想法和感觉。”火鸟
态度谦卑地回答我。
“但是,想不起来感觉很悲伤。”那时候听到月犹的声音是那么哀切。
月犹已经离开了如月阁,月读还没醒;我独自站在窗边
晨风有点凉,正好能让我紊乱的思绪清晰。
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是我的心好乱。似乎身体正在一步一步离我远去,腹部的伤也因为昨夜的梦隐隐地发热。
索性坐回床边,看着小月读的酣甜的睡像;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怕吵醒小月读,我用食指尖轻触他滑嫩的脸;孩
子长得真的好像月犹。月读,你和你爸爸名字里都有一个“月”字;你们的名字都是我给取的,这代表了爹爹最喜
欢月亮的意思,你和你爸爸都好象月亮。月读,快点长大啊;爹爹想在死之前看你长大的样子了。
小月读打了个鼻鼾,还是睡着。我收回手,走到窗边继续看着远天的景色。
现世,天岩户外。因为没有阳光,天地之间开始无休止刮狂风和下着暴雨;渐渐地暴雨变为暴风雪和冰雹。石门外
已经积了几尺厚的灰色雪,须佐依然站在那里;连目光都没有转移过。但是脸上的疲惫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已经忘
了等了多少天了,还是多少月,多少年了。。。现在世一幅世界末日的景象。到处是动物和人的骸骨,世界已经失
去了色彩;神明都被封护在出云国的大神社之中,还能等多久。。。
突然,须佐身周围聚集起一股气;他猛地抬起手。气流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冲去;气流重重打在石门前的结界上,整
个天岩户被震得扑簌簌落了一地积雪。
“阳灵!!!”吼声响彻天扉。
莫明地我一个踉跄,整个人重重地朝地上摔去;眼看额头就要和桌角做亲密接触了。身边的月犹一把搂住我的腰。
终于把我扶住了。
“怎么了?站着也能摔。”月犹帮我整着揉乱的衣襟,看着我
我愣愣地看着他,为什么刚才明明听见他在嘶声力竭地叫我的名字?
“阳灵。。?”月犹捧住我的脸确认我有没有摔傻。
“阳灵。”记忆里,有两张脸重叠了;一张是月犹满是伤痕的脸,还有熊熊的烈火。月犹重重地摔地上却将我护在
怀中。。。
我紧紧抱住眼前的月犹,我全想起来了;月犹害你等我了。。。我起身整好衣服,夺门而去;月犹没有阻止我。
我在高天原的草原上奔跑,终于跑到山顶;我气喘吁吁。
“火鸟!”我大声对着天空呼唤。
“怎么了主人?”天空中传来火鸟清脆的回应
“我要回去!月犹在等我!”
突然眼前一片耀眼的白光,白光褪尽;一个婷婷的红衣少女立在我眼前。小小的瓜子脸,细致小巧的五官。女子甜
甜一笑伸手过来:
“主人,这就启程吧!”
我傻在当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姑娘,你是?”
那少女马上摆出一副生气的表情嘟囔:
“真是的,主人有了‘老公’都忘了我了!我是火鸟啊!”
“你,不是鸟么。。。”
“妾身偶尔也可以变成美少女啊!”
“那你变成美少女干吗!?”
“那不是想拉主人的手么!?鸟身的话就只有翅膀啦。讨厌!”火鸟少女一脸撒娇的表情。
柯南他爸爸说得很对“不能小看女人”特别是会撒娇的女人。
人生第一次拉女生的手,虽然那个女生的本质其实是只鸟。
快点,快点,我马上就回来了,月犹再等等我啊。
27
正德时代,大汝神与其兄弟众神旅行为迎娶八上媛;旅途之中大汝神治愈受伤的白兔,白兔即预言大汝神会娶八上
媛,而八上媛正是须佐之男创造的女神之一;就像女儿一般的苇谷仙女。同时,须佐之男也一直将八上媛当作妹妹
看待,直到有一天。八上媛哭着奔进七夜殿求见须佐主神,一进屋子,须佐之男还未开口询问;八上媛就扑通一声
跪下来哭诉:
“须佐主神,您要为妾做主;大汝神对妾总是纠缠不休。还有白兔预言妾将来会为大汝神的妻子。。。”
听了八上媛絮叨了半个多时辰,须佐的耐心终于用光了:
“你先退下吧,我会去查实。”
经过调查,大汝神自诞生起便行事乖张;他的兄弟众神也对他抱有很大的不满,因为虽然为兄弟。大汝神却具有兄
弟们所不具备的强大力量,但大汝神对八上媛还是很专情;怎奈八上媛对这个大汝神完全没有感觉。
须佐之男也派过一些天官去游说,不是被揍得抬回来就是完全闭门不见。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八上
媛的失踪引起天界当时不小的恐慌;许多神明都猜测是大汝神将八上媛强抢了去。苇谷仙女的八上媛失踪使得人界
作为粮食的苇谷大量不明原因的枯萎,找遍全高天原甚至仙境都毫无踪影;须佐之男最后亲自命人到大汝神居所搜
人。大汝神是绝对不允许其他天人随意进自己的居所,没想到正当众人对峙时;八上媛竟悠闲地从大汝神屋内走出
。
次日,大汝神被发配到虚空之地的根国;除去神之名被封为大国主。
根国
才下过一场雨,天地间仍旧灰暗一片;赶来的路上雨水恰好将腾蛇的墨绿色发稍稍地湿润了,显出一种更深邃的绿
。大殿里烛光摇曳,却完全不比得门外风雨来得暖。
“天岩户那边情况如何?”从殿上一片阴影里传出一个阴沉的声音。
“禀主人,一切都在按照您的预想进行。”腾蛇低着头回话,显得更加恭谨。
寂静了许久
“伐折罗”
腾蛇缓缓抬起头正视声音的主人,那人正站在殿上的烛火边;墨黑的长发完整地束在脑后。星辰一般明亮的眼睛透
着咄咄逼人的英气,手中把玩着垂在烛台边的烛泪说道
“你说,为什么只是因为生得不同就要被左右命运。”
说着他将目光从跳跃的烛光上移到殿下的腾蛇身上。继续道:
“就像你,你看你生来不完整;难道就该被人嘲笑么?”
腾蛇却将眼光落下,不再回答。
殿上的人却狂笑起来,末了;挥挥手示意腾蛇退下。
主人自从被流放起就一直如此神经质一般,腾蛇将殿门掩上;又投身于天地之间这片灰暗之中。这样的混沌和黑暗
更适合自己和主人,纵使阳光如何明媚;不属于自己终究不会属于自己。有时候想想,也许主人更可怜。不曾拥有
和被夺去的痛苦是不同的,从没人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主人也从没对任何人说过。
天岩户
旷日持久的风雪渐渐有了减弱的迹象,天空透出一种微妙的光;月犹抬头仰望苍穹。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和雀跃感
情,是的,有光;那种光只有一个人拥有。是他,他终于回来了。
“阳灵!”
吼声在旷野中回荡着,久久不得散去。
在火鸟睁开眼的一瞬间,下意识地确认了一下身边的主人天照;奇怪的是。主人好象没有要醒的迹象,明明已经是
完全体的天照大御神了。神之力也基本恢复,不是应该比自己先一步到来么?而且火鸟感觉到这天岩户四周布着很
强的结界,须佐之男居然就站在天岩户外。毕竟这次和主人玩得也太久了,就在火鸟准备用咒语解开四周的结界时
;身后的异常引起了火鸟的警觉。那是一种不属于仙境或天人的异种气息,火鸟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天照,不,准
确来说是一个被某种力量控制的天照正在苏醒。一团乌紫色的气正聚集于天照的腹前,随着天照的意识恢复;那紫
气正向天照的全身蔓延。说时迟那时快,火鸟挥振双翼朝那团紫气冲去;几乎是同时天照的镜身出现在天照正前方
,出于保护主人镜身张开一面半圆型的结界。把冲上前的火鸟狠狠地弹撞在岩壁上,火鸟瞬间觉得胸腔如裂开一般
疼痛;咳出满满一口鲜血。
“主人,您怎么了?。。”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从胸口涌上的血腥味;呛得火鸟又咳了起来。
苏醒的天照大御神,用手撩开耳边金红的发丝;看了一眼躺在一边捂着胸口直咳的火鸟。仿佛看路边的花草一般,
又直看着天岩户紧闭着的石门;左手扶着额头。右手食指微微指了一下石门,瞬间双门洞开;四方天空上的守护神
同时化做四个挣扎扭曲的火团。连门外的月犹也被眼前的诡异景象震住了,确实是天照没错;可是为什么,眼前这
个人和自己所朝夕相处的天照阳灵却又迥然不同。
天照伸出右手,张开五指对着不远处的月犹;即使已经张开了结界,还是被随之而来的力量捏了个粉碎;月犹就好
象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捆住举在了半空中。
“阳灵,你终于出来了。”月犹保持着微笑
“须佐之男,身为月神;天岩户也是你能乱来的地方么!?火鸟被你惊吓到了,是该把你贬为凡人呢?还是直接把
你的神之力灭后丢去虚空呢?”天照冷笑着,转身问身后趴在地上的火鸟。。
“是的。。。主人。。。”火鸟近乎呻吟地哼出声
就在天照转过头的瞬间月犹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手中的玉剑直指天照的咽喉;